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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熙拿定主意,便向一直守在身旁的侍衛詢問宇文昊的所在,得知他被擡進芷蘭苑後院內室,便邁步穿過廳堂,去向內室,但剛走到內室門前,便被裡面傳出的吵嚷之聲驚住,不由停下腳步。

“像她這樣的美人,我雖生爲帝王,卻一生也沒見過半個,你便行行好,讓我多瞧幾眼吧!”

“都說了不行你還賴在這裡不走,像你這般厚臉皮的,我一生也未曾見過半個,快走快走!”

原來是南宮璇和慕容煦起了爭執。室內燈火通明,兩個人推推攘攘的身影清晰地現於窗紙之上,慕容熙冷冷瞟了一眼,轉身離開。

慕容煦既是如此迷戀宇文昊,聲稱“半個也沒見過”,勿需再問,定然沒有見過童兒,方纔險些將他誤殺,慕容熙覺到一絲愧疚,便不想進去與他相見。加之宇文昊有南宮璇看着,想來慕容煦就是急的嘴角流涎,也終是難近宇文昊之身,也很放心。讓他們吵去吧。

“王兒……”,慕容熙走出芷蘭苑,信步來到一處畫廊,正癡癡想着童兒究竟身在何方時,背後傳來慈愛呼喚,轉過頭來,見是王太后,“母后?”

“王兒,聽李忠說,慕容煦那小子到王府來了。”王太后邊說邊整理着慕容熙的衣襟,“王兒行事光明正大,朝廷內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倘他敢動你半根毫毛,你外公和幾個舅舅必會在朝中爲你造勢,到時你大旗一舉,便有四方響應,取其位而代之定然不在話下。所以呀,王兒大可不必把他放在心上,只把精力放在童兒身上就好。”

“是,母后,只是童兒她……”,童兒不知所蹤,生死未卜,母后,孩兒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慕容熙面帶悲傷,禁不住低下頭。

“童兒身世曲折,當初辰妃既是將童兒調包,又怎會容童兒活在世上做她的罪證?偏偏童兒福大命大,竟被人抱來王府,在你呵護下長大,未曾受過半點委屈,她既有此福,又焉會遭遇不測?王兒大可放心,依母后看,童兒定然平安無事,只因與你賭氣,不肯回來見你罷了。”

“但願一切皆如母后所說……”慕容熙聽母后說的有理,擡起頭來,脣角輕揚,明眸皓齒,淡然一笑,“母后的話,孩兒都會銘記在心,時候不早了,母后早點回房歇息去吧。”

“那我回去啦。”,見慕容熙眉角帶笑,王太后眯着鳳目,也慈愛地笑了,“還有,王兒,要記住,在宇文昊母子許婚之前,萬不可將童兒之事說與他們。我已吩咐了平日裡照顧童兒的那些下人,讓許任何人向王府新來的客人提起童兒。”

慕容熙看着王太后和侍從遠去的背影,禁不住長鬆了一口氣,母后向來推測極準,童兒她一定不會有事。邁開步子,想要向前走時,一時之間卻不知該向何處去,家務向來不用她管,而軍務、政務皆已料理完畢,按平時習慣,當是回內宅見童兒去,可現在童兒不知去向,回到內宅也是隻身一人。她不禁有些茫然。

“夜深了,請王爺回內宅就寢。”

隻身在朱欄碧檻,畫棟雕檐間徘徊良久,不覺已是深夜,司禮太監不知何時已跟在了身後,看着時辰到了,便毫不留情地催慕容熙回房就寢。慕容熙這才輕嘆一聲,轉身回房。

進了臥房,揮退太監侍女,關上房門,漫不經心地朝房內一看,慕容熙禁不住驚的後退一步。只見房內一片狼藉,牀榻之上只剩一個光禿禿的牀座,聯珠帳及紗衾之類一切牀上物件皆已不知去向,衣櫃更是倒的倒翻的翻。這……這是……怎麼回事?王府不但進刺客,還進賊了麼?

“梳子放哪裡了,半天也沒找到。”

正在慕容熙發呆之際,左手冷不丁邊傳來一個喃喃自語的聲音,將一向淡定的慕容熙嚇了一跳,以她的功力,竟然沒有察覺出屋內有人,卻明明聽見有人的聲音,這豈不可怕麼?下意識地轉臉看去,但見一青衣老者拿着銅鏡放向地上一個碩大的布袋,轉過身來又向梳妝檯上找梳子,卻是找不到,正自納悶。

“冷前輩?”

慕容熙見是冷麪老頑童,便放下心來,他雖然神出鬼沒,做事從不按理出牌,但卻從無惡意。

“小熙,你回來了,我等你好久啦,幫我找找梳子吧。”

老頑童說着話,亦不回頭,只顧在梳妝檯上東翻西找。

“找……找梳子?”慕容熙走到老頑童身旁,朝地上布袋中一瞧,除了紗衾衣物之類,還有銅鏡、粉盒之類,塞的滿滿的,碩大一個布袋,勉強還能放下一把梳子,“前輩這是……?”

“老朽住的地方,太過簡陋,既寒且冷,梓童病的奄奄一息,老朽從小看着她長大,瞧着心疼,因此來搬些東西過去,一來是想讓梓童在牀榻上睡的舒服些,二來若是她不治而亡,臨死看到這些熟悉的物件也好瞑目……”

“怎麼?童兒……童兒她病了?前輩……前輩不是說不知梓童去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