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章 陷阱叢生步步驚心

女市長的隱私 官情①②

一零四章陷阱叢生,步步驚心

“請坐。”公安處長客客氣氣:“你們談談本月四日下午的事。哦,就是廢品王捱揍的事。”

“對。你們要說清楚,是誰指使工人打人的?兇手是哪些人?”披肩女警察板起小臉,搶先插話。

“兇手?誰是兇手?”老謝一聽就火了:“你們怎麼認定我們的工人就是兇手呢?”

說到這兒,他一把捋起自己的袖子,“看,我的胳膊讓廢品王打成這樣。他算不算兇手?”

“還有我呢!”老胡咕噥了一聲,順勢拉起自己的褲腿━━一條長滿汗毛的大腿袒露在人們眼前。腿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歷歷在目。

“我本來是拉架的,”老胡說:“廢品那個王八蛋卻狠狠踹了我好幾腳。他是不是兇手?”

“嘻嘻!”看到老胡腿上的傷,兩個小夥子差點樂出聲來。他們清楚老胡腿上的傷是搬運鋼坯時不小心撞的,昨天晚上在公司醫院包紮,兩個人正好在現場。

“還有,他廢品王罵我們工人是臭苦力,對我們工人動手動腳的,有沒有罪?這種人,難道不該打嗎?”老謝的嘴只要一張開,就別想讓他閉上。

嗬,漂亮!公安處長津津有味地聽着這兩位廠長胡編亂造,心中不住地喝彩。

這樣的問話已經毫無效果可言了,最後連這個女警官也不得不放棄這個審問了。

早晨,廠區的汽笛剛剛拉響,朱鵬宇就醒來了,他翻身下牀,深深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氣,心裡涌起一陣連自己也想不到的充實和愉快的感覺,昨夜剛剛上牀,他還覺得窩心,給國家幹活,不要進國家的“班房”!可是轉眼一想,壞他的小人是呂副書記,這與國家有什麼關係?黨內出了壞分子,廉政的官員當然要成爲受害者。

再說,自己不過是喊了一句氣話,呂副書記能定他什麼罪?唉,管他呢,眼前,鋼水合格了一件大喜事,五號爐技改方案出臺也是一件大事,他沒精力爲呂副書記耗費心思了。

不過,他擔心的是任市長,這位市長別看年青,卻有一雙火眼金睛,視覺如神。臨泉市的經濟亂成這個樣子,全是呂副書記和葛副市長兩個混蛋造成的。別的不說,單就企業改制一件事,他們二人就做了不少手腳。據政府經濟部門的朋友說,臨泉的企業改制後,幾乎家家都有他們的權力股份。

不然的話,你的改制方案就通不過。兩個人一個把持政府財權,一個把持市委人權;又自封爲臨泉市黨政班子的接班人,廠長經理們誰個不怕?

現在這任市長一系列的獨立特行做發固然法令人敬佩,但是以呂副書記的精明和葛副市長的陰損,他們對任市長不會甘拜下風的,如今出了廢品王這類事情,會不會成爲導火索,引發他們和新市長的矛盾呢?

他相信,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既然新市長敢啃北遼這塊硬骨頭,他肯定會有能力、有智慧面對這兩個傢伙的挑戰。自己作爲部下,幹好自己的工作就是了。

任雨澤呢,此刻他正在辦公室坐着,屋子很靜,任雨澤離開轉椅,沿着鋪設的地毯邊走了幾步,然後沉思在茶几後面的沙裡.......一幅畫面,一幅生動且又逼真的畫面,近來總是頻頻地浮現於他的眼前:茫無邊際的蒼穹下,漫山遍野綿亙着一片秋天的金黃,鳥兒在高空啁啾着。大雁們排隊往南飛去。濃濃的秋意裡,父親趕着一套馬車,在故鄉的田間道路緩緩的行駛。道路平坦,馬兒識途,父親一邊拍打着他的脊背,一邊悠哉悠哉地唱着鄉間小調。

不一會兒,自己便甜甜地躺在車轅內睡着了。兀地,天降不測風雲。接着是雷電交加,大雨滂沱。泥濘的道路阻礙了車輪的轉動,任雨澤看到前面幾匹馬兒嘶叫起來。它們有的奮力向前,有的則停住了腳步,還有的尥起了蹶子,膽怯地轉過身來豔情在走回頭路。於是,剛纔還一派閒適心情的父親猛地跳下車來,瞪大了眼睛,掄起鞭子狠狠地朝那幾匹尥蹶子的馬抽打過去。重鞭之下,叫起了套,馬兒們撅起**齊心協力,這輛車便勇敢地衝過泥水,迎着風雨勇往直前了。

一屆政府,一個班子,是不是也像人們比喻的,是一套馬車呢?如果是的話,這個車老闆必定是行政“一把手”了。?如果一個地區的社會正常運轉,處於坦途的駕車人自然可以悠哉悠哉地按照官場的正常規則行事。然而,假若不是這樣呢?假若仕途上也遇到了雷電暴雨襲擊的事,假若也有馬兒要跳套使反勁兒,那麼,自己是不是也要學父親的樣子,瞪圓眼睛,狠狠地掄起手中的皮鞭呢?

人啊,錢啊,都不好弄!最難弄的是人。尤其是那些高層次官員,稍稍觸及了他們一點兒個人利益,他們就敏感地衝你難,在工作上絆你的腳。對這種事,真是讓人頭疼死了。

上任大半年了,任雨澤覺得,錢和物的事難不倒人,沒有錢可以去掙,沒有物可以去生產,去購置,人的事,你說了就不算了,局級幹部歸市委管,市級幹部歸省委管,一個小小的市長,遇到那些不聽三不聽兩的人,你是乾急沒轍啊!

不過,自己也並非束手無策。真要把自己逼急眼了,自己不用你就是了!對於有的消極怠工的人,任雨澤就不得不用了這種方式。

秘長小紀匆匆走進屋裡,打斷了任雨澤的思考,他對任雨澤說:“任市長,鋼廠那面出問題了,朱廠長讓公安局抓了”。

啊!真的?任雨澤聽完,本能地吃了一驚,隨後,卻又迅地鎮靜下來。他站起來,來回的走了幾步,接通了公安局長的電話:“鴻雁啊,一個大企業的領導,說拘留就拘留,怎麼回事?”

“他,他讓工人打了那個廢品王……人家告到他頭上了。”公安局長理不直氣不壯地解釋着。

“那個‘廢品王’,我知道,我問你,市委剛剛作出保護企業的決定,你們就抓了個廠長,這樣不好吧?嗯,你們知道老朱肩上的分量嗎?幾千萬的利稅啊!他是給臨泉政府官員和老百姓掙飯吃。你們吃他的、用他的,還要和‘廢品王’這種人整治他。你們的**坐在哪邊了?嗯!”任雨澤心平氣和,但話中的強硬卻讓方局長有點緊張起來。

“任市長……”公安局長在那邊沉不住氣了:“一會兒,我向你詳細彙報,現在,你說怎麼辦?”

任雨澤不容置疑的說:“放人!”

方鴻雁局長也只好回答:“好,我馬上放。”

小小插曲過去了,但剛纔的事讓任雨澤覺得非常意外。拘留朱鵬宇這樣的人物,連個招呼都不打,肯定是哪個大人物了話的,而這個大人物,一定是主管政法的市委領導人。別人,不會有這個膽量。

過了一會,任雨澤就接到了公安局長的電話,方鴻雁的口氣在電話裡顯得忐忑不安:“市長,朱廠長已經放了,拘留朱廠長,是市委呂副書記要我辦的。”

呂旭?任雨澤心頭一驚,卻沒出聲響。沒聽說呂旭和朱廠長兩人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啊!難道是因爲自己力挺朱廠長坐上了鋼廠廠長的位置,呂副書記心裡不滿,想要借這件事情讓自己出醜,爲難?

任雨澤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他只好分出一部分精力來,嚴陣以待,準備迎接呂副書記的攻擊。

同一時間,在臨泉中心醫院的高幹病房裡,呂副書記正在看望葛副市長,兩人最近關係很好,這葛副市長讓任雨澤給蒙了一下,後來才發現鋼廠的嚴副廠長根本就沒有給任雨澤送什麼錢,任雨澤不過是以假亂真的訛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主動去彙報了行賄的事情,這讓葛副市長太難受了,自己是大江大海天天過,沒想到在陰溝裡把船給翻了。

事情過後,許秋祥也狠狠的罵了他一頓,最近市委和政府也都悄悄的傳出了這件事情,所有人聽了都哈哈的大笑,除了佩服任雨澤外,還把葛副市長大當成了笑料。

葛副市長羞愧難當,就病了一場,這幾天好了許多,他看着呂副書記就說:“老兄,我這病,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呂副書記開道他說:?“算了算了,看你多愁善感的樣子,至於嗎?”

“我的書記啊,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吶。你這當書記的,不扛經濟指標,不管開支,不管吃飯,天天做指示,講政治,說話都說上句。我這個常務副市長啊,抓錢抓物抓吃飯,一天到晚累得臭死,幹了一溜十三遭,倒讓一個年輕人給算了。我這心裡是什麼滋味兒啊!”

“得了得了,我看你是火氣太盛,臨泉市要是離了你,還能玩得轉嗎?你這生病幾天,我看你那政府的老大每天夠頭大的。你放寬心,想開些,什麼事都會過去的。”

“謝謝,謝謝”葛副市長嘴裡是連連道謝,精神也爽不起來。

“唉呀唉呀,看你這副活不起的樣子。”呂書記使勁地拍着牀頭,然後衝兩個秘書一揮手:“來,你們倆過來,陪呂市長‘掐’一把!”

“掐尖兒,好哇!”兩個秘書沒想到呂副書記有此雅興,急忙地搬過小桌子、小凳,四個人湊成了一個牌局。

“嗯?還沒有撲克呢。你們倆出去,買一副來。呂副書記把秘書支了出去。

兩個秘答應着,迴避了。

“老兄,你今天來看我,可不光是爲了打牌?”葛副市長把門掩好,疑疑惑惑地看着這位神情得意的同僚。

“老弟,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是給你出了氣,報喜來了。”

葛副市長疑惑的問:?“報喜?”

“是啊,鋼鐵廠老朱指使工人打了‘廢品王,我讓‘廢品王’報案起訴他,現在,公安局已經把他拘留了。”

“啊,好哇。這次……我看誰還敢跟着姓任的**後面轉?”葛副市長很是解氣。

呂副書記也就笑笑說:“不管怎麼說,我們都不能讓姓任的把我們看扁了,在這臨泉市一畝三分地上,由不得他一個人耍橫。”

點點頭,葛副市長奉承了一句:?“老兄你的手段我又不是不知道。不出手則罷,一出手,就得有人趴下。”

兩人都哈哈的笑了起來,後來他們就打起了撲克,越打越熱鬧,葛副市長的牌技一般,但是手氣好,總能抓到好牌。所以,打起來興致很高,呂副書記雖然手氣很臭,但是老謀深算,不動聲色,總是穩操勝券。

你不服輸,我不服氣。這牌就越打越上癮。等到護士推門送進藥來,窗外天色已黑,路燈都亮了,?該吃飯了。

“喂,你們兩個到白金大酒店安排一桌。”呂副書記指示兩個年輕人:“嗯,找個僻靜點兒的位置。”

兩個秘書點點頭,夾起公文包,擡腿走了。

“我說老弟,你應該上班呀!”呂副書記趁屋裡沒人,又勸起了葛副市長:“你再不上班,你的權力就讓人家瓜分淨了。”

“可是,這口氣我忍不下去呀。我要等到任雨澤亂了攤子,來求我去收拾局面。”

“是啊,遇到這種情況,誰都會有想法。”呂副書記同情地點點頭:“不過,別讓許書記對你產生看法啊。咱們對付的人是任雨澤,你老是這樣,許書記也會不舒服的。”

呂副書記正在給葛副市長闡述着理論,手機響了,他以爲秘打來的,漫不經心地把手機放到了耳邊。

“呂書記,不好了!”一位女士的聲音,聽得出來,這是刑警隊的那位警花。

呂副書記很警覺的問:?“怎麼了?”

“早晨,任市長就命令公安局,把朱鵬宇放了。”

“混蛋,豈有此理!”呂副書記的風度頓時皆無。他掛了對方的電話,狠狠將手機扔在葛副市長的病牀上。呂副書記一**落在沙上,沉默不語,在一種盈蕩着低壓的難以捉摸的靜寂裡,似是醞釀着暴風驟雨即將降臨的前奏和預兆。

這個任雨澤,竟敢這麼做,這分明是打他的臉,要他難看哪!

“喂,老兄,別生氣。你也聽我一句話。”此時的葛副市長倒是格外沉靜:“今天晚上的酒啊,別喝了。抓緊時間,向許書記彙報!你不搶在任雨澤前面,我們就被動了。”

“不行。我不能再這麼客氣下去了。”呂副書記驀地一下站立起來:“明天,我就讓反貪局進駐鋼鐵廠。我不信,他朱鵬宇就那麼幹淨!”

“唉,還是消消氣。”此時的葛副市長倒成了診治呂副書記歇斯底里的良醫:“任雨澤最近搞成了幾件事情,每天又裝低調,把許書記給迷惑住了,人家呀,運氣正盛。咱們就是想下手,也得避開這一陣風頭……”

“那,咱們就幹看着?”呂副書記幾乎要吼起來:“幹一點兒事就讓他‘撅’了。咱們還叫什麼市委副記,叫什麼常務副市長?”

“那倒不能……”葛副市長使勁兒搓了搓手,想出來一個辦法:“從明天起,咱們就輪番找許書記談……當然,咱不能談對任雨澤的看法,要避開他,從關心工作角度談。譬如,公用經費一下子砍20%,退休幹部連報紙都看不上了。老傢伙們直罵任雨澤忘本;還有,我分管的一些部門,一下子下崗好多人,這些人告狀告到省委了。不安定嘛!”

“許書記能聽咱們的?我看他也有點讓那小子給迷惑住了。”呂副書記頻頻搖頭了。

“他就應該聽我們的意見。”葛副市長咳了一聲:“嗯,身邊升起一顆政治新星,受威脅最大的人是他。不是我們倆。他現在暫時支持任雨澤工作,不過是想借任雨澤的政績保他自己的烏紗帽。大不了是個權宜之計。要說親,還是咱們和他親……”

“對呀!”呂副書記像是一下子開悟了:“咱們這麼幹,還要給許書記一個感覺,我們二人是不吃乾飯的。他任雨澤就是再能耐,也不能在臨泉這塊地盤上爲所欲爲。”

二人合計了半天,達成一個共識,要伺機反擊。

也不知是哪個機構的哪位專家,曾經爲中國的領導幹部研製出了一套嚴格的任職標準,其中,市長的任職標準是:要有敏銳的政治嗅覺,有豐厚的宏觀經濟管理經驗;要有駕馭全局的組織能力;要有深厚的行政學理論知識;要有廣泛的人際交往;要有樂觀、向上、高揚、健康幽默、深沉、豁達、大度的氣質;要有團結、忍讓、謹慎,容人的性格,能夠帶領政府一班人團結戰鬥等等等等。

任雨澤並未看到這套研究成果的原始文件,但是,只就這套標準體系的嚴密和資格的苛刻,任雨澤感覺可能是不夠格了。從離開洋河到臨泉任職,施政大半年了,任雨澤遇到的困難,他爲此付出的努力,他爲此投入的熱情,他爲此而體驗到的甘苦,除了他自己,恐怕誰也不會真正理解,然而,一腔熱血,換來的,不全是由衷的讚許和擁護。相反,倒是引了一起又一起令你意想不到的突事件。

所以任雨澤就提前做出了自己的應對防禦措施,他叫來了市工商局局長楊銘豪?,是稅務局的鐵局長,還有臨泉區公安局長蔣逸三人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三個人應該都算得上和任雨澤交情不錯,稅務局鐵局長也是雲婷之做書記的時候提拔起來的,在任雨澤做雲婷之秘書時候,兩人本來就相處不錯,何況現在任雨澤做了市長。

任雨澤見他們都到齊了,也沒寒暄客氣,就直接說:“你們聽說了鋼廠朱廠長的事情了吧。”

幾個人都一起點頭,這種事情在機關傳的很快,因爲枯燥乏味的機關人員總是願意傳播這類消息的,這已經成爲他們上班工作的一個部分了。

任雨澤停頓了一下就繼續說:“對此你們有什麼看法。”

三個人很奇怪任雨澤會有這樣的一個問題出來,但今天既然是叫自己來,當然就一定有用意了,鐵局長說:“感覺這事情有點不大對頭,有悖常理。”

市工商局局長楊銘豪也附和的點點頭說:“按說鋼廠沒什麼錯的,雖然打人不對,但也犯不着把一個大廠長抓起來,市長啊,我看這有點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任雨澤長噓了一口氣說:“是的,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所以我今天才把你們幾個叫來,做點預防。”

市工商局局長楊銘豪最先領會了任雨澤的意圖,說:“市長的意思是,先下手爲強。”

任雨澤淡漠的說:“不下手,但要有準備,所以就請你們幾個辛苦一點,給我準備一套防身的鎧甲,以便必要的時候用用。”

幾個人都很領會,一起笑笑說:“那沒問題。”

送走了他們幾個,任雨澤才稍微的輕鬆了一點,他絕不相信這呂副書記和葛副市長能夠息事寧人,與自己和平共處的。

果然在幾天之後,市委就召開了一次黨委生活會議,這種會議參會的人很多,並不限於常委這些人,有人大,政協,工會,還有副市長們。

許書記坐在會議室的主座上,神色異常的凝重的說:?“同志們,今天借這個機會,咱們開個民主生活會,這半年啊,大家都在忙。忙出了不少成績。也忙出了一些矛盾。”許書記不緊不慢地講着:“出現矛盾是正常現象。關鍵是要及時解決。現在呀,有的同志把氣憋在肚子裡,快要炸了?其他同志,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哈哈……大家都被許書記的幽默逗笑了。

“好,既然許書記鼓勵大家說心裡話,我先來。”呂副書記帶頭言了。

在這種會議上,他從來是善於打第一炮的。早說也是說,晚說也是說,何不早點說出來,顯得支持“一把手”工作呢!

“我……”呂副書記故意矜持了一下,說:“我先給任雨澤同志提點兒意見!”說到這兒,他衝任雨澤舉了舉手,意思是說:對不起,先拿你開刀了。

任雨澤在座位上大度地一笑,也衝他舉舉手,意思是:你說,無所謂!

“任雨澤同志主持政府工作半年多,成績有目共睹。社會上一片讚揚聲啊!”呂副書記的開場白簡單明瞭。說完之後,便直插主題:“不過,讚歌嘛,我就不唱了。我想把羣衆反映的一些問題給任雨澤同志提示一下。就說鋼鐵公司朱廠長的事。這個老朱,目無法紀,指使工人毒打‘廢品王’。公安部門依法拘留了他。可是,你任市長聽說這事後,不問青紅皁白,衝着公安局長大雷霆,當場就讓放人。這,是不是干擾了司法部門的正常工作啊?

稍微的停頓一下,他又說:“還有,我強調的,按照黨管幹部原則,政府的局長是市委管,市級幹部是省委管,你任雨澤同志心裡不是不明白。可是,對於一些局長,你說批評就批評,說處理就處理,這是不是越權啊。再如,葛副市長是常務副市長,省委組織部定的嘛,你怎麼就棄之不用,好了,就說這些,僅供任雨澤同志參考。說得不對的地方,還請原諒。”

說完這番話,他照例又衝着任雨澤舉了舉手。

“好哇,呂旭同志這第一炮開得好,把心裡話說出來了。”許書記讚賞了一句,鼓勵大家繼續言。

會場靜了下來。大家面面相覷,有些迷惘,呂副書記上來就數落了任雨澤一頓。他們該說些什麼好呢?

“我說!”工會主席掐滅了手裡的菸頭,拍了拍手,開始發言。這位工人出身的工程師,說起話來很是豪爽:“許書記說的氣炸肚子的事,我可沒有。”

大家笑了笑,他接着說:“我想借呂副書記同志的話題,說說‘廢品王’的事情。所我瞭解,‘廢品王’這小子吃、喝、嫖、賭、騙,是個五毒俱全的傢伙。公安局早就應該收拾他。他僱用的女工,讓他糟蹋多少人啊……”

這位工會主席對工人感情至深,牽涉到危害工人利益的事就會義憤填膺,挺身而出:“他用假廢鋼料破壞設備的事兒我不多說了。單就他罵我們工人是‘臭苦力’,就可以看出他不是什麼好鳥。誰能罵出這樣的髒話,只有日本鬼子罵過。他這樣辱罵我們工人,他是個什麼東西?對這種地癩子玩藝兒,我們幹嘛要保護他?”

話已至此,他索性擡起頭來,看了看呂副書記,“呂旭同志,我說話你別生氣。我要是在現場啊,當時就讓工人把他拍成肉餅!”

哈哈……他的話音一落,一串開心的笑聲充盈了會場。

“老許啊,我也說兩句。”政協主席禮貌地向許書記投去一個問訊的目光。

“好啊,你說,可別客氣啊!”許書記也是準備給任雨澤難堪一次了,他現在也明白了任雨澤給葛副市長設的那個主動坦白的圈套了,在搞清楚那事情以後,他是哭笑不得,真想不到一個堂堂的市長,怎麼使用起那樣下三爛的手法,把一個常務副市長晃悠到紀檢委去了,想起來他也是有點不舒服。

“怎麼說呢?”政協主席像有些爲難:“哦,任雨澤同志,你提出減少經費20%,我不反對。我是說,能不能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我們的民主黨派機關,最多的才三、四個人,一年也就幾萬元錢嘛。你這一減,連電話費都支不出去了。”

今天怎麼了?民主生活會變成評論任雨澤功過是非的專題會了。可是,許市長像是有意造成這個局面,並不想加以糾正。公安局方局長坐在下面,心裡像有針扎似的忐忑不安,要是一會大家問起“廢品王”案件,自己該怎麼說好呢?任市長和呂副書記對這件事的態度大相徑庭。得罪了誰都不好啊。

唉!怕什麼就來什麼,果然許書記就問了起來:“對了,方局長,那個鋼廠打人的事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啊。”

方局長一下子就不好回答,他從許秋祥的口氣中也聽出了他對任雨澤的不善,想要借自己的口來說出任雨澤隨便放人,影響司法公正的問題,但方局長確實不想這樣說。?他就將一疊厚厚的材料翻騰開,準備照本宣科。

“不是念材料,簡單說一下情況,你最清楚事情的原委。”許秋祥糾正他。

“那好。”他壯了壯膽子,說起了案件的始末。

“不用那麼詳細,就談談簡要情況,談談你的看法。”許秋祥依然想要逼他說出對任雨澤的不滿來。方局長無奈的說:?“廢品王狀告朱廠長的傷害罪,我們刑警大隊已經進行了偵察。現在根據證據看,‘廢品王’捱揍是事實,但對朱廠長的拘役好像也有點.......。”

“有點什麼”。許秋祥眯起眼,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頭。方局長心裡一驚,把本來想說的“也有點過份”這話就嚥了回去,說:“有點,有點.......”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人大的馮主任就接過來說:“看你老方說個話,怎麼就不利索呢,不就是有點過份嗎,市長讓你們放人我看沒錯,要都這樣動不動就抓人,以後誰還敢做一個單位的領導,那個廢品王我看就不是個好鳥。”

“喂,‘廢品王’破壞生產就無罪了?”工會主席一聽這個“廢品王”,就氣得牙根直癢。

“主席啊,鋼鐵公司的律師已經起訴了他。我們的經濟偵察大隊也受理了。看來,破壞生產罪定不上。不過,商業欺詐的罪名,他是脫不掉的了。”

“我說,你們公安局是不是有毛病啊?”葛副市長聽到這兒氣得敲起了桌子:“俗話說,餓虎難抵羣羊。一個廢品王面對那麼多五大三粗的工人,怎麼還能把他們的人打傷呢?你們是不是接受了鋼鐵公司的贊助,故意護着他們?嗯!”

“好了好了。”許秋祥揮了揮手,制止了他們的爭辯,因爲今天的許秋祥也是看了出來,這個局面現在有點混亂,自己沒想到還有怎麼多的人幫他任雨澤說話:“喂,雨澤同志,該說的大家都說了。你也講講…….”

“好好……”任雨澤拿起手裡的小本本,翻了翻,先說了幾句客套話。接着,按照記錄的順序,一一解答大家剛纔提出的問題。

“先說鋼鐵廠朱廠長的事,我的意見是,對於公安司法部門的案件,政府不便干預。可是,像朱廠長這樣的幹部,動手之前應該向政府打個招呼!他們肩上的擔子重啊!前幾天,我聽到一點兒風聲,說是反貪局要進駐鋼鐵廠。要查處老朱……咱們可別這麼搞啊。把企業家都整倒了,對於臨泉有什麼好處啊?”

任雨澤掃了一眼呂副書記,又說:?“第二,關於政府幾個局長的處理問題,是這樣的:有一天,我召開重要會議,要求各局一把手參加。政府五十四個局長,到了五十個。惟獨勞動局長、民政局長、技術監督局長、計劃生育委員會主任沒參加。經調查,他們四人正在酒店喝酒。從上午十點喝到下午四點,把開會的事兒忘記了。我就在政府大會上批評了他們。對於這種幹部,如果我這個市長連批評的權力都沒有。我就沒法工作了。”

“我接着說……?還有,關於減少20%經費的事,是莾撞了些。聽說一些清水衙門連報紙都不訂了。這中我的失誤。回去之後,儘快讓財政局拿出解決辦法。?最後,我還要強調一點,對於廢品王這個人,我手上已經掌握了他很多偷稅漏稅,坑蒙拐騙和流氓犯罪證據,開完會我會向公安局等相關部門提供證據的,所以對我們個別領導一意的袒護這樣的人,我感到很是費解!”

會場上就一下沒有了聲音,許秋祥和呂副書記,葛副市長几個人都看到了任雨澤眼中的冷冽,他們知道任雨澤已經是早有準備了,這樣的反擊來的太快,把本來一片到對付他的局面一下就攪亂了,許秋祥皺了下眉頭,他不得不重新的考慮一下這個問題。

呂副書記和葛副市長也心中驚訝不定,這個任雨澤手段兇狠,本來以爲今天可以出其不意的打他個措手不及的,現在看來,又成枉然了。

“好啊,今天這會開的很好,雨澤同志也解釋的很清楚了嗎。你們大家感覺怎麼樣?”許秋祥完了任雨澤的言,像是非常滿意,臉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挺好挺好!”參會的人都淡漠地表起了態。

“是挺好!”呂副書記的臉上也多雲轉晴了:“雨澤同志啊,你這一解釋,我全明白了。今後咱們配合工作就更有力了!”隨着他的話音一落,他的手掌還啪啪地拍了幾下。

“好,同志們,我說幾句。”許秋祥總算開始總結了。

大家紛紛拿出了記錄本。

“雨澤同志,這大半年啊,市委和臨泉人民對你的工作是滿意的。在外地人面前,臨泉人都爲有你這麼一位好市長感到自豪呢!不過,咱們功是功,過是過。你的施政策略,欠了點兒靈活性。對一些問題的處理,不大符合程序嘛!咱就說這減人減經費的事兒,年初,市委對此是原則同意的。但是,你得搞點兒調查研究再下手!一律減20%,憑什麼呀?我分管的這個政策研究室,現在印簡報都沒錢了。”

許秋祥就笑笑,又說:“還有,一些局級幹部,作派是有問題,你批評他們也對。可是,你在政府大會上點名道姓地批評張三李四,總得和市委打個招呼纔好哇!這些人受了批評,來組織部牢騷,我們的組織部長不好解釋嘛!當然,作爲市長,對一些個不聽政令的人,該管還是要管。最後,我想再次強調一下,大家對你的工作提出些意見,是對你的關心和愛護。你回去之後,一定要儘快通報政府全體領導成員。研究出解決辦法。”

接着,許秋祥就宣佈了散會,他明白這個會議已經拿不住任雨澤了,今天只能放手。

“喂,許書記,今天跟着你開了大半天會,你就讓我們餓肚子回去?”工會主席和許秋祥開玩笑了。

“瞧你個饞貓!”許秋祥盯了他一眼:“食堂早就安排完了。今天啊,秘書長請大家吃一頓。不過,我們大家喝茅臺,你呀,喝你的‘二鍋頭’去!”

“那不行。二鍋頭,我拿回家喝去。”

“喂,許書記,電影公司來了個外國大片,你敢不敢讓大家開開眼界?”藤巧是位**志,說起話來很大方。

“什麼大片?”人們一下子來了興趣。藤巧沒有說電影片的名字,卻強調說:“這片子,中央領導都看過的。”

“看!”許秋祥顯得格外高興,“吃了飯大家就去。高科技製作的精品,欣賞欣賞嘛!”

“好!”人們鼓起了掌,他們沒想到一向保守的許秋祥今天竟這麼開明。

“大姐,電影裡是不是有光**的鏡頭?”工會主席咋咋呼呼扮了個鬼臉。

“有,有你孃的**!”藤巧罵了一句,接着又一巴掌打了過去。

“打得好!打是親,罵是愛呀!”人們爲工會主席起鬨了。

任雨澤晚上一個人躺在牀上,想着今天的會議,今天市委常委的民主生活會,開到這個份兒上,是成功呢?還是失敗呢?對此,大家大概各有各的看法。

任雨澤估計大多數人,會認爲這次會議是成功的,你看,市委“一把手”運用生活會這種方式把班子內部潛在的矛盾暴露出來,並不失時機地將其解決在萌芽狀態之中,這不是一件好事嗎?從會議效果上看,呂副書記和葛副市長這兩個對自己意見最大的人能夠暢所欲言地說出心裡話,已經很不簡單了。

而且,對於自己的一番解釋,人家也表示了理解。在桌面上,人家說了那麼多有利於團結的話;在酒席上,兩個人又三番五次地向自己敬酒。這說明人家對你任雨澤已經仁至義盡了。

事既至此,你任雨澤還有什麼理由再挑人家的禮呢?把任雨澤弄得啞口無言,是今天會議的一個明顯效果。可是,就整個會議的氣氛以及呂副書記葛副市長二人說話的口氣給任雨澤的感覺而言,任雨澤覺得,這次會議並不成功。是的,任雨澤承認,這次會議的自己有一次成功的反擊,讓他們幾個人不敢再糾纏在鋼廠的事情上,可是?時代展了,人的素質提高了,任雨澤絕不相信,高級領導者之間這麼深層次的矛盾,一個民主生活會就把問題全部解決了。

他真希望在這次會議上自己和呂、葛二人,包括許秋祥能夠爭鬥起來,那是解決矛盾的惟一辦法。在鬥爭中。相互擺出自己的一切,痛痛快快地“打”一場,是非勝負或許能見分曉。

若是被打敗了,那就說明臨泉不是自己施展才能的地方,只能甘拜下風,老老實實地順應潮流,做個灑脫的虛官算了。

若是打勝了,那就以勝利者的姿態行事,在今後的工作中放心大膽地領導對方。可是,今天,卻不是這種效果。因爲我們之間沒有“開打”,也就沒有勝負。矛盾被抑制在了萌芽狀態,也就只能更加掩飾矛盾。實際上,他們並不服氣,他們只不過是懾於自己今天出其不意的反擊,暫時收斂自己的囂張氣焰罷了。

對於鋼鐵廠與朱廠長、“廢品王”的案件,他們並沒有認錯。他保留了自己的觀點和態度。他今後完全可以採取任何措施再次制裁朱廠長。葛副市長更不服氣,他沒有說出自己病號的真正原因。要求上班不過是製造一種虛假的和解氣氛,麻痹大家的感警罷了,他的心裡分明在籌措着更隱秘的報復性的行動和措施。

自己佔領了應該由人家世襲的官位,剝奪了人家昔日號施令的權力,他們本能的妒意和無比仇恨的心理,已經讓任雨澤深切地感受到了。

只是他們還不敢貿然向自己開刀,他們這種心理上的對抗還能暫時被掩飾起來,不至於形成明顯的對抗。另外,他們至今還沒有抓住自己的什麼嚴重失誤和過錯,自己也沒有可以一擊必殺的絕技來對付他們,大家只能在暗中較着勁兒罷了。

可是,今天這個會議,把這個隱藏的矛盾一下子捅破了,許秋祥的態度和語氣,他那明顯傾向於他們的思想、立場,比將讓呂副書記和葛副市長更爲囂張,他們必須將自己置於死地,纔會重溫過去的好時光,重新過上昔日那種花天酒地的生活。如果任憑自己這樣大刀闊斧地幹下去,他們只能在我面前俯稱臣。這樣的局面,他們是決不想看到的。也許,從今天起,就是爲了自衛,自己也要開始磨刀霍霍了。

任雨澤也決定舉起了鋼刀了,但任雨澤這一刀他並沒有直接往呂副書記和葛副市長的身上砍,他卻準備把刀砍向葛副市長和呂副書記的心上,他要讓他們心如刀割,他要讓他們無暇再來給自己找事,所以他在第二天一上班,用電話叫來了st泰來的唐總。

唐總戴着一副黑寬邊眼鏡,低着頭走了進來,任雨澤看到他兩隻不大的眼睛在鏡片後邊閃着亮光炯炯有神的樣子,就笑着招呼他:“唐總,好多天沒有見面了,來來,坐。”

說着話,就拿起了自己桌上的煙,但想了想又說:“奧,呵呵,對了,唐總不吸菸。”

唐總憨厚的笑笑說:“任市長不要客氣,我是沒那福份吸菸啊。”

小紀就給泡上了一杯水,任雨澤就呵呵的笑笑說:“最好不要有吸菸的福份,我這是不得已,過去做秘書的時候,晚上經常趕稿子,熬不住就吸兩根,這後來就沒有辦法戒掉了。”

唐總也笑笑說:“我見過很多戒菸的,但最後越戒抽的越兇,所以任市長你也最好不要戒了。”

任雨澤點點頭說:“有道理,所以我一定要堅持抽下去。哈哈哈哈。”

兩人都笑了起來,這時候小紀看看任雨澤沒有想要留他做記錄的意思,也就輕輕關上門離開了。

任雨澤和唐總寒暄也結束了,不等任雨澤問話,唐總就說:“任市長,我前天還來過一次,但你沒在辦公室,我就想把最近公司的情況給你彙報一下。”

任雨澤也坐到了旁面的沙發上說:“行,今天我請你過來也是想要聽聽你們最近的情況。”

唐總就從包裡掏出了一個小筆記本來,翻開幾頁後說:“最近我們公司和阿爾太菈國際集團已經接觸了多次,雙方在很多問題上都達成了一致,但還是在資產評估上存在一定的分歧,有將近百分之五的差距,我就是來請示一下,能不能再讓一點,爭取保住百分之三,讓出兩個點給他們,或許這事很快就可以定下來了。”

任雨澤默不作聲的想了想,又問:“就你的觀察,阿爾太菈集團對你們公司是不是勢在必得呢,他的急迫性強不強?”

唐總擡起右手,向上推了推鏡框,說:“感覺他們是很看好泰來公司的,但老外都死板的很,他們認定了那個價錢,談了這麼長的時間還是談不下來,我這也急了啊,看看沒幾個月就到年底了,再重組不了,那是要退市的。”

任雨澤點上了煙,思考了一會才說:“這是個問題啊,不過你認爲再讓出2個點來,他們會滿意嗎?本來我看了你們的評估報告,實際上你們評估的資產並不高,很合情合理,讓的太多對國家,對你們公司都是個損失啊。”

唐總就不敢肯定了,最近談判的時候人家口氣很硬的,說不讓百分之五就絕不重組st泰來,現在任市長一問,他也不敢打保票,他猶豫着說:“市長,這個很難說,唉,老外最不容易通融,就認死理。”

任雨澤也點下頭說:“他們是那個性格,但你不要忘了,他們有時候更聰明,我們有一個退市機制在,這一點他們也能看出來,所以我就擔心,就算你吧這百分之五全讓出去,他們還是會繼續壓迫,繼續在資產問題上和你們討價還價的。”

唐總也一臉愁苦的說:“我也看出來了這點,他們現在談的很悠閒,時緊時慢,我也估計他們在等我們時間上的緊迫感出現了,才真真的實施重組計劃。”

“是啊,所以這纔是個關鍵問題。”任雨澤在菸灰缸中蹭掉了菸灰,又說:“我有個想法可以試一試。”

唐總忙問:“市長有好方法啊,那還請市長指點一二。”

任雨澤就淡然的說:“等下次和他們會談的時候,就把資產這一塊再漲五個點。”

唐總驚訝的擡起頭,睜大了眼睛看着任雨澤:“再漲五個點?”

任雨澤點頭。

唐總難以置信的說:“那不是就談崩了嗎?”

任雨澤搖下頭說:“談不崩,他們爲這項目也是下了本錢的,請了多家公司前來測算和評估,也就如你剛纔說的那樣,他們心裡是想要的,只是在想要的同時,捏着我們時間上的倉促,現在是拼命的壓價。”

唐總還是很擔心的問:“可是,用什麼藉口漲這五個點啊。”

任雨澤就微微一笑說:“不用什麼藉口?”

“不用藉口?”

“是啊,不用藉口,他們問起來你們不回答就成了,就說是市裡的意思。”

唐總愣了好久,任雨澤也不催他,讓他慢慢的接受一會,任雨澤就站起來,到自己辦公桌上端起了茶杯,悠哉遊哉的喝了起來。

作者題外話:各位老大,現在已經接近於本書後期了,下月初就會完本,所以請大家在耐心等待幾天,近期的鋪墊已經完成,後面開始大廝殺了,精彩會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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