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師教你的破魂訣,你就是這麼用的?”
看着眼前微笑着的凌羽緋,林陽心中五味陳雜,有驚訝,有興奮,有委屈,更多的卻是平淡。
“她既然走了,爲何還要回來。”林陽心裡微嘆,隨即默默的低下頭。
“爲什麼不說話。”凌羽緋見林陽只是低頭,眉頭微蹙,按理說自己好歹出去了這麼久,這小傢伙不應該只有這反應啊?
林陽慢慢的站起來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着凌羽緋深深一拜,面無表情的說道:“弟子不知師尊今夜歸來,誤以爲是外來修士入侵,所以在此阻攔,望師尊見諒。”
“就這些?”凌羽緋皺眉道。
“弟子方纔對師尊出言不遜,甘願受罰。”林陽繼續拜禮,姿態放得很低。
“你跟我裝什麼冷漠。”
凌羽緋冰冷的聲音傳來,隨後手一揮,林陽的身子便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一塊巨石上,緩緩滑落。
林陽並沒有動用真元去防禦,硬生生的承受了凌羽緋的一擊,過了一會兒又爬了起來,慢慢的走向凌羽緋。
“師尊,可曾解氣?”依然和剛纔說話的語氣沒什麼區別,林陽冷淡無比。
看着前方額頭帶着血,卻保持着徒弟該有的樣子,尊敬的站在那裡的林陽,凌羽緋心裡突然有點慌。
“不滿意。”
隨後又是一擊,林陽再次飛了出去,不過凌羽緋還是沒有聽到那熟悉的求饒聲。
不一會兒,林陽又搖搖晃晃的站到了凌羽緋面前。
“發生了什麼?”凌羽緋帶着一絲不安,看着林陽。
“什麼也沒發生,村裡的人很好,我也很好,最近學會了定命法。”林陽依然尊敬的說道。
“我說的不是這個。”凌羽緋搖了搖頭,她當然知道林陽學會了定命法。
前兩天剛出紅沙鎮,一大羣野獸突然衝過來把她圍在中間,又是帶路又是圍堵,只允許她朝林家村方向走。
凌羽緋當時正想出手滅了這羣野獸,結果略一感應,就發現這羣野獸全部被破魂訣的定命法給控制住了,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堂堂定命法,居然拿來控制這些東西?
黑着臉看着那些大花豬大黃狗,聰明的凌羽緋一眼就認出了這都是林家村的家畜家禽,便忍住了出手的衝動,被這羣野獸簇擁着緩緩回林家村。
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才走回林家村的山道上,主要原因還是那頭大花豬走的太慢了。
一見到林陽,凌羽緋便氣不打一處來,剛想出手暴打林陽一頓,結果發現林陽誤會自己是外來修士,便繼續扮演下去,測試一下他的實力如何。
將自己的修爲壓制到和林陽一樣的煉氣期中期,一番戰鬥下來,凌羽緋頗爲滿意,這水平,就算是對上築基期初期的獸修,都可以獲勝了。
可現在她不知道爲什麼林陽變得這麼冷淡。
“那不知師尊所問何事?”林陽拱着手,有點疑惑。
“我…”凌羽緋語氣一頓,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算了,過來,我看看你傷勢。”說罷,凌羽緋伸出一隻手,就要替林陽查看身體。
可林陽卻默默的退了半步。
“師尊,我沒事。”
“過來!”凌羽緋怒斥了一聲,同時手掌一吸,林陽就不受控制的飛了過去。
手掌貼着林陽的後背,凌羽緋暫時壓住了惱怒,開始查看他的狀況。
“真元枯竭,靈魂力消散了大半,連道心都裂開了,這就是你說的沒事!”凌羽緋怒道,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林陽沉默以對。
“你控制那些野獸,用了多久。”凌羽緋寒聲道。
“三天。”林陽如實回答。
“三天,你瘋了?定命法根本不是你這樣用的!”
凌羽緋終於知道林陽的靈魂力爲什麼會消散了一大半了,如果不是天魂體,林陽現在已經變成植物人了。
“我找不到你。”林陽頓了一下,緩緩說道。
凌羽緋一愣,沉默了下來。
“我教你通幽降獸術。”
“不過以後我不會了。”
兩道聲音同時說出口,兩顆心也都微微一顫。
“對不起。”
“多謝師尊。”
又是兩道微弱的聲音同時響起,隨後便是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陽緩緩站起,轉過身去,看也不看凌羽緋的臉,說道:“多謝師尊替我療傷,弟子就先回去了。”
隨後他便一個人默默的向林家村走去。
“這就是你道心破碎的原因嗎。”凌羽緋看着林陽的背影,眼中帶着不忍。
“我做錯了嗎…”
……
等了幾天,並沒有發現什麼獸王,外出的人也沒受傷,村民們便慢慢回了村子。
凌羽緋也回來了,不過林陽卻沒有去找她。
兩人的關係變得有點微妙,就算碰巧在村裡遇到,林陽會默默的點頭致禮,凌羽緋也只看他一眼,便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三嬸兒和村民也着急,本來都以爲快成事了,結果這算哪出啊?
這一天,三嬸兒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將凌羽緋拉住問道:“阿傻,你告訴三嬸兒,你是不是和小陽吵架了?我去教訓他!”
“沒有三嬸兒,我和他沒什麼。”凌羽緋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你們這…哎,這算什麼事兒啊!”畢竟她也老大不小了,還等着抱孫子呢。
看着三嬸兒氣沖沖的跑了出去,凌羽緋也是苦笑着搖頭,隨後,便開始思索接下來的事情。
看着房門被強壯的三嬸兒一腳踹開,林陽也只有無可奈何的賠笑。
“三嬸兒,這是怎麼了?誰惹您這麼生氣啊?”林陽趕緊抽出一根凳子,滿臉堆笑。
“說,你和阿傻到底怎麼了!”三嬸兒卻沒有坐下,惡狠狠的瞪着林陽。
聽罷,林陽收起了笑容,沉默了一會兒,認真的對三嬸兒說道:“其實沒什麼,三嬸兒。一開始本來也是大家想多了,我長大了,有些事,我想自己處理。”
三嬸兒張了張嘴,本想說點什麼,不過想起那天林陽奔赴村外,說要保護自己的身影,也只嘆了口氣,孩子確實長大了。
“罷了罷了,我不管了。”帶着有點疲憊的聲音,三嬸兒慢慢朝門口走出。
林陽也只能愧疚的看了她一眼,低頭不語。
“林陽,出來。”這時,凌羽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林陽皺了皺眉頭,本想拒絕,可想到畢竟凌羽緋是他的師尊,還是默默站了起來,跟在其身後。
待兩人慢慢走遠,三嬸兒的臉上再次露出了花兒般的笑容,說道:“這不是沒事嗎,好,好啊!”
兩人沉默的走向翠微山山頂,一路無話。
到了山頂,凌羽緋這次卻沒像以前一樣凝望天空,而是注視着山下的林家村。
“師尊,今天是要教我戰法嗎?”林陽想了想,率先打破沉默。
“嗯,教你兩種通幽法,不過只能先把法訣和我的感悟教給你,你要自己練。”凌羽緋轉過頭,笑了笑。
“好的,多謝師尊。”林陽拜了一拜。
凌羽緋見狀,也沒多說什麼,受了這一拜,開始把通幽測天術和通幽降獸術教給林陽。
林陽很快就記住了法訣和感悟,便默默的看着凌羽緋,不再說話。
微風吹過,凌羽緋緩緩的解下了髮簪,一頭青絲隨風而動,淺笑的看着山下的林家村,那模樣,讓林陽一呆。
隨後,她像是想通了什麼,轉過身,一步一步向林陽走來。
“小傢伙,別躲。”
見林陽又要躲着自己,凌羽緋心中一痛,道心破碎,這是多麼痛苦的事。
隨意一指點出,把林陽定在了原地。
“不知不覺,你都快有我那麼高了。”寵溺的摸着林陽的頭,凌羽緋微微感慨。
“對不起,我之前不是故意不辭而別的,我沒想到你會找我找的那麼幸苦。”凌羽緋看着林陽,眼中柔和似水。
“我其實不太懂怎麼與人相處,以往我都是一個人。來到了這裡,我才發現原來人可以這樣活,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殺戮和算計,只有平平淡淡的活着,我喜歡這裡,沒想過忘記這裡的一切。”凌羽緋看着不能說話的林陽,淺笑着說道。
“所以,我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凌羽緋微微躬身,看的林陽瞪大了雙眼。
不會吧?師尊這種人也會向人道歉?
凌羽緋看到了林陽眼中的震驚,也是俏臉一紅,微微的低頭。
自己是第一次向人道歉,有點兒不好意思。
“但是我還是會離開這裡,林陽。”過了一會兒,調整了心態的凌羽緋還是略帶苦澀,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具體的原因,我不會跟你多說。你的實力實在太低,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爲師不會害你。”凌羽緋又恢復了她那淡漠的語氣。
見林陽的眼中充滿了不甘,凌羽緋笑着搖了搖頭,又伸手揉了揉林陽的腦袋,說道:“小傢伙,如果想知道更多,以後就要變的更強,至少比我強,不然,你怎麼保護我?”
見一絲絲道韻再次匯聚在林陽的心口,將他破碎的道心修復完畢,凌羽緋才鬆了口氣,算是彌補了自己的虧欠。
“好了,接下來說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