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曲直, 你把雲奕叫出來,我們大家一看便知。”雲丹子見衛嶷並沒有反駁,心底一陣得意, 看來他安排在逐月宗的探子給出的消息的確是真的。
衛嶷冷笑一聲:“雲奕師弟現在正在閉關中, 你若要見他, 稍微等等吧。”
雲丹子沒想到衛嶷忽然變得好說話, 下意識地追問:“等到什麼時候?”
“等到他出關唄。”衛嶷涼涼地掃了他一眼, “或許就在明天,或許五十年一百年以後,修士閉關修煉, 什麼時候突破了什麼時候出關,閣下不會不知道吧?”
“哈哈哈, 讓這幫子人在外頭慢慢等着吧。”靈鶴掌門哈哈一下, 上前兩步搭上衛嶷的肩膀, “本座帶了上好的玉薤酒,咱們進去喝個痛快。”
“等一等!”哪怕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更何況是一派掌門?
雲丹子上前一步,手中紅光一盛,他手中便握着一把遊蛇造型的紅色長劍。
這是他的本命法器八岐劍,劍內封印着一條八頭巨蛇的元魄。當他以靈力催發時,八岐大蛇的元魄出現, 分別能噴出金、木、水、火、土、毒液、毒霧和毒蟲等攻擊, 應付起來十分棘手。
“看來, 閣下是執意要與我比試比試了。”衛嶷忽然冷笑了一聲, 緩緩拔出他腰間的赤霄劍。
雙方戰意滿滿, 一觸即發。
“雲奕不在宗門內。”熙華若有所思的看着衛嶷,“小師弟好像是有什麼事在瞞着大家。”
蘇琞掃了熙華一眼, 隨後默默地將他拉出人羣。
那邊,雲丹子已經和衛嶷交上手了。
兩人一個是逐月宗的後起之秀,一個是青雲派成名已久的大能修士,雙方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勢。
八頭大蛇的虛影在半空中逐漸清晰,相比較起來,衛嶷手中的赤霄劍除了劍刃泛着霜雪寒光,其他並無任何特殊。
但是雲丹子卻絲毫不敢大意,衛嶷也是少見的修道天才,比他小兩百多歲不說,如今更是已經步入大乘期,其實力他雖未見過,但是根據逐月宗可越級戰勝對手的特性來說,他的實戰實力或許還在自己之上。
忽然,衛嶷眼神一冷,對面雲丹子已經手持長劍踏空而來。
他亦將手中長劍一揮,劍刃指向地面飛身迎上去。
隨後,在場的所有人忽然聽得一聲巨響,恍若九天之上的雷霆就在耳邊炸開。不少修爲低的修士已經口吐鮮血狼狽倒地。
有那些修爲高的立刻祭出結界,將自己身邊實力較弱的本門子弟護在結界內。
當巨響和堪比太陽的刺眼光芒消失了以後,半空中又多出了一黑一白兩抹身影。
“是二師伯和三師伯!”下面有眼尖的逐月宗弟子立刻就認出了那一黑一白兩人,穿黑衣的是二師伯雲奕,穿白衣的是三師伯陸庭蕪。
雲奕容貌周正,與他憨厚耿直的性格十分相符,而他身邊的青年俊美瀟灑,眉眼看上去帶着精明氣色。
“那真的是雲奕和陸庭蕪!”
心一道人身邊的弟子紛紛議論。
“剛纔出手的是誰?”
“不知道,沒看清楚。雲奕和陸庭蕪都是大乘期老祖,剛纔他們憑藉一己之力就能制止兩個大乘期修士的決鬥,我懷疑他們的實力恐怕在雲丹子掌門和衛嶷掌門之上。”
“他們的實力這麼強,我覺得和兩百年前的劍聖都不相上下。”
“劍聖乃是白日飛昇,肉身成聖,豈是尋常人可比?雲奕和陸庭蕪兩人雖然強,但是與劍聖還是有差距的。”
“我倒是覺得,兩百年前的蘇琞或許有望超過他師父的名聲,不過後來可惜了,唉。”
……
“雲師兄,陸師兄。”衛嶷的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隨後便很是自然地笑了笑,“兩位師兄不是在閉關麼?怎麼這個時候出來了?”
ωωω⊙Tтkan⊙℃o
‘雲奕’淡淡道:“若是再閉關不出,莫非等到別人踩在逐月宗的頭頂上嗎?”
“你們二人!”雲丹子的眼睛差點兒跳出眼眶,他再也維持不住自己表面上的從容不迫,手指顫顫巍巍地指着‘雲奕’。
這兩個人,分明不該出現在此地,分明應該……
他攥緊了手中的劍柄,這兩個人的意外出現,瞬間將他所有的計劃全盤打散。
“雲丹子前輩特意前來拜訪,還搞得這麼興師動衆,不知道是爲了什麼?”‘雲奕’一臉憨厚的詢問。
雲丹子頓了頓,眯着眼睛打量了‘雲奕’一眼,忽然福至心靈想到了一種幾乎接近真相的可能性。他指着對面的‘雲奕’大喊:“你不是真的雲奕,你是別人假扮的!”
旁邊的陸庭蕪微笑着上前:“雲丹子前輩莫不是心魔入侵失了神智,說話這麼沒頭沒腦?”
就連一直支持雲丹子來找逐月宗麻煩的那幾個宗門領袖都有些無語地看着狀若癲狂的雲丹子。
這雲奕的實力如今有了突破,甚至能一招將兩大高手分開,可見他的實力深不可測。這個時候再硬着頭皮去找麻煩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雲丹子掌門,雲奕前輩看上去並未入魔,或許是您聽了小人讒言誤會了。我看我們還是先走吧!”流雲宗的掌門看了雲奕一眼,小心翼翼的賠笑道。
旁邊也有數箇中等門派的修士附和着他的話。
道門行事,哪怕內裡腌臢污穢,外面也會披着一個剛正不阿的僞裝,扛着一張替天行道的旗幟。
不求問心無愧,但求師出有名。
他們此前也是聽了雲丹子信誓旦旦的話,說逐月宗出了個魔修,這才興致勃勃地一起來湊這個熱鬧。畢竟雲丹子也算得上是修真界的一方老祖,他所說的話自然不會有人質疑。
“青蓮道長。”衛嶷忽然冷笑了一聲,“你真當我逐月宗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嗎?”
“你待如何?”青蓮道長心中一沉。
想渾水摸魚沒摸到,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大概就是他們這羣人了。沒能一擊將逐月宗打到,他們接下來只能被動地等着逐月宗的發難。
“想走也不難,留下你們的本命法器。”衛嶷神色淡然地看着山門外那黑壓壓的一大片修士。
他這話一出,所有的人全部都炸鍋了。
“放肆!”
“可笑,怎麼可能?”
“癡心妄想!”
“白日做夢!當真以爲逐月宗便天下無敵了嗎?”
本命法器,那可是修士的大半條命啊!
多少修士花了幾年十幾年就是爲了找到適合自己屬性的法器,再在自己的丹田之內時時刻刻地以靈力溫養,才能讓主人得心應手地操控本命法器。
通常主人會用神念操控本命法器,一件好的本命法器能夠讓修士的戰鬥力大幅提升。
自然,當衛嶷說出了要他們留下本命法器以後,別說是那羣修士,就是站在他身後的湘君眼底也劃過了一絲驚詫。
衛嶷看樣子並不是要他們留下本命法器,而更像是要與這羣修士開戰。
“衛掌門,我勸你還是見好就收。”青蓮道長目光沉沉地看着衛嶷。
他的本命法器九華珠乃是他千辛萬苦地花費了十年才從極北陰寒之地找到的,又用自己的靈氣溫養了上百年,威力不凡,怎麼可能就這樣交出去?
衛嶷聞言,臉色依舊淡淡的,他又環顧四周一圈:“諸位也不願意?”
沒人說話。
就連一開始支持衛嶷的靈禽派掌門靈鶴也有幾分遲疑的看着自己的舊友。
如果說衛嶷只是要帶頭的幾個人交出本命法器來給逐月宗長臉,挽回顏面還說得過去。但是如果要這在場的所有修士都交出自己的本命法器,那就顯得有些無理取鬧了。
畢竟不客氣的說,本命法器就是修士的半條命,沒有誰會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法器白白交出。
“這也簡單。”衛嶷忽然冷冷地笑了起來,“不捨得你們的法器,那就舍了你們這條命吧!護山大陣,起!”
他話音一落,整座逐月仙宗忽然被一片刺目銀光籠罩,無數銀色劍光緩緩升空,一萬零八百把長劍在虛空之中組成一個玄奧無比的複雜陣法。
“不好,這是逐月宗的護山大陣周天星斗陣!快撤!”有人聲嘶力竭地喊。
雲丹子最先察覺不妥,瞬間便一揮手中血色長劍,試圖逃脫陣法圍困。然而他的速度雖然極快,卻依舊快不過周天星斗陣的成陣速度。
當他衝到半空時,一道無形的結界便阻攔了他的去路,而他準備以強力破開陣法之時,一頭高逾數丈的兇惡白虎猛然從虛空之中露出獠牙,血盆大口似乎要立刻將他吞嚥下去。
雲丹子立刻舉劍抵擋,然而卻還是被一股他自己都無法抗衡的磅礴巨力擊中,隨後狼狽地從千米高空轟然落地。
哪怕他在落地時分已經調整氣息,卻依舊半個身子都被砸進了地面。不過落在旁人眼中,卻是他忽然被巨力擊中然後下半身消失不見。
有了雲丹子這個前車之鑑,所有的人都變得謹慎起來,輕易不敢再有任何貿然行動。
隨着銀光漸黯,所有的人都發現自己已經置身茫茫宇宙星河之中,再不見逐月宗山門外的千里密林,飛禽走獸。
周天星斗陣乃是逐月宗的開山祖師自先天靈寶河圖、洛書中悟得,合天上三百六十五星辰之力,再加太陽星與太陰星做陣眼,殺機無限,生途渺茫。
一旦陷入此陣,沒有操縱陣法的人解除禁止,裡面的人再無出來的可能,除非陣法之中的人修爲在控陣者修爲數倍以上。
但是他們之中,最強的人也就是雲丹子,他的修爲也僅僅與衛嶷不相上下而已。
想要破陣,幾乎是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