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的火焰不斷的跳躍着,燃燒着的枯枝敗蕭不斷的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火勢並不是很大,酷暑時節,雖說是在山坡下但也是有點悶熱,這山洞裡面的篝火要是再添大點那蘇輕煙剛剛烤乾的襯衣只怕又要溼了……被熱汗浸溼。
蕭浪不斷的咀嚼着口中的草藥,那苦澀的藥味讓他舌頭都失去了味覺。
沒辦法,沒有搗藥槌只要用口來代替了。
蘇輕煙眨巴着一雙眼眸看着蕭浪,美麗蒼白的臉上盡是一片擔心關切之色,她看過蕭浪的傷口,心知那樣的槍傷不及時的去治理那麼遺留下來的後遺症將會難以痊癒。
可在種種顧慮之下她與蕭浪今晚都不能貿然的離開這裡,因此只能是在這個山洞口裡面乾熬着一晚。
這對蕭浪的傷勢來說極爲不好,所幸的是蕭浪竟然懂得中醫,去山洞口外面溜達一圈回來後,竟然採集了幾株她見都沒見過的草藥便是張口咀嚼了起來,這讓她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好奇的心理……這傢伙也會醫術?而且還是中醫?
說起來蕭浪對於中醫自然是不陌生,那位神秘莫測的老頭子不僅身手強大,中醫方面的造詣更是高深之極。
蕭浪小的時候每每被老頭子一番皮鞭長棍抽下來都會拎着他一整晚的泡在用各種草藥熬成的藥湯中。
跟隨在老頭子身邊長大,蕭浪在耳薰目染之下要是不學會點中醫常識、不辨認一些中醫草藥那可以一頭撞死了。
而且,在那位老頭子強迫性的壓制之下,蕭浪的醫術可不是那麼簡單。
蘇輕煙看着蕭浪將好幾株草藥都一次嚼爛,他手裡邊還拿着一株草藥,她便是忍不住問道:“蕭浪,這株草藥是不是也需要嚼爛呢?你給我吧……”
蘇輕煙說着便是伸手將蕭浪手中的那株草藥拿了過來,在蕭浪那滿是怪異的眼神中直接放入檀口,一陣咀嚼了起來。
剛咬了幾口,蘇輕煙那張美麗的臉立即變成了苦瓜臉,一陣苦澀之味從她的口舌中蔓延了整個口腔,而後直達胃部,讓她有種忍不住要嘔吐的感覺。
但是,想起蕭浪的傷勢,蘇輕煙忍住了,粉拳緊緊地握着,使勁的用口咀嚼,任由滿口的苦澀之意麻木了她的口腔與味覺。
這時,蕭浪將口中咀嚼着的草藥吐出來,放在手心上,舔了舔嘴脣,一臉欠抽的開口說道:“蘇姨,其實那株草藥不需要嚼爛……當然,嚼爛了藥效更好。”
蘇輕煙一聽,整個人直接愕然,小嘴兒直接長大成了O型,那雙眼眸中閃動着又氣又惱之色,反應過來之後她將口中嚼着的草藥直接吐在手心上,氣急敗壞的說道:“你、你……你這個傢伙,你爲什麼不早說?”
“這個……蘇姨你直接從我手中將這株草藥拿了過去,我沒來得及阻止啊。”蕭浪一臉無辜的說着,嘿嘿的笑了笑。
蘇輕煙又氣又惱之下跺了跺腳,臉色顯得嗔怨之極,還真別說,這個大美女那一嗔一顰的姿態還真的是魅惑人心,傾倒衆生。
蘇輕煙沒跟蕭浪繼續糾纏着,趕緊的問道:“這些草藥是不是可以包紮你的傷口?”
蕭浪點了點頭,說道:“可以止血,也可以消炎,算是控制一下傷勢吧。”
說着,蕭浪直接將身上穿着的襯衣脫了下來,若無旁人般的展示他自以爲傲的肌肉線條,蘇輕煙看了眼,美麗的臉上禁不住泛
起了層層紅暈。
蕭浪直接用虎刺軍刀將這件襯衣割開,撕裂成了一條條來替代繃帶,而後他開口說道:“幫我將這些草藥敷在傷口上面,而後包紮一下就行。”
蘇輕煙點了點頭,將那些草藥都混合在了一起,而後敷在了蕭浪後背的槍傷上,用蕭浪割開的一條條襯衣帶子包紮在了上面。
一切完畢後兩人直接坐在了地面上休息着,蘇輕煙忍不住口中的那股苦澀感覺頻頻的走到山洞口外面吐口水,蕭浪禁不住一笑,說道:“蘇姨,草藥其實沒那麼苦,一會兒之後會苦盡甘來。”
蘇輕煙咬了咬牙,等了一會兒依舊是滿口的苦澀味,並沒有甘來,忍耐不住的她便是走出了山洞口,在不遠處的那條溪流前捧起了清澈的溪水連漱了幾下口,這才感覺好了點。
蘇輕煙返回了山洞口,卻是意外的看到蕭浪一張臉顯得更加的蒼白起來,額頭上更是冒起了大顆大顆的虛汗,她臉色一怔,連忙走到了蕭浪的身邊,詢問道:“蕭浪,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蕭浪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死不了。頂着個初哥帽子死去,估計閻王爺都不好意思收我不是?”
蘇輕煙並非傻子更不是毫無經驗的女人,看着蕭浪的臉色的不對勁,以及那不斷冒出的虛汗,她一顆心禁不住慢慢的緊縮起來,刺疼的感覺蔓延全身。
通過今晚種種的接觸,蘇輕煙知道蕭浪是一個驕傲的男人,興許他沒錢也沒勢,更不是出身顯赫家族的公子哥,但他骨子裡卻是流着一股驕傲的血液。
因此,這樣的男人就算是受傷了也不會跟人訴說,就像是那受傷的老虎般只會找個偏僻的地方獨自舔着自己的傷口;就算是有着再大的疼痛,他依舊是一臉的輕鬆,還不忘雲淡風輕的說着調侃的話語。
這是一種刻意的掩護還是本性使然?
蘇輕煙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沒有蕭浪,那她早就死去。
就算是在那片叢林外面的空地中沒有被狙殺,跳下山坡之後此刻擊射在蕭浪身上的子彈應該是射在她的身上。
是蕭浪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她,捱了這一顆子彈,用他的鮮血在證明着他對自己的守護。
想到這,蘇輕煙只覺得心口堵得慌,一種難言的感覺蔓延全身,眼圈不由自主的再度泛紅了起來。
從蕭浪中槍至今已經是差不多有一個小時了,前面大半個小時蕭浪都在帶着她一路潛行到了這個山洞口,中槍之後還如此奔波着,更是會牽動傷口,將會加速引發鮮血的溢流。
就算是一個打不死的鐵人,要耗不起自身的失血過多,更何況蕭浪還是一個肉體凡身。
因此,蘇輕煙看着蕭浪那漸漸蒼白的臉色,只覺得心如刀割,很久很久她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或者說她從沒有未一個男子滋生過這樣的情緒。
“蘇姨,你怎麼了?眼圈都紅了。不會是在擔心我吧?我說了我沒事,我還得要取個天仙般的媳婦生七個八個大胖兒子呢。”蕭浪笑了笑,開口說着。
“沒、沒什麼,這篝火的煙怎麼一個勁的朝我這裡吹啊,眼睛都被薰到了……”蘇輕煙開口說着,說了個小小的謊言來掩飾自己此刻的神態,心中卻是更加刺疼起來,然而她卻是強裝歡笑,啐聲說道,“什麼生七個八個大胖兒子,你想生你未來的媳婦還不樂意呢,你以爲生孩子很容易啊?”
“從小開始,我身邊只有一個老頭子,沒有其他的親人,也沒有兄弟姐妹。我不希望我以後的孩子也跟我一樣,所以不能生也要生。”蕭浪說着。
蘇輕煙一怔,眼眸看着蕭浪,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頓了頓,蕭浪說道:“蘇姨,我累了,我想閉眼睡一睡。你也休息吧,聽說熬夜是美女的皮膚殺手。”
“睡覺?”蘇輕煙一愣,而後連忙伸手抓住了蕭浪的手臂,搖晃着說道,“蕭浪,你不能睡,你不能閉上眼睛,你陪我說說話,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蘇輕煙語氣急促不已的說着,生怕蕭浪閉眼一睡之後再也不能醒過來一般。
“說什麼呢?我這個人向來粗俗,加之交友不慎,跟那幫傢伙混在一起只會聊女人,真的不知道聊什麼高尚的話題。”蕭浪開口說着。
蘇輕煙臉色一紅,卻也是顧不上心中的一陣腹誹,她想了想,便說道:“蕭浪,剛纔你拉着我直接往下跳,是不是算準了我們跳下來會沒事?而且還是落在溪水中?”
“沒有,我又不是神仙,以爲我能算到這麼多啊?我們不死只是運氣,當時我沒什麼把握。只是覺得能夠與蘇姨跳下來就算是一命嗚呼也心無遺憾。”蕭浪說着。
“你騙人,你肯定是在騙我……蕭浪,你睜開眼睛,你給我說說你當時跳下來是根據什麼?你心中肯定是有把握的,我知道你從來不會做毫無把握的事情。”蘇輕煙開口說着,看着蕭浪眼皮要閉上,她連忙伸手捧住了蕭浪的臉。
如此近距離之下,蘇輕煙身上那抹濃濃的女人味還真的是讓蕭浪睜開了雙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蘇輕煙,他笑了笑,說道:“聰明的女人都知道在男人面前裝傻,這句話蘇姨沒聽過?不過既然你問了,我就將我的根據說說吧。當時我注意到山坡下面的溼氣很重,還有着水霧之氣冒上來,我就知道下面不是一片沼澤地就是有着河流。所以拉着你一起往下跳了。當然,這樣的判斷我也只有五層把握,其餘五層交給上天的運氣安排吧。這跳下來萬一直接砸中石頭,那還是難逃一死。”
蘇輕煙一怔,她笑了笑,說道:“事實證明,你的判斷是正確的,老天爺也站在我們這一邊。蕭浪,你當時爲什麼要替我擋子彈?”
蕭浪並沒有回話,眼皮一陣沉重的他緩緩閉上了雙眼。
“蕭浪,蕭浪,你說說話啊,你不要睡,你不能睡,你睜開眼睛好不好……嗚嗚嗚……蕭浪,你醒醒,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蘇輕煙搖晃着蕭浪的身體,泛紅的眼圈中打滾着的晶瑩淚花終於是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媽媽,我想媽媽了……”
這時,蕭浪的嘴角一動,發出了聲宛如夢囈般的聲音,閉着雙眼的他臉色恬靜,就像是一個小孩。也不只是感到冷還是怎麼着,蕭浪的身體微微在做着無意識的哆嗦。
蘇輕煙看着,禁不住微微抽泣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在一個男人面前哭泣。
“蕭浪,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可以熬過今晚……”
蘇輕煙喃喃自語,而後便是便是將蕭浪的臉面埋深在了她的胸脯間,她緊緊地抱住了蕭浪的身體,試圖用自己身上的體溫來溫暖着懷中這個讓她內心爲之觸動的男人!
長夜漫漫,夏蟲長鳴,山洞中的兩人相依相偎,他們彼此間的溫暖擴散而出,一股溫情之意充盈在整個山洞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