昏暗的御書房中,洛肆坐在案桌後面的龍座上,薄涼的脣瓣中冷冷的吐出低啞的聲音:“她還是不喝藥嗎?”
“是。”老太監跪在地上,膽怯的擡起頭來看了看洛肆冰冷的表情,繼續說道,“皇上,你去看看含妃娘娘吧。因爲抗拒治療……她……她已經昏迷了,再這樣下去,只怕……”
“啪……”洛肆修長的大手猛的拍在案桌上,一雙冰冷的眼眸冷的可以凍死人,他憤怒的低吼道,“宮女都是幹什麼吃的?不會餵給她嗎?”
“含妃娘娘一心求死……吃的藥全部都被吐出來了……”老太監的聲音儘量的壓低再壓低,額頭上已經布上了細密的汗珠。他怎麼也能看出來,皇上對含妃可還是在乎的緊的,可是卻固執的不去看她一眼,若含妃真出了什麼事情,皇上的怒火可不是他們這些卑微的奴才可以承受的住的。保住含妃,纔是最好的結果!
洛肆修長的大手緊握成拳,寂靜的御書房中甚至能清楚的聽到手指骨節中發出的‘咯咯’聲。迷人的雙眸無比的寒冷,他低低的嗓音猶如地獄之中傳出來的催魂咒,道:“想死就讓她死吧!”
南宮魅從冰冷徹骨的湖水中救起來之後,險險的保住了一命,可是,她卻拒絕任何治療和藥物,徹寒引起高燒不退,越來越嚴重,接連幾天,她終於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幾日來,洛肆從來沒有離開過御書房,更是沒有去看過南宮魅一眼,可是,他卻也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南宮魅的一切,明明無比的關心,卻還是邁不過心中的那道坎,理不清的思緒讓他也在受着同樣的煎熬。
夜已深,幾盞宮燈閃爍着他們昏黃的燭光,勉強照亮了寢宮。
寬大柔軟的龍牀上,南宮魅靜靜的躺在那裡,一張蒼白的素顏毫無生氣可言,緊閉的眼眸讓人產生一種她永遠也不會再醒來的錯覺。
就似昏睡中的白雪公主,可是卻比白雪公主更加惹人憐愛,憔悴的她不會因爲王子的吻而清醒過來。
一個高大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龍牀邊,一雙漆黑的眼眸悲傷的看着南宮魅憔悴的容顏,他緩緩地伸出手去,卻始終在半空之中猶豫,不敢去撫摸她真實的溫度。
曾經的一幕幕,不斷的在他的腦海之中閃滅,這個女人,真正呆在他身邊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卻讓他那麼的刻骨銘心。
這個在衆目睽睽之下跳着露肩舞的女人,他卻在看到她的一剎那便再也移不開他的視線,她妖冶的容貌從此也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上,無法抹去。
秋日吹着涼風的小池邊,看着恬靜卻悲傷的她發呆的坐在石頭上,他心底最深的地方輕易的便被她所觸動。
看着她癡迷的看着別的男人離去的背影,他嫉妒,多想這樣的目光是在看着他的,他多想得到這個女人的愛,那一刻,他便發誓要讓這個女人永遠的呆在他的身邊,要讓她的愛只屬於他一個人。
當她第一次不再難麼冷漠的凝視着他的時候,他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初次在他面前展現她誘人的嫵媚,卻也在同時想要了他的命,從此,他將她禁錮在身邊,她的雙眸看他,卻再也沒有溫度。
她會對着悸塔笑,卻再也沒有對他笑過,她的眼眸之中,有的永遠都是疏遠和冷漠的拒絕。
燈會的小河邊,她坐在他的身邊,雖然她依舊冷漠,可是他卻感受到了和她最近的距離。
當她絕美的容顏在鮮血中離他越來越遠時,他心痛的就像是要死去般,無法呼吸。
他想念她,一直在想念她,當她再次出現在她面前時,他似乎是得到了上帝最好的禮物般高興。
他的腦海之中,有的一直都是她,這個帶着些許憂傷,又冷漠之極的女人。她的眼眸之中,從來都沒有他,可是他的眼中心中,卻只有冷漠妖冶的她。
她不是含格,她和含格的單純相差的太遠,可是,他的心上卻再也無法將她趕走。
他漆黑的眸子充滿了悲傷和痛苦的掙扎,修長的身軀緩緩地在牀榻邊坐了下來,修長的手指輕輕地觸碰她慘白的嬌顏,輕聲呢喃着:“南宮魅……你到底是個怎樣狠心的女人?又爲何要偷走朕的心,讓朕爲你如此痛苦?”
如果她就這樣死去,他的心也會跟着死去吧!即使她如此的騙他,他的心卻再也放不下她了,她不是含格,他卻愛上了冷血無情的南宮魅!
俯身,他在她薄涼的脣瓣上印下一吻,溫柔的在她耳邊低語道:“南宮魅,你是朕的女人!朕要將你捆在身邊,極盡的寵愛!”
洛肆低低的嗓音在寢宮之中響起:“取凝魂丹來。”
老太監爲難的看着洛肆,說道:“皇上,凝魂丹是你救命的藥,整個皇宮只有這一顆,切不可亂用啊!”
洛肆漆黑的瞳孔之中只有南宮魅慘白的容顏,不容抗拒的說道:“快去取。”
“是。”老太監知道再多言無用,快速的退出去去取凝魂丹了。
洛肆修長的大手溫柔的撫摸着南宮魅的臉頰,決絕的說道:“朕不會讓你再離開朕的,即使是死亡,朕也不允許!”他一直愛着含格,可是卻也愛上了南宮魅,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也要將這個女人留在身邊。
服下凝魂丹的第二日,南宮魅便從昏睡之中醒了過來,高燒也悄然而退。
睜開朦朧的睡眼,她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再次見到陽光,就似過了好多年一般,卻也沒有了心中鬱結的難受。
轉眸,她的眼眸中便映出了牀邊撐着腦袋睡着了的洛肆俊美的臉龐,熟睡之中的他,依舊顯得很疲憊。
南宮魅微微蹙眉,撐起身子坐了起來,不再多看洛肆一眼。
被驚醒的洛肆看到醒來的南宮魅,掩飾不住自己的欣喜,嘴角勾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高興的說道:“你醒了?”
南宮魅蒼白的臉色依舊只是冰冷,看着金黃的窗幔,冷然的說道:“爲何要救我?”
洛肆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悲傷,但隨即便被溫柔所取代,他伸手搬過南宮魅的身子讓她正視着他,說道:“你欺騙了朕,不該補償朕嗎?”
南宮魅風輕雲淡的說道:“我以命來還,還不夠嗎?”
“不夠!”他深深的凝視着她,修長的大手緊緊地握着她的香肩,“朕要你永遠呆在朕的身邊,和朕一樣,永遠飽受相思之苦!”
“不愧是帝王家,絕情絕愛!”南宮魅絕美的臉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冷冷的說道,“只要你能一直困住我,同做斷腸人又如何?”
含妃回宮了,滿朝又是一片譁然,大喜之餘,皇上再赦天下。
關於含妃的傳言,已經近乎一個傳說了。街頭巷尾,無人不知她的存在,甚至傳她神龍見首不見尾。
得皇帝如此癡愛,是爲天下女人羨慕嫉妒不止。
各大小酒店之中,卻少了一位喝酒如水的常客,瘋瘋癲癲,嗜酒如命的戰王洛銘在含妃回宮消息傳出幾天前便消失在了普通人的視線中。
滿地白雪的御花園中,一羣美麗動人的舞姬婀娜多姿的跳着美豔的舞蹈,絲竹奏樂之聲更是不絕於耳。
一襲雪白長袍,器宇軒昂的洛銘在宮人的帶領下走了過來,他的神色如往昔一般冰冷,見到洛肆並未行禮,狹長的眼眸只是癡癡的看着洛肆懷中的人兒。
一身鵝黃色羅裙的南宮魅坐在洛肆的大腿上,被他摟在懷中,她看到洛銘的愣了一下,淡淡的轉眸,也不再多看他一眼,似乎他的出現對她來說,只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而已。
洛肆輕輕挑眉,自然看得出洛銘和南宮魅之間的那些千絲萬縷,將南宮魅輕輕地自己懷中摟了摟,笑着說道:“銘弟竟有空閒進宮,是所爲何事?”
洛銘癡癡的看着南宮魅冷漠的容顏,身邊的一切似乎已經變得虛無,他的眸中只有她纖細的倩影。他癡心想念的女人,此刻卻溫順的呆在別人的懷中,對他視而不見,她是已經遺忘他了還是根本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從她落崖的那一刻起,他以爲她永遠也不可能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了,這幾個月來,他就像是呆在陰冷的地府之中,每日渾渾噩噩,就似行屍走肉。
再見到她,看到她冷漠的眼神,他卻感到欣喜,至少還能再見到這雙冷漠的雙眸,至少,這個冷血的女人,還活着。可是,她卻是呆在他的懷中,她的眼神,未對他有過半絲停留。
在欣喜之餘,又是一聲悶雷,震的他撕心裂肺。心臟絞痛着,他卻不能衝上去將她搶回自己的懷中。
失去她一次,已經夠了!
洛銘狹長的眼眸有着深深的情意和悲傷,他卻優雅的扯出一抹攝人心魄的笑容,淡淡的說道:“臣弟聽說失蹤多時的含妃回宮了,特來看望,不知含妃近日可好?”
洛肆犀利的眼眸緊緊地盯着洛銘,笑着說道:“呆在朕的身邊,自然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