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澤坤?”徐庶站了起來,向田潤一抱拳,“原來大姐就是抗擊黃巾的巾幗英雄啊,小可失禮了。”田潤沒有起身還禮,直接說:“坐、坐、坐。這兒沒有外人,見什麼禮啊。”
徐庶坐下,拘禮了一些,但卻仍然記着自己被放到樹上之事。道:“澤坤姐把我放到樹上之舉,必有深意。不知澤坤姐能否……”田潤道:“我是想讓你明白,你的武功距離王越大哥太遠;終你一生,你的武功都不可能練到王越大哥的程度。”
徐庶聽了,嘴一張,想要辯解,但事實俱在,又把話嚥了回去。看了一眼王越,又道:“如果小可拜王越大哥爲師呢?”王越道:“我不收。你天資有限,不是練武的好材料。”
徐庶感覺王越雖然拒絕了,但田潤說不定能讓他改變主意。便向田潤道:“澤坤姐以爲呢?”田潤道:“他不是說了嗎。不收。他說不收,就不收。我不會讓他爲難的。”
這下徐庶才真的失望了。而且由於年紀青,失望的神色直接就暴露在臉上。嘆了口氣,道:“唉,想不到小可竟如此的不堪!”田潤跟着就加了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澤坤姐也這樣認爲的嗎?唉,想不到,”徐庶垂頭喪氣地說,“平時小可還總是自以出類拔萃,懷才不遇。今日經兩位這麼一點撥,這才知道,我原來是爛泥糊不上牆啊。”
田潤道:“別嘆氣了。吃菜,吃菜呀。”
徐庶道:“這哪兒還吃得下啊?”
田潤道:“受打擊了?好。我就喜歡打擊人。不過呢,我一般打人一棍,緊接着就塞個甜棗給他吃。來,”田潤挾了一點菜到徐庶的碗裡,“你先把碗裡的甜棗吃了,然後我再給你真正的甜棗。”
徐庶明顯不相信有什麼甜棗。不過,還是很聽話。連頭都沒擡,就把碗裡的菜吃了。
“好,你很聽話。聽話就是好孩子。”田潤道,“我先給你說,你不是爛泥,不是朽木。如果你是,那麼我就不會對你說這麼多的話;我也不會請你吃飯。這桌上的一菜一飯,都是錢買來的。而錢呢,則是辛苦勞作換來的。因此,我必定會珍惜。絕不可能請一段朽木、一塊爛泥白吃的。”
“真的,”徐庶道,“這麼說,王越大哥願意收我做徒弟了?”
“哈哈哈哈,”田潤笑道,“我們說過的話,是不會改的。練武,你就是一段朽木。我說你不是朽木,是因爲你有別的天賦。你的天賦其實在習文。”
“習文?”徐庶面露難以置信的神色,“說實話,小可也習了一些文章。小可不喜歡吟風弄月,討厭悲秋傷春,不願意尋章摘句。那方面,小可一定學不進去的。”
田潤道:“你說得很對。厭惡的、沒有興趣的學問,是很難學會的。不過,我說的習文,並不是要你學習著述文章,而是要你學習排兵佈陣之法。”
“排兵佈陣?”徐庶想了想,道:“想起來,真的有那麼點意思。不過,如今黃巾平定,海清河晏。排兵佈陣的學問,恐難施展啊。”
田潤道:“能否施展,跟天下大勢有關。那是另一門學問。我就不多說了。我只是向你保證,如果你學成之後願意跟着我的話,我一定會給你施展才能的機會的。”
“好,澤坤姐是大英雄,說話一定算話的。從明天起,小可就遍訪名師,一心學習排兵佈陣之法。待學有所成,必投澤坤姐。”徐庶道。
田潤道:“你也不要走那麼多冤枉路了。你就到荊襄,找司馬微、龐德公、黃承彥三人就可以了。”徐庶道:“嗯,澤坤姐連師傅都給我找好了啊。大姐,大哥,你們等一下,我到櫃檯上借紙筆,好把三位老師的名字記下。”
這個年代筆墨好借,紙卻不好借。徐庶是花錢買的紙。拿來之後,徐庶說紙少,怕寫壞了,就讓田潤動筆。田潤知道,徐庶肯定是以爲自己與那三人認識,要自己寫薦書。其實自己並不認識。不過,這薦書還是要寫的。寫了薦書,更有利於徐庶學成之後投奔自己。
因此,田潤叫徐庶再走一趟,端盆水來,還要拿張抹布。水來了。田潤想了一下,說:“我準備這麼寫:司馬微、龐德公、黃承彥三位先生,請收徐庶元直爲徒……”旁邊的徐庶一驚,手中的抹布掉到了地上。徐庶問:“澤坤姐怎麼知道小可的名字的?”田潤道:“你以爲王越大哥是吃素的呀。放心,我不會告官的。”接着,田潤又道:“請收徐庶元直爲徒。田潤澤坤拜上。如何?”徐庶說:“很好。就是字少了點。”田潤道:“你的紙也太小了啊。”徐庶道:“那行,就這麼寫吧。”田潤道:“不忙。我先蘸水,在桌上寫一次。有些字我不會寫,你幫我糾正一下。”
好不容易寫完了。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徐庶就提出告辭。但卻被田潤挽留了一下。田潤說:“剛纔,我一報姓名,你就說我是抗擊黃巾的巾幗英雄。你是怎麼知道的呢?”徐庶道:“外面都這麼說。”“你仔細說說。”田潤道。
徐庶道:“就是說澤坤姐率五千義勇,打下了廣宗城。張角氣死,張樑戰死。十萬黃巾,只剩三萬。張寶率殘兵敗退曲陽,重聚十萬黃巾,後被皇甫嵩殲滅。”
“哦,那好。我們就不再留你了。王越,你送送。”田潤道。
王越見田潤對徐庶相當看重,就連廣宗城的消息,也要在最後分手的一刻才向其打聽。因而,王越就一直把徐庶送出了客棧。返回的時候,順便叫夥計到房間收拾。一進房間,卻看到田潤猶如帶雨的梨花,滿面都是淚水。
洛陽,因地處洛水北岸而得名。是中國歷史上建都最早、朝代最多、建都時間最長的都城之一。
田潤望着高聳的城牆,心道:這就是京城啊。回頭一看,王越尚遠。便喊道:“快點。把我綁去請賞的時刻到了!”
到城門前,下了馬,隨着人流緩緩前行。走近了,一看,居然有士兵查驗路引。估計與剛剛平定的黃巾之亂有關。田潤沒有路引,但沒有慌張。心想,都說我是巾幗英雄了,報個名字,也許就成了。
到了田潤。士兵向田潤要路引。田潤說:“沒有。剛從戰場上下來,什麼東西都丟了。我就是田潤田澤坤,左中郎將可以證明我。”士兵卻說:“沒有路引不準進城。”田潤道:“難道我田澤坤也不可以?”士兵說:“你再說你是田澤坤,就把你抓起來。”
王越插言道:“這位兄弟,我有路引,我證明她就是田澤坤。”士兵道:“先把你的路引拿來看看。”接過,看了,又還給王越,“你有路引,你可以進去;她沒有,她不可以進去。如果你保證她是好人,交一吊銅錢。如果你保證她就是田澤坤,連你一塊抓。”
王越問:“爲什麼她是田澤坤就要抓人呢?田澤坤不是巾幗英雄嗎?”士兵道:“那倒是,巾幗英雄嘛,誰不景仰。誰知,這一景仰,進城的小丫頭大媳婦,人人都說自己是田澤坤。城裡還有打着田澤坤招牌強買強賣的。所以啊,上面有令,誰要是堅持說自己是田澤坤,就抓起來。”
“好了,”田潤說,“既然這位大哥說得這麼清楚,我田澤坤就不再堅持說自己是田澤坤了。今天,我交你一吊銅錢。改日,我想把你要到我的名下。然後派你天天掃廁所。”
田潤這一說,把那個士兵弄得進退兩難。後面進城的百姓等不及了,一催促,士兵擺擺手,徑自查驗下一個人的路引去了。
出了城門洞,一看,房屋鱗次櫛比,街道縱橫南北,還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田潤又退回到城門洞。那士兵心不在焉的,其實一直在注意田潤的動靜。田潤這麼一往回去,士兵心裡面就有些發怵。不知道田潤又有什麼鬼主意。那知道田潤走過來之後卻問道:“喂,大哥,我問一下路啊。您知道左中郎將的家往哪個方向走嗎?”士兵一聽,敢情這位是真的田澤坤啊!連忙把田潤帶到城門官的面前。城門官並不相信,但沒有過分認真。直接就吩咐這名士兵給田潤帶路。
皇甫嵩的府上,有守門的士兵。這裡的士兵跟城門的士兵有些不同。這裡是真正的軍人,城門的則相當於警察。城門的士兵,看見田潤敢於直接到皇甫嵩家裡來,就能夠判斷,這就是真正的田澤坤。皇甫嵩家守門的士兵可沒有這種察顏觀色的本事。
不過,好在有城門士兵的帶領。士兵跟士兵,總是好說話一些。因此,守城的士兵嘀咕了一陣,守門的士兵就相信了。此時,皇甫嵩並不在家。守門的士兵就把田潤、王越二人安排到一個偏廳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