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離間安荷森納蒙和圖坦卡蒙就是你最開始的目的?”一番纏綿之後,伊莫頓笑着將全身發軟的愛人抱在懷中,親暱的吻了吻對方的發頂,大手不規矩的往下挪。
“他們不出問題,怎麼有我們的機會?”情事之後兩人膩在一起,阿宅並沒有去沐浴,因此稍微一動感覺身後流淌着的液、體,他不由黑了臉,用力推開趴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對方臉上露出一個饜足的笑容,“我們需要的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取代法老王的理由,我不想千百年後你在史書上留下噬主的罵名,哪怕是被人指責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你需要一個完好的名聲去推行政令,建立我們共同期待的國度。”
“寶貝,我真的是沒有一天不愛你。”見阿宅黑了臉,伊莫頓笑着湊過去抓住對方的手,輕輕舔舐,自從五年前兩人正式在一起,開葷之後對方就越來越沒有節操,即使在旁人面前還保持着威嚴的軍統帥的樣子,但是在自己面前則幼稚的像個孩子,整日整日都想着怎樣爭奪自己百分之百的注意力,當然他是絕對不承認自己是甘之如飴的。
“你知道很多年前我答應你跟你一起締造一座城市,但是命運卻讓我從中缺席,而如今我希望我能兌現當年的承諾。”阿宅傾身上前吻了吻對方的眉心,表情溫柔而堅決。
“寶貝,當我們再次重逢,就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恩賜。”伊莫頓將對方抱在懷中,將下頜抵在對方肩膀上,“說實話最開始我是真的仇恨過,爲什麼你那樣狠心的拋下我一個人,即使回憶很美但到後來我都不敢輕易去翻看,就怕猛地回頭發現物是人非,寶貝,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恨你!”
“……對不起。”阿宅眼中劃過一絲黯然,他不明白這樣的帶着無數記憶去面對失去記憶的愛人,帶着短暫的記憶卻又孑然一身的愛人,他們究竟誰更痛苦。
“但是,我最終卻是感激。”感到懷中人全身微微顫動,他不由用力抱緊對方,下一刻,兩個人緊密的結爲一體,“你不用懷着歉意,寶貝,是我無能爲力無法去找你,讓你面對一世又一世失去記憶的我……寶貝,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伊莫頓——”阿宅忽然不顧彼此結、合的姿勢,他猛的轉頭深深的吻住對方,將對方未盡的話語吞嚥在深情的親吻中。
“對了,那個女奴叫什麼?”情事過後阿宅披衣起身,房間盡頭用金色玻璃穿成的門簾之後是一個巨大的池子,裡面引着溫泉,一年四季熱氣騰騰,阿宅丟開外袍一步一步走入池子,泉水滾燙,洗去一聲疲乏,他愜意的閉上眼睛,下一刻,身後靠過來一具溫熱的身體,男人*着的身體仿若塗抹着上好的蜂蜜,沾了水之後水滴順着往下滑,阿宅不是第一次見到,但是也許是年齡大了還是其他總是讓他面赤耳紅。
“喜歡麼?”注意到愛人灼熱的目光,伊莫頓笑的分外自信。
“呸!”阿宅轉過頭,有幾分羞恥,“你先出去,等我洗乾淨再進來。”
“不用我幫你?”一個猛子扎到對方身邊,伊莫頓笑的不懷好意,濺起的水花激得兩人滿身都是。
“滾!”阿宅猛的在對方身上拍了一下,下一刻眼神中有些難過,“過兩天我想去見見媽媽,自從三年前父親去世之後她越來越不好,我很擔心。”
“寶貝,那不是你的錯。”伊莫頓心疼的吻了吻阿宅,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對方對父母的珍惜,但是這些年爲了兩人共同圖謀的事情,愛人很少有時間回家陪陪那對淳樸的夫妻,然而即使是身體健碩如他的父親仍舊躲不過歲月的摧殘,自從知曉自己的兒子跟主人家的兒子在一起之後,這個淳樸的老人彷彿在一夜之間就衰老了十歲,他爲自己的兒子感到擔憂害怕,他不是不相信兩個年輕人之間真摯的愛情,但是彼此的身份相差豈止千萬裡,他始終擔心新的主母進門之後會對自己的兒子不利,但他更擔心自己死心眼兒的兒子受到傷害。
那是他這一生唯一的血脈,雖然他不能給他提供更好的衣食,甚至只有一瓦屋檐替他遮風擋雨,更甚至他甚至不能守在兒子身邊在他需要保護的時候出面,但是他仍舊疼愛他,這樣的愛有別於後世更爲深沉,更爲疏離,但也更爲堅定純粹。阿宅記得有誰說過,這世間孩子最珍貴的禮物就是來自父母深沉的愛,原主性子沉悶孤僻,醉心石頭,活得純粹,活得簡單,原著裡只提了幫了阿芙拉的少年被流放沙漠,卻沒有提到他父母的下落,那些隱藏在主劇情背後的是怎樣更爲慘烈的結局,甚至如果沒有原主父母暗中的幫助,這個跟人交流都成困難的少年如何能夠混入主人的宴會。
大概女性在某種程度上更爲善於言辭,這些年阿宅經常跟原主的母親交談,他們分享着彼此的小事情,即使並不經常見面,但都惦記着對方,阿宅會讓奴隸經常給他們送一些東西,但是對於父親,父子兩個的交流更少,常常是乾癟癟的一句問候,但是卻又以爲找不到話題冷場,但阿宅知道在自己每次離開對方都會站在門口裝作不經意的呆着目送他走遠。那個男人病逝的時候是在秋天,尼羅河兩岸的蘆花紛飛如白雪,他平靜的握着妻兒的手閉上眼睛,再沒醒過來。
曾經阿宅很驚訝父母之間的相處,母親經常會絮絮叨叨的唸叨父親笨嘴笨舌,即使是得到統帥大人的欣賞,也不會從口頭讚美主人的恩賜,只會更投入的埋頭在田間地頭,當然偶爾男人脾氣來了也會一個人默默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嚼着曬乾的咖啡豆一個人生悶氣,對方的相處方式與自己跟伊莫頓有很大不同,他們甚至不懂得說愛,但是彼此卻在這個陌生的國度相依相偎。
自從男人去世後,母親嚎啕大哭一場,之後彷彿恢復平靜,日子一日過了一日,阿宅還想着是否是因爲他們彼此從未說過愛所以即便有感情也未必很深刻,但是後來他卻發現事實截然相反,那個以往喜歡大笑大喊的老婦人越發的變得沉默,她不在經常唸叨,做事兒的經歷也大不如前,她甚至經常走着走着就忘記自己要去哪兒,阿宅不止一次見過她坐在父親以往經常乘涼的石階上,口中嚼着她從來都不愛吃的咖啡豆,常常一呆就是一個下午。他也曾很多次提出將母親接到身邊,但是那個爽利了一輩子的女人卻拒絕了。
“你阿父還在屋裡裡,我跟你走了他一個人都找不到說話的音兒了。”這個在異鄉生活了一輩子的女子如同其他樸素的埃及女奴一樣信仰埃及的神靈,她相信自己的丈夫能夠順利通過阿努比斯的稱量,前往一個龐大的由亡靈居住的蘆葦之地,在這裡死者能夠做他生前所做的任何事,並且沒有傷病和痛苦,但是這並不意味她不會思念。
“媽媽。”阿宅很難過,過多的分離讓他學會了珍惜活着的人,但也因此對於分離並不如過去一樣令人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母親不一樣,也因此對方的狀況讓他很是擔憂。
“靳,你回來啦。”空閒時候阿宅拉着伊莫頓拜訪獨居的老人,短短的三年光陰,女子黑黝黝的頭髮呈現出令人驚心的花白,彷彿蘆花落在她的頭上生根發芽。
“媽媽,您最近還好麼?”隨着阿宅身份的改變,周圍相熟的奴隸對待女人的態度也生出變化,她們開始用敬畏的眼光對待這個失去丈夫的寡婦人,如同對待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小心翼翼,敬畏中夾雜着諂媚,這樣巨大的差別讓這個堅韌的女人變得愈發沉默,也只有兒子不定期的拜訪讓她綻顏。
“我有什麼不好的?”女人笑着伸出粗糙的手握住阿宅經過幾年保養幾乎不見任何,“靳,你呢?最近有沒有好好休息?”她溫柔的注視着日漸成熟,風華卓然的兒子,心裡說不出的驕傲。
“媽媽,您放心,小楚有我照顧,一定不會讓他過的不舒服。”伊莫頓笑着在一旁表忠心。
“少爺還是嘴甜。”如果說最開始對高高在上的少爺叫自己媽媽她感到驚訝和惶恐,那麼現在她也能夠用一種很平靜的態度來對待,甚至日久天長她也將對方當成自己另一個兒子來對待。
“媽媽,我們下個月會遠征赫梯,答應我,您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體,好麼?”在原著中並沒有出現這一出,因此阿宅非常的在意,在收到軍報確定伊莫頓出征後,他便決定與對方隨行,因此在出徵前再次來拜訪自己的母親。
“你要出征?”女人焦急的抓住兒子的手。
“媽媽,請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小楚的。”雖然不明白爲什麼愛人這樣重視赫梯軍隊,但在伊莫頓看來對方實在是不堪一擊,在漫長的等待裡他學會了尊重和信任,也因此他選擇聽從愛人的要求。
“不能不去麼?”女人忍不住開口,雖然身邊的很多人都以兒子或者丈夫能夠加入主人的親衛隊爲榮,因爲表現勇猛他們雖然不能夠脫離奴隸身份但是能夠獲得大批大批的財物改善自己的生活,但是女人卻捨不得,她已經失去丈夫再不能沒有兒子。
“媽媽,好男兒戰死沙場保家衛國,我也想像父親一樣爲伴侶分擔責任。”阿宅伸手將女人枯瘦的手握在掌心,真摯的注視着母親,“媽媽,也請您相信您的兒子,他不是魯莽的人,他有足夠的智慧和足夠的力量去對付侵襲邊疆的敵人,我期待着能夠給您帶來勝利的榮光!”
“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女人懂得兒子的堅決,她也明白自己的眼淚是不能夠讓兒子改主意的,最終她只是轉身進了廚房,給兩個孩子準備一頓晚飯,即使在背過身的瞬間,眼淚模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