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有件事得和您商量一下，”嬀琪道，“探子剛剛回了話，軒轅良出現在了火族的地界，還和祝融見了面。沒猜錯的話，南山的神器應該是落到了火族手裡。”
林虹一驚道：“五爺的意思是，火族站在了兄長那一邊？”
“無功不受祿，祝融肯定會把軒轅良保護起來，至於會不會插手這場戰爭，倒也不好說。”嬀琪嘆一聲道，“武神和水神都下了命令，嚴禁諸神參與凡類之爭，前兩天我去拜會李太尉，給他送了點東西，沒成想水神爲此免了他的官爵，看來這次的事，恐怕指望不上水族了。”
“兄長若是有火族相助，只怕……”
“我也正擔心這事，所以想和主君商量一下，提前舉行大典。”
林虹詫道：“如此一來，卻不更加激怒兄長。”
嬀琪聞言，嗔目切齒道：“主君，都到了這個境地，卻還管那畜生怒是不怒？我嬀琪賭上一家性命，主君竟然還如此猶豫？”
林虹慌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兄長得火族相助，我等貿然行事，只怕招來禍端。”
“主君無須擔憂，”嬀琪道，“老朽既與主君商議，此前自當深思熟慮，若只是水神出了禁令，那咱們的情勢當真不妙，可這次武神也發話了，不是單說水族，而是說諸神不得參與其中，火族也在諸神之列，祝融再怎麼狂妄，卻也不至於爲了一個軒轅良，給火族招來滅頂之災。”
“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急於求成？”
“您還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武神乃諸神之長，天地九重，瑣事無窮，他不會一直惦記着咱們軒轅族人，今天他出了禁令，諸神不敢擅自妄爲，明天他忘卻此事，火族趁機打咱們個措手不及，到時候咱們哭都找不到地方。趁着諸神尚未插手，咱們得趕緊行動，免得夜長夢多。”
“依五爺的意思，應當何時舉行大典？”
“老朽仔細推算了下，五日後正是良辰。”
“五日？是否太倉促了些？”林虹有些遲疑。
“主君還在猶豫？”嬀琪面露慍色。
“那，那就聽五爺的安排吧。”
……
從中午追到了黃昏，一直追到了遠郊，馮雨秋的車子沒油了，被迫停在了路邊。
雙方同時下了車，隔着十幾米的距離怒目相視。馮雨秋切齒道；“沒想到你這麼糾纏。”
“我也不想纏着你，”陳思琪道，“告訴我曲柔在哪，我放你一條生路。”
“剛纔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早被燒成了一塊焦炭，”馮雨秋冷笑道，“真不知道你是哪來的這份自信，還敢在這大言不慚。”
“看來你真的不想殺我。”陳思琪道。
“我一時動了惻隱之心，”馮雨秋道，“你可以再試一次，看看你還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我的運氣一直不怎麼樣，”陳思琪道，“但我並不介意再賭一回。”
陳思琪握緊拳頭衝了上去，這次她不僅留意了馮雨秋的步法，也仔細觀察着馮雨秋的表情和動作。
她的腳沒有動，看來她並不打算上前迎戰。
她的手也沒有動，她似乎也沒有做好格鬥的準備。
但是她的脣腮在微微顫動，她又想噴火了麼？
在追車的過程中，陳思琪反覆在思考着應對的方法。
馮雨秋似乎很擅長噴火，儘管當時陳思琪沒有防備，但在咖啡店裡，馮雨秋沒有作出任何多餘的動作，只是用嘴一吹，火焰就撲了過來。
按照這種情況，想在搏鬥中避開她的火焰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好的選擇是，不要給她噴火的機會。
陳思琪一步躍起，揮拳打向了馮雨秋的左頰。
馮雨秋向後撤了一步，勉強躲開了拳頭，陳思琪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她對陳思琪的速度感到十分驚訝。
陳思琪同時注意到了她的腳步，她的右腳明顯要比左腳遲鈍，後撤的過程中，她的身體會不自覺的向左旋轉。
準確的判斷爲她創造了機會，陳思琪不斷朝着對方的右側進攻，疾風驟雨般的拳頭讓馮雨秋招架不迭，很快，一記重拳打在了馮雨秋的右肋，劇烈的痛楚差點讓馮雨秋叫出了聲音，跟着又是一拳打在了臉頰上，馮雨秋一個趔趄，險些栽倒。隨即又是一拳打中了下頜，馮雨秋搖晃着身軀似乎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要再打一拳就能結束戰鬥，但是陳思琪停手了。
看着滿臉血污的馮雨秋，陳思琪忽然感到一絲迷茫。
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刑訊？拷問？逼供……她實在沒辦法爲自己的行爲找到一個合理而體面的解釋。
也許她真的不知道曲柔在哪，也自己之前的推理和假設都是錯誤的，也許她並沒有對自己撒謊，曲柔那天就是一個人去找的她。就算她知道曲柔在哪，也許她迫於某種壓力而不能告訴自己……
自己又該怎麼做呢？
逼死她？打死她？活活折磨死她？
陳思琪感覺自己像一個惡魔，一個殘忍而可怕的惡魔。
如果在咖啡店裡，馮雨秋真的對自己手下留情，那麼自己不僅殘忍而可怕，還要再加上一句卑鄙和無恥。
爲了曲柔，一切都是爲了曲柔，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我再問你一次，曲柔在哪，”陳思琪低聲道，“告訴我，我就放你離開。”
“告訴你？”一陣吃力的笑聲過後，馮雨秋咳嗽了半響，“朱雀大人，這是你的命令麼？”
“我，我……我並不想爲難你，”陳思琪咬了咬嘴脣，她知道這句話顯得有些蒼白，“我更不想傷害你，但是我要救我的朋友，我要救我的親人。”
“讓我們做一個假設，”馮雨秋喘息道，“假設你的朋友被我們主君抓走了，假設我真的知道她在哪裡，假設我把一切都告訴了你，你覺得主君會放過我麼？”
“我……”陳思琪搖搖頭道，“對不起，我沒有其他的選擇。”
“你以爲我就有的選麼？”馮雨秋舔了舔嘴脣，一團火焰在她的口中縈繞，陳思琪一驚，剛想揮拳，卻感覺身體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驚訝間，馮雨秋一拳打來正中臉頰，這一拳很重，但是速度並不快，但陳思琪卻無法躲閃。
“你想救你朋友，就可以不惜以我的生命爲代價，對麼？”馮雨秋笑道，“女帝的生命很寶貴，但是我的生命也不是那麼廉價！”
馮雨秋飛起一腳踢中了陳思琪的下頜，陳思琪奮力蠕動身軀卻無濟於事，就像有一張無形的網，緊緊的纏繞着她的每一個關節。
“省點力氣吧，這是結界，你不知道破解的方法，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的。”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入耳中，陳思琪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馮雨秋的身上，卻忘了身後還有一個司機趙宣。
“痛麼？肉體上的疼痛也許不算什麼，心裡那份疼痛才難熬吧，那份任人擺佈的疼痛，”馮雨秋笑了，那團火焰一直在她口中縈繞。
“我給過你機會了，”馮雨秋舔了舔牙齒，“看來還得再給你一些教訓，讓你知道對生命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