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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許貴妃的淳鸞宮裡。

提起許貴妃,旁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榮寵不衰,作爲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來說,能被當今聖上寵了幾十年,誰提到都要咂嘴,讚道這女人厲害。

可是實質上,許貴妃長得並不是很美。至少,宮裡比她貌美的妃嬪有很多,可是她就是能霸着陛下寵着,這個你就不能不服氣。

本是一個小門小戶的良家女子,一朝選在君王側。一路從才人升至寵冠六宮的貴妃,靠的不光是臉蛋和心機,還是投了陛下的眼緣。

至少旁人是見不慣許貴妃一大把年紀,還成日裡梨花帶雨的摸樣,但是當今聖上就是吃這套。

許貴妃生得瓜子臉,柳葉眉,眸中含着春情,一臉弱不禁風的嬌弱樣。身段纖細,仿若弱柳迎風,從臉蛋和身段來說,作爲一個四十好幾的女人來說,保養的非常不錯。尤其哭的梨花帶雨時候的樣子,那真是叫人一個心疼啊。

“陛下,臣妾實在是想晉兒的厲害,您就招他回來,讓臣妾瞅瞅吧。”

許貴妃嚶嚶哭了半響,又是哭又是撒嬌,只把原本堅持的熙帝磨得面色越來越軟,甚至面帶憐惜之意。

“好了,你就別哭了,朕找個日子宣他回京。”

“真的?”

許貴妃滿臉喜悅,臉上又帶着淚水,但不得不說這種又哭又笑的樣子,還是挺襯她的,憑添了一抹水靈動人的嬌媚。

“朕說話還能有假?”熙帝佯裝惱怒。

許貴妃破泣爲笑,偎了上去,“臣妾自是信陛下的,陛下可是金口玉言。”

得要自己想要的結果,許貴妃小意奉承了一會兒,熙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朕去鳳棲宮坐會兒,聽徐太醫說皇后鳳體微恙。”

“恭送陛下。”

等熙帝走了以後,許貴妃才露出臉上的不忿。

又是皇后,那個老女人跟她鬥了幾十年都不死。每每找着鳳體微恙當藉口,哄着陛下上她那兒去!

關鍵她還不能戳破皇后的虛僞面孔,因爲陛下最討厭的就是女人爭風吃醋。他怎麼寵着你都可以,但是你當着他面給‘別人’上眼藥就不行。

這個別人就是當今皇后蕭氏。

皇后蕭氏出身靖國公府,是熙帝的原配,從太子妃一路做到皇后的位置。如果說許貴妃是榮寵幾十年,那麼蕭氏受寵的時間比她更長,尤其和當今是少年夫妻,感情更是深厚一些。

蕭皇后寬容大度、母儀天下,對后妃一視同仁,對皇子愛護有加,更是讓熙帝感激在心,甚是尊敬。當然尊重歸尊重,後宮這麼多妃嬪也是頗有一些得熙帝喜愛的,而許貴妃就是其中翹楚。

做了蕭皇后幾十年的老對頭,這世間再也沒有許貴妃更瞭解蕭皇后那人了。如果說她許貴妃是愛裝嬌弱,那麼蕭皇后就是一個虛僞至極的人。

明裡對宮裡嬪妃一視同仁,對其他嬪妃所出的皇子愛護有加,實際上死在她手裡的嬪妃不知有多少,還有那些童年夭折的皇子公主,當然沒出來就流產的更是不計其數。

許貴妃當年入宮的時候,不清楚情況,可是在蕭皇后身上吃了不少暗虧,還小產過一次。從那以後許貴妃就和蕭皇后勢不兩立了,明裡暗裡鬥得厲害,當然這都是私底下的。

明面上,人人都說蕭皇后和許貴妃兩人關係和睦,親如姐妹。

當然,能在後宮這麼多女人中拔尖而出聖眷不衰的,又有哪個是簡單的呢?誰敢說誰手上沒沾血,那都是無稽之談。

見許貴妃臉色不好,淳鸞宮的掌事宮女琴兒在旁邊說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晉王殿下又能回京與娘娘團圓了。”

聽到這話,許貴妃臉上纔好看一點,但還是說道:“什麼團圓,也就只能見上一見,要不了多久就還是要回封地。”

“能奉召入京,說明是晉王殿下聖眷優渥,娘娘看那雲王和景王,自從就藩以後,就從來沒被招回京過,哪個不知道他們不是不受陛下待見啊。”

許貴妃不屑一笑,“他們能和我的晉兒和齊兒比?”轉瞬間,眉頭又蹙了起來,“只可惜本宮一次只能求一個兒子回來,可憐我的齊兒了。這連着兩次都招了晉兒回京,也不知道齊兒會不會埋怨本宮。”

“齊王殿下定會明白娘娘苦心,畢竟咱們這也是爲了大事。”

許貴妃看着自己手上的丹蔻,笑得意味深長。

鳳棲宮。

熙帝走後,蕭皇后靠在鳳榻上,揉了揉自己的眉頭。

思及剛纔陛下一意孤行要招晉王回京,她就煩惱不已。

坐了一會兒,蕭皇后招來身邊的大太監道:“你親自去東宮一趟,把太子招來。”

“是。”

太子來的很快。

“母后,您招兒臣前來所爲何事。”

蕭皇后把太子招到跟前,細細密密的把晉王要回京的事說了一下。

太子緊皺眉頭,“這纔多久,父皇又招他進京!”

蕭皇后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聖上聖意已決,她幾番勸阻都無用,現在也只能小心戒備了。

在熙帝來看,晉王進京是爲了一解貴妃思念之苦,在蕭皇后來看,是許貴妃那個賤人又弄了什麼幺蛾子。

只是上次晉王回京行事十分坦蕩,除了進宮陪伴許貴妃,在熙帝面前偶爾盡孝,並無什麼異常。在京中呆了不過半月,便自己請旨回了封地,讓他們想抓些什麼把柄都抓不到。

抓不到把柄自是不好在陛下面前分說,也因此這次熙帝說招晉王回京,蕭皇后只能說些面上的話,也說不出什麼極力反對的言辭。

畢竟貴妃思子思念的都哭了!

這是熙帝的原話,可蕭皇后還聽出了另一層意思,太子在京中你自是不念,可許貴妃兩個兒子都在封地,常年見不到一面,你自是不明白別人的苦處。

好吧,這下蕭皇后什麼也不能說了。

見太子來回踱步,蕭皇后說道:“好了,你也別慌張。你是太子,地位誰也不能動搖。母后與你說這事並不是讓你心神大亂的,而是讓你盯緊了他。藩王不允許結交朝臣,只要他有一絲異樣,我們就可以先發制人。”

這話蕭皇后說過了不知多少次,太子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總這麼被動的防守,着實讓人憋屈至極。可不被動防守又能怎麼辦,鬧到父皇面前他和他母后只會落一個不容人不容兄弟的名譽,畢竟貴妃和晉王齊王可是什麼都沒做啊!

說白了,就是偏心罷了!

太子如今早就被磨得滿腹怨懟。

“兒子明白。”

“有什麼事多與你外公商量,戒急戒躁。”

蕭皇后清楚自己兒子的個性,性格易躁,有她靖國公幫襯着,她自是要放心一些。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太子便匆匆離開了鳳棲宮。

***

京中太子一系和許貴妃一系這種怪異的僵持狀態,景王自是知道。

他想了很久,都沒辦法把晉王這接二連三入京視爲正常。可是要說其中有什麼貓膩,他手下的探子和太子那邊幾乎都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事情反常即爲妖。

對晉王,因着上輩子的經驗,景王可是拉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黃覃也不認爲貴妃一系是無的放矢,藩王入京並不易,不可能許貴妃費了老大的功夫就只是爲了思念兒子。

很多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可能看透其中的貓膩卻沒幾個,因爲從貴妃一系的動作來看,確實就是因貴妃思子晉王回京是來看望母妃的。

京中那邊動靜景王仍沒丟下,這邊兩人也費勁了腦汁在想裡頭的貓膩。兩人商量了許久,都沒出個頭緒,這事就暫且被放下了。

景王府靠在西北角的一個院子裡。

“弟妹還是不要想的太多了,既然來了就安心住在這裡,就算不看別人也要看兒子孫子。”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婦人說道。

被勸的那位老婦人面帶愁苦之色,“這個道理我也是懂的,只是這大半年他都沒遞信過來了,我心裡擔憂啊。他又是個悶性子,平日裡回家本就少,什麼事也不和我說。”

“你還是不要想太多了,也許他覺得這樣更妥一些,畢竟你也是知道他狀況的。當太醫都是朝不保夕,我們家老頭子要不是到景州來,現在全家也說不定都是提心吊膽的。”

“唉。胡嫂子多虧了你們家,真是麻煩了。”

“麻煩個什麼,大家一家人不說兩家的話,既然來了就安心在這裡住着。”

“也是,都是我不該,不該想的如此多。”

兩人又說了幾句,才又各自去忙各自的了,畢竟都有兒孫,雖是同住一個屋檐下,也都不是閒人。

***

現在景王每次看到小花的時候,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不爲其他,而是爲了她的肚子。那麼纖細的人兒卻挺着那麼大一個肚子,着實看起來可怖。

可小花卻是處之泰然,景王甚至偶爾看到她靜下來的時候,會撫着肚子微笑。

母愛是什麼,景王從來不懂,書中有說過,可他一直無法明白。此時此刻,見到這種場景,他似乎有了些許明悟。

“殿下,怎麼了?”見景王有些發呆,小花開口問道。

景王恍過神來,用指尖小心的觸了觸她的肚子。

小花笑了,拽着他的手撫了上去,“是不是很大,婢妾也覺得有點大了。可胡良醫說正常着呢,就是看肚子有點像雙胎,但暫時還把不出脈來,還得過一陣子。”

“雙胎?”

“對呀。”小花眉眼皆笑,“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胡良醫只說看着像,具體還要等把脈後才知道。要真是兩個就好了,婢妾可就省事了。”

“歡喜?”

“嗯。”小花嗯道,“殿下不歡喜嗎?”

“孤王甚歡。”

“殿下你不知道,娃娃會動了,昨兒個就動了一下,今天上午又動了一下,可惜就這麼兩下。不過胡良醫也說了慢慢就會胎動越來越多了……”

正說着,她突然哎呀了一聲。

“怎麼了?”

“他又動了呀,你摸摸看。”

這種新奇的感受讓小花激動得像個小孩子,抓着景王的手就又放在了肚子上,可動過那一下之後,又不見動靜了。

“哎呀,你再動一下嘛,讓爹爹也感受一下。”

爹爹?景王再次愣住了。

正出神着,手下又是一動。

“你看是不是,他會動了呢。”

那邊興奮的不得了,景王卻突然有一種鼻子發酸的感覺。這種感覺很陌生,讓他有些無措。

景王突然站了起來,“你好好的,孤王前院還有事。”

小花疑惑的擡起眼看景王,這個時候能有什麼事啊,平時景王半下午的時候過來,一般都是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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