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阿汗富很美的……
就好像非洲總是被解讀成爲荒涼饑荒和沙漠的代名詞一樣。
被各種歐美國家新聞媒體傳遞出來的訊號就是,這裡到處是目光陰鶩,袍子下面藏着AK步槍的恐怖分子,荒山野嶺就是這裡的標準地貌。
其實不然。
一條著名的山脈把國家一分爲二,山脈多條支幹走向的南麓水美草豐,而北面才幹涸蒼涼。
但齊天林就看見這些攝影師大清早起來,依舊把鏡頭對準那些比較悲蒼的畫面:“這邊山清水秀的蠻不錯,咋不拍這邊?”
攝影師不擡頭:“山清水秀哪裡不能看?看的就是蠻荒的稀奇。”
齊天林撇嘴不吭聲了,蒂雅蹲在旁邊,用匕首給早餐麪包抹花生醬,表情也充滿譏諷,不過她的長腿就是這麼蹲着,依舊充滿彈性,齊天林忍不住多看兩眼,好像昨夜火熱的翻滾還在身前,實在是等到半夜兩人才有機會獨處,那種驟然失而復得的情緒,讓齊天林恨不得把愛人揉進身體裡面。
蒂雅面罩上的貓眼大大的瞟他一眼,實在是有點水靈靈。
還是抵禦誘惑上路吧,君王不早朝可不行,還有仇恨要填滿呢,齊天林起身,接過摺疊起來的麪包塞進嘴裡,拉過水袋吸嘴吸兩口雪水幫助嚥下去,撐住步槍起身,擺擺手,周圍的人齊刷刷的都動作,但前方已經動身的一個分隊卻突然對這邊搖動小紅旗打旗號,表示有問題。
因爲在山區步行作戰好幾年,不是隨時都能不充電能保證無線電通訊,早就摸索出來一套比較原始的旗語,現在接到訊息傳遞的廓爾喀們又齊刷刷的半跪放低,等待下一個訊號。
無論是整體的令行禁止還是情緒注意力以及集體榮譽感,明顯感覺上升一個層次,艾卡馬爾在齊天林旁邊都有些羨慕:“我們……一直都沒能達到這樣的水平。”
齊天林給老婆擺擺頭示意她趕緊跟上自己過去看看,把步槍扔給親衛,那傢伙明白的站遠點,拉艾卡馬爾也一起:“我這不一樣,首先是正規軍訓練,然後戰場磨礪以後再錘鍊出來的精兵,你們那一直都不繫統,忠誠或者執行力沒問題,能力還差得多。”
艾卡馬爾點頭:“但是你前天那番講話……應該也起了作用,雖然我不明白具體內容,但你也很會利用形勢嘛。”
齊天林自嘲的嘿嘿:“政治……終究不可能遠離戰場的。”他現在壓抑憤怒繼續周旋的味道也不好受。
到了山脊上,已經有無線電訊號,很清晰的
彙報:“昨夜我們檢查過的那個村莊,今天突然一大早就有動靜,不少人往外走。”
齊天林也學着山脊上其他人員的動作伏下去在山脊線上觀看遠處的情形,艾卡馬爾還接過旁邊親衛遞上的望遠鏡看看,很仔細:“沒什麼……也許是有什麼部族事件,袍子看上去都很新?這些山區很多家庭還是有備一套好衣服當禮服的。”是很新,在有些荒涼的山村灰撲撲的色彩中,潔白的袍子和有些亮紅的頭巾毯子很顯眼,在一貫衣衫襤褸的山區,這的確顯得很不正常。
齊天林也在問:“有什麼事情不對?”
甘瑪迴應的聲音一絲不苟:“狙擊分隊昨晚仔細驗證過這個村莊的人進出房屋,有幾個女人今早出來的房屋不是昨晚進去的。”這是基本功課了,清晰明瞭每家每戶有什麼人,住在哪。
在教規森嚴的阿汗富地區,可以發展出嚴厲到鬍鬚都要管理的塔利班,基本不會出現女性晚上跑別人家裡偷漢子的香豔事件,這隻能說明,或許有地道。
齊天林正要同意甘瑪指揮一個戰鬥隊下去稍微搜尋一下,他的興趣並不大,攝影隊也上來了,問清楚情況,很欣喜:“我們跟着一起去看看……”
齊天林沒興趣攙和:“買了保險就跟着去,不保證人身安全。”
攝影師有職業修養,興沖沖的就跟着去了,留下另一名攝影師在另外的山頭拍攝遠景。
齊天林偷懶的縮回身體靠在沒有雪跡的石頭上,等待前面的消息,艾卡馬爾還是捧着那個帶測距儀的視得樂望遠鏡一動不動的看着那邊:“這……好像是跟聖戰組織有關係的一個村莊,他們的服裝上有聖戰組織的標記。”
齊天林慵懶:“是不是也需要我們動手把這裡推平?”
艾卡馬爾動作不變:“你知道聖戰組織跟我們和外面的關係吧?”
齊天林笑笑:“相互利用嘛,你們接納聖戰組織生存培育,就能得到外面的資金,那幾個聖戰組織背後的國家也利用你們反美,製造狂熱聖戰人員。”
艾卡馬爾同意:“我們極端的是民族,阿汗富永遠都不會被外國人奴役,我們對宗教的極端,其實是他們慫恿的。”
齊天林嘲笑:“所以你們就被人當槍使了一回,上次塔利班立國很快就被推翻了。”
艾卡馬爾語速放慢:“所以我纔對你的建議很動心,我的確想出去看看,究竟應該怎麼做。”
名牌大學的國際關係學研究生很有專業味兒:“你們就是沒有出去看過,現在的世界不是一百年,兩百年前的世界了,你
們這樣的做法,放在一百年前都沒有錯,因爲你們怎麼做就是在你們這個地方,別人手伸不了這麼長,也不在意,因爲你們也和他們本土沾不上邊,你懂不懂,鞭長莫及,做個決定再找你們都是幾個月的事情,所以你們才能在跟英蘭格的戰爭中獲勝,現在呢?你知不知道昨天空襲我們的那批戰機起碼都來自半個地球之外的地方,十幾個小時就馬不停蹄的補充加油飛到這裡來襲擊完了,又轉身回去……而你們做出的任何決定,同樣也會影響到地球的每個角落,別人當然會在意。”
艾卡馬爾看着空曠的天空,放下望遠鏡:“飛翔在天空……我沒坐過飛機。”
齊天林顯擺:“我自己有很多飛機,我也能開不少,包括武裝直升機我都能開。”
艾卡馬爾皺眉:“前天的情況,你也沒法抵抗?”
齊天林搖頭:“我始終認爲,人才是最關鍵的,前天那樣全球最頂級的戰機,總要落地,價值幾億美金的戰機在我看來,停在機場上用反器材武器打一槍也就是個廢銅爛鐵,我不否認當這些戰機飛起來的時候,的確是不可戰勝的,但我爲什麼要在飛機飛起來的時候去對抗?跟獅子搏鬥也知道選擇陷阱讓獅子掉進坑裡吧?”
艾卡馬爾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我也這麼看……”
齊天林做傳銷:“那你更應該出去好好學習,學習什麼叫現代戰爭,什麼叫現代游擊戰,學習適應這個新世界,而不是隻會盯着這一畝三分地打轉。”
艾卡馬爾居然有點憧憬的樣子:“有道理。”
齊天林閒極無聊:“我有個政治參謀,索馬里的,他是主動跟我出去,他自己就認識到了這點,在倫敦、巴黎的大學去學習,變化很大。”還別說,出來的日子太久,還有點想念那些黑人了。
艾卡馬爾很專注的趴在山脊上,望遠鏡已經放下,只是雙肘撐住,遠遠望着阿汗富山脈下的村莊,眸子裡充滿感情:“是該出去看看了。”好像下了個決心,轉頭:“我跟你出去!去看看!”
齊天林逗小朋友:“你不跟你爸媽說一聲?”
艾卡馬爾估計颳了鬍子,保養一下皮膚其實很面嫩:“我母親已經去世,在戰火中被槍殺,我父親……我叫人給他傳遞口信解釋一下就行。”決定了就乾淨利落,還是有點做領袖的氣質。
沒等齊天林說什麼,猛然一下噼裡啪啦的槍聲就爆發出來!
齊天林一個翻身,就看見那個之前文文靜靜的破敗小村莊突然就變成了渾身長滿尖刺的刺蝟!
好些房屋都開始
朝着周邊射擊,那些用岩土構造出的房屋窗戶土門之間都伸出槍口對着外面射擊!
那名還在側身給PMC拍攝的攝影師應聲倒地,幾名廓爾喀也中彈,但應該不是致命的狀態,還能勉力拉住那個倒地的攝影師躲起來。
畢竟清掃村莊的案例他們也做得太多,要不是攝影師要求擺幾個動作,纔不會那麼大喇喇的方便對方槍手射中呢。
艾卡馬爾又捧起了望遠鏡觀察,齊天林對親衛招招手,那名僧兵就摘下背上的狙擊步槍包,取出維護精良的重型狙擊步槍,齊天林架起來,一聲不吭的通過高倍槍瞄觀察,蒂雅的高檔貨在轟炸中被擰成麻花,現在只好摸出自己那個劉坡爾德小雙筒看看熱鬧。
廓爾喀甚至都不會在通訊系統裡面大呼小叫,簡短的幾個詞被甘瑪分配出去以後,幾個分隊之前早就駕輕就熟的開始包圍村莊,以前特別行動隊巡邏時候,最多兩百人,現在接近兩千人了,要拿下不是手到擒來?
但齊天林和艾卡馬爾幾乎是同時出聲:“小心點!”
齊天林的聲音傳遞給甘瑪,立刻就能看見隊伍的態勢爲之一肅,散開得更謹慎。
艾卡馬爾態度更加驚訝:“這真不是我們的人,是聖戰組織的雄獅旅!自殺式襲擊部隊!我以爲那個標記是很久以前做的,原來他們就這樣藏在這裡!”
齊天林的戰鬥隊伍中,作戰能力單兵最強的估計還得是程良威的正規華特種陸軍,但是論戰鬥經驗比不上廓爾喀,廓爾喀對戰鬥的天分又不如小黑,但說到如果在對壘中能給敵人造成最大傷害的,估計還得是瘋狂的僧兵,用宗教狂熱薰陶了每個細胞的宗教武裝分子纔是最可怕的,因爲他們根本就不畏死,甚至視死亡爲奉獻和解脫。
雄師旅,就是基地組織專門培養自殺式人體炸彈的隊伍,主動赴死幾乎就是他們生存的唯一目的,瘋狂程度比僧兵還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