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衛雙手劇烈的顫抖起來，拉着林峰道：“明倫，是明倫。那傻孩子，他怎麼還留在宣武，怎麼也墜入了這裡。這傻孩子……”
林峰急忙安慰道：“前輩，請不要着急，我知道其他剩下的人都還活着，而且就在下游。你對這裡最是熟悉，請隨我們一起尋找吧。”
老者卻哀嘆連連：“找……我隨你找……可是找到又有什麼用，難道就要在這暗河之中困上一輩子。”
林峰知道曹衛在這裡呆久了已經絕望，但是還是忍不住嚴肅的道：“作爲前輩，你現在應該帶領我們纔是，爲何比我們還要絕望？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都說墜入暴風山脈之前就會被颶風撕裂，而我們不是還活着嗎？既然這裡可以進來，又爲何不能出去？”
曹衛慚愧得無言以對，揮手道：“罷了，我慢慢給你講吧，我們一路尋他們，一路我也讓你瞭解這裡到底是個什麼樣恐怖的地方。”
曹衛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都發出明顯的顫音。
林峰雖然不瞭解曹衛，但是卻瞭解曹明倫，虎父無犬子，那曹明倫是何等無畏的人，曹衛又怎麼可能是貪生怕死之徒。只能說明這暗河的存在的確讓人恐懼，讓一個再堅強的人都都能夠心如死灰到聽到自己兒子的消息都沒有太過激動。
……
暗河之中還有無數的分叉，有時候複雜到縱橫交錯如同網絡一樣繁複，但是有曹衛的帶路，這一起都變得容易了許多。
李明的羅盤也顯示離白朮等人的距離不是太遠了，以現在步行的速度，大概半天之內就能夠趕到。
可是，衆人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放鬆下來，因爲曹衛講述的故事讓他們的心都緊張得繃了起來。
……
很多年前，上界其實就已經和妖獸發生了紛爭，但是這些妖獸並不是上界土生土長的，它們和其他的猛獸有很大的不同，便是它們也能夠修煉，甚至能夠控制上界本來就存在着的妖獸。
至於這些妖獸是從何而來的沒人知道，最先發現妖獸的地方便是在北疆，但是很快妖獸們的足跡便是遍佈了整個大陸，這些妖獸見人就殺，不斷的洗劫村莊和城市。於是人類修練者們也開始了對抗妖獸的戰爭。這場戰爭不但將人類所生活的土地妖獸驅趕到了北疆，更是讓一些宗門因爲這次的戰事而立足於上界。所以林峰無論如何也沒有查到歷史書上關於這段時間的記載，因爲那是在遠古時代，而且戰亂紛飛，根本沒有人去記載那一段的故事。
這些大大小小一百多個宗門成立之後，卻紛紛以一人爲統帥。傳說中的那人無名無姓，但是因爲白髮白衣，所以被人稱爲白。這位名叫白的男子統領上百個宗門將妖獸之中的至尊妖王斬殺，也率領軍隊屠殺了更多的妖獸。但是仍然有許多的妖獸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直讓戰局陷入僵持之中。
而且妖王雖然被斬殺，但是如果不能快速的肅清這些妖獸的話，新一代的妖王又將成長起來。後來，白髮現了妖獸通往地球的時空隧道，便獨自一人前往，可是最終他再也沒有回來過。不過白似乎是成功了，因爲妖獸的數量沒有持續性的爆炸生長。也正是這個原因，妖獸一直龜縮在北疆，只有少數的妖獸在隨後千年時間內對人類城市進行騷擾。不過那全是沒有預謀，沒有被指揮的騷擾，所以不足爲慮。
即使如此，數千年之後，妖獸的數量又達到了一個峰值，它們開始虐多人類的土地和糧食。於是宣武城便是應運而生，一直延續下來到今天的歐陽宇成爲了城主。
曹衛說道：“我本以爲成爲城主的會是東方書。”
林峰嘆了口氣：“沒想到上界人類和妖獸的戰爭竟然如此的殘酷，可是前輩，我更想知道你當年的事情。”
曹衛苦笑了一聲道：“說起來也是慚愧，白爲人類奠定了很大的優勢，但是妖獸還未滅盡，後人竟然就已經開始勾心鬥角。林立的宗門漸漸只顧着自己的發展而不願意去抵抗妖獸，由此我們的疆域一退再退。當年我們的前線離暴風山脈沒有那麼遠，而妖獸們也還在暴風山脈的更北部。這裡便是爲人類的工事提供了很大的支持。”
曹衛繼續道：“隨後又到了上一代的城主，其實也是我的和歐陽宇的結拜兄弟，名爲東方言，此人是東方書的哥哥。不過和東方書不一樣，東方言纔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但是滿腹文韜武略，機緣巧合之下，各大宗門都覺得宣武城需要的是一個沒有力量的城主，所以選擇了東方言。他們認爲這樣就會讓宗門沒有威脅。”
林峰道：“這和我們知道的完全不一樣，現在傳聞都是從東方書並非修煉者。看來，那東方書是僞裝的。”
曹衛道：“的確如此，這東方老賊比起他的哥哥東方言實在是不像一個人。當年東方言做了城主之後，卻是將宣武城建成了一個獨立於各大宗門的力量，也就是你們今天看到的局面。甚至，他冒天下之大不違將百鍊宗收爲己用。說到這裡你們應該知道，當年神機宗夥同魂族對各大宗門進行了圍剿，但是突然一夜之間銷聲匿跡，實際上這便是百鍊宗的反撲。百鍊宗和神機宗本是師出同門，但是神機走入魔道，百鍊則是幫助宗門清理門戶。可是後來宗門忌憚，竟然想要將百鍊宗滅絕。”
林峰道：“但是東方前輩仍然一意孤行。”
曹衛搖頭道：“不，並非是一意孤行，至少我和歐陽宇是知道他的，當時我和歐陽手握重權，沒人敢說什麼。但是同樣手握兵權的還有一人，便是東方書。”
林峰道：“東方書曾經對曹大哥說你勾結妖獸，並且是他親眼看到的。”
曹衛苦笑道：“我是被誣陷的，更仔細的說，我是被反打一耙。真正勾結妖獸的是東方書，他嫉妒他兄長手無寸鐵但是卻可俯瞰天下大局，而且此人一心追求力量，竟然研究起來妖獸的修煉之道，徹底的走火入魔，並且和當時已經萌生智慧的妖王開始合作。他的異常被我發現了，而我在出行一次任務的時候被他誣陷。因爲，那些妖獸竟然都不攻擊我，甚至向我傳送力量。這一幕也是被很多宣武城的高級將士們看到了。”
曹衛擡頭看了看上方：“當時便是在這暴風山脈之上，東方書直接下令讓所有的手下對我進行追殺。那些本來是我的兄弟，但是都對我充滿了憤怒，我又不願意傷到他們，沒有全力以對，一不小心，跌入了這萬丈深淵。要不是命大，我早就死了。沒想到還有今天。”
林峰也忍不住同情這位前輩，他道：“前輩，我信任你，這次我們出行任務和你的遭遇差不多。東方書聯合妖獸將四千軍隊全都擊落懸崖，我們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留下一命。”
曹衛道：“如果能夠從這裡出去，我勢必要將這東方老賊斬了。”
林峰道：“幸好當年東方書沒有做到宣武城的城主，不然真是不堪設想。”
曹衛道：“這一點我也很驚訝，不過我想一定是歐陽還信任着我，因此對東方書起了疑心，纔會奮力的爭奪軍權做到了城主的位置，他本來是一個閒雲野鶴般的人，當將軍就夠讓他辛苦的了。這些年，他一定過得不好。只是不知道東方言現在如何了，死了，還是退位了。”
林峰沉默了，心想這老者獨自一人在這暗無天日的暗河之中呆了二十餘年，卻還心心念念着以前的好兄弟，當真是俠肝義膽。
曹衛卻又嘆息道：“但是我們很可能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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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停下腳步：“前輩，一開始你就深信我們無法從這裡出去，到底是爲什麼？”
曹衛道：“你可知道我剛纔跟你說過白獨自前往妖獸通往地球的時空隧道，並且以一己之力封住了那隧道？”
林峰大驚：“前輩，你的意思是？”
曹衛呵呵一笑道：“這裡便是，不過離白前輩隕落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而且這整個暗河其實已經不屬於人間，卻也不屬於任何地方。它就像是傳說之中的幽冥之地和人間的交界一樣。”
曹衛擡頭看着天空道：“都說這是萬丈深淵，其實萬丈都不止，或許根本不高，或許高得如同天際，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人是無法通過這裡的。也許白知道自己也回不去了，所以纔會隕落吧，不然他如此強大，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死去。”
林峰心驚肉跳，但是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前輩，等我們找到了其他人，一起前往白前輩隕落的地方可好，也許從那裡能夠找到一些線索。不管什麼時候，總是有希望要比絕望得好。”
曹衛考慮了一下，皺眉道：“那個地方我實在是不想去，不過你這麼說也對，反正在這暗河之中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時間，等找到了他們便一起前往吧。剛好我們要去尋人的方向便也是白前輩隕落的方向。那地方非常顯眼，說不定我兒和你的師兄弟們已經進去了。”
周聖此時冒出來道：“看你們怪心焦的，我讓小紅先去看看好了。”
那小紅跳出來看了一眼李明的羅盤，然後便是化作一道火光衝了出去。
林峰擔憂道：“它不會迷路吧。”
周聖道：“只要我不迷路，它就不會，放心吧，馴獸師可沒有想象的那麼沒用。”
林峰笑了笑，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