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三
二九三
而幾天之後,在北江市的各個媒體中,都開始對二公子的那個研發中心出現了密集的報道,說這個公司在經過三年的研發之後,特種鋼材的技術已經出現了一個明顯的突破,在整個理論上都趨於完善,下一步就是實際的冶煉實驗了,要是那個環節一過,這個技術就算是大功告成。
對這個的宣傳和報道,一般人是根本都不會在意的,這和老百姓的生活沒有太大的關係,再說了,現在的媒體也沒有多少人相信了,大家都知道,所謂的記者,那和妓者差不多,只要有錢給,她們都能通過嘴給你最大的舒服。
但這個的報道對一些特種人羣是有效果的,因爲這個報道,所以樂世祥從北京就打來了電話,詢問了一些特種鋼材的問題,樂世祥說:“雨澤啊,烏克蘭方面的那個軍工企業已經正式回話了,說可以重點考慮你們北江市,要是你們特種鋼材在能研製成功,那對這個項目的確定是有很重要的幫助。”
任雨澤聽到這個消息更是高興,就信誓旦旦的做了保證:“爸爸,這個事情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特種鋼材的技術和項目我都一直在親自參與,所以絕對沒有問題的。”
“那就好啊,等過完年吧,烏克蘭方面會安排專門的人員到北江市考察的,希望不要出什麼狀況,對了,小雨和可蕊都還好吧?”
“好着呢,但今年的春節啊,我擔心不能到北京去了,可蕊也忙,我這裡現在是市委政府兩頭忙,工作壓力很大,春節也休息不了。”這個事情前兩天任雨澤和江可蕊也商量過的,兩人確實很忙,只好在北江市過年了。
蘇良世很理解的說:“這沒什麼關係的,我也聽說你們北江市的情況了,現在本來都忙,你這裡市長還出問題了,真夠嗆,等你們工作閒一點了在過來吧。”
“行,行,謝謝爸爸的理解。”
“嗨,客氣什麼,奧,還有一個事情,我想給你提醒一下。”
“奧,什麼事情?”任雨澤忙問,但當他聽完了樂世祥的電話後,任雨澤才感覺到事態的嚴重了。
那面樂世祥沉吟着說:“最近好像你們蘇省長來京城了,而且聽中組部的蕭副部長說,他正在幫別人活動北江市市長的位置,你可是要注意一點。”
任雨澤大吃一驚,剛剛自己還和臨泉市的劉副市長說了這個事情,但沒有想到,蘇良世人家已經到京城去活動了,看來事態很嚴重:“請問,爸爸你知道他在爲誰活動嗎?”
樂世祥不很確定的說:“好像是省政府秘書長翟清塵吧,老蕭到是沒說誰,但我聽別人提起,說蘇良世帶着翟清塵來得京城,這兩個信息結合一下,我估計**不離十。”
任雨澤眼前就出現了秘書長翟清塵那幽深的目光了,不錯,一定就是他,在蘇良世的棋盤上,能夠勝任這個位置的棋子並不很多,而無疑,翟清塵是最合適的一枚棋子,他的到來,也是對自己最具有威脅性。
任雨澤好一會的都沒有說出話來,蘇良世看來是理解任雨澤的擔憂的,因爲這個翟清塵對樂世祥來說,也不陌生,雖然事隔幾年了,但當初翟清塵以一個副市長的身份,直接挑戰他們市委書記的哪些情況,樂世祥還是歷歷在目的。
而現在呢,一旦他成爲了北江市的市長,他所帶給任雨澤的壓力就會驟然的增加,他還有良好的省政府人緣關係,又有蘇良世的鼎力支持,任雨澤又要遇到對手了。
蘇良世安慰了任雨澤幾句,這樣的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任雨澤在接下來的一天裡雖然很忙,但他的眼中也老是難以揮去翟清塵那冰冷的目光,任雨澤在思考之後,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一定要阻止蘇良世和翟清塵的這個企圖,絕不能讓他們的想法得逞。
任雨澤就聯繫了一下李雲中,說自己想和他見見,李雲中和他約定也定了一個見面的時間,下午4點左右,兩人在李雲中的辦公室會面了。
任雨澤給李雲中彙報了一下最近北江市的一些工作,然後話題就說到了自己聽到關於蘇良世在北京爲省政府秘書長活動北江市市長位置的情況。
這個消息對李雲中來說有點突然,他思索着說:“難怪了,前兩天蘇良世同志說要到北京去爭取明年的項目資金,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看來我們的行動也要提前了。”
任雨澤也不無憂慮的說:“是的,所以我今天來就是想請雲中書記考慮一下這件事情,必要的話,我們先給中央提供一個參考名單,這樣顯得主動一點。”
“行,市長人選的問題,我會和雲書記等人先做一個溝通,但只怕要等到蘇良世同志回來之後,才能上會定的下來。”
但蘇良世什麼時候回來,現在也不好說,任雨澤算算時間,只怕這個事情只能拖到年後辦理了,這段時間,希望不要出現什麼意外的狀況纔好。
晚會,任雨澤帶着一幫子市委,政府的相關領導,參加了一個市工會組織的新年聯歡晚會,演出前,任雨澤代表市委和政府致賀辭,感謝廣大工人同志們在北江市的經濟發展建設中做出的努力和貢獻,並向大家致以誠摯的問候和祝福!文藝晚會演形式多樣,薈萃了歌舞、小品、舞臺劇、瑜伽、合唱等節目,內容精彩紛呈,編排匠心獨具,演出高潮迭起,在場的觀衆熱烈迴應,現場始終洋溢着喜慶熱烈的氣氛。
晚會還沒有結束,任雨澤就被一個電話叫走了,他不得不離開這裡,因爲電話是市委文秘書長來的,說有緊急情況請任雨澤趕快回市委去。
要說起來,事情並不複雜,就是天氣的原因,最近幾天來,一直都是漫天的大雪,北方越來越寒冷,前幾天來,任雨澤從新聞聯播裡面看見了冰災降臨的消息,所以北江市也算是提前做了準備的,但還是出了問題,因爲地上結冰了,車輛行駛在上面,非常容易出現交通事故,而文秘書長的電話就是告訴了任雨澤一個北江市高速路段的一個重大交通事故。
雖然高速路不歸北江市管,但既然在北江市的路段上出了問題,任雨澤也責無旁貸的要處理一下,關鍵問題還是在高速公路上面和鐵路上面,南來北往的人多,此刻這個大動脈的血流開始不暢了。
任雨澤從聯歡晚會的現場出來之後,回到市委辦公室,連夜就做了緊急佈置,並親臨高速路事故現場,在高速公路上面也採取了多種措施,包括撒鹽,人工除雪等等,都沒有什麼作用,冰層漸漸變得厚了,慢慢的,在高速公路上面停留的車輛越來越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本來氣溫就低,坐車的人,在沒有條件取暖的情況下,有可能凍壞的。
按照中央和省委的要求,滯留在哪個市區的旅客,就由那個地方負責,所以,任雨澤連夜安排公安局全權負責,24小時不能夠缺人,要隨時注意公路旅客的情況,每天要燒好開水,爲旅客和司機提供,要用最快的速度疏通道路,此外,還要從北江市調集大量的食品供給旅客和司機。
這一忙就是一個晚上沒有回家,任雨澤也是又冷又餓,又是疲憊,真想現在就回家睡上一覺,但高速公路的事情還沒有理出頭緒,火車站告急了,原來,附近一些省份到北江市來打工的人也不少,眼看着春節要到了,也都是趕着回家,這公路被堵,他們紛紛涌向火車站,一時間,火車站的人員爆滿,緊接着新聞出來了,火車是受到影響最大的,南方省省會城市的火車站,已經是人員爆滿了。因爲冰雪的覆蓋,很多的火車無法準點發出,甚至是停運了。飛機場倒是還能夠勉強正常起飛,可是,務工的農民是捨不得乘坐飛機的。
這一下北江市的工作全部亂套了,因爲這場冰災,所有的重心都轉移了,任雨澤也放下了手裡的工作,連續幾天都沒有回家去,實在困得頂不住了,就在辦公室或者車上小眯一會,但就算他有三頭六臂,也擋不住這天災人禍,除了交通問題,其他行業也開始顯露出麻煩了,首先是電力公司告急,不少的高壓塔因爲冰雪覆蓋,已經倒塌,一些農村都停電了,電力公司的搶修組日夜忙碌,無奈有些地方實在是太過於偏遠,一時間來不及修理。
針對這些情況,任雨澤當天又緊急的召開了一次重要的常委會議,專題研究冰雪災害的問題,市政府所有的副市長都列席會議。公路、鐵路、電力、農業等部門都彙報了遭遇冰災的情況,形勢很嚴峻,特別是公路和鐵路方面,天氣不見好轉的跡象,已經滯留了不少旅客,任雨澤最後做了總結髮言,他要求所有班子成員要高度重視這次的冰災,公路方面,嶽副市長牽頭負責,安置好所有的旅客和司機,不能出現任何意外,特別是那些被堵在路上的老人和孩子,是重點關照的對象。
副市長鄧梅清負責市裡所有的醫院,要求他們24小時準備,隨時搶救出現問題的旅客;鐵路方面,由市委副書記屈舜華牽頭負責,主要目的是動員準備回家的農民工,留在北江市過春節,或者是等待天氣好轉之後,再考慮回家過年的問題。
農業方面,是另一個副市長負責,主要是瞭解農民受災的情況,及時統計,民政局要做好準備,對於那些家庭貧困,冬衣棉被準備不足的特困戶,馬上開展救濟,特事特辦,不要拖延,對於家裡因爲受災,缺乏吃穿的農戶,要重點關照,房屋被冰雪壓垮的,儘量動員到親戚朋友家裡,無地方可去的,當地政府負責安置好。
電力公司的事情,王稼祥負責,電力公司缺乏人員的情況下,軍分區可以考慮適當支援,總的要求是春節的時候,家家戶戶要能夠收看春節聯歡晚會,這是死任務,電力公司必須完成,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電力公司的負責人自行辭職。
任雨澤最後要求,必須要高度重視這次的雪災事宜,造成的損失肯定是慘重的,現在的任務,是盡最大的努力去挽回這些損失,讓百姓過一個安靜祥和的春節,冰雪災害沒有解除之前,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協和軍分區的班子成員全部不放假,從現在開始,取消週六週日休假,只到解除冰雪災害,任雨澤最後詼諧地說:“自己的運氣一向很好,大家不要擔心,不會過革命化的春節的,保證大家能夠回家。”
會議之後,全市總動員,所有人都忙了起來,任雨澤都親自帶頭上了一線,誰敢在辦公室裡躲清閒啊,除非你真不想繼續在這個地方混了。
等這些工作安排妥當之後,任雨澤已經是疲憊不堪,每天他都奔波於汽車站、火車站,以及高速公路之間,天氣依舊沒有好轉,北江市積壓的旅客和司機越來越多,看着高速公路上面密密麻麻的車輛,任雨澤非常着急,這個時候,城內的百姓大都在賞雪景,拍照,難得有如此閒暇的機會,任雨澤卻是日夜思索天氣什麼時候能夠好轉。市財政已經投入了不少的資金,主要是用於解決高速公路上面的冰層,還有百姓的生活問題。
這樣忙着,春節眼看着臨近了,任雨澤不得不抽出一點時間來,主持召開了一個節前的常委會,專題研究了幹部職工福利待遇的問題,這在北江市還是第一次,以前的幹部職工福利,都是市政府根據資金的情況,解決部分單位的經費,而市直單位根據資金的多少,發放幹部職工的福利,這酒顯然有些不合理了,每個單位的經濟來源不同,有錢的單位年底富的流油,發的也多,而那些清水衙門就少的可憐,甚至雨鞋單位直接都沒有一點福利。
這早就影響到了幹部職工的情緒,最近任雨澤在公路和一些一線現場處理問題的時候,經常能聽到有人抱怨。
任雨澤首次提出了統一干部職工福利待遇的問題,因爲事關重大,常委會沒有最終決議,暫時將北江市幹部職工的福利標準定爲每年2萬元,這個數字已經很高了,但任雨澤是有信心可以完成這個目標的,這一年來,他對北江市的情況也摸清了,只要接下來幾個項目都啓動,一定會帶動北江市的經濟再上一個臺階,所以是有這個能力支付這些獎金的,何況這樣一來,也更加公正的出來了部門之間相互嫉妒,進而扯皮,推諉的一些情況。
任雨澤靠在皮椅上,看着坐在會議室的所有常委,他有了一種滿足的感覺,現在的這個班子,整體來說還是非常不錯的,雖然不能說所有人都是一條心,但是,不會有明着和他對抗的人,大家都會圍繞市委的要求,努力工作。
又過了幾天,天氣慢慢好轉,飽受折磨的任雨澤感覺到了出頭之日,這些時間以來,幾乎沒有考慮其他的事情,主要精力都在對付冰雪造成的災害問題上面,偏偏這次的冰雪災害,對於居住在北江市城內的百姓來說,沒有絲毫的影響,大家還感受到了百年難遇的雪景,所以說,儘管相關職能部門忙的手腳不沾地,可是,大部分的羣衆職工還是比較悠閒的。
臘月25號左右,所有的福利待遇和工資都落實了,北江市出現了少有的繁榮景象,幾條主要的大街上面是人潮洶涌,不少上班的幹部職工也上街了,第一次拿到了這麼多的福利,不少人都想着好好過個春節,當然,大家對市委和市政府是非常感激的,北江市大都是雙職工家庭,4萬元的福利,對於一個家庭來說,是不少的收入,不過因爲雪災的影響,菜蔬的價格直線飆升,幹部職工不會埋怨市委市政府,天天看新聞聯播,全國大部分地方都受災了,到處的菜蔬價格都上漲,這是正常情況,農民損失慘重,能夠到大街上來賣的菜蔬,都是從雪地裡刨出來的。
北江市穩定的局勢讓任雨澤感覺到欣慰,這次的雪災,好在沒有對城市的居民造成太大的影響,當然,那些依靠社保生活的居民有一些影響,但大家都能夠理解,任雨澤和已經擔任常務副市長的嶽蒼冥商議之後,將今年的慰問金上漲了一倍,主要是針對那些困難職工家庭,下崗職工,慰問工作從臘月25就開始了,市委還提出了要求,下屬的各縣市一定要將百姓的生活放在首位考慮,要讓羣衆過一個安靜祥和的春節。
放假的時間很快到了,因爲雪災的影響,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包括慰問戰鬥在一線的幹職工,看望離退休老領導,走訪困難黨員,慰問武警戰士、公安幹警、環衛工人等等事情,如果按照正常安排,任雨澤只怕這個春節都無法休息,但能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你是北江市的一哥呢?
好的一點是,天公總算也理解大家要過年的心情,所以這連續幾天格外的照顧,每天都是大太陽,讓氣溫天天在不斷的升高,這一下,很多麻煩也就逐步消除了。
今天任雨澤代表北江市委給李雲中書記拜年,剛好李雲中的秘書到樓下辦事去了,任雨澤稀裡糊塗的就推開了李雲中辦公室的們,卻見李雲中正在和蘇良世討論着什麼事情,兩人的情緒都不是太好,任雨澤連聲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會過來。”
李雲中說:“來都來了,進來吧,剛好,我和良世同志正在討論你們北江市的問題,你也一起聽聽。”
蘇良世什麼話都沒有說,他淡淡的看了任雨澤一眼,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的表情了。
任雨澤就沒有辦法退回去,只好訕訕的說:“要是不影響你們談話,那我聽聽。”不過任雨澤的心中也已經隱隱約約的預計到,可能李雲中書記和蘇良世省長正在討論北江市市長的人選問題,不然的話,能有什麼值得讓他們這個針鋒相對的事情呢。
果然,走下之後,就聽李雲中說了:“雨澤同志啊,我想聽聽你對下一步北江市市長人選有什麼看法。”
蘇良世心中冷哼一聲,你們兩人就不要再我面前演戲了,是餓不知道那個臨泉市的劉副市長是任雨澤的意思啊,給我演雙簧,嘿嘿,嫩了一點。
他臉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看任雨澤,也說:“是啊,你覺得省政府秘書長翟清塵這個人怎麼樣?”
這問話是很難回答的,任雨澤心裡已經知道蘇良世一直在爲翟清塵活動,現在怎麼說,說翟清塵好,那不是剛和蘇良世的想法,但說不好吧,這話傳到了翟清塵耳朵裡,這個仇就算徹徹底底的接上了,以後想緩和都沒有機會。
任雨澤沉吟着說:“我來北江市的時間也不長,和翟清塵同志只是工作上的接觸,談不上知根知底吧,怎麼了,聽你們的口氣是不是翟清塵同志要做調整?”
李雲中說:“是啊,我們談到了北江市長候選人的問題,我認爲我們應該推薦一個德才兼備的幹部,我提議是臨泉市的劉,良世同志提議省政府秘書長清塵同志,所以有了一點分歧啊。”
任雨澤這才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說:“原來是如此啊,那也簡單,可以把兩人放在常委會上,讓其他同志一起參考一下,畢竟你們兩位領導不能爲了這個事情傷了和氣。”
在任雨澤的想法裡,這件事情和蘇良世肯定是沒有商量的餘地,蘇良世對這個位置看來是勢在必得,所以能不能打消他整個企圖,只有常委會才能做到。
蘇良世當然也是理解任雨澤的意圖了,常委會上自己沒有什麼優勢可言,有了任雨澤和李雲中的聯手,自己在那個地方勢單力薄,不足以抗衡他們的,但這沒有難住蘇良世,他呵呵的一笑,說:“雨澤同志說的對啊,我剛纔可能是有點固執了,這樣,等年後我們好好的召開一個常委會議,把這個事情在會上定一下,要是大家都覺得翟清塵同志條件不夠成熟,我也會放棄我的個人想法。雲中同志,你看這樣可以嗎?”
李雲中本來今天是想和蘇良世提前通個氣,統一一下思想,然後儘快的把這個事情定下來,但現在看來,也只能按任雨澤說的情況辦了,那樣的話,蘇良世應該沒有多少勝算。
但李雲中還是奇怪,既然蘇良世沒有什麼勝算,他爲什麼還答應召開常委會議,難道他一點都不知道召開過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嗎?這顯然是低估了蘇良世,但既然知道,他爲什麼還要同意?
蘇良世站了起來,對李雲中說:“好吧,我其他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了,雲中書記和雨澤同志你們聊聊,我先回那面去了。”
李雲中和任雨澤都站起來,一起客氣了一聲,看着他出了辦公室的門。
任雨澤想想,也覺得有點奇怪,但他同樣的想不通爲什麼,在任雨澤的想法裡,蘇良世這次肯定和楊喻義的事情有些牽連,只要楊喻義咬上一口他,他也就逃不過一劫了,就算不能把他拖入到那個地方去,但這次的事情之後,蘇良世可能就沒有辦法在北江省得政壇上立足了。
但具體看蘇良世的這個樣子,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氣勢,難道自己得猜測錯了?蘇良世和楊喻義一點關係都沒有?憑着多年官場的敏感,任雨澤感覺,這件事情可能是有些蹊蹺了,最近因爲楊喻義在中紀委手裡,所以任雨澤並不知道楊喻義都說些什麼,但官場上的博弈,其殘酷的程度,早已經超過了人們的估計,也許蘇良世已經有了金蟬脫殼之計。
任雨澤只好先放下這個問題,說:“雲中書記,我今天來是代表市委給書記你拜年的。”
“奧,還這麼客氣啊。”
“這是應該的。”
李雲中就簡單的說了幾句,提醒任雨澤開年以後好好工作,把北江市的經濟搞上去。
等說完了這些,李雲中話鋒一轉,說:“你有沒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任雨澤默默的點點頭。
李雲中緩緩的站起來,來回走動了幾步,說:“蘇良世同志今天很反常,剛纔爲了這個候選人和我爭辯了好一會,但你一說上常委會,他馬上就同意了,而且還說只要大家都同意,他也會同意,這很是蹊蹺啊。”
“你們雲中書記,你覺得這問題在什麼地方。”
“我說不上來,就是感到蹊蹺,蘇良世同志是應該知道常委會的結果是什麼,但。。。。。。等一等。”李雲中一下站住了,他眼中流露出了一種詫異的神色,好一會才說:“難道他就是需要一點時間?難道這次他到上面已經活動的差不多了?”
李雲中的這個推斷讓任雨澤也有點擔憂起來,是啊,現在想想,也只有李雲中的這個推斷才合情合理,蘇良世剛纔不能同意李雲中的提議,他在擔心自己一同意,北江省馬上就會把方案報到中央區,那樣就打亂了他的計劃,但常委會就是另一回事了,最近是肯定開不成,過幾天就放假了,只能到上班之後,而上班之後,假如他再找一個什麼藉口,耽誤幾天,說不上上面對翟清塵的任命也就落實了。
“那現在書記你看怎麼辦?”任雨澤有點急切的問。
李雲中眯上眼,想了好一會才說:“立即召開常委會議,趕在這一兩天把方案報到中央。”
“行,那你看什麼時候召開。”
“就今天晚上吧。”李雲中果斷的說。
任雨澤也覺得有了一種緊迫的感覺,他從李雲中哪裡出來之後,又去見了見雲婷之和謝部長,把自己的擔憂和想法都告訴了他們,任雨澤很不希望北江市以後的市長會是翟清塵,這個人比起楊喻義來,更難對付。
雲婷之和謝部長都安慰了幾句任雨澤,對他們來說,晚上的常委會議室一定能擊敗蘇良世的,所以事情還有很大的變化,他們讓任雨澤不要太擔心,也許蘇良世只是一種試探。
任雨澤也只能是但願如此,這個晚飯他就沒有回去吃,和雲婷之一起,在市委的伙食上隨便吃了一點,然後就等待着常委會的召開。
可是到了晚上,任雨澤和雲婷之等人依然沒有接到省委常委會的通知,任雨澤覺得事情有點反常,就一個電話打到了李雲中哪裡,想問個情況:“雲中書記,我任雨澤啊。”
“恩,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很遺憾啊,會議只怕召開不成了。”
“爲什麼?”
“蘇良世同志從我辦公室出來之後啊,就到下面市裡去檢查工作去了,還把韓副省長也一起帶走了,這樣的情況下,常委會只能緩緩,畢竟蘇良世同志是代表省政府到一線最艱苦的地方去搞檢查和慰問,這個理由足夠讓他滯留在外。”
任雨澤有點無可奈何的笑了笑,是啊,正是應了一句話,薑還是老的辣,看來這次的事情真的很玄乎,要是今天自己和李雲中的判斷沒有問題的話,蘇良世在上面已經做好功課了,現在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放下電話之後的任雨澤一下就陷入了深思之中,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自己以爲推到了楊喻義之後,北江市就會呈現出一派風和日麗的景象了,看來並非如此,形勢的發展現狀更是微妙和複雜,但面對一個蘇良世這樣的高手,自己又是很難找到發力點,他給人的感覺忽遠忽近,忽強忽弱,幾乎每一次,自己對他發出的反擊都有種擊空的感覺。
這也難怪,任雨澤的位置讓他和最高權力中心還是有很遠的一節距離,他沒有蘇良世的便捷,更沒有蘇良世多年從政而編織好的盤根錯節的關係,所以這次任雨澤自己都感到有點凶多吉少了。
但時間是一直在流逝的,轉眼就到大年三十,現在已經是全國都放假了,任雨澤沒有吃到團圓飯,他還在忙着,但想想,任雨澤自己都覺得自己在作秀,根本都沒有什麼實際的工作,不過是問貧訪苦,看望哪些堅持在第一線工作的人們?
這真的有很大的意義嗎?
似乎找不到什麼真實的意義,爲什麼要把這些活動都放在春節,而真正去的那些人,包括自己,又有多少領導是帶着真誠?相反,很多人都是在裝模作樣,不過是爲了配合電視臺做做新聞而已。
明知道是這樣,任雨澤又不能不去做這些工作,假如別人都做了,自己沒做,肯定又會換來一片的噓聲,老百姓也是一樣的,你做了,他說你在作假,你不做他說你混蛋,總之吧,有的事情是很無奈的。
任雨澤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零點了,這個時候的北江市還是萬家燈火,萬家歡樂,耳邊還不時傳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那爆炸了的煙花彷彿是一朵朵美麗的蓮花在空中展開了花瓣,更像無數明亮而璀璨的流星,在天空中一閃而過,閃爍的煙火,它們有的如一串串珍珠,有的如一顆顆流星,有的如一朵朵**,有的如一條條瀑布,讓人目不暇接。
那一聲聲響亮的爆竹聲,一朵朵光芒四射、燦爛無比的煙花,在天空中飛舞、閃耀着。這些煙花,各式各樣,五光十色,把天空點綴成一朵鮮花,夜空頓時變得光彩奪目,此時的北江市,被笑聲、鞭炮聲、喊聲、樂曲聲合成的旋律包圍着,真是熱鬧非凡!
小雨還沒有睡覺,他看起來是很興奮的,老爹和老媽已經有點困得受不了,但這個寶貝孫子不睡覺他們也不能休息啊,現在任雨澤總算回來了,兩位老人問過任雨澤,知道他在外面已經吃了飯,都再也忍不住的回臥室睡覺了。
江可蕊今天註定是會很晚才能回家,任雨澤就抱着小雨,坐在客廳裡看着電視,吃着水果,瓜子什麼的,他在這個時候纔有了一種深深的寂寞,自己不能和平常人一樣的好好過年,連父母都不能陪陪,想一想哪些老百姓,其實自己活得未必就幸福,這樣的情緒真真的在心裡不能散去。
任雨澤想,關於春節的記憶還有哪些,恐怕自己也說不清楚。但是無疑小時候的記憶是甜蜜的,像小時候吃過的大白兔奶糖,口中殘留的香味到現在仍不能散去,獨坐時仍回味無窮。
任雨澤知道在世界的各個角落,有很多人不能回家,在這個玩家團圓的日子,細想想這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遊子們,即使你們不能回家,你還是可以在心裡摸摸許願,願家人身體健康,萬事順意。
任雨澤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了,後來是江可蕊叫醒了他,任雨澤睜開眼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兒子小雨也靠在沙發上睡的很香甜,任雨澤有點歉意的說:“太困了,就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江可蕊笑笑,很溫柔的說:“我理解,我也不忍心叫醒你,但我覺得還是上牀睡更好一點。”
任雨澤伸出了手,拉着江可蕊到了自己的懷來,兩人看着窗外的煙花,什麼都沒有說,靜靜的享受着大年三十的落寞。
接下來的幾天裡,任雨澤依然很是忙綠,不是參加慰問,即使參加晚會,要不就是有人來請他吃飯喝酒,當然,等閒的人那是沒有什麼機會的,但像二公子,嶽副市長,鄔大炮,王稼祥這些人的宴請,任雨澤是無法都完全拒絕的,而仲菲依得相邀讓任雨澤震動更大。
仲菲依是任雨澤剛剛參加完一個宴請華僑的聯歡晚會,政府回家的時候打來的電話,她說她這個春節很孤獨,整個春節都沒有誰來找她,她的情緒也不是太好,任雨澤感覺她在哭啼,這也可以想象的到,一個在單位開始受到排擠,手裡失去了權力的女人,她的感受尤爲明顯。
人走茶涼,這本來就是千年不變的現實,現在的仲菲依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大權在握,威風八面的處長了,對這個的一個人,誰會在新春的寶貴時刻,再來吧時間浪費到她的身上呢?
所以她的傷感任雨澤是可以理解的。
任雨澤不能像其他人一樣的疏遠仲菲依,其實說個良心話,任雨澤也很久沒有和仲菲依聯繫了,這似乎也算是一種疏離,只是任雨澤自己沒有覺察到,他太忙,但真的忙的連朋友都不記得聯繫嗎,任雨澤自己反省自己,那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