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之後。
夜晚,月如水般的柔和。
金凌和東方不敗坐在密室前的小樹林裡,擡頭看着天上的明月,安靜,誰也不說話。
許久之後,金凌收回了視線,看着東方不敗。
他還是從前的那個他,面色倉白,一襲白衣清雅脫俗。
“每次你要離開前,你都會這樣,帶我出來看月亮,然後對我說一些好話,對嗎?”
金凌輕聲的說道。
東方不敗微怔,既而輕然一笑,將金凌緊緊的攬於懷中:“宮十四不能死。”
他的離開,是明天,他要殺上法場。
“是因爲酒奴,所以他纔不能死嗎?”金凌的話依舊說得很輕。
東方不敗沉默了一會,說道:“很多的原因,宮十四都不能死。”
酒奴的原因,或許是其中的一個。
但這不是全部,總之自己的心裡面,不希望宮十四死,如此而已。
“我支持你,所以,我不會阻攔你,宮十四幫了我們這麼多的忙,我也把他當朋友,如我不是懷有簫竹,我明天會跟你一起去刑場。”
金凌想着這麼久來,一直都是宮十四在照顧着她和簫竹。如不是宮十四,想必她現在還在太子府裡吧?
“這一次,我一定會遵守自己的諾言,好好的回到你的身邊,不要擔心我。”
東方不敗知道這一去又是一次的危險。
只是他一定會好好的回來,回到她的身邊,不再讓她對自己失望。
“我記住你的這句話了,要好好的回來,回來之後,我還有一件事要請求於你。”
金凌說道。
“嗯?請求?有何事須用請求一詞?現在不能說嗎?”
東方不敗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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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間,還需要用請求一詞嗎?
金凌搖頭:“一定要等你回來再說,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回來。”
東方不敗看着金凌,輕輕的在她的眉頭上印下一吻:“這一次,我不在食言,相信我。”
無論如何,他都會好好的回來,回到他的身邊。
次日。
陽光明媚,微風輕拂。
午門處圍滿了人。
北宇軒坐在正中的監斬臺上,眸子微斂,看着邢臺上的宮十四。
宮十四一身的白色囚衣站在那裡,同樣半眯着眼睛看着北宇軒。
刑場上一片的安靜,沒有人說話。
北宇軒也不例行的問話,宮十四也沒有什麼要對北宇軒說的話。
陳飛和楊林站在北宇軒的身後,臉色有些沉重。
他們知道太子並非真想殺十四皇子,可是都到這個時候了,太子還在繼續,到底是想玩什麼,他們着實是猜不透。
不過看場邊的那些鄉民,個個都憤視着北宇軒,那樣子,可能下一秒鐘就會集體衝進來劫刑場一樣。
這些情況讓陳飛和楊林都不由自主的緊張着,雖然刑場的周圍裡裡外外圍了數層他們的人手,可是在這之前,太子下令,如有什麼意外情況,沒有他的命令,任何都要站在原地,不得有所動靜。
所以這些人手,都只是來撐場面的。
他們不知道,太子爲什麼要這樣做。
而且敢肯定一點,那就是太子知道有事要發生。
……
許久許久,北宇軒擡頭看了看天,眸子更是深斂起來,拿起行刑牌,毫不猶豫的丟到了刑臺前:“時辰已到,行刑。”
幾個字,擲地有聲。
宮十四微怔,玩真的?
看着北宇軒的臉上,沒有半點的情感,也沒有半點的猶豫,就這樣,行刑?
陳飛和楊林更是心中一緊。
明知太子不會殺十四皇子,可是現在……行刑?
那麼也上,十四皇子就要人頭落地了。
也隨着北宇軒的這幾個字,場邊馬上混亂了一遍,鄉民憤怒的罵着北宇軒昏庸無道。
人潮瞬間有些混亂起來,北宇軒依舊坐在那裡,一臉的平靜。
行刑的大漢晃着手中的大刀,走到了宮十四的身邊,取下了宮十四的背領上插着的木牌子……
宮十四微有寒意。緊緊的盯着北宇軒看,真的玩真的?北宇軒會真的殺他?皇上呢?皇上也允許北宇軒殺他?
砰!
正當宮十四還在想着這些的時候,只聽到砰的一聲響,原本已在自己頭頂上晃悠的大刀瞬間被人擊飛。
這突然而來的意外讓所有的人都亂了一團。
燕川兵紛紛的緊張起來,只是他們有太子的話在先,不得命令,發生任何事都不能亂動。
一抹白色的身影落在了刑臺之上。
“東方不敗?”人羣中有人驚恐出聲。
對於東方不敗,雖然沒有多少人見過他的長相,可是長期以來,燕川國上上下下全是東方不敗的通輯畫像,所以一眼過去,還是讓人認出來了。
宮十四也微驚愕的看着東方不敗。
他終於醒了……
現在站在他身邊的這個東方不敗,還是以前他認識的那個東方不敗,一臉的漠然,仿若天人,層層的壓迫感襲出來。
宮十四料想到自己可能不會死,但是他想到來救自己的人可能會是自己的皇叔,也就是酒奴。
沒有想到,現在出現的居然是東方不敗。
“北宇軒,讓你久等了。”
東方不敗看着北宇軒,眸子裡的光芒如刃。
北宇軒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東方不敗終究還是來了。
爲了宮十四,東方不敗不怕死的出現了。
眼前的這個東方不敗,也如去年他所見的那樣,給人一眼驚豔的感覺。
這樣的男人,女人傾心,男人嫉妒。
北宇軒的一句話,沒有人能聽得懂,其中包括東方不敗和宮十四。
“東方不敗,我們做一筆交易如何?”北宇軒一臉淡然的說道。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我從不跟死人交易。”東方不敗話聲一落,便用手中龍紋劍擊起數層灰浪,浪尖殺氣,直指北宇軒。
陳飛和楊林見此灰浪襲來,心中大駭。
這是東方不敗的劍氣所爲,而灰浪便如刃,充滿了殺氣的刃,他們兩人根本就無法阻擋。
北宇軒沒有做任何的反抗,閉上眼睛,等着死亡的來臨。
他預料自己會死,可是沒有預料到東方不敗如此的決絕,連讓他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太多。
砰!
灰塵沒有襲到眼前,便在途中被另一鼓力道擊散,兩股力道相撞,在地上擊出了一個大大的坑來。
東方不敗驚愕的站在那裡,看向四周。
自己出手放盡內力一搏,志在一招將北宇軒送歸天。
但是對方卻也只此一招便化解,試問天下,誰有如此之能力。
答案很確定,酒奴。
不只是東方不敗驚愕,就連宮十四和北宇軒也是如此。
而且他們想到的答案也都一樣,如此之能,非酒奴莫屬。
周圍所有的人都給這突然的情況給嚇壞了。
紛紛後退了數步,驚怔的看着場中的場景,看着地上的那一個大坑,詭異的安靜。
許久之後,北宇軒收回了龍紋劍,看着龍宇軒說道:“先說你的交易。”
酒奴如此做,不想讓他殺北宇軒,是想讓他聽聽北宇軒的所謂的交易嗎?
“可否借一步說話。”北宇軒站了起來,對東方不敗的話說得很是客氣。
東方不敗不語,移步下了刑臺。
陳飛和楊林想要跟着北宇軒一起去,但北宇軒阻止了,一個人走在前,東方不敗跟在後。
兩人去了刑場旁邊的一處刑房洛,裡面是處斬犯人的另一個地方。
“東方不敗,我喜歡金凌。”北宇軒很直接的對東方不敗說道。
話一說完,東方不敗的劍尖就已經抵在了他的胸口處,緊緊的抵着,只需微微一用力,就可以直接刺穿他的胸膛。
北宇軒身子微微一顫。
“你不配。”東方不敗淡淡的三個字。
對於北宇軒的作爲,東方不敗的記憶仍然停留在去年秋天的那件事情。
如不是宮十四,金凌不知會遭受什麼樣的事情。
如不是酒奴,他去年也已經將他北宇軒給殺了。
北宇軒看了看低在自己胸口上的劍,咬了咬脣:“我想知道,在你心裡,東方世家與金凌,誰更重要?”
“與你無關。”東方不敗還是簡單的一句話。
有些東西,根本無法去比較,他也不想去比較、。
“你不是想要燕川的江山嗎?如我願用燕川一國江山換金凌,你是否願意。”北宇軒說道。
北宇軒的這話讓東方不敗微怔:“燕川一國江山?”
“嗯,燕川一國江山。”北宇軒點了點頭。
“你知道你這樣做會成爲千古罪人,會被燕川后人唾罵千秋萬代,你願意換?你敢換?”
東方不敗眸子微斂的收回了劍。
“我願意換。”北宇軒說道。
對於他來說,他從來都不稀皇位什麼的。
在燕川,誰當了皇帝都可以,可是他卻不想當。
擁有一國江山又如何?
卻沒有他想要的逍遙生活。
“你願意,可是我並不願意。”東方不敗冷聲說道。
“呃?你不願意?”北宇軒有些意外的。
“北宇軒,世上很多的情感是無法用東西去度量的。”東方不敗冷笑、。
“燕川一國江山不是你最想要的嗎?”北宇軒眉頭緊蹙。
“如果沒有自己內心真正想要的,擁有天下又如何,燕川江山,都是你們逼着我去要的。”
東方不敗說到這裡的時候,眉頭間又聚起了殺氣。
如不是燕川的皇帝以謀反叛亂之罪滅了東方一族,他想他東方不敗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一直安靜的生活於燕川的某個角落。
而不是像今天這樣,付出那麼多的代價一心只想傾覆燕川江山。
這些事情,說到底,都是燕川國的皇帝逼他去做的。
聽到東方不敗的話,北宇軒笑了。
爲什麼他們的想法都是一樣的呢?
燕川江山,有些人拼得頭破血流都想得到,而他,東方不敗,宮十四都那麼的不屑一顧。
這世上弄人的事情還真是多。
“你走吧,帶着北宇哲走吧。”北宇軒輕嘆了一聲,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來。
今天的一切也都至此爲止了。
東方不敗對金凌有情,燕川江山都換不來。
東方不敗對宮十四有義,如此不顧生命殺來刑場。
他北宇軒還有什麼好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