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晾着他,半個小時,叫他乾等着。他心頭頓時有些不虞起來,只是神色沒有半點變化,悠悠嘆息着,抓着頭髮似無奈又似痛苦,嗓音沙啞,“寶貝,不鬧成不成,有什麼回家去說。”
瞄着樓道中的鄰居,唐檸微微笑,逼迫她回陸家,逼迫她不離,實在是煞費苦心,樓道中的鄰居是看着蘇蓉長大的,現在倒戈相向偏心陸家,蘇蓉若是知道怕是會傷心。
“我沒鬧。”天堂有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進來,別怪她不給他面兒。
誤以爲唐檸微微動容,他牽脣笑笑,想摟唐檸的肩,眉眼帶笑,縱容又寵溺的模樣,妥妥的好丈夫人設。
一側身,躲過他伸過來的手,見他鍥而不捨的,乾脆一巴掌拍掉。
“這麼久,是該消消火,我知道是媽的不對,可長輩畢竟是長輩,不能太計較,媽隔三差五的來,不就是怕你不原諒她麼,只是她拉不下臉。”陸蕭不火,只是無奈地笑笑,溫柔地哄着唐檸。
“蓉蓉啊,你可別作,夫妻麼,牀頭吵架牀尾和,打着燈籠找不着北的好男人,你若是不要,豈不是叫不要臉的狐狸精白白佔便宜去。”
“你婆婆對你沒有什麼可指摘的,若你處在我的位上,怕是早就得去跳樓,只是生出來是個閨女,婆婆翻臉不認人,大冬天的冷水洗尿布,哪像你這麼舒坦!”
“不爽快發點火,意思意思就成。難不成你真想離婚,女人奔三不值錢,說實在的,只有你配不上他的份,沒有他配不上你的份。”
……
早知道陸家會出招,可真正見識的時候,依舊是感覺啼笑皆非。站着說話不腰疼,不知內情,蹦出來求情,原他人之諒,慷他人之慨。
慷他人之慨就像口濃痰卡在胸口一樣,說不出的膈應難受。不是當事人,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站着說話不腰疼,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不知道當事人承受的痛苦和煎熬,說原諒就原諒。
雖說出發點可能是善意的,可有時候正是“善意”的勸說將當事人推入痛苦的深淵,建議當然不是不可以有,只是在不知內情的時候,胡說八道,真叫人頭痛。
若是沒有古董的誘惑,陸母會來麼會服軟麼,不會,沒有價值的話,翻臉比翻書快,使勁地苛待兒媳,明明是自己苛待兒媳。
在外人面前反倒是自己被欺負,默默忍受還表現出一副大度的模樣,陸母什麼德行,旁人或許不知,陸蕭難道不知道麼。
一丘之貉,本質上沒有什麼差。只是陸母習慣唱黑臉,陸蕭習慣唱紅臉,做個好人。他逼人屈服的方法和陸母如出一轍,善以輿論逼人,僞裝出無辜的樣,錯推在蘇蓉身上,裝作忍辱負重委曲求全。
只是可惜她不是個樂意妥協的人,知曉真相被牽着鼻子走,她就是個傻瓜。
“有事麼,沒事就走。”鄰居的話,通通當做背景音,計較起來,不過是徒增火大,沒意思,不是被蠱惑欺騙來的就是被收買來的,不然的話,怎麼早不登門晚不登門,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平時可沒見這麼熱心腸。
“我出差剛回來,你就不讓我進去坐坐。”揉揉眉心,滿眼的疲憊,襯出唐檸的冷漠和驕橫。
“你真當我傻是不是,什麼出差,你撒謊的時候,良心不會痛麼。”唐檸對他的疲倦無動於衷,本來就是裝的,沒有半點感動只是滿滿的噁心。
“我是在出差,辛辛苦苦攢經驗,連個睡囫圇覺的時間都擠不出來,怎麼可能和徐素素廝混呢!你不喜歡的事,我不會去幹的。你的朋友肯定是認錯人,我沒想到我長得蠻大衆臉的。”陸蕭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難過地耷拉着腦袋,“我承認我一時鬼迷心竅,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就不能原諒我一回麼!”
真無恥,真虛僞,鑑定完畢,他就是個貨真價實的渣男,只是他的渣屬性藏的深,蘇蓉被渣,實在不冤枉,他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只是怎麼辦,越是不爽,她面上越是平靜無波。
唐檸指着不請自來的鄰居,淡淡地對陸蕭說,“什麼時候你喜歡上被人圍觀家務事!”
七嘴八舌的附和,叫她腦袋突突的疼,不想搭理不知真相的吃瓜羣衆,雖然知道不過是被迷惑的人羣,可到底是影響心緒的。
不過是三言兩語,嘩啦啦,人羣一散。嘖嘖,他是沒見識過八卦和熱心的力量。眼見迎來小高潮,走,怎麼可能,若是阻撓她們的熱心。
保不齊調轉槍頭,對準他,說他沒良心不知好歹,當然自詡品味不食人間煙火的陸少爺,不會知道羣衆的熱情。
這若不是收買來的託,她一頭撞牆壁上去。
“蓉蓉,你是不是原諒我,你放心,我保證一生一世一雙人,你若是不喜歡孩子,沒關係,到時候爸媽管就是,我們依舊過自己的二人世界。”陸蕭深情款款地凝視她,掏出個鑽戒盒,掏出鑽戒,想套在她的手指上,當然沒有成功,他犯的錯,根本就不是禮物能解決的。
又想要古董,又想做下的壞事不被她發現,又想要有後代繼承香火,又想要老婆小三不鬧不吵,這麼貪心,他就不怕出事麼。
“不必粉飾太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我的態度從來沒有變過,既然早有新歡,何必扯着我不放。”唐檸擡起頭,目中好奇,“你究竟當我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保姆還是可以任意發泄的沙包,從頭到尾,你沒有尊重過我的意願!”
“至於走到離婚的地步麼!”陸蕭有點莫名其妙,覺得她太過小題大做,他篤定她是深愛的,作來作去,不過是拿喬,不想叫徐素素橫插一腳,“別動不動就說離婚,你現在只是一時氣話,她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女人,你我沒必要爲她爭吵。我說過只要她的骨肉,不會要她這個人。你知道別人在我這個年紀早就能抱娃,可我呢!我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