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犯賤(求月票)

“景帝如今還有力氣說話?”玉汝恆擡眸看着那面紗上浸溼的黑血,那露出的凹凸不平的額頭,碎髮黏在上面,他靠在自個瘦小的身上,渾身發燙,不停地抽搐。

雲景行死如灰燼的雙眸微微一動,那嘴角微抿,雖然隔着面紗,卻能看到那淡淡地笑容,映襯在月色之下,是何等的動人心魄。

玉汝恆的心動了一下,這樣的笑容,她似曾相識,她直視着他,二人便這樣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雲景行最終撐不住閉上了雙眸,整個人都貼在了她的身上,玉汝恆暗叫不妙,加快了腳步,橫衝直撞地將他扶回了偏值房。

富春一直候在值房外,遠遠便瞧見玉汝恆走來,而她正扶着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他驚訝地上前,迎上前去,“玉掌印,這是……”

“富春,趕快去準備熱水。”玉汝恆只管上前走着,微喘地開口。

“是,奴才這便去。”富春打量了一眼玉汝恆懷中的雲景行,匆忙轉身便去準備。

玉汝恆扶着雲景行入了值房,扶着他小心地放在牀榻上,擡手便將他臉上的面紗揭開,那臉上不停地流着黑紅的膿血,而且還散發着陣陣的惡臭,儼然比腐爛的屍體還要恐怖。

她連忙轉身拿過一旁的面帕,小心地擦着,可是,剛剛碰觸上,便見他緊咬着脣,閉着雙眸悶哼了一聲。

富春端着熱水走了進來,放在一旁垂首立着。

玉汝恆將浸溼着黑血的面帕丟給富春,富春雙手接過,便放入銅盆內,轉瞬熱氣騰騰的水變成了黑紅色,還散發着濃煙。

玉汝恆接着又拿過另一條幹淨的面帕,捏着雲景行的下顎,將緊閉的脣掰開,連忙將摺好的面帕放入他的口內,他的雙手緊緊地抓着兩側,表情甚是痛苦。

富春看着眼前一身茶白色錦袍的男子,身上沾染着血跡,那十指的血浸溼了身下的單子,連他看了都覺得慘不忍睹,不忍心再看下去,低着頭側着身子。

玉汝恆擡步行至梳妝檯前,打開最底下的一個梨木匣子,擡眸看向富春,“雜家命你去尋的東西可尋到了?”

“適才剛拿到。”富春說着便從懷中拿出,雙手呈給她。

玉汝恆拿過富春手上的黑雨瓷瓶,疾步便行至他的跟前,正坐下,雲景行猛地睜開了雙眸,迷離的看着她……

“景帝……”玉汝恆見他醒來,壓低身子,傾身向前低聲問道。

雲景行卻突然半坐起來,將她抱入了懷中,那雙手不停地顫抖着,雙臂更是拼勁了全力擁着她,這一刻,玉汝恆溫和的雙眸閃過一抹愕然,她能夠感受他身上迸射出來的強烈火焰,就像是一座火山,要將她頃刻間吞噬。

富春見狀連忙上前,“玉掌印……”

玉汝恆搖着頭,“無妨。”

她知道,他如今是在死亡的邊緣垂死掙扎着,而她就像是他拼命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她以爲他早已看淡了生死,未料到他也有着如此求生的*。

她任由着他越發用力地抱着她,而她只是一動不動,儘管如今,她已經被勒地有些喘不過氣來。

申屠璃疾步衝了進來,正好看到那牀榻上的一幕,那雙明亮的雙眸驚愕地睜着,身形猛地一顫,不可置信地向後退了半步,“玉汝恆……”

玉汝恆轉眸便看到申屠璃面色發白地直視着她,那眼神中夾雜着太多的情緒,更多的卻是憤怒,她大步向前,完全不顧公主該有的儀態,直衝衝地來到玉汝恆的面前,低頭盯着她,“你們……”

玉汝恆不過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公主殿下難道沒看到他中毒了?”

玉汝恆將目光落在雲景行身上,那已經潰爛不堪的容顏,除了那眉眼與脣以外,早已經面目全非。

可是,他此刻的表情帶着巨大的痛苦,她收斂起怒火,擡眸看着玉汝恆,“他對你還真是特別,無論本公主如何折磨他,他從未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

玉汝恆如今哪裡有心思與她說這些,只是淡淡地開口,“公主殿下可否幫奴才一個忙?”

“什麼?”申屠璃明明很生氣,恨不得將雲景行拽下牀榻,狠狠地抽一頓,可是,當對上她那雙溫和的雙眸,所有的怒火便已經煙消雲散。

“將這丹藥喂他服下。”玉汝恆說着便將自個手中的瓷瓶遞給她。

申屠璃看着那瓷瓶,又看向玉汝恆,“你對他還是真真的好。”

玉汝恆面色平靜地看着申屠璃,“公主殿下,人命關天。”

“人命?”申屠璃冷笑一聲,“他如今就是個廢人,你以爲他還能活着踏出這裡?”

玉汝恆明白申屠璃言下之意,她是在警告自己,最好不要多管閒事,看來今夜對雲景行下毒乃是申屠尊一手策劃。

倘若是如此,那她偏要救雲景行,“公主殿下可否幫忙?”

申屠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終無聲地嘆了口氣,將她手中的瓷瓶奪過,一面看着她,一面打開,倒出兩粒藥丸,捏着雲景行的下顎,粗魯的塞了進去。

玉汝恆的雙手繞過他的後背,在他艱難吞嚥的時候,順着他的脊背輕撫着,以此讓他能夠順利地吞嚥下去。

申屠璃立在一側看着她如此細心的動作,冷哼一聲,隨即便坐在了一處的杌子上,“本公主怎沒見你對本公主如此細心過?”

玉汝恆知曉她素日雖然蠻橫刁鑽,可是,心性不壞,不過是有些公主脾氣罷了。

她難得對申屠璃露出一抹淡淡地笑容,“公主殿下背後的傷勢可好些了?”

“看來本公主是沾了雲景行的光。”申屠璃冷冷地盯着她,得理不饒人地應道,只是那脣瓣卻正在微微上揚。

雲景行服下藥丸,逐漸地放鬆下來,抱着她的手臂也漸漸地鬆開,玉汝恆從他的懷中退出,扶着他小心地放在牀榻上,擡手覆上那溝壑不平的額頭,看來適才在占星臺所中的毒已解,她鬆了口氣,臉上也染了一抹欣慰地笑意。

申屠璃見他雲景行的關心顯然已經超過了主子與奴才之間的親近,她心中適才壓下的火焰騰地又冒了上來,猛地站起身來便行至她的跟前,“他死不了,不過,你可是在找死。”

玉汝恆隨即站起身來,躬身立在申屠璃的身側,“公主殿下,奴才恭送您回宮。”

申屠璃垂眸盯着玉汝恆,擡手拽着她的手臂,“這麼急趕本公主離開,難道是怕本公主打擾你二人的好事?”

玉汝恆低頭看着她握着自個手臂的手,從容地向後退了半步,試圖要將她的手抽開,可是,申屠璃似乎不願就此放手,緊緊地拽着她的手臂,“你跟他到底是何關係?”

“並無關係。”玉汝恆如實回道。

“那你爲何要對他那般的好?”申屠璃不解地問道。

玉汝恆擡眸迎上申屠璃審視地目光,平淡地啓脣,“公主殿下爲何要對奴才這般好?”

申屠璃被問住了,此刻,時間放佛靜止,她只是怔怔地盯着玉汝恆,良久之後,纔將拽着玉汝恆手臂的手鬆開,轉過身去,“本公主也不知道,大概是……只想對你好。”

玉汝恆微微一怔,這樣的話,讓她竟然無法辯駁,她只是安靜地立在原地,不發一言。

申屠璃深吸了口氣,將臉上那複雜惆悵的情緒收斂,再次轉身看着她,“那你呢?”

“她會讓奴才想起一位故人。”玉汝恆直言回道,這是她第一次毫無遮掩自個的情緒,對申屠璃說過的最真誠的話。

申屠璃的心卻像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生疼生疼的,痛得她眼角酸澀,她吸了吸鼻子,“那位故人是你所愛之人?”

“親人。”玉汝恆恢復了以往的神色,擡眸看着她,“公主殿下如今待在奴才這處必定會惹來非議,倘若再加上適才在占星臺偏房之事,怕是有損公主殿下的聲譽,奴才這便讓富春恭送您回宮。”

申屠璃聽着她的話,揚脣笑問道,“你是在關心本公主?”

“公主殿下還請回宮。”玉汝恆並未應答,而是低聲開口。

申屠璃突然心情極好,眉開眼笑地提着裙襬轉身,翩然又重新坐回杌子上,擡眸看了一眼一旁跪着的富春,“本公主乏了,走不動,還不給本公主上茶。”

“奴才這便去。”富春自然感應到了申屠璃看了他一眼的眸光,垂首應道,便起身躬身向外走去。

“本公主要小玉子素日喜歡的。”申屠璃見富春離開,還不忘加上一句。

玉汝恆見她如此,也不再勉強,她知曉申屠尊必定會在壽誕結束之後,前來找她算賬,可是,如今她卻顧不得那麼多。

她隨即俯身看着雲景行十指凝固地血,適才他抱着自個的時候,她的官袍亦是被血染紅,她低頭看了自個身上血跡斑斑,擡步行至梳妝檯前,拿了玉肌膏與白布重新坐回牀榻旁,將他的手擡起,仔細地爲他上藥,而後一根一根地包紮好。

申屠璃坐在一旁凝視着她,那涼薄的脣微抿着,細長溫和的雙眸竟是那樣的專注,她周身此刻就像是被一層暖光籠罩着,申屠璃看着失了神,她的身上就像是有某種魔力,驅使着你不斷地想要去靠近,再靠近……

玉汝恆將他的手放下,而後將錦被蓋在他的身上,起身便看到申屠璃正目不轉睛出神地望着她。

她擡步上前,行至申屠璃的面前,“公主殿下,如今可歇息好了?”

申屠璃聽到玉汝恆的話,這纔回神,猛地紅了臉,似是心事被道破一般,低頭乾咳了幾聲。

玉汝恆看着她如此的模樣,莞爾一笑,接着說道,“公主殿下可是要移駕?”

申屠璃擡眸看着她,“本公主在這處還能幫上你,倘若本公主此刻走了,你以爲自個的小命還能保住?”

玉汝恆恭順地垂眸,“倘若公主殿下留在這處,怕是更危險。”

“此話從何說起?”申屠璃不解地開口,她深知申屠尊的脾氣,今日本想借着壽誕,讓雲景行中毒,那毒一旦滲入體內,便會變得性情暴躁,如此,他便會失去常性,最後自殺而亡,此事便可以告一段落,以此斷了大遠國的念頭,雲景行在一日,大遠國如今的新皇便會有所顧忌,對大驪國始終心存忌憚,可是,如今,申屠尊的計劃卻被玉汝恆破壞,她無法想象,依着申屠尊的性子,會如何對付玉汝恆,想及此,她便心有不安,對玉汝恆甚是擔心。

“公主殿下,奴才自有法子,您倘若在此處,景帝之事便與您有牽扯,到時,不止是奴才,您也會受到牽連。”玉汝恆覺得此事並非表面上看着那麼簡單,對雲景行下手的未必只有申屠尊。

申屠璃見她面對性命攸關之事,依舊錶現地如此淡定,“你當真能應付?”

“公主殿下不相信奴才,也要相信公主殿下看人的眼光。”玉汝恆看向申屠璃,不緊不慢地開口,隨即將懷中的玉肌膏遞給她,“這是奴才適才服侍公主殿下所用的玉肌膏,您回宮之後,記得再塗一次。”

申屠璃探究地看着她,過了片刻,便垂眸應道,“既然你有主意,那本公主便不逗留。”

她說罷瞟了一眼躺在牀榻上的雲景行,看向玉汝恆,“你好自爲之。”

“奴才恭送公主殿下移駕!”玉汝恆垂首行禮,側眸遞給富春一個眼色,富春便側着身子引着申屠璃離開。

占星臺處,壽宴伴隨着一片歡聲笑語中結束,似乎適才雲景行之事不過是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衆人不說,卻也都記在心中,起身行禮,散席離去。

申屠尊率先踏出占星臺,與皇后一同乘坐鑾駕離開。

季無情立在一側恭送聖駕,起身時,便看到司徒墨離斜靠在白玉石柱上,雙手環胸,手中的摺扇合起,一下一下地晃動着。

季無情面色冷然,硃紅蟒袍,長身玉立,那殷紅的脣越發地襯托着他那俊美的容顏多了幾分的妖嬈,只是那雙眸子卻冰冷刺骨。

與申屠尊在一處太久,變得亦是陰晴不定,高深莫測,面對任何人,他從來都是冷冷冰冰,沒有絲毫的和善。

“墨世子倘若再不動身,便要等明日才能出宮了。”季無情立在司徒墨離的面前,冷聲提醒道。

司徒墨離悠然自得地上前,俊雅的容顏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那笑意見透着意味深長的詭異,他緩緩湊近季無情,帶行至距離季無情不到半步時,輕輕地嗅着他身上的氣息,接着瀟灑地展開摺扇,慢悠悠地搖晃着,將季無情上下打量了一遍,直至行至他的身後,瞅了一眼他微微翹起的臀,鬼魅一笑,“季督主的血還真冷,不過這氣味聞起來有些乾澀,下次享受的時候,還是備些丁香油的好。”

季無情耳邊傳來司徒墨離漫不經心地話,脊背一僵,眸光碎出一抹寒光,卻站在原地並未應答。

司徒墨離不羈地揚聲一笑,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愜意地搖着摺扇,那笑聲迴盪在永巷內,透着森森地寒意與嘲諷,竟是那般的聲聲刺耳。

季無情深吸了口氣,轉身冷視着司徒墨離消失在永巷的身影,眸光一沉,他怎得知道那事?難道他看到了?

如此一想,便想起玉汝恆那張讓他恨不得一口吞掉的可惡的狡詐容顏,他隱藏與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擡步便向西華門偏值房走去。

待申屠璃離開之後,玉汝恆行至雲景行的身旁,“景帝可醒了?”

躺在牀榻上的雲景行緩緩地睜開雙眸,那眸光閃過一抹不自然地神色,慢慢地自牀榻上坐起,玉汝恆上前將圓墊放在他的身後。

雲景行擡眸注視着她,原來她對他的好,是源於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是誰呢?他可認識?

玉汝恆立在一側,見他氣息平穩,低聲道,“景帝是否一早便知曉那池內有毒?”

“恩。”雲景行微斂着雙眸,聲音依舊那般的淡然,仿若沒有一絲的氣力。

“景帝又怎知奴才會前去相救?”玉汝恆在回來的時候,便已經知曉雲景行是故意跳下占星臺。

“賭。”雲景行擡眸看了她一眼,也許,在她第一次出現在自個面前的時候,他便已經從內心深處爲她敞開了一扇門,只是那門經過後來的種種,又再一次地合起,直至適才她又一次奮不顧身地擋在他面前的時候,那扇緊閉的門又再一次地打開,他不斷地問自己,她真的能相信嗎?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相信她。

玉汝恆看着雲景行,“景帝不怕奴才接近您是另有所圖?”

“怕。”雲景行再一次地惜字如金,他是害怕的,可是,在你別無選擇的時候,即使知曉那前面的曙光不過是曇花一現,卻也要奮不顧身地抓住,他想起適才抱着她的感覺,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

玉汝恆突然坐在他的面前,注視着他此刻的容顏,“景帝可想到解決之法?”

雲景行身形一頓,擡眸對上她此刻溫和的雙眸,那近在咫尺的容顏,讓他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身體微微地向後移動了一下。

玉汝恆看到了他的不適,卻是明媚一笑,竟然是那般的明豔動人,他怔愣了片刻,隨即淡淡地收起眸光。

“一個男子爲何要長得這般禍國?”雲景行第一次說出如此長的話來,暗自嘀咕着。

玉汝恆見他啓脣呢喃,卻並未聽到他說些什麼,“景帝在說什麼?”

雲景行擡眸看向她,“你入宮的目的是什麼?”

玉汝恆眸光一動,再一次地笑道,“景帝素日從未與人如此交談過?”

雲景行見她答非所問,那雙眸子恢復了以往的沉寂,言語中透着淡漠疏離,“在這後宮與誰交談?”

玉汝恆難免一怔,低聲道,“景帝日後有話可與奴才說。”

此刻的偏值房寂靜無聲,除了他二人,再無其他。

申屠璃徑自走在永巷內,卻遇到了迎面走來的季無情,見他面無表情,雙眸迸射着怒氣,殺氣騰騰地疾步走來。

她隨即停下,等着他走近。

富春低垂着頭立在一側,如今他對玉汝恆的安危擔心不已。

季無情腳步生風地行至她的面前,躬身一禮,“臣參見昌隆帝姬。”

申屠璃見季無情戾氣未減,她卻不緊不慢地開口,“季督主這是要去何處?”

“臣有要事去辦。”季無情低聲回稟。

申屠璃擋在他的面前,來回轉了兩圈,季無情想起適才司徒墨離便這樣富有深意地看着他,如今又來一個,他心中的火焰越發地濃烈,“昌隆帝姬可是從酒醋面局回來?”

申屠璃站定,微微頷首,“正是。”

“景帝現下如何?”季無情低聲詢問道,依着申屠璃的性子,她今日的行爲已然是昭告天下,她與宮中一名閹人有染,這後宮之中流言蜚語傳得最是飛快,怕是今夜,便已經是人盡皆知。

“還在昏迷。”申屠璃當然知曉她適才追出去意味着什麼,可是,事情既然已經做了,她就不怕被傳出去,晾他們也不敢在她面前亂嚼舌根。

季無情想着如今只有玉汝恆跟雲景行在一處,他擡眸看了一眼申屠璃,“昌隆帝姬當真有帝姬風範,竟放心讓景帝與玉汝恆獨處一室。”

申屠璃聽出了季無情嘲諷的意味,她眸光一凜,“本公主自然要相信自個的眼光,即便他們二人如今赤身相見,本公主也絕對相信小玉子不會做出苟且之事。”

季無情冷哼一聲,她是不會做這等事情,但是,她對他做的可不是什麼好事,竟敢對他……想及此,季無情頓時恨得牙癢癢。

申屠璃見季無情神色異樣,不過看他的架勢卻不像是申屠尊派他前來,她眸光一暗,“皇上如今在何處?”

“與皇后娘娘一同回……”季無情儘量保持着平心靜氣地語氣,當說到一半的時候,他似是想到什麼,暗叫不妙,連忙躬身,“臣先告退。”

申屠璃見他疾步離開,便要跟上前去,富春卻上前一步,“公主殿下,奴才恭送您移駕回宮。”

申屠璃看向一側攔着他去路的富春,打量着他,夜色已深,雖看不清他的容貌,不過看着倒是有幾分順眼,“你跟着小玉子多久了?”

“近兩月。”富春如實回道。

“哦,那現在是小玉子讓你攔着本公主的?”申屠璃冷聲道。

“公主殿下,奴才斗膽,還請公主殿下移駕回宮。”富春連忙匍匐在地,低聲道。

申屠璃明眸冷凝,翩然轉身便向前走去,也許,她當真是有了解決的法子。

玉汝恆與雲景行彼此保持着良久的沉默,只感覺一陣冷風吹過,她擡眸看向雲景行,“景帝快躺好。”

雲景行見玉汝恆面色嚴肅,隨即便躺在牀榻上,合上雙眸。

玉汝恆起身便擡步踏出裡間,帶行至外間時,申屠尊已然踏入了值房,他身後並未帶任何人,而是獨自一人走了進來。

她不慌不忙地行至他的面前,待他端坐於椅子上時,她行禮跪下,“奴才參見皇上。”

“景帝傷勢如何?”申屠尊冷若冰霜的容顏沒有一絲的表情,語氣依舊是那般的寒冷。

玉汝恆如實回稟,“還在昏迷。”

“這幾日,景帝便由你照看,直至他醒來。”申屠尊冷視着跪在他腳下的玉汝恆,沉聲道。

“奴才遵旨。”玉汝恆想到了所有的可能,顯然,申屠尊此刻如此平靜的舉動,出乎她的預料。

申屠尊那冷如寒潭的雙眸碎出一抹不經意的殺氣,卻是轉瞬即逝,薄脣微抿,肅然起身,便踏出了偏值房。

玉汝恆連忙起身跟在身後,“奴才恭送聖駕!”

申屠尊挺拔地身影一言不發地便這樣離開了偏值房,待他行至迴廊時,便看到季無情低垂着頭迎上前來,“奴才見過主子。”

“派人嚴密盯着雲景行,一旦他有動作,殺無赦。”申屠尊沉聲命令道,冷峻的容顏凝結着一層肅殺之氣。

季無情垂首應道,“奴才遵命。”

申屠尊深深地看了一眼季無情,“玉汝恆救駕有功,尊朕旨意,特提拔爲都知監掌印。”

“奴才遵旨。”季無情似是一早便想到申屠尊會如此做,但是,當真到了這個時候,心中不免還未玉汝恆而提着心,他覺得自個有些犯賤,堂堂的東廠督主,掌印太監,被她碰了那處,卻還處處爲她着想。

申屠尊擡眸直視着前方,便擡步離開。

季無情垂首立在原地,待申屠尊離開之後,他站直身子沉默了良久,才擡步向偏值房走去。

玉汝恆待申屠尊離開之後,亦是怔愣了片刻,不解申屠尊爲何會如此做,他難道暗中謀劃着什麼?上一世,她棋差一招,被他鑽了空子,結果慘遭滅國,這一世,她定然不會就此罷手,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謹慎。

她轉身回至裡間,便看見雲景行已經醒來坐在牀榻上,她上前躬身立在他的身旁,“景帝這些時日便在奴才這處歇息。”

“申屠尊不會放過我。”雲景行擡眸看着遠方,“大遠國也不會放過我。”

他的話語中夾雜着太多的悲涼,就像是眼前早已經是黑霧重重,他找不到該去向何方的路。

“凡事不到最後一刻,都要抱着希望。”玉汝恆看向雲景行,低聲說道,這是他曾經所言。

“能讓我抱有希望的人已經不在了,他放下了一切,隨着他的希望走了。”雲景行擡眸看着前方,雙目無神,自言自語。

玉汝恆聽着他的話,愣神了片刻,“景帝且稍等,奴才命人前去準備香湯。”

雲景行回過神來,看向玉汝恆,“你說得對,人應當抱有希望。”

儘管如今他容貌已毀,可是,他的笑容卻依舊那般的動人心魄,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睡蓮一般,美得讓人窒息,純潔無暇。

玉汝恆看着他如此的笑容,心莫名地晃動了一下,曾經的他也笑得這般純粹……

她緩緩轉身,便踏出了裡間,擡眸便看到季無情不知何時已經立在房內,那雙眸冷冷地盯着她,似乎轉瞬間便能將她碎屍萬段。

玉汝恆卻沒有絲毫的懼怕,平靜地躬身行禮,“奴才參見廠臣。”

季無情大步上前,雙手抓起她的手臂,用力一擰,便將她的雙手牽制在自個的手中,他寬大的掌心透着冷意,垂眸冷視着她,“你以爲今夜發生的事情,本座便能輕易地饒過你?今夜本座也讓你嚐嚐那種滋味。”

------題外話------

都知監:起初負責各監行移、關知、勘合等事,後來專門跟隨皇帝,負責導引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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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蠢笨(求月票)086 媚眼007 私通326 等她(求月票)275 雲輕(求月票)031 鞭打016 咬破265 冥婚(二更)044 監視047 真巧170 想通(求月票)183 太沉(求月票)201 呵護(求月票)066 親近(求月票)280 師父(求月票)047 真巧280 師父(求月票)074 和親(求月票)288 萌蠢(求月票)102 喜歡(求月票)164 冰城(求月票)301 孿生(求月票)057 體恤173 知己(求月票)240 失蹤(求月票)153 女裝(求月票)072 開花(求月票)287 黑影(求月票)321 無心(求月票)058 勾結145 解氣(求月票)072 開花(求月票)236 稱帝(求月票)066 親近(求月票)271 不配(求月票)239 夫君(求月票)281 身世(求月票)150 暴露(求月票)057 體恤091 離宮169 皇姐(求月票)081 少主(求月票)135 欺負(求月票)288 萌蠢(求月票)246 反擊(求月票)226 隱疾(求月票)092 雙宿(求月票)109 強身(求月票)223 喂藥(求月票)297 仇人(求月票)209 受罰(求月票)038 敢動247 醒了(求月票)242 深情(求月票)087 可怕263 溫情(求月票)263 溫情(求月票)180 撒嬌(求月票)024 臣服292 作踐(求月票)243 咬人(求月票)075 回禮(求月票)330 大結局(上)195 恍惚(求月票)202 去哪(求月票)044 監視233 福星(求月票)019 杖斃(求收)210 狠辣(求月票)069 把戲(求月票)263 溫情(求月票)046 越毒079 揭穿(求月票)197 唯一(求月票)087 可怕042 嬌羞059 詛咒244 默默(求月票)090 圈套275 雲輕(求月票)191 打傷(求月票)230 那人(求月票)126 美夢(求月票)052 戲耍274 受死(求月票)056 心亂311 動手(求月票)145 解氣(求月票)323 妻子(求月票)307 無字牌位(重點必看)300 走啊(求月票)305 一生(求月票)283 玩膩(求月票)296 毀了(求月票)309 大婚(求月票)101 嘴毒(求月票)194 獎勵(求月票)292 作踐(求月票)149 大補(求月票)034 驚恐
186 蠢笨(求月票)086 媚眼007 私通326 等她(求月票)275 雲輕(求月票)031 鞭打016 咬破265 冥婚(二更)044 監視047 真巧170 想通(求月票)183 太沉(求月票)201 呵護(求月票)066 親近(求月票)280 師父(求月票)047 真巧280 師父(求月票)074 和親(求月票)288 萌蠢(求月票)102 喜歡(求月票)164 冰城(求月票)301 孿生(求月票)057 體恤173 知己(求月票)240 失蹤(求月票)153 女裝(求月票)072 開花(求月票)287 黑影(求月票)321 無心(求月票)058 勾結145 解氣(求月票)072 開花(求月票)236 稱帝(求月票)066 親近(求月票)271 不配(求月票)239 夫君(求月票)281 身世(求月票)150 暴露(求月票)057 體恤091 離宮169 皇姐(求月票)081 少主(求月票)135 欺負(求月票)288 萌蠢(求月票)246 反擊(求月票)226 隱疾(求月票)092 雙宿(求月票)109 強身(求月票)223 喂藥(求月票)297 仇人(求月票)209 受罰(求月票)038 敢動247 醒了(求月票)242 深情(求月票)087 可怕263 溫情(求月票)263 溫情(求月票)180 撒嬌(求月票)024 臣服292 作踐(求月票)243 咬人(求月票)075 回禮(求月票)330 大結局(上)195 恍惚(求月票)202 去哪(求月票)044 監視233 福星(求月票)019 杖斃(求收)210 狠辣(求月票)069 把戲(求月票)263 溫情(求月票)046 越毒079 揭穿(求月票)197 唯一(求月票)087 可怕042 嬌羞059 詛咒244 默默(求月票)090 圈套275 雲輕(求月票)191 打傷(求月票)230 那人(求月票)126 美夢(求月票)052 戲耍274 受死(求月票)056 心亂311 動手(求月票)145 解氣(求月票)323 妻子(求月票)307 無字牌位(重點必看)300 走啊(求月票)305 一生(求月票)283 玩膩(求月票)296 毀了(求月票)309 大婚(求月票)101 嘴毒(求月票)194 獎勵(求月票)292 作踐(求月票)149 大補(求月票)034 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