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城區,飢腸轆轆的幾個人在一家小有名氣的餐館前停下,準備先祭一祭五臟廟。
走進大廳,藍飛揚正好看到藍青帶着那個黃色大波Lang時尚女孩在大廳一張靠牆的桌子旁神情親密的用餐。他不禁皺眉:看樣子還真談上了。
藍青感應般也擡頭看了一下他,趕緊恭敬的點頭微笑。
隨即那個女孩也回過頭來。如果是聽風一定能認出,這位正是三星酒店登記住宿的前臺服務員工之一。不過,藍飛揚去的少沒什麼印象。
午飯後,看看還沒有到下午上班時間,藍飛揚先去了三星酒店的8815房間,打了個內部電話着人把藍青叫過來。
“楊總,你找我?”進門後藍青有些惴惴的問。
“坐吧。”藍飛揚隨手一指沙發,“不是我要找你,是我們共同的表弟藍飛揚曾託我關照你。”剛小心在沙發坐下的藍青連忙一點頭:“多謝楊總費心。”
“嗯……”藍飛揚沉吟的,“你以前那個女朋友方芳有消息了嗎?”“還沒有。”藍青趕緊搖頭,“開始的時候,倒是不少人打電話來說看到有相似的女孩,可我過去一看都不是方芳;還有的說確實看到過方芳,可是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後來,我就報警了。她父親那邊我還一直瞞着呢。”
“都過去這麼久了,警方也沒消息嗎?”藍飛揚儘量用淡淡的口氣問。
藍青搖頭:“沒有。”
“我看你似乎並不怎麼着急?”
“……沒。”藍青有些慌,“我、我是急在心裡。”
“那我今天看你似乎另外找了一個女朋友?”藍飛揚眼睛逼視着藍青。
“不、不是的。”藍青低垂下眼簾連忙搖頭,“只是同事而已。她就是我們酒店客服部的前臺員工。”
藍飛揚抱臂往後一靠:“其實這是你的私生活,也不關我事。但是,飛揚跟我提過要找到方芳,還說必要時是不是能動用一下手下的弟兄們,幫着滿城去找。”
“這、這我的私事怎麼好有勞幫裡的兄弟們?何、何況我還沒有進幫。”藍青不覺有些誠惶誠恐。
“飛揚讓我不要拉你進幫派。我也很爲難啊,如果不進幫派,你就沒辦法再升職了。這是幫規,我若破了,長老們也不會答應。”
“謝謝楊總費心栽培。但我剛升任這主管才幾個月,暫時也不敢奢望再升職。”雖然藍青心裡也有繼續上爬的念頭,但此時嘴裡也只能這麼說。
藍飛揚點點頭:心道,你是我親表哥,我可能虧待你嗎?不過,除了幫規之外,升的太快對你也不好。
“那就先踏踏實實好好幹兩年,做出點成績再說吧。不過,你先拿張方芳的照片給我,我叫人擴印百來張發給兄弟們。人多力量大,希望能儘快找到。”藍飛揚自嘲的一笑,“這也怪我,盡低頭忙自己的事,沒早想到這一招。”
而此刻的方芳卻在姚丹的“新旺”超市做童衣區的導購員。她熱情服務、耐心推薦介紹,整天笑臉迎人,深得顧客們喜歡。
姚丹一次視察撞見不覺暗自點頭。一問領班,才知道是趙青山的妹妹趙芳。
“這趙青山的妹妹還真不錯,熱心細緻、又長的水靈。”
“不僅長得水靈,我看還長得有幾分像姚總你呢。”領班討好的笑着說。
“是嗎?”盟態十足的姚丹看看眼前鏡子裡的自己,又望望不遠處正給一個女孩試秋裝,春花般笑着幫着女童拉拉鍊、翻衣領的方芳。
還別說,真的有幾分像。如果不是她化了厚重的妝可能會更像。
不知爲什麼,姚丹的心突然一跳:我那個可憐的女兒,應該也有這麼大了吧?趙芳……可惜不是我的芳芳。
我是不是真的應該抽空去蘭家坪看看呢?就像郭安妮一樣,以阿姨的身份把她帶出來,不也很好嗎?
還有那個孩子,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方芳下班走出超市,卻見趙青山駕着摩托車迎面而來。“大哥!”方芳馬上笑顏漾開的揮手,“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趙青山準確的將摩托車停在她面前:“來接你啊。”
“接我?今天怎麼這麼空閒?”方芳邊問邊跳上了摩托車後座。
“我在距離這不是很遠的南城區看中了一套出租房,先帶你去看下。你覺得好就租下來,叫我爸爸媽媽搬過來住。省的他們長年累月住在別人又潮溼又低矮的柴草間。”
“哦,那好啊。”方芳笑盈盈的,“那我上班不是也近多了?”
“肯定羅。也省的你下中班要急急忙忙的趕末班公交車。”
趙青山帶着方芳穿街過巷,來到南城區麻街小巷47號。這裡正是已經判刑的賴金貴的家。院子門旁邊貼着一張雜誌大小招租廣告。
趙青山停好摩托車,帶着方芳敲門。開門的是那位熱心的老太太:“喲小夥子。你又來啦?挺水靈的一個姑娘,是你女朋友嗎?”
“不。”趙青山有些尷尬的搖搖頭,“是我妹妹。”
老太太瞪大老眼昏花的眼睛又仔細打量了一下方芳:“哦,這麼一說看着長得還有一點像。進來吧。”
穿過窄窄的前院,進入兩樓樓的大門。老太太微微佝僂着腰,邊走邊說:“這房子這麼大,上下等於兩套兩居室房。還帶個小院子,每個月才600塊錢租金,真的很划算。”
“可不是說,下面兩個間房東放着東西,不能動的嗎?”趙青山疑惑的問。
“哎,其實樓下也就前面這間房不能動用,如果你們家人多的話,後面這間還是可以打開用的。”老太太計算着:這兄妹倆加上父母,兩間房可能是不夠住。
“不過要多交一百塊前房租。而且那房裡牀鋪下有個地窖,你們最好不要打開地窖口下去。裡面黑暗潮溼,摔着哪裡了可不好。”
其實老太太也是好心:房東賴金貴的老婆去年就氣死在這房間裡,下面地窖裡關着的那個女的,一逃跑出去就被車子撞成重傷,然後死了。她是怕這間房陰氣重,對房客不好。
“哦。”方芳點點頭,“那我們不下去就是了。”
來到樓上看也挺寬敞的。兩室一廳帶廚房衛生間,光線又好,比趙叔趙嬸現在住的柴草間不知道強多少倍。
“你覺得怎麼樣?”趙青山一一打開房門和廚房衛生間的門給方芳看。
“我覺得挺好。”方芳實話實說,“而且房租也不貴。如果樓下那間房也能用的話,你也可以搬回來一起住了。”
“那就租下來?”趙青山用徵詢的目光問方芳。如果以後跟姚丹分手,他可能真要搬回來住。
“嗯。”方芳點點頭,“雖然比現在住的柴草間和車庫貴一點,但我領了工資也可以補貼一點啊。”
趙青山忙說:“怎麼能讓你補貼?房租我來付。”
“那難道我就白吃白住啊?”方芳可愛的做了個鬼臉。趙青山看着心裡暖暖的。
先付了定金,然後趙青山又去取錢按老太太的要求付了半年房租。之後就帶着方芳回位於博海西北方、比較偏的一個居民小區,勸租住在人家柴草間的養父養母搬家。
趙叔趙嬸先是不樂意:什麼住習慣了啊,租金便宜啊,還可以在家裡開個小賣部方便小區居民啊……
最後趙青山說:“爸、媽,我已經先付了半年房租了,你們不去住,人家也不會退錢的,而且阿芳上班還近,騎個單車十幾分鍾就到。這破柴草間有什麼好啊?不僅黑暗、潮溼、狹小,下雨還不好做飯。”
“叔叔嬸嬸,你們就搬吧。一套兩居室的房子每月才600塊錢很便宜的。”方芳也搖着趙嬸的肩膀說,“你們如果覺得比租住在這裡錢多的話,多出的房租我出了。想如果繼續開店,我們再到巷口的麻街找家鋪面開就是。”“你這孩子……”趙嬸輕撫方芳耳邊碎髮,“我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
於是,第二天方芳下早班後去麻街小巷47號打掃了一番衛生,趙叔趙嬸着手退房。第三天就叫了一輛貨車搬家了。
趙叔趙嬸住樓上的後房,那間陽光比較充足的前房給方芳和趙青山的堂妹趙婷住。
樓下暫時沒動,因爲趙青山推說自己上班的地方仍然比較遠,每天下班也比較晚,還是先不搬回來了。反正那間房的房租暫時也沒交。
都市的街頭永遠都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獨自走過一家家巨幅招牌高掛的商場、超市、酒店、餐館……甚至學校,方芳不由感覺有些陌生的拘謹與莫名的緊張。
這是她有記憶以來第一次下班獨行——爲的是省一塊錢公交車費。她覺得這兩天她已經把路記熟了,何況公交車到麻街口,她還是的下車走進去,還不如干脆多走一點。反正大白天的也不怕。
但真的一個人走起來心裡還是有一些惴惴的。
走着走着,方芳發現身後竟然有個吊兒郎當的男孩老跟着她,不禁緊張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