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的清冷和夜的漆黑都比不上他的消失更讓我覺得不安,直到這一刻我才意識到他的存在對於我的生命是如此重要,直到這一刻我才意識到原來只要他在就好,愛不愛,在不在一起,都沒有他的存在更讓我覺得安心。
我不顧一切地大喊着他的名字,我站在這一片黑暗裡看着樹木仿若魔鬼一般黑漆漆的影像,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我不知道我該前進還是該留在原地等他。
我的手機滴滴聲響起,是一條短信:“我已經到達山頂,你如果還在山底徘徊,又如何能夠追的上我?”
一句話醍醐灌頂一般,瞬間激起了我所有的鬥志,我開始拿着手電沿着漆黑的羊腸小道飛速地向上爬行,樹林中時不時傳來鳥獸經過時簌簌地聲響,可這不會讓我覺得害怕。
這樣的情景讓我突然記起了童年,曾經有一次我因爲在山中採藥迷了路,迷迷糊糊、驚慌失措地在山間狂奔許久,像一條迷途羔羊一般戰戰兢兢。可是最後,我居然真的靠自己跑下了山,被前來尋找我的親人們帶回了家。奶奶說我是受山神眷顧的孩子,所以不會迷路。這使得我從小對於山就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我覺得我的靈魂已經被山神所烙印。所以,這樣的黑夜,我無所畏懼。
當我馬不停蹄地快到了山頂的時候,我看到了山頂的白塔旁邊露出來的幽幽綠光,我不停地喘着粗氣,身上已經汗如雨下,晚餐時飲過的酒此時已經悉數隨着汗液蒸發,整個人身上都彷彿在冒着熱騰騰的熱氣,我口乾舌燥,心想此時要是能夠有一瓶水就好了。
我正沉思着,突然有人在我背後拍了一下我,驚得我差點兒跳了起來。緊接着,他爽朗的笑聲讓我的心一下便安定了,是曲歌。只是,他怎麼會在我的後面?
我轉過身去,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地望着他,他倒是氣定神閒得很,他遞給我一瓶水,笑着對我說:“跑得那麼快,是着急追上我,還是害怕?”
我不由分說地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水,往旁邊的石頭上席地而坐,平息了一下我的呼吸之後,我依然有些氣喘地說:“你怎麼會在我的後面?你不是早就跑上來了嗎?”
他狡黠一笑,他說:“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爬上來,我得做你的後盾啊。萬一有危險,我怎麼向你媽媽交待?”
我心中一暖,看着他的樣子根本不像是爬過山的感覺,不過我可以清晰地透過燈光看到他額頭上的細汗。便詫異地問道:“你是怎麼上來的?爲什麼你一點都不喘呢?”
“我已經征服這座山無數次了,它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從我7歲開始,媽媽就帶着我天天來爬這座山。媽媽說別嫌山小,山再小,想一口氣爬上去也很難。”
他的話總是蘊含着哲理,我覺得,這和他父母對他的言傳身教有莫大的關係。
“我懂了,我想我知道你晚上帶我來爬山的意義。”我站了起來,定定地對他說道。
他微微一笑,他說:“知道就好,不枉我不顧一切地趕來。”
“爲什麼是我?”他的話讓我沒由來地渾身一怔,突然問出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
“有些事情沒有原因。我媽媽信佛,講究緣分。她認爲每個人一生都是都是帶着使命而來的,遇到什麼人,與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緣分,緣起緣滅,都有它的定律。我從沒問過自己爲什麼是你,我只是覺得,就是你,沒有其他人能讓我這樣。這很奇妙,我已經很多年沒有不顧一切過了,你懂我的意思嗎?”他的話一向深沉,不過好在,我都聽得懂。
不顧一切,在年輕的時候或許只是一時的草率爲之,因爲那時候的我們以爲愛情就是不顧一切;可是當你年歲越大經歷的事情越多,你便會越來越覺得,“不顧一切”這四個字對於年長者來說是極其奢侈的,因爲很有可能你一輩子也遇不到那一個能夠讓你不顧一切的人。
所以,當你心智足夠成熟時,你還能爲一個人有不顧一切的衝動。那麼這一個人無論如何都要請進你的生命裡,因爲這個人對你而言,一定是一位極其珍貴的人生伴侶,不管她\他究竟是在你生命裡扮演何種角色。
“我懂,我媽媽也說過讓我不要急不要慌,命運之神或許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的結局,就等着我們一步步地踏入,完成我們每一個人的使命。”此時的我已經不喘了,山風拂過我的臉頰,腦袋一陣空靈。
我和他,都是信禪理的人,這不禁讓我們的心靈更近了一些。
他很隨性地把襯衫的下襬撩了起來,很任性地在我面前舒展了自己姣好的腹部肌肉,那一塊塊裸露的腹肌伴隨着汗液在淡淡綠光的照射下看上去十分誘人,我突然也想任性一把,於是我趁他不備,突然從他的背後抱住了他。
這一次,是我主動的。他顯然愣神了,因爲他渾身都抖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我的意圖,他用他寬厚的手掌覆蓋在我的雙手之上,嘴裡輕聲地嗔責道:“傻瓜,這樣豈不是你又該熱了?”
“不會,我覺得很溫暖。”我趴在他的背上,聞着他的香水混合了汗液的神奇味道,竟有些迷失了自己。那種撲鼻而來的男性荷爾蒙氣息,讓我神醉。
後來,他轉過身來,很鄭重地捧起我的臉,彷彿要完成什麼神聖的洗禮一般深情地吻了我。我們的身體都在微微地顫抖,那種感覺,就像是酒農在沉浸了多年之後終於鼓起勇氣打開一罈芳香撲鼻的美酒,既帶着無數的期盼和欣喜,又懷揣着無限的擔憂和忐忑……事實證明,這一罈美酒,正是我們所渴望的味道,甜膩香濃,芳香撲鼻,沁人心脾。
我們依舊沒有同宿,儘管折騰到半夜,但依舊默契地相互告別。相比於這城市裡許許多多的快餐式情侶,我們的愛情彷彿停留在上一個世紀。我和他,都希望放慢步調,來一場深沉而厚重的情感之旅。
當然,這樣的甜蜜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的。
隔天一早,我頂着濃濃的黑眼圈前去公司上班。在公司的大門口,我又一次遇到了顧永源。他的穿着打扮帶着一種城市少年的精緻,又帶着一點桀驁不馴的傲慢,我注意到,他的襯衫領子上居然彆着一隻小小的金色獅子,尋常的黑色西褲也因爲經過特殊的剪裁處理顯得比其他銷售的褲子線條更加分明。
他冷漠地從我身邊走過去,彷彿我們並不相識一般。出於一貫的禮貌,我喊了一聲“顧永源,早上好!”
他皺着眉頭回頭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悅地繼續戴上耳機往前走去。那一刻,我的心情懊惱極了。那種懊惱,是我第一次發現在人際關係上遇到這樣一種人,他們天性冷漠孤僻不與任何人親近,但是身上卻有一種致命的氣質讓人會忍不住主動與他交流。我有一種預感,我覺得我和他之間的故事不會只停留在這裡。
我跟在他的後面默默地注視着這個孤傲的身影,只見他剛到展廳便有好幾個年輕的女孩子對着他害羞地笑着,甚至還有一個女孩嬌滴滴地奉上了自己爲他做的愛心早餐。可是他似乎對這一切都有種莫名的厭煩,他用他獨有的冷漠逼退了所有人的圍攻,戴着耳機漠然穿行出這股熱情之外,只一心留在他自己的國度裡黯然銷魂。
我突然強烈地感受到了他的寂寞。他並非不想與這個世界接觸,只是彷彿,這個世界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讓他覺得並非同類。所以,他傲視羣雄,他孤芳自賞,他堅硬地拒絕一切柔軟。可是,他憑什麼有這樣的自信?
我本能地陷入了一種對他的好奇裡,我想不禁是我,或許所有的女孩都是如此。這是一個公司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物種,這是一個能讓所有女人喪失抵抗力的新物種。
我上樓,剛坐定就陳珂便來找我了,她很嚴肅地對我說:“你做好心理準備,許總早上一早就趕回來了。今天關於你的處置,可能會有一場風波。”
我其實心理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是再壞的結果我都可以接受。不過曲歌昨晚對我說了,只要有他在,他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但是我明白,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並非一人之力就能改變,還存在諸多的變數。
“我知道,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我笑着說。
“嗯。我挺擔心的,這一次估計凶多吉少。曲總爲了你的事情擅自回來,許總十分生氣。”陳珂滿臉地擔憂。
不過轉眼,她就切換了一副神情,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聲地說:“不過,曲總還是最在乎你的。”
是啊,他就是一個性情中人,感情要麼便是一潭死水,要麼就是一波巨浪。所以,能被他所欣賞的女人,都是極其幸運的。
我,很珍惜我的這種幸運。
我和陳珂相視一笑,因爲曲歌爲我所做的一切,讓我的心裡沒有一絲恐懼。因爲,再壞的結局我都能接受,大不了從零開始。我不怕。
親們,今天只能更新一更。但是還有一更恪純明天會補上。
最近因爲更新的事情流失了許多讀者,對此恪純也很頭疼。
我爭取明天好好調試,把更新的時間固定下來。
感謝一直在支持的親們,謝謝你們追文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