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83章 來日方長

未央頃刻答道,“不能。”

“既然你懂那種傷痛,你就能夠明白我的心情。”

“逝者已矣,婉姐姐,皇叔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可以快樂地生活下去。我到現在爲止都記得,當韋后得知太子和朝陽死去時候的表情,那是一種生不如死的痛。”

未央閉一閉眼睛,心痛道。

“本來,我還以爲你是來看看我,和我敘敘舊的,卻沒有想到你是來爲你的皇上做說客的。”蕭婉已經表示出了送客之意。

未央忙解釋道,“婉姐姐,我沒有半點爲皇上辯護的意思,我只是就事論事。衛國,樑國,還有雪國,三足鼎立,其中衛國勢力最弱,國土狹小,而無論是樑國,還是雪國,他們都有稱霸中原之心。婉姐姐,你認爲最後衛國的結局是什麼,衛國有足夠的能力和樑國與雪國爭嗎?父皇在位的時候,本就應該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但是他卻錯失了良機,而太子一心倚仗韋后,他最後又能如何。婉姐姐,這些事情,我都能想得到,你怎麼會不明白呢?”

“你走吧,不要再強詞奪理了。”蕭婉站到門邊,拉開門。

未央頓了頓,繼續道,“婉姐姐……”

“好了,你快走吧。”蕭婉不耐煩地說道。

未央嘆一口氣,只好先離開再說。

蕭婉在她剛出去,就關上了門。守在門外的綠珠看一眼關上的門道:“公主,婉郡主一下子可能還想不明白,公主不要着急,她遲早會想明白的。”

未央無奈地對着綠珠笑笑,兩人一起離開。

蕭婉在聽到未央和綠珠離開的聲音之後,走回到桌邊,將桌子上的杯盞全部都掃到地上。未央的話,她承認她說得很有道理,她現在自己也很糊塗,不管衛國的結局如何,她看得很淡,但是他的父親死在戰場之上,死得那麼慘烈,她怎麼都放不下。

咬着脣坐下來了,她開始盤算着怎能夠爲父親報仇的事情。雖然父親是自刎而死,但是卻是因爲李雲昊的逼迫而死,她一定要爲父親報仇。

御坤殿裡,李雲昊問穆琛,“未央去看蕭婉,兩人聊得怎麼樣!”

“還能怎樣。怡妃娘娘苦口婆心地說了不知道多少話,結果蕭婉根本上就不領情,直接將怡妃娘娘給轟出來了。”

穆琛反應的情況,其實早就是李雲昊意料到的情況。蕭婉的個性和他的父王一樣都是一個認死理的人,何況她從小失去孃親,一直都是在父王的身邊長大,對蕭王極其依賴。

現在蕭王死了,而且死在她的面前,可能這是她最不能釋懷的事情。這個結恐怕會是一個死結。雖然兩國交戰,死傷難免,蕭王最後自刎完全是咎由自取,然則說不定蕭婉卻不那樣想,她可能會將所有的仇恨都算計在未央和他的身上。

“穆琛,你讓暗衛暗中監視蕭婉,還有她和未央之間的來往。”李雲昊對穆琛吩咐道。

穆琛有些奇怪,“皇上,你難道是……”

“朕本來應該殺了蕭婉,永絕後患,但是如果殺了蕭婉

,未央會難過,所以朕才留着她。”李雲昊凝眉道。

穆琛嘆一句,“不知怡妃娘娘是否能夠領會皇上的一片苦心。”

“過一會兒就知道了。”李雲昊淡笑道。

中午,李雲昊和穆琛一起前往聽濤軒。未央正吩咐人將好吃的各式菜餚送一份給蕭婉。

綠珠見皇上來了,忙行禮。未央笑道,“你的鼻子真靈,我們纔剛剛準備好,你就來了。”

李雲昊掃一眼桌上的食盒,問道,“你這個是給蕭婉的?”

未央不避諱地點點頭,“嗯。”

“蕭婉的飯食會有專門的人照管,你就不要操這些心了。”李雲昊坐下來道。

未央卻不這樣想,“他們哪裡知道婉姐姐愛吃什麼,我準備的都是婉姐姐愛吃的東西。”

李雲昊看向她,不置可否,“或許她現在已經不那麼想了。”

未央有些怔愣,其實她在某一個瞬間,也想到了這個。或許她已經不愛吃以前吃的那些東西了,或許她已經變了。人不都是會變的。

李雲昊拉過她的手,讓她坐下,“我只是隨便說說,你還當真了。”對着未央說完,他又吩咐綠珠,“綠珠,你送過去吧。”

“是。”綠珠應一聲,提着食盒便出去。

未央看向李雲昊,輕輕道,“謝謝你,不殺婉姐姐。”

李雲昊嘆口氣,“蕭婉意志堅定,你想要改變她的仇恨,或許不那麼容易。”

未央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啊!雖然婉姐姐有些固執,加上皇叔又……我知道她現在的心情很不好,我想過一段時間,她就會慢慢想通了。不過前提是,你要善待衛國的百姓,愛民如子。”

李雲昊笑道,“朕不知道是不是能成爲萬民敬仰的皇帝,但是可以做未央敬仰的皇帝。”

綠珠將食盒交給守在蕭婉門前的侍衛,道,“這是怡妃娘娘交給婉郡主的食盒。”

侍衛接過綠珠手上的食盒,打開門,走進去。

綠珠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侍衛對屋裡的蕭婉,面無表情地道,“這是怡妃娘娘給你的食盒。”

蕭婉愣了一下,在這個空檔,侍衛已經將食盒放到地上,然後轉身走了出去。打開食盒,蕭婉看到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是自己愛吃的,不由得想起兩個人小時候的場景,眼淚在眼眶中打着轉。

正在她眼淚汪汪的時候,陸長風推開門走了進來。蕭婉忙擦擦眼淚,裝作沒事人一樣。

陸長風徑直在她身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道:“想哭就哭,幹嘛忍着。”

蕭婉沒好氣道,“誰說我在哭了。”

陸長風撇撇嘴,看着盒子裡面的東西道,“都是未央給你準備的吧。”

蕭婉聽到,將食盒推到一邊,冷哼道,“不要以爲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們兩個。”

“我怎麼以前就沒有發現你是那麼死腦筋的人呢。”陸長風好生奇怪地道,“這件事情和我和未央到底有什麼關係。”

“怎麼能夠沒有關係,你們兩個就是衛國的叛徒。”蕭婉冷冷道。

陸長風耐着性子問:“未央來的時候,肯定跟你分析了目前的形勢吧。”

蕭婉不以爲然,“那又怎麼樣!就算她分析得頭頭是道,就因爲衛國弱小,就應該放棄我們的國家嗎?”

“未央不是這個意思。衛國當時也是經過了強烈的抵抗的。衛國之所以這麼快就滅亡,是因爲韋如皋反了,他甚至殺死了太子。你應該去找韋氏去算賬,這筆賬怎麼能夠算到未央和我的身上呢。還有你是衛國的郡主,未央是衛國的公主,她當時在鹿城的時候,不是用和親解了皇上的危機嗎。她的能力有多少,你不清楚嗎,連自己的事情都做不了主,怎麼去爲衛國做主。”

“你責怪她,沒有勸下皇上去攻打衛國,可是你不想想皇上是什麼人啊,在登基之前已經監國五年,讓雪國的勢力大大提升,他會聽一個女子的意見,去放棄自己的雄圖大業。”

蕭婉被說得無法辯駁,含着眼淚道,“可是我的父王死了。”

“是,蕭王自刎,你傷心難過都是正常,但你不能那麼對未央。”陸長風沉聲道。

蕭婉擦擦眼淚,“你說得對,所有的錯都是李雲昊的錯,他爲什麼要去攻打衛國,如果他不去攻打衛國,衛國就不會滅亡,我父王就不會爲了衛國先降後反,他就不會死。對,都是李雲昊的錯,是靖元帝的錯。”

陸長風見她睜大眼睛,恨恨道,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但同時,他也知道自己現在如果再說李雲昊沒有錯,那麼他爲未央解圍的事情就泡湯了。

於是,在心裡哀嘆一聲,“皇上,我真不是有意讓她對你仇恨的。”

陸長風聽着她說完,拍拍她的肩,“郡主,你好好想想我的話,不要再恨未央了。”

蕭婉在陸長風離開良久之後,纔回過神,看着面前的食盒,嘴角撫上一層神秘的笑容。

陸長風左思右想,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去提醒一下李雲昊,小心蕭婉。

“皇上!”陸長風對李雲昊道。

李雲昊擡眸看向他,“何事?”

陸長風猶豫了會兒道,“皇上,我去見過蕭婉了。”

“嗯,朕知道。”李雲昊坦然說道,倒是沒有半點隱瞞的意思。

陸長風也不生氣。皇宮之中探子衆多,不僅有皇上的,也有其他的人的,他一點也不奇怪。

“既然皇上都知道,臣也就不說什麼了。”陸長風道。

李雲昊問道,“朕聽說你在衛國的時候,答應了蕭王,會好好照顧蕭婉。”

“是。”陸長風答道。

李雲昊沉聲道,“朕固然有寬恕蕭婉之心,但是不會一而再再而三,你多看着點他,不要觸及到朕的底線。否則,即使你和怡妃,也保不住她。”

陸長風拱手答道,“是,皇上。”

過了兩日,未央再次去看蕭婉。這次,蕭婉的態度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未央心裡自然很高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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