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梅扶着額頭,銅鏡內的女子還是那麼清新淡雅,問着身後的婢女,“你是皖月?你們少主讓你來陪我的?”那日她在頭疼欲裂中昏迷過去了,整整昏迷了三天,這三天都在不斷做夢,夢中湖邊泛舟,梅樹下的琴聲繞樑三尺而不消,船頭的兩人親密的靠在一起。
皖月溫和的笑着,“是的,夫人。少主讓奴婢好生照顧你。”她心中自是明白,宮中的那位只是盆好看的花,這裡的纔是真主兒。
軒梅轉頭看着皖月,站起身,“陪我去梅園走走吧。”話出口才驚覺,她如何知道這裡有梅園。
皖月只是擡頭輕輕的一瞥,院內的人都知道,她就是巧柔,卻不知爲何,少主卻讓衆人都封了口,違者殺,“夫人,梅園的梅花都已經謝的不少了,沒什麼好看的。”話雖如此,卻還是帶着她走向了梅園。
這裡原是沒有梅園的,只因這夫人着實的喜歡梅花,少主才命人在山莊的一角硬是劈出了一個院子,就靠在少主辦公的住處旁,園內種滿了梅花,花香往往會飄滿整個山莊,平日裡還會出現幽幽的琴聲,少主此時就會站在窗前靜靜的看着彈琴之人。只是夫人醒來之後就再也沒有琴聲了。
軒梅緩緩地走在前方,淡淡地說,“不要再叫我夫人,叫我小姐即可。梅花雖落,花香猶在。”
皖月應了一
聲,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說她是玫瑰,卻沒有玫瑰的妖嬈,說她是牡丹,卻沒有牡丹的高貴。皖月擡頭看着滿園的蕭條,只有這梅花尤在。
軒梅坐在亭中,遠處的火紅,刺目竟讓她想要流淚的衝動,“皖月,你們少主回來了讓他來找我。”皖月放下的茶盞微不可見的一頓,遂點點頭。
淡雅的男聲從身後傳來,“不用等了,我在這裡。”步入亭內,看着眼前女子恬淡的面容,如果不是紅俏,此時此刻他們應該泛舟湖面,相依相伴。
軒梅依稀記得那是自己醒來的時候,他的眼中只有失而復得的喜悅,那種喜悅讓她的心頭一跳,看着他也有着莫名的親近和熟悉,低頭喝了一口茶,壓了壓心緒,“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必須要回去。”回到那個牢籠,在這一刻自己竟是不捨。
如風低頭思考了良久,“你要明白,我將你劫來,宮中卻沒有任何人來尋你,我必是找到了替身,如今我如何會讓你回去?”心口一頓一頓的疼痛,無力的疼痛,讓他無法忽視自己對她早已情根深種。
軒梅手指輕撫茶盞,自己本該想到的,“那可以讓我進宮麼?我只是想要看一眼。”那裡的他,如今過得怎樣,是否已經娶妻,是否已經將自己忘記。
如風突然將茶盞捏碎了,鮮血頓時流出了,在雪白的地面,猶
如雪中紅,“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龍少天明日即將出徵!閥珠江,開驪山,我想你不是不知道的吧?”一手揮開驚慌失措的皖月,轉身離開,留下突然落淚的女子。
軒梅看着桌面上白色的粉末被風吹散離去,少天,他日的撫琴一曲,來日的都城一別,我們何時才能再見。
皖月扶着軒梅回到了房間,“小姐,你就好好休息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正要離開,卻見一雙手抓住自己的衣袖,正是軒梅。
軒梅低着頭,輕輕地說,“你去把少主找來,就說我有話和他說。”如今無論如何都要搏上一搏,若是不搏將來便是終身的悔恨。
皖月心中本就是不樂意,現在更加不滿,憤憤不滿的說,“你以爲少主是你想見就見的人麼?別忘了,現在你就是囚犯!”甩袖離去,留下呆愣住的軒梅。
軒梅坐在冰涼的地面,是啊,自己是囚犯,他操着生殺大權,只是我很想見他,很想見他最後一面。
窗外的白衣少年,一直站在那裡默默地看着這一切,嘴角是苦澀的微笑,巧柔早就一去不復返了,如今的他該怎麼辦。
黃鶯在背後,說了一句,“少主,邱子琪來了。”如風最後看一眼軒梅,暗歎一口氣,離開了。黃鶯也看了一眼軒梅,冷光一閃而過,也尾隨如風身後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