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溺水身亡
發現女屍?在庫水村?
艾晴聽了施國平的話,臉色明顯一沉:“死者是誰?”
“尹蔓姿。”
艾晴略帶驚愣地看着尹唯,說:“我們立刻去庫水村。”
“怎麼了?”尹唯覺得艾晴的臉色不對,蹙眉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艾晴看到周圍還有人,嘆了口氣說:“邊走邊說吧。”她現在也顧不得詢問那兩個女生,拉着尹唯就往外走。
“到底怎麼了?”尹唯蹙眉詢問艾晴。
“在庫水村發現了女屍。”她剛說完,就聽到尹唯的手機響了。
他知道是工作電話,接完之後,臉色變得鐵青,沒有說話,直接就上車,帶着艾晴趕去庫水村。
艾晴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坐在一旁看着他,好一會兒才道:“尹唯?你還好吧?”
他只是專注地開車,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開車校門之後,他立刻加速,朝着庫水村駛去。
從尹蔓姿的學校趕去庫水村,大概是半小時的路程。
很快的,兩人就到了現場。
施國平在村口等他們,見他們到了,直接就領着他們去了案發現場。
“小杰,東西都帶來了嗎?”尹唯看到趙傑已經在了,戴上了眼鏡和手套,進行初步驗屍。
“死者女性,身上無明顯外傷,瞳孔脫水,視網膜渾濁,後背出現屍斑,推測死亡時間大約是5到6小時。”尹唯看着面前的女屍,就是自己的堂妹尹蔓姿,臉上的表情卻異常平靜,很客觀又認真地檢查着屍體的情況,“從表面看,死因應該溺水。”
“爲什麼一定是溺水?”旁邊站着一個新來的女生,好像是個見習小法醫。
尹唯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用眼神詢問趙傑。
“那個,她是剛調來我們部門的見習法醫,叫於小魚。”趙傑尷尬地介紹,自己也不想帶着着個見習法醫過來,是她糾纏着自己一定要跟來,才勉爲其難把她帶過來了。
“尹醫生,你好,我覺得沒有表面傷痕,也可能是被悶死的,不是嗎?”於小魚說着自己的見解。
“死者鼻下留有膠狀液體,這不是鼻水,是腦液,溺水死亡因爲水中壓強導致腦液從鼻孔耳蝸,甚至是眼眶流出來,遲點還會流出鮮血,就像古代說的‘七孔流血’。”尹唯看都不看那個小女生,直接做了專業的解釋。
“原來是這樣。”於小魚蹲在尹唯身邊,看着他驗屍,“那麼死者是失足溺水呢,還是被人推下去的?”
尹唯明顯皺了眉頭,說:“查案是警方的工作,作爲法醫只要把屍體留下的話原原本本寫出來就可以了。”
於小魚抿了抿脣,認真打量着尹唯,聽得出他這話是在訓斥自己越界了。
艾晴蹲在尹唯身邊,手上也戴着手套:“後腦也沒有傷痕嗎?”
“沒有。”尹唯把屍體翻轉過來,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外傷。”
“那死者的水性怎麼樣?”艾晴看到尹蔓姿的腳上一隻腳穿着鞋子,一隻腳是光腳,但是另一隻脫落的鞋子,卻不知道在哪兒了。
尹唯站起來,讓人把屍體裝進運屍袋中,送回法醫部進行深度解剖。
他摘下橡皮手套說,“水性應該不錯,她中學時候拿過游泳比賽的優勝。”
艾晴蹙眉沉默,正思考着,就見胡瑞從不遠處跑過來,手裡拎着一個黑白色帆布書包:“施隊,小晴,我們在水庫的堤岸上發現了一隻帆布包,裡面還裝着文具,書籍和一本記事本。”
他走到他們面前,把書包放在地上,從裡面拿出了記事本,“這個應該是她的日記。”
艾晴接過那本棕色的真皮外封的記事本,纔想打開,就看到一封信件從裡面掉落出來。
“這是……”艾晴低頭看去,信封上寫着“遺書”兩個字。
“竟然留下了遺書。”艾晴撿起那封白色信件,發現信封口並沒有封上,就從裡面把信紙拿了出來。
——致親愛的爸爸和媽媽:
我對不起你們,做了一件打錯特錯的事情。因爲知道爸爸和哥哥的公司就發生了經濟危機,資不抵債,所以我想着去跟奶奶借錢週轉,可是奶奶不答應我的請求。
所以,我就決定策劃一起綁架事情,脅迫奶奶給我們足夠的錢。於是,我通過網站,找到了姓齊的三個兄弟,希望他們可以幫忙綁架寶兒和貝兒。
等收到贖金之後,再把孩子放回來。
沒想到交贖金的時候,發生了變故,大哥竟然想扯下我的頭套,然後發現了我的真實身份。我很害怕,本能地把他打暈了,然後詢問齊歡應該怎麼辦。
他讓我把大哥藏在隱秘的地方,然後立刻回家。當時我真的很混亂,六神無主,就聽了他的話。回家之後,我一直很擔心大哥回來會揭穿我就是綁架事件的策劃者。
結果,他竟然一直都沒有回來,奶奶還接到了齊歡的電話,竟然還要一億美金。我知道這一定是他們想自己留着的,而奶奶和大伯都答應要給了,所以我想不過就是多給一次錢,反正我要的拿到手了,跟他們又同坐一條船,便沒有揭穿他們。
第二天,他們讓姑父去交贖金,又通知我,去奇緣酒店後巷接大哥的時候。當我趕到的時候,大哥突然醒了,叫我去向警方自首,然後把寶兒、貝兒帶回家。我沒答應,兩人就起了激烈的爭執,結果錯手把刀子刺進了他的胸口。
我當時真的是混亂極了,只希望事情不要懷疑到我的身上。所以,我就想了個辦法,讓姑姑和姑父做自己的替罪羊,畢竟這兩個人是我最討厭的人。姑姑總是狐假虎威地給我媽臉色瞧,另外她和姑父也都需要錢週轉,所以有很充分地綁架和殺人的動機。
於是,我聯繫了姓齊的兄弟,讓他們幫忙給姑父下藥,然後用了氦氣變聲之後,打電話個姑姑,說只要她在美容院等着,就會把大哥和寶兒,貝兒還給她。
這樣一來,姑姑和姑父就都成了案件的嫌疑犯。
之後,我就打電話給齊歡,讓他把寶兒和貝兒換回來。他說只要我把拿到的兩億贖金,給他一億三千萬,就把寶兒和貝兒還給我。
這三個混蛋,要價太高了,我怎麼可能答應他們?最多就是第一次的一億元全部給他們,但是第二次的絕對不行。我還要拿着那一億美金,幫我老爸和我哥的公司渡過難關呢。畢竟,我欠了我哥一條命。
然後,他們就告訴我說要考慮一下。
但是,等我再聯繫他們的時候,卻怎麼都沒人接聽電話了。沒過多久,孩子們的斷肢就被警方發現了。
我在學校看着那些新聞,心裡驚慌失措,滿是自責。
最後,我給他們發了信息,說不把寶兒和貝兒還回來,就去自首報警。可依然沒有得到迴應。直到我想起,姓齊的三兄弟聊天的時候,說過庫水村。
所以,我就過來找了。結果,真的是什麼都沒有找到。我的內心自責感越來越強烈了。看着這深不見底的水庫,我想自己已經無顏再見父母親人了,決定寫下這封懺悔的遺書,以告慰哥哥的在天之靈。
別了,爸,媽,原諒女兒的不孝,原諒我做了這輩子最最錯誤的一件事。希望警方早日找到寶兒和貝兒,把他們送回家,跟嫂子團聚。
艾晴,尹唯和施國平一口氣把這封遺書看完了,雖然上面該說的都說了,可是卻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最明顯的就是,她說寫下這封遺書,但是整封信卻並不是寫下來的,而是打印出來的。
如此一來,信的最後一部分就是自相矛盾。
她說自己到了庫水村,沒有找到姓齊的三兄弟,也沒有找到孩子,所以心裡自責得無地自容,只能以死謝罪。然後寫下了遺書。
可是,這個地方哪裡能找到打印機,遺書是用A4紙打印出來的,也就意味着是事先準備好的。那就不存在到了這裡找不到人,纔想自殺的理由。
周圍有點分析能力的警員都明白這點,尹唯自然也是知道的。
“這封遺書很奇怪哦。”於小魚看到大家都沉默不語,直接開口道,“都是打印的,一個字都不是自己寫的,所以是預先準備的吧。”
艾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你分析的不錯。”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道,“不過,你想跟着尹醫生實習的話,最好不要對案件做自己的推理。”
“啊?”於小魚眨巴眨巴眼睛,聽她這麼說了,就轉頭看向尹唯,發現他的臉色雖然很平靜,但是眼神淡淡的,看起來非常的嚴肅,顯然對於她剛纔的言論很不滿意。
於小魚蹙眉,嘟囔着嘴小聲道:“那交流一下,有什麼關係嘛,說不好就是一個破案的關鍵。”
一旁的趙傑一聽這話,連忙捂住她的嘴,拉到身後:“閉嘴,法醫如果做推理,很可能摻雜個人感情,僞造證據。所以,跟着尹醫生的話,這點是絕對禁止的。”
……
於小魚是個喜歡看推理小說的人,她的印象裡,很多推理小說的案件,都是法醫偵破的。現實竟然分得這麼清楚。
她拉開趙傑的手,不情不願地撇了撇嘴,不再發言。
艾晴走到法證高官吳俊毅面前,把之前在尹蔓姿宿舍搜到的證物交給他:“吳sir,看來又要通宵加班了。”
“習慣了。”吳俊毅讓人小心地收好了證物,合上自己的手提箱,說,“水庫現場蒐羅的工作基本完成了,我帶人到周圍看看。”
艾晴點頭,轉身朝着尹唯看去,發現他從摘下眼鏡之後,就一直靜默地凝視着地面,表情若有所思。
畢竟死者是自己的堂妹,這種打擊是非常巨大的。按理說,爲了法醫的個人情緒,是會直接避免讓他們解剖自己的親屬的。
剛剛車上的那通電話,應該就是法醫部詢問他,是否需要換姜浩過來的電話。但是尹唯的選擇是自己道現場驗屍,並且回去進行深入解剖。
艾晴看他那個樣子,心裡是有點擔心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吧?”
“嗯,”他回神,低低地應了一聲,說,“我先回法醫部做事了,你繼續調查。”
艾晴聽他這麼說,也不好多表現出關心的樣子,抿脣點頭:“好,等會兒我去法醫部找你。”
尹唯看着她,點了點頭,示意趙傑一起離開。
施國平等尹唯離開之後,來到艾晴身邊:“好像是你剛查到一點線索,關鍵人物就死了。”
“是啊,這是不是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艾晴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
“我只知道邪不能勝正。”施國平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她一絲鼓勵,“你覺得,是不是尹蔓姿約齊歡他們談判,要孩子,被他們丟進了儲水庫。”
艾晴抿脣搖頭:“尹唯說過,尹蔓姿的水性很好,我也在她的宿舍看到了蟬聯了好幾年的游泳冠軍的獎盃。所以,真的把她丟進去,她不可能會溺水。就算是被三氯甲烷這樣的東西迷暈了,再失去意識的情況下丟進這樣的水裡,在我們第一口嗆到水以後,應該就會醒過來。如果她醒了,那溺水又是怎麼造成的呢?”
“嗯,有點道理。”
“或許有別的什麼原因,導致她落水之後不能自救。”艾晴單手支着下巴,仔細想了想,說,“有沒有潛水的裝備?”
“啊?”
“我們去水庫下面看看。”艾晴想或許會在水庫裡發現什麼。
“可是,這個水庫這麼大……”
“不是沒有開閘放水嗎。”艾晴指着六個大閘門,說,“我剛纔也問了水庫管理員,今天還沒有開閘排水過,所以如果有線索,很可能留在水深處。”
“潛水裝備倒是有,剛纔法證有用過。”施國平覺得人家剛剛檢查過了,再檢查一遍,有點看不起人家的工作一樣。
艾晴明白他的心裡,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說:“查案最好的方法,就是身臨其境地到案發現場感受一下。”拉着他的外套,往前走去。
兩人換了潛水裝備,身後揹着的是一個可以維持一小時呼吸的氧氣筒。一個翻到下水之後,艾晴仔細查看着水庫的底部。
這是淹沒了部分城鎮建立的水庫,所以底部殘留着一些村落的痕跡。
艾晴和施國平在這一片遊了一圈,身後的氧氣筒連接呼吸器的地方,竟然被什麼東西劃破了,可是艾晴卻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施國平快速跟上來,表情非常嚴峻,用手勢表示着她身後的情況。
艾晴脫下了氧氣筒,看到了不停冒氣泡的破損處,用手指指了指向上,和施國平一起浮出了水面。
“呼……”她最後是屏氣來到面上的,“怎麼會漏氣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你背後突然冒了很多串的氣泡,幸好發現得早,不然就危險了。”他拿下呼吸器,解釋道,“來,給我看一下。”把氧氣筒拿過去,仔細檢查了一下,說,“可能是被建在房子時打地基的鐵條勾住,劃破的。剛纔你也看到了,有一片都是那種鐵條。”
“可能是。”
“不過,你怎麼沒有發現呢,那多氣泡沒有看到嗎?”
“我以爲是你呼吸的氣泡,加上我自己的,就有那麼多了。”艾晴說到這裡,腦中靈光一閃,道,“難道是因爲這樣溺水的?”
“什麼?”
“氧氣耗光以後,可能衣服或者滑掌被什麼勾住了,沒辦法立刻透出水面換氣。所以,才溺死了。”艾晴看着施國平,做出這樣的推理。
“來這裡潛水?”
“這裡很適合浮淺,水性好的,可以不穿鯊魚潛水服,直接用滑掌和氧氣管就可以了。”艾晴記得在尹蔓姿的宿舍牆上掛着她潛水得獎的照片。所以,這個女孩子應該也是潛水愛好者。
“如果是這樣,難道是意外?”
“不。”艾晴搖頭,說,“你剛纔如果不提醒我,我可能也會有危險。如果跟在尹蔓姿身後的人,不提醒她,只是眼看着她氧氣耗盡,溺水身亡,也解釋的通。”
“可是,她當時穿的不是潛水用的滑掌,而是普通的鞋子啊。”
“兇手在她死後,給她穿上去就行了。”艾晴回答。
施國平皺着眉頭,說:“但這只是你的推論,沒有證據可以證實。”
艾晴朝着岸上的法證說,“請再給我一個氧氣筒。”
“小晴?”
“我們就去那段充滿鋼筋的地方找找。”艾晴想如果是讓那些東西,把被害人的滑掌絆住或者壓住,那麼她就沒辦法立刻浮出水面。等她斷氣之後,幫她把腳拔出來,換上鞋子,那麼事發地點或許還留着水面線索。
施國平和艾晴再次回到水裡,接近那鋼筋區域的時候分外小心。
原本很密集的鋼筋,卻在一塊地方只豎着一根鐵條。就好像是某種標記一樣,看着非常詭異。
警方在尹全珍的車裡找到了一億美金,但是另外一億美金依然下落不明。
如果尹蔓姿跟綁匪齊歡他們三兄弟認識,約的也確實是他們,那很可能是爲了贖金來的。也就是說,齊歡他們可能爲了逃避警方的搜捕,把贖金藏在了某個地方,等以後風聲過去了一點,再拿出來用。
而這個時候,尹蔓姿威脅他們要分成,他們就把她帶來這裡取錢?
艾晴蹙眉想着,立刻就朝着那個中心遊去。她漂浮着站在地面上,想拔出那根鋼筋。不想,只是動一下,周圍的石塊,就滾動起來,差點害她的腳被夾在石縫中。
施國平見狀,立刻上前幫忙,但是撕了兩次,立刻被艾晴制止。
艾晴朝他搖了搖頭,擺了擺手,慢慢湊到鋼筋的下方查看,突然發現了一片緩緩升起的黑線,這就好像水草一樣的東西,是剛剛被石塊擠在鐵條旁邊的。
這會兒一動鐵條,有了縫隙,隨着水流的擺動,就好像浮游生物一樣飄蕩在水中。
艾晴一把捏住了那根黑線一樣的物體,指了指水面上方,和施國平一起探出了水面。
“這是什麼?”
“好像是羽毛一樣的東西。”艾晴揮手示意岸上的同事,把他們拉了上去。
“你覺得這個跟兇手有關?”施國平一臉不解地看着那根黑線,一頭霧水地問道。
“有點像在尹全珍的車座上發現的纖維,讓法證化驗一下。”艾晴把東西裝進證物袋,心想這可能是黏在兇手的衣物或者頭髮上的,當然還可能是衣服口袋這裡的地方,因爲她從尹蔓姿身上的衣服推斷她應該是沒有換潛水鯊魚服的浮淺。
畢竟在水裡,給一個胡亂飄蕩的屍體換上普通的日常衣服,是比較困難的。
兇手應該沒有這個時間,做這樣麻煩的事情。
兩人換了自己的衣服,稍微擦了一下溼漉漉的頭髮,就聽艾晴道:“大哥,我們先回警視廳吧。然後,讓人把尹蔓姿的兩個同學請來問話。”
“同學?”
“嗯,我想知道尹蔓姿跟那些人往來密切,還有就是尹昊死的那天,出現在後巷的那個前一秒乞丐,後一秒開豪車的到底是不是她。”艾晴突然想到,這根黑色的,好像羽毛一樣的纖維,除了可能是兇手的,也可能是屬於尹蔓姿的。
“好,那先回去吧。”
“對了,帶上法證的同事,尹蔓姿的衣櫃需要好好查一下。”艾晴坐上車,關上了車門。
施國平開着車,車內的氣氛顯得分成沉默,跟平時比起來總覺得有點壓抑。他暗暗嘆了口氣,率先道:“對了,尹醫生沒事吧?”
“應該吧。”艾晴垂眸遲疑了一下,說,“他是個專業的法醫。”
“不過,又是尹家的人,可能又要怪到你身上了。”施國平不懂明明尹家的長輩那麼不待見艾晴,可是她似乎並不在意。
“隨便他們,反正我不會少塊肉。”艾晴只有在遇到針對自己的父母的事情,纔會變得好像刺蝟一樣,據理力爭,如果只是對自己,那麼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她都不會記仇。
“尹蔓姿的死亡時間,是五六個小時之前的話,也就是上午8點到9點的樣子。”施國平想了想說,“這段時間,尹全珍還在審訊室,那麼就不可能是她作案了。”
“嗯。”艾晴點頭,回憶着尹蔓姿的班主任說的話,今天尹蔓姿沒有到教室出勤。也就是說,早上上課前她就離開學校了。
這個時間,尹家的人,除了厲少庭,尹兆天之外,都有不在場證明。
至於尹兆天,只要問一下尹氏的員工就可以清楚他是不是在公司了。但是厲少庭呢?
艾晴擡手摸了摸削尖的下巴,想到:該不會又回到厲少庭這條線上了吧?
施國平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看到艾晴專注的表情,知道她一定是在思考案件的細節,不方便再做打擾,只是專心的開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車子在停車場停穩,她示意到他們到了。
“這麼快。”
“都40分鐘了,還快,你想入迷了吧。”施國平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說,“走路看路,別撞了。”
……
艾晴沒好氣地撇了撇嘴,跟着他進了電梯:“知道了。”
因爲電梯裡面,手機信號不好,所以艾晴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但是接起來卻聽不到聲音。
她立刻按了一樓,等電梯停下開門後,立刻跑出去:“大哥,可能是驗屍有發現了,我去一下尹唯那裡。”不等施國平回答,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施國平看着電梯關上,仰頭靠向電梯壁,心裡已經明白,自己只能做個幕後的守護者了,再也不可能成爲她心裡的那個人了。因爲艾晴從來都沒有用看尹唯的眼神愛過自己,那種溫柔的,卻又隱約帶着羞澀的眼神。
艾晴一路小跑着到了尹唯的辦公室,見沒有人,立刻拿了消毒服換上,推門走進解剖室。
可是,裡面只有那個見習法醫於小魚和趙傑兩個人。
“艾警官?”
“尹唯呢?”艾晴詢問。
“尹醫生剛剛離開,說是去找你。”趙傑指着門口回答。
艾晴聽了之後,立刻推門出去,正想回去重案組,就撞到了一堵肉牆。
“額……”她撞得挺疼的,蹙眉看着來人,“尹唯?你不是去找我了嗎,怎麼還在這裡?”
“想先喝口水,再去你那裡的。”他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摟着艾晴的纖腰,動作看起來無比自然,顯得非常溫馨。
“是不是發現什麼了?”艾晴不小心被自己的氣息嗆了一下,不自覺地咳嗽起來。
尹唯把熱茶給她,讓她喝了兩口,拍着她的後背,順着氣:“感覺好點了嗎?”
“嗯,”艾晴清了清嗓子,擦掉了嗆出來的眼淚,說,“發現什麼了?”
尹唯沒有直接回答,深吸了口氣說,“到我辦公室談吧。”眼眸淡漠地掃過解剖室的窗子,知道有兩個人在那裡偷看。
“也好。”艾晴順着的視線朝着後面瞟了一眼,也知道那個新來的見習小法醫於小魚很活躍,點頭跟着尹唯去了辦公室。
“哎呀,都說艾警官是很厲害的神探,還想聽她的推理呢,就走了。”於小魚嘟囔着嘴,心裡挺不樂意的。
身邊的趙傑忍不住翻白眼,心想這丫頭太不安分了,遲早得吃大虧。
“好了,把剛採集的東西送去法證部吧。”
“哦哦,”於小魚連連點頭,拍了拍趙傑的胸膛說,“大師兄,你跟了尹醫生多久了?我聽說他是現在全國最優秀,最專業的法醫之一。而且年輕有爲,經驗豐富,是不是這樣?”
“你覺得呢?剛剛屍體不就‘七竅流血’了嘛。”趙傑覺得這個新來的小法醫很聒噪,說話聲音很大,震得耳朵癢癢的,很不舒服。
“哎呦,這是溺水的常識好嗎?”
“你剛纔不是說,不是溺水嗎?”趙傑覺得她變得真快,還一副很厲害的樣子。
“那總要提出一些不同的假設的嘛,有助於破案的。”她看的偵探小說都是這樣的。
趙傑再次強調,“還是那句話,尹醫生不允許法醫針對案件或者死者發表推理言論。他說這是一個法醫的專業性。”
……
“好嘛,不說就不說嘛。”她苦着臉,心想:早就到就選姜浩姜醫生了,說不定沒有這麼嚴格的規矩。
艾晴進了尹唯的辦公室,說:“新來的小姑娘好像挺活潑的。”
“初生牛犢不怕虎,橫衝直撞的。”尹唯幫艾晴泡了咖啡,在她面前坐下。
“很棘手?”
“還好,多看着一點就是了。”尹唯喝了口茶,說,“剛剛的驗屍結果是,蔓姿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