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輝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徵求我意見，站起身便走過去給霍寒煜開了門。
只見霍寒煜穿着病服，被他手下背進來，直接繞過王輝，被放倒沙發邊，坐到我身邊。
霍寒煜的手下尷尬的衝我笑笑，“我去外面守着。”
“啊。”我不好意思的微笑迴應，把這麼大陀背來，也是苦了他了。
霍寒煜似乎是腰疼難忍，他臉色很難看，滿額頭都是汗珠。直接仰倒在沙發上，斜瞄着我，本還沒有什麼氣憤之意，但看到我的腳在水盆裡，又看到王輝溼漉漉的手，頓時有些炸廟了，出乎他意料，“都到這程度了？”
王輝沒有明白霍寒煜的意思，只是當他孩子似得，笑笑，自然的走到我面前，將洗腳水端了起來，直接進了洗手間，將洗腳水倒掉，放下盆子又洗手，才返回來。見場面尷尬似得，他又道，“你們聊。我休息會兒。”放下話，他轉身拿着煙進了臥室。
霍寒煜瞪着眼珠子，不知道哪裡來的火氣，但說話語氣還算平穩，“這是男主人，對女主人說，和你朋友好好聊的意思嗎？”
我沒有理會他，忽然覺得，他真的好無理取鬧。
“幾室幾廳的房子？”霍寒煜掃了一眼周圍，那火氣已經燒到了頭頂，他搞房地產，怎麼看不出這是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
我繼續不理會他。儘量把身子往旁邊挪了挪，離他遠點。
好像那股子氣，還沒太消，但他來了，好像也就沒必要那麼生氣了……
我也不知道我糾結什麼，就是沒辦法立刻給他一點好臉色。
霍寒煜捂着心口，躺了下去，“我的媽呀，我還他嗎以爲你……”
“你不就是這麼認爲的嗎！你剛剛還說……”我忍不住嗆聲了句，不禁看了一眼房門，在王輝面前，我和他那些對話，真是難以啓齒，不得不打住了。
“我他嗎的拖着老腰來這裡，你就讓我看這個？”霍寒煜倒是顯得有些委屈，把他自己變成了苦主。
“我讓你看什麼了！”我憤憤的站起身，已經沒辦法形容此刻自己亂七八糟的心情。“再說了，我什麼時候讓你來了？你自己蹦達來的！”
“不是！”霍寒煜不禁惱怒大吼了一聲，很尷尬的遲疑半響才把話接上，“是我手下硬給我背來的，跟我沒關係！回去我打斷他腿。”
“咚咚咚……”
門外霍寒煜的手下，聽到這話，有些繃不住了，不禁輕輕敲了敲門。委屈道，“霍先生，這個，不是我，您，別打斷我腿啊。”
那手下當真了，話音有些顫抖，或許是霍寒煜平常不會開玩笑，說出口的話都會做到吧，管理那麼多人，自然說到做到是一個最基本的。
但明顯，他情商也不算高，霍寒煜下不來臺了，臉頰已經漲的通紅。
或許，不是情商不高，是他沒碰到過他老闆這副德行！
“霍先生，不然，我背您回去吧？您這腰經不起折騰……”霍寒煜的手下忽然又補充了一句。
“閉嘴！”霍寒煜惱怒的打斷了他。
我輕笑一聲，無奈的搖搖頭，心裡還真是痛快，光腳站着地磚上還覺得有些涼，很從容自然的到門邊拿出一雙拖鞋穿了上，王輝沒有給我買女士的，我只好穿他的。這幾天也一直是這樣。
我扯來軟墩子坐到霍寒煜對面，拿着茶几上的茶壺，給自己倒水，慢慢的品茶似得，雖然，茶水早就涼了。
霍寒煜躺在沙發上。好像還沉溺在他自己的世界裡胡思亂想，越想越生氣似得，想問些什麼，又沒辦法問出口的樣子。
越看他越生氣，既然已經踏出了那半步，幹嘛還繃着。像他剛剛說的，跟我再說一次深情點的軟話能死啊！
安靜了一會兒，我越想也越明白，他就是那麼個玩意，本是很相信我的，就是嘴沒個把門的，跟我開玩笑也沒個尺度。
躊躇過後，我只好先開口，“道歉，我就原諒你。”我很認真的看着他，心裡想着，給你臺階你還不下。我也沒辦法，我不能總不要臉啊。
“你他嗎的做夢！”霍寒煜那性格我也是醉了，擡眸便衝我吼，那一副好像我應該跟他道歉的樣子，不禁擡手指着我的腳。
“咳咳……”王輝見氣氛尷尬，忍不住從房間裡走出來。發出聲音，“太晚了，別吵了。”
“對，對，你過來，我是來找你的。跟她沒關係，讓她滾屋裡去。”霍寒煜伸手衝王輝擺了擺。
王輝連忙走過去，坐到沙發上，雖然心裡明白怎麼回事，但也得裝裝樣子，“找我？”
更何況，王輝他自己也有想和霍寒煜交談的理由。
“嗯，找你要支菸。”霍寒煜給出了一個十分靠譜的理由！
靠譜的，我想掐死他。
不想理他了，每次都會被把我氣爆。
我站起身要回房間，卻被王輝拉住了手腕，“坐會兒。”
霍寒煜看着王輝拉着我的手，好像對王輝的好感瞬間又沒了似得，不懷好氣的從王輝手裡搶過煙放到嘴邊叼着，“給我點菸！”
王輝很慣着霍寒煜的脾氣，幾乎沒有一點生氣似得，胸懷大的我都崇拜了，微笑着拿火機便給他點燃。
那霍寒煜可倒好。躺在那裡跟大爺似得。又道，“你家茶水好像挺好喝，給我沏一杯。”
“喂，霍寒煜，你別太過分了，你在你公司也這個b樣兒嗎？”我瞪着眼珠子，上前，兩根手指將煙從他嘴邊捏下來，直接叼在自己嘴裡。
“別這樣，沒什麼的。”王輝感覺有點無奈，不得不起身推着我往房間裡走，“你快睡覺吧。”
“我不進去。看他就煩！”我掙脫開王輝，回到霍寒煜面前，指着房門口，正想趕他走人，不料他卻道。
“我霍寒煜能使喚的人，你也不想想會是什麼人。”
嗯？
我眉心一擰，瞬間好像所有的火氣都消散了，欣喜的上前，問道，“自己人？”
“是啊，自己人，這不都是連翹了！”霍寒煜咬着牙根迴應我。
我頓時滿臉又漲紅了。他的意思是，他們兩個都上過同一個女人。
“行了，一人退一步吧！”王輝好脾氣也忍不住了，不禁喊了一聲。無奈只好看着霍寒煜解釋，“霍大少爺，你聰明人。怎麼一時還範糊塗了，你現在躺着的沙發，是我睡的，這麼說行不行？”
霍寒煜斜眼瞄了我一眼，頓時又有些尷尬，不禁語無倫次的解釋。“我又不是因爲這個生氣，你王輝的爲人，誰不知道，那是響噹噹的，再說了，這個女人跟我有毛線關係啊。我生氣是因爲……”說到這裡，好像編不下去了。
“因爲什麼？”我忍不住追問。
“因爲你罵我！還罵我媽！”霍寒煜一扭脖子，好個充分的理由。
“哥，你們單獨聊聊吧。”我無奈了，轉身便進了房間，將房門反鎖了。忍不住也趴門偷聽，但好像也有些聽不清，只好把門再打開一條縫隙。
“孟凡，和老何，是不是你殺的。”王輝倒是開門見山直接問主題。
“你怎麼知道，我願意告訴你呢？”霍寒煜有意吊一下王輝，不禁也改不了臭毛病，嘲諷一下王輝，“你不是應該多關心關心我和羅娜的事情？破案對於你來說有那麼重要嗎？非要快點官復原職嗎？你是官迷嗎？”
“破案當然重要，至於官迷不官迷的，我不敢說，我只是不希望。還有下一個馮雪坤來接替我的位置，不說這個，言歸正傳，說說案子，我想你都想清楚了，不然，也不會和我示好。”王輝微笑着迴應。
“我那不是示好，你別想多了。”霍寒煜還是這樣迴應，但此刻看王輝的眼神已經出現了一絲敬佩的意味兒。
我忍不住笑了，明明已經感覺到，他對王輝，已經沒有那麼深的敵意了，尤其是經歷過前幾天的事之後。
“我想你明白，老何死的時候，我和羅娜也是在的，爲什麼警方沒有輕易去找你，是我幫你兜着的，我想我有權利知道，我有沒有幫錯了人。”王輝很認真的看向霍寒煜。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件事對於我來說也是同樣的重要，真的殺人，這個男人就太可怕了，我曾認爲的骨子裡還是好人的他，就徹底變質。
“當所有證據都指向我的時候，你這個堂堂……已經停職，還是我害的，你竟然還幫我？等你老了，再回憶的時候，一定會後悔的，一失足成千古恨……”霍寒煜邪笑着看着王輝。
“這些都不重要，直接回答我，我有沒有錯。”王輝打斷了霍寒煜的吊兒郎當，一本正經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