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玉虛弱的點頭,也收回了臉上無奈又呆滯的表情:“明日就走,還望……”
倉玉還沒說完,上官晴便已經從椅子裡頭起身朝外走去,遠遠地,丟下了一句話:“今晚你就睡着吧,就當做……你讓我知道了那個陷害我男人的傢伙不是倉玉的報酬。”
說完,房門也緊緊的隨着這一句雲淡風輕的話和消散的淺綠色裙襬緊緊的關上,那一扇門,彷彿與外界徹底的隔絕開,讓虛弱的倉玉臉上的淡然也轉化成了陰鷙,鐵拳緊緊的握着,腦海之中,盡是明日回國後有可能會見到的面對着冒牌貨的場景。
心頭的火焰愈發的猛烈,彷彿有着將他整個人都燃燒化爲灰燼的錯覺,隨着夜幕悄然的垂下,消散在了偌大的深宮之中。
深夜,繁星點點,清風蕭瑟,天地之間除了時而往來的打着燈籠的御林軍以外,便是與茫茫無際的黑相互輝映着的蕭條的落葉。
楚喬解毒後剛一醒來,第一眼所見到的就是心理深深珍藏着的那一抹身影深情款款極盡金擔憂的望着她。
刻薄的眼眸之中瞬間就溢滿了淚水,卻又不敢相信眼前當真是軒轅炎,不敢相信流露出如此擔憂,帶着那般濃重胡茬和黑眼圈的人,是軒轅炎。
他不是對自己避之不及敬而遠之的麼?
不是百般遷就都不肯答應自己的心思的麼?
如今這樣一來又是什麼意思?可憐麼?
楚喬忽然冷冷一笑,多麼希望事實不是這樣的,希望事實並不是軒轅炎同情心氾濫的在可憐她,在她解毒以後還會那麼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
可身旁的軒轅炎臉上的表情卻是那麼的情真意切,那麼的讓她心跳加速無法自拔,她伸手想要掐一把自己的腿讓自己儘快的從夢境之中醒過來不要忍受着軒轅炎無情的精神折磨。
然而,現實卻完全不給她半點想要恢復清醒的機會,在她心灰意冷的閉上眼睛想要打破眼前這極有可能是夢境的現象的時刻,脣便被軒轅炎死死地封住。
“楚喬,對不起。”
軒轅炎將她略帶着幾分柔弱和顫抖的身軀緊緊的箍在懷裡,鐵臂也傳來了讓人心悸的顫抖之意,天知道,楚喬這一次中毒讓他擔憂的都快瘋掉了。
楚喬深呼了一口氣,一對柳眉死死地皺着,心裡頭那點火氣還是沒有消散,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把軒轅炎推到一邊去。
“我苦苦追求你的時候你不在,如今我心灰意冷的你又來的?把我楚喬當成什麼?隨叫隨到的青樓女子麼?”
柔弱無骨的手還帶着幾分剛剛解毒後的虛弱,這點細小的力度到了軒轅炎那裡,根本算不上是推,而是柔情似水的摸。
“我帶你回聖王朝,害你的人,一個都不留!”軒轅炎直接忽略掉了楚喬那一段話,而是加重了力度把她死死護在懷裡,只要想到靈芝描繪的那羣楚家旁系子弟對楚喬的殺心,他周身的殺氣就無論如何都抑制不住。
軒轅炎的話音一落下,楚喬不停地推動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似乎是茫然住了,也似乎是震驚住了,總之,這樣的軒轅炎,這樣袒護她楚喬的軒轅炎,是極爲陌生的,但不得不說,楚喬簡直愛死了這樣的他。
仰起頭,楚喬的雙眼被淚水朦朧的看不清楚視線,可軒轅炎的模樣卻依舊是那麼的清晰:“你突然對我這麼好,是在可憐我嗎?”
軒轅炎沒說話,只是輕柔的將楚喬臉頰的碎髮別倒了耳後,直接俯身含住了她的雙脣,用實際行動告訴了楚喬,他真實的心。
次日一早,上官晴一推開房門就毫無意外的得到了兩條丫鬟帶來的口信。
第一條,倉玉離開了,毫無意外。
第二條,便是軒轅炎帶着楚喬回到了聖王朝,更是意料之中。
軒轅炎的心思,外人都看得心知肚明的,也就只有他這個當局者,身爲蠢得一比的傻蛋,若非雲的百般提醒,說不定到現在還在躲避着楚喬,傷她傷己。
日復一日,深秋氣爽,除卻了心裡對慕容傲的思念愈發沉重難耐以外,在瀚海國皇宮的小日子也算是過的格外的舒坦。
比如說,一邊看書一邊在韓天恩和慕言驚世駭俗的目光之中極沒醫德的鍼灸啦,亦或是曬曬太陽隨手丟下幾根針紮在韓天恩腿上了,要麼就是守在韓天恩的寢殿外聽着房間裡面傳來的讓人想入非非的悶哼聲偷笑啦。
總之,這日子過得要多賤有多賤,調戲丫鬟捉弄太監,不把瀚海國皇宮弄得雞飛狗跳雞犬不寧的,一整天就不算圓滿。
當然了,還有靈芝和慕容紫每天故意在她面前大秀恩愛,你儂我儂卿卿我我的從她身邊故意路過,幾分鐘後再次路過……
一次次路過,打破了他們的老大師傅內心瘋狂思念的底線,然後皇宮內便會傳來痛徹心扉撕心裂肺響徹雲霄直衝天際的河東獅吼,自己回到房裡往牀上一座就開始苦逼的想着慕容傲。
日復一日的河東獅吼,瀚海國人民早已司空見慣極愛怪不怪的了,頂多就是聽到了嚇了一跳然後接着有說有笑的逛街。
要麼,就是閒着沒事看看慕言和毛小驢兩個人不停的吵架從院裡打到院外,活像兩個掐架的公雞似的,倒也爲上官晴這種沒有熱鬧就不舒坦的人添了點樂子。
一直到毛小驢被上官晴承認了徒弟的身份之後,和慕容紫兩個人才相見恨晚的相互握手兩眼淚汪汪的後知後覺仰天長嘯的那一句——
“媽的,小屁孩居然是小爺的師叔!”
“媽的,小屁孩居然是本王的師叔!”
兩道聲音悽慘無比響徹雲霄,不知道的還以爲皇宮裡頭組團兒殺豬呢。
就這樣上官晴極爲舒坦、皇宮大院極爲震撼、捱揍的靈芝慕容紫極爲苦逼、掐架的慕言和毛小驢極爲氣惱、被治腿的韓天恩極爲麻木的日子,已然到了最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