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第五十五章 驚豔大荒

宮胤坐下了,耶律祁還站着。

和宮胤相反,他身子繃得緊緊,猶自不可置信地看着燕殺軍離去的方向。

只有他知道,燕殺軍是怎樣的一支軍隊。這支軍隊雖然目前還聽從耶律家族指揮,但是隨着代代繁衍,當初那點血脈維繫逐漸淡薄,現在耶律家族對這支軍隊的控制力,也早已大不如前。

因此,對於這羣猛獸,他無比熟悉也無比防備,捫心自問,在剛纔那樣的情形下,他不會冒險走到任何一個燕殺士兵的身邊。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那個動作所代表的意義……

耶律祁似第一次看清景橫波一般,再次將她上上下下,好好看了一遍。

他目中異彩閃爍,好半晌之後,終於吐出一口長氣,抱臂坐了下來。

人羣裡,那羣師兄弟們難得地沉默。很久之後,伊柒纔出了口長氣。

他的聲音裡滿含疑惑。

“兄弟們,看這模樣,以後不該有那事啊……”他問,“老頭子是不是算錯了?”

……

兩大國師忽然都歸於平靜,連之前的爭端都似乎忘記。

其餘人也無心追索了,因爲景橫波沒有下臺,她拖着她巨大的裙襬,走到了臺的正中。

“你們剛纔的爭論,在我看來,完全沒有必要。”她一句話石破天驚。

“哦?”嗡嗡議論聲中,耶律祁當先發問。

“處置我,軟禁我,暗害我,是不是要先問問我意見?”她指着自己鼻子,笑得慵懶,“有沒有想過我不同意?”

衆人笑起來。

“如果您能通過迎駕大典上的考驗,或許您有資格說這句話,”一位官員笑道,“現在嘛……呵呵。”

衆人也呵呵。

“呵呵你妹。”景橫波嘴一撇,“是,我是沒通過你們的考驗,但是,你們的考驗就是萬能的?你們的考驗,就能真的試驗出一個女王的真正才能?”

“詩詞歌舞,琴棋書畫,武學兵法,經義政論。”軒轅鏡道,“凡囊括天下之才學,今日都曾問過你一遍,難道你還能舉出除此之外的其餘才能嗎?”

“有!”景橫波擲地有聲。

“呵呵!願聞其詳!”

“我先問你們,做皇帝首先應該做好什麼?”

“治理國家,穩定朝政,平衡羣臣,攘外安內。”軒轅鏡冷冷道,“而這些能力,需要剛纔老夫列出的那些基本能力的支撐。”

“怎樣治理?怎樣穩定?怎樣攘外或者安內?”

“老臣倒是明白,只是怕說了之後,這皇帝就該老臣做了。”

一陣鬨堂大笑,不帶善意。

“傻×!”景橫波也笑,“下輩子做夢吧!你明白個毛!”

“陛下以爲污言穢語就可以矇混過關嗎?”

“和什麼人說什麼話,你只配這調調。”景橫波一步不讓,“治理國家,穩定朝政,出兵對敵,安定臣民,其實說穿了就只要做到一件事——”

她提高聲音,“讓百姓吃飽飯!”

滿場大笑戛然而止,似被刀割斷。

“我說錯沒有?”景橫波咄咄追問軒轅鏡,“吃飽了飯才能納糧交稅,吃飽了飯才能民心穩定,吃飽了飯就不會有內亂,吃飽了飯纔有力氣打別人。你敢說吃飽飯不是最重要的!”

衆人無言。景橫波用詞平易,但道理很正。民生,從來都是最重要的。就算當場有貴族不以爲然,覺得貴族的尊嚴最重要,朝廷的統治最重要,也萬萬不能在這千萬百姓面前,說出這種話來。

前方的百姓已經聽見這一句,頓時都激動起來。

“對!吃飽飯最重要!”

“我們要吃飽飯!”

“千能萬能,能讓我們吃飽飯,就是好主子!”

……

“陛下是想煽動百姓情緒麼?”軒轅鏡陰測測地道,“你怎知我朝上下爲百姓吃飽飯不曾殫精竭慮?這本就是當朝第一要務。奈何大荒先天地理限制,雖盛產寶石黃金,卻又有千里荒澤,窮山惡水,糧食少豐饒之土,稻穀無可耕之壤。大多沼澤完全無用,平白佔據土地,全國可耕種土地不過十之一二,到哪裡去種糧?到哪裡去吃飽?”

“如果……”景橫波笑了,“如果我能讓百姓吃飽呢?”

滿場忽然都靜了靜。

失望散去的百姓忽然停下腳步。

宮胤手中茶碗一合,霍然擡頭,熱茶險些濺到手上。

心不在焉一直看燕殺軍的耶律祁突然回首。

更多人卻立即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軒轅鏡大笑環顧四周,“這話聽來好耳熟!”

“是啊。”桑侗雍容微笑,“似乎每任女王繼位,都要發此宏願的。但至今無人能完全做到。”

“或許咱們的新女王能做到呢?”緋羅此時才姍姍出現,一笑抿嘴,“比如,召喚虛空神鳥,降下無數糧食什麼的。”

又是一陣大笑。

那一直板着臉坐一邊生氣的大賢者,忽然站起身,指着景橫波鼻子,厲聲道:“休得拿此事開玩笑!否則老夫必不饒你!”

衆人看他鐵青臉色,都露出瞭然之色——這位老人家,當年父母兄弟都是因爲一場災荒活活餓死,少時極爲悽慘,生平發下宏願,願此生再無一人餓死。如有人能做到,願家族世代爲其奴僕。

不過說到底,宏願也就是宏願而已。沼澤上難種稻谷糧食,常常排不幹水,佔據面積又太大,過度填埋會造成洪水或者乾旱,不知道是不是受太多沼澤的影響,很多普通土地也種不出多少東西,這是大荒永遠也無法解決的難題。

“開毛的玩笑!”一直好脾氣的景橫波忽然柳眉倒豎,虛空狠狠一扇,“拿下你的爪子,姐最討厭被人指鼻子!”

“你再胡言亂語,就不是老夫指你鼻子,而是大家要你的命!”大賢者雪白的眉氣得一顫一顫,“沼澤如何種糧!”

“不種糧就沒有別的辦法?腦子鏽啦?”

“數百年來大家不知想了多少辦法,豈容你此刻胡亂非議!”老傢伙重重一掌拍在自己椅子上,“休得在此滿口胡言!老夫今日有話在此,你要能解決糧荒,老夫一生爲你之奴,供你驅使,你若只是妖言惑衆,老夫不管你是女王,第一個請劍斬你!”

“要你個老頭子做奴僕幹什麼?到時候是你伺候我還是我伺候你?”景橫波嗤之以鼻,“一羣腦筋不開化的笨蛋!沼澤地種糧產出不行,爲什麼不能種別的?誰規定糧食纔可以下肚,只要是吃的,都可以餵飽肚子,不是嗎?”

一言出衆人寂靜。

一句話劃破濃雲。

思維定勢是一種奇怪的東西,當沒有人打破它時,所有人都按照那道軌跡轟隆隆向前直衝,一旦有人打破,衆人才驚覺,啊,原來還有另一種想法,原來另一種想法如此簡單,自己當初怎麼就想不到?

場上忽然安靜了。無論對女王觀感如何,民生都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因爲關係着政權的穩定,有相當一部分人開始思考,有些人面露疑惑之色,有些人直接就站了出來。

宮胤神情微微讚賞,但無驚異之色,這一點他自然早已想到,只是大荒限於地貌地形,農業不發達,在沼澤的試種始終沒有成功。如果有人能明確指出一條路,至少可以縮短几十年摸索,對大荒功德無量。

這個人,會是她嗎?

“陛下!”遠遠地有人喊,“您說的有道理,這話我們師傅也說過,大荒很多能人都說過,我師傅甚至曾在某處沼澤試種過其餘物種。還曾養過魚,但是魚很難存活,試過了種菜,也沒什麼收穫,您有什麼可以指教的嗎?”

景橫波一擡頭,喲,遠處那小子白白麪孔,眼睛發亮,正拼命對她招手。這不是指甲油君嗎?

他身邊還有好幾個帥哥,各有特色,有的抱胸冷冷睨她,有的託着下巴對她猛瞧,有的也在跳,跳得比伊柒還高,一邊跳一邊把伊柒的腦袋向下拍。

呵,這是那羣數字顛來倒去的師兄弟?

景橫波此刻看見熟人頓時心情大好,也面孔發亮地對下面揮手,“嗨!”

“嗨!”伊柒的學習能力向來很強。

“嗨!”數字師兄弟們的學習能力更強,響亮的齊聲一嗓子,驚得四面百姓都嚇一跳。

景橫波笑顏如花。

剛纔正想說話,被那嗨來嗨去截斷的宮胤,手中茶碗似乎發出嘎吱的響聲……

“別的魚難養啦。”景橫波大聲喊話,“要比較兇猛的魚!最好是鮎魚!可以吃腐爛質的!還可以改善沼澤!”

大賢者霍然擡頭,臉皮一陣抽搐,也不管身邊是誰,抓住人家胳膊便連聲催促,“快!快拿紙筆記錄!”

被抓住的人叫苦連天,“老爺子您鬆鬆勁,鬆鬆先!”

不待他吩咐,宮胤早已起身,親自吩咐司農官速速上前。

“光吃魚可不能救命。”緋羅冷笑道,“頂多能幫助一部分人添一項營生,沒聽說魚可以當糧食的,再說魚多了最後還是沒用,還會破壞原有的市場平衡。”

衆人點頭,懂點經濟的都明白這個道理。單一物種的泛濫不是福音。

“只能養魚嗎?”伊柒問出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景橫波笑得開心,她猜中了,果然大荒有能人思路開闊,知道沼澤種不好莊稼就轉向其餘物種的培育,但是天下物種那麼多,如果不知道哪種合適哪種不合適,一種種慢慢試過去,有的東西培育週期還長,那得花多久的精力?

他們,現在需要的就是點撥而已,告訴他們哪種合適,之後自然會衍生出生物鏈。

“可以種的東西很多,你們一直試圖把沼澤當土地來用,思路不對,其實該當成特殊水塘。大荒境內好像水域不算多,你們對水產是不是不熟悉?”

“大荒水域不算少,但因爲比較集中,而且受環境影響,多出兇惡水獸,百姓輕易不敢靠近,所以水產很少,水中出產也無人敢試。”大賢者立即回答。老傢伙也忘記剛纔青筋畢露的憤怒了,神情十分認真。

“所以你們一定漏掉了很多可以吃的水生植物。”景橫波道,“我在進入大荒時,曾經發現過水邊有蘆蒿,但是好像根本沒有人採摘過。”她想着蘆蒿香乾的清香,險些流出口水。

“蘆蒿?什麼東西?”立即有人問。

也有人恍然大悟地道:“是不是那種嫩綠的草?也有人想試着吃吃,但是水裡常有水獸,都說這些東西是水獸養出的毒草,沒人敢吃。”

“和水獸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景橫波道,“蘆蒿只是一種。沼澤地還可以種水芹,菱角、菜藕。哦,就是那種一節一節的東西。藕是可以做藕粉的,有營養也能飽腹。”

司農官唰唰地記,一邊囑咐屬下,“立即準備一塊沼澤地試種!”

“我還沒說完。”景橫波道,“沼澤有水的地方種蘆蒿,菜藕,菱角,水芹。養魚。大荒土質不好,蔬菜也少,這樣餐桌上還多幾盤菜。沼澤能排幹水的地方栽種桑樹,桑樹能結出桑葚,桑葚可以吃可以藥用。桑葉可以餵雞鴨可以養蠶,養出的蠶可以織布,推動織造業的發展……”

這下不僅司農在記,更多人的開始奮筆疾書,沒有筆的就自己喃喃背誦思考,越來越多的人擠到臺下,士兵們也忘記了維持原先的秩序。

民以食爲天,這是生存的最基本條件。除此之外,再無更大誘惑。

翠姐她們也擠到了臺下,更加不可思議地望着景橫波,她們和景橫波相處得久,印象更深。都知道她除了異能之外,不愛讀書也不愛思考,吃喝玩樂倒挺在行,前頭諸多考校答不出來纔是正常的,只不過惋嘆大波膽子太大,明知無能還要一試,此刻聽她侃侃而談,只覺得眼前好像換了一個人。

翠姐滿面歡喜。擁雪抱着二狗子,只和它悄悄道:“天快亮了!”

靜筠靠着箱子,怔怔仰頭。日光照着她的臉,雪也似的白。

“……桑葚還可以釀酒,桑枝可以種蘑菇,整個沼澤可以形成一條養殖生物鏈,如果願意的話,還能建成觀光園,供城裡那些錢多人傻的官兒們來消夏,大樹下釣釣魚,桑林裡采采桑,魚塘裡撥開荷葉采采菱角啊什麼的,再吃一頓水生水長,毫無添加的農家菜,可以起個名目叫綠色田園啊,天然氧吧啊……”景橫波滔滔不絕。

錢多人傻的官兒們露出憧憬之色。覺得這綠色田園確實令人嚮往。

宮胤閉目不語,在那心算,他身邊一個幕僚兩眼發光,在他耳邊低聲快速地道:“國師大喜!女王博學!這是沼澤的最基本使用方法,雖然種出的不是糧食,但只要有所產出,也能換回糧食。最起碼大荒國土那荒廢的大半沼澤就有了用處。咱們沼澤南部多北部少,大荒靠北部麥子主力供應,甚至需要到相鄰幾小國拿寶石換糧食,時常吃虧,還導致寶石貶值。現在產出增多,可以以物相換,寶石可以拿到兌換比率更高的大燕東堂等國,去換取更重要的馬匹武器,這估算下來,受益無窮啊……”

此時景橫波也正侃侃而談。

“我聽說你們一遇災荒,就只能拿寶石黃金去和相鄰小國換糧食。這樣容易吃虧,寶石黃金也會貶值。以後裡可以拿產出換糧食。寶石到其餘幾個大國去換更值錢的東西。寶石在草原啊大燕啊很值錢的……”

陽光下女子面孔明麗,眼眸也似寶石粲然有光。那是智慧的光芒,在整個大荒天際照耀。

今日之後,大荒將沐浴這一刻的德輝,黑色混沌土地,因一個女子的到來,煥發翠綠生機。

這將是記載於大荒歷史的一刻,帶着獨屬於景橫波的豔而張揚的氣息。

宮胤脣角掠開淡淡笑意。

她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這個看似明朗,其實卻揣着無數神秘和驚喜的女子,下次,又會給他什麼樣的新鮮感受呢?

“啊,這只是沼澤的利用辦法,”景橫波話鋒一轉,脣角翹起,“其實呢,也不算太好,最起碼還是種不了糧食……”

“已經很好了!”趴在臺下的大賢者老淚縱橫,早已忘記先前的憤怒,“只要荒廢百年的沼澤能用,甚至只要能用一小部分,大荒民生,必得改善!陛下你功德無量!”

“我還沒說完呢……”景橫波笑吟吟地扶起老傢伙,“您坐好,哎對坐好,我怕您等下興奮翻下去……其實呢,聽說大荒土質也各種毛病,導致糧食產量不高,這土質呢,其實也是可以改善的,比如土壤過酸可以種植鹼性作物,如毛葉苕子,油菜來調節,土壤偏鹼要多種苜蓿,草木樨、黑麥草……”

衆人正聽得如癡如醉,她忽然眼風一轉,停下了。

“哎呀人家說累了。”

其實不是說累了,是忘了。她又不是種田出身,哪裡記得這許多?

當初靈光一閃,想起箱子裡有一本知識大全,其中工業部分大多無法實現,但農業部分正好有針對各種土壤的改良方法,以及各種土壤種植方法。她尋到了沼澤那一章。

在一路上,她仔細搜尋,找到了很多可以在沼澤中養殖的物種,蘆蒿和桑樹,都在路上發現。大荒並不貧瘠,卻被太多的不利環境束縛了嘗試的力量。

結合現代農業無數人經驗探索出來的智慧,她做了個完美的剽竊。這也是她在明知自己技能點欠缺的前提下,還敢和宮胤打賭,還敢孤注一擲接受挑戰的原因。

她相信,比起什麼風花雪月毫無作用的詩詞兵法,關係無數人命的民生纔是大命題,是再大野心家,再無恥的反對者,也無法抗拒的誘惑。對此無動於衷者,必將被百姓的憤怒傾覆。

“啊,女王累了!”大賢者第一個跳起來,親自搬了自己凳子,“您坐!您坐!”

老傢伙上躥下跳,面孔通紅,殷勤得像一個急需討好老師判及格的學生。

一堆人趕緊冷汗滴滴按下他老人家,有人快步上前給女王挪寶座。

景橫波有點抱歉地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哈,您再殷勤,現在我也不打算說了。

底牌不能一次性掀開,要留着慢慢釣魚,如此才能保全地位。這個道理她明白得很。

“太累了,想不起來了……”她在一羣人無比期盼的目光中,慢慢地轉身坐下,翹起了二郎腿。

沒人注意到她的二郎腿,都盯着她鮮豔的紅脣,等着下一句撥開雲霧,引導出的新的生活之路。

景橫波打個呵欠,耷拉着腦袋不動了。

“請陛下務必好好想想,務必好好想想……”一堆人額頭冒着汗,擠在臺邊,眼巴巴望着她。

“我說,”景橫波不接話,彈着鮮豔的指甲,半晌懶洋洋地道,“現在算通過考驗了麼?”

不待別人答話,大賢者如同被針紮了般跳了起來,一迭聲嚷道:“當然算!這都不算還有什麼能算!”

“當然算!”百姓的聲音比他更高,站得遠遠的燕殺士兵,又脫了皮甲曬肌肉了,拎着刀殺氣騰騰滿場轉,大有誰說不算就殺誰的味道——誰都知道他們其實就算出自放逐之地黑水澤,那裡窮山惡水,常年顆粒無收,餓殍遍地,都靠這些罪人之後出來當兵以及當強盜,掙點家用養活親人。

百官和六國八部的首領沉默,羣情如潮,誰也不敢逆行而上,被憤怒大潮捲去。

“哦……”已經完全佔據上風,點點頭就過關的景橫波,忽然不急了。

她舒舒服服坐着,笑吟吟搖了搖手指。

“還以爲女王迎駕大典得展示多麼了不得的才藝呢,沒想到,我的本事還沒出三成,你們就虎軀一震倒頭下拜了,哎……”她滿是英雄寂寞地顰眉,長聲嘆息。

所有人駭異地看着她,不曉得她葫蘆裡要賣什麼藥。

“先前,我說我什麼才藝都不會,那是故意的!”景橫波大聲道,“我就想看看某些人的嘴臉,能醜惡到什麼地步!”

某些人的嘴臉很難看。

“現在,我就讓你們真正見識下,什麼叫世外高人,非凡才藝!”

景橫波唰一下轉身,走到臺邊,背對衆人悄悄對腰間一摸,摸出個極其精巧的卡片拍立得,握在掌心。

研究所不缺任何高端科技產品,而且有位狂人的研究方向就是輕薄便攜科技設備,景橫波逃走時帶這些東西最多,因爲她想着出去後憑這些賣錢。

所以手中的卡片式太陽能拍立得,也是市面上看不見的精英版。

“現在,”她轉過身,正色道,“先讓你們見識,世間第一神眼!”

人羣有些騷動,有人大聲道:“神眼?陛下您在說笑吧。這世上哪有什麼神眼?早年大荒歷史上有位眼力非凡者,據說可以三丈外辨別蠅蟲,您是要展示這等神技嗎?”

“三丈外認出蒼蠅算什麼本事?”景橫波嗤之以鼻,“我的神眼,看動態!看背後!”

衆人譁然,議論紛紛。

“看移動的東西也罷了,看背後?背後長眼睛?”

“怎麼可能!”

“我是天授女王,神授予我對萬物感知之能。”景橫波表情聖潔地一手指天,“你們可以試驗,在我背後放一樣東西,或者做一件事,看我知道不知道!”

羣臣都將目光投向宮胤,宮胤毫不猶豫揮揮手。

景橫波站在臺前,面對衆人,身後,大賢者親自捧了樣東西,輕手輕腳放在她身後供桌上。再輕手輕腳走了下去。

衆人屏住呼吸瞧着,目光灼灼。

桑侗忽然微笑走來,景橫波緊緊盯着她的步態。

桑侗從景橫波身邊走過,遞過來一隻鏡子,笑道:“陛下頭髮似乎亂了,要不要理理?”

景橫波立即閉上眼睛,推開鏡子,冷笑道:“桑大祭司真是好心。只是我怕我這一瞧,這身後東西看到了,也被說成是鏡子照出來的了。”

桑侗伎倆被戳破,也沒生氣,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悄聲道:“陛下,見好就收,讓我們難看,日後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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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讓你們難看,日後你們也不會對我好。”景橫波笑得比她親切,聲音更低更惡毒,“你們這種更年期提前月經不調內分泌紊亂腎上腺激素亂飈的賤女人,活着就是爲了惹事生非,看誰不順眼就咬誰,整天到處散佈狂犬病毒,影響市容污染空氣,不出動打狗隊怎麼行?哦對了,”她看着桑侗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笑得越來越溫柔,“你剛纔有句話說對了,你們難看,對,你們真的很難看,沒有人告訴你們,相由心生,滿肚子陰謀詭計整天嫉妒人害人噴人的人,會越長越像老母狗嗎?”

“你……”桑侗的臉已經快變成桑葉的顏色,嘴脣翕動了半天,想罵罵不出,想吞吞不下,看起來淡定溫雅的一個人,忽然就顯得青面獠牙,真有了幾分猙獰色。

相比之下,景橫波笑得那叫一個眉目如畫,容色生花。

四人組那三人要在這裡,大抵都要呸一聲,來一句“活該!”

和景橫波吵架?找虐!

這人很懶,輕易不願爭執。但惹毛了她,那也絕對沒下限。絕不會像太史闌自重身份不肯出髒字,不會像君珂老實不好意思罵太狠,也不會像文臻油滑只肯披馬甲損人。她會本尊上陣,上下三路齊攻,掏心爪問候你全家。

桑侗憋了半晌,捏緊了鏡子,一聲不吭掉頭離開,景橫波呵呵一笑。

她已經從桑侗走路的步態,認出她是誰了。

是西康城小吃街賣小吃的!

那個招呼客人的中年婦人是她,佝僂着背燒菜的老人是軒轅鏡!

這兩個大佬級人物,那個時候親自出現在那裡,扮成那樣,目標不用問,自然是傀儡女王陛下她。

用意肯定也不懷好意,她那碗酸辣粉兩次被石子狗屎砸落,一定是宮胤出的手,那酸辣粉有問題!

換句話說,這女人不是今天才對她百般刁難,是很早就對她有了殺機。是她無論如何做,也不會改變對她看法的真正敵人。

那還客氣什麼?

桑侗被迅速氣走,她身邊終於沒有人,景橫波負手於後,做仰天思索狀。

衆人都隨她深沉望天——陛下是否在請神旨降臨?

趁着衆人都在望天,景橫波握在右手掌心的卡片機對準身後,迅速按動快門。

“咔。”一聲輕響,無人聽見,景橫波放下手,手指一抹將照片抹到掌心,看一眼,放下心來。

照片雖然有點歪,但還是清晰地拍下了那東西,是一株半人高的紅珊瑚。

景橫波本來還有點擔心放的東西太小,背後對焦對不準東西拍不到,此時終於安心,掌心一揉將照片揉爛塞入袖中。咳嗽一聲。

衆人腦袋放了下來,期待地看着她。

景橫波不負期待地大聲道:“三尺高紅珊瑚一枝!”

場上一片安靜,隨即,歡聲雷動。

“陛下神妙!”伊柒幾乎要跳到身邊人腦袋上,被師兄弟們齊心協力按了下去,順便腳下一頓好踩。

羣臣都有驚異之色,他們當然知道景橫波沒回頭,沒回頭怎麼知道的?東西可是大賢者隨機拿的,大賢者絕不會和女王通氣,對於這老傢伙的人品,全朝廷都信得過。

新女王,確實不少神異之處,近乎於妖!

宮胤慢慢飲一口茶。

方纔她掌心裡,是什麼?

她到底還有多少好東西,悄悄自己藏着?

……

“方纔大多人都在擡頭,”緋羅撇撇嘴,笑道,“或許有人迅速轉身偷看了也未可知。”

“來,蒙上我眼睛,”景橫波立即道,“然後你脫了在我身後跳個舞,我保證能說出你身上哪裡有胎記哪裡有妊娠紋哪裡有打胎的疤。”

緋羅皺起細細眉頭,“什麼妊娠……”隨即隱約明白,怒喝,“你敢侮辱我!”

“如果你沒有我給你道歉,”女流氓景橫波笑嘻嘻地看着她,“不過要當衆驗證哦?怎麼樣?來一發?”

緋羅粉臉漲紅,拂袖而去——和流氓鬥嘴,殊爲不智也。

“不信?”景橫波環顧四周,“要麼來個活人試試?在我身後,背對我做個動作,看我知道不知道?”

“我來。”耶律祁忽然笑吟吟舉手,“女王陛下,我對你想做一個動作很久了!”

“啪。”一聲,端坐不動的宮胤忽然放下杯子,緩緩起身,道:“我來。”

耶律祁笑笑,又坐了下來,眼神裡頗有幾分戲謔。

景橫波對誰來都無所謂。笑吟吟對宮胤招招手。

宮胤一掀袍袂上臺來,走到她身後一丈處,和她背對而立。

他面向彩臺內側,面前是一片紅色帷幕背景,他似乎想了想,擡起了手,落在帷幕上。

手指幾個起伏,帷幕無聲破裂。

景橫波揹着手,手中卡片機咔地一聲,吐出照片,景橫波擡起袖子,望天道:“好大的太陽……”藉着寬大袖子的遮掩,看了看掌心的照片。

照片上宮胤背對她,手戳在帷幕上。

景橫波傻了眼,她原以爲宮胤會做個起劍勢之類比較好辨認的動作,誰知道他現在這個,明明什麼姿態都沒有嘛。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那帷幕上,等等,帷幕上似乎有裂縫?

橫的,彎彎曲曲,起起伏伏,一條縫。

這樣的大典不會弄塊破的東西來裝飾,這裂縫一定是他弄上去的。

景橫波呵呵一笑,將照片塞回袖子,大聲道:“右國師在撕帳子!”

底下人還是能看清上頭動作的,都“嗷”地一聲歡呼道:“正是!正是!”

百姓們欣喜若狂,潮水般涌了上來,拍打着高臺邊緣的木板,大叫:“陛下!陛下!您是我大荒天降神女,這天下沒有您不會的!”

姐不會的多呢!姐只是會騙人而已!

景橫波腹誹一句,笑靨如花和前臺觀衆握手,“小意思啦,小意思啦,謝謝支持,愛你們喲!”

……

“波波波波我愛你!嗨嗨哈羅我愛你!”遠處伊柒和他的逗比兄弟們齊聲高唱。

景橫波遠遠地對那邊揮手,已經走下臺的宮胤偏頭冷冷看了那方向一眼。

算他們識相,沒敢靠近。

否則當真以爲帝歌不敢動七殺?

景橫波聽着那邊亂七八糟大唱,正忙着握手微笑接受鮮花享受明星待遇,忽然一怔。

波波……

波……

剛纔宮胤畫的那彎曲的線……

波浪?波?

她忽然有點心亂,忘記自己在做什麼,蹲在臺邊就開始發愣,被好幾個登徒子偷偷摸了手都不知道。

直到耳朵忽然一痛,她醒覺,伸手一摸,地上掉了朵花蒂,再一看,大神淡淡瞧着她呢,手中毫不掩飾地拿着一朵沒了花蒂的花。

景橫波剛纔的迷茫和綺思,唰一下被最會煞風景的大神砸滅了。

想太多!

什麼波不波!

他在臺上隨意做個動作而已,怎麼可能和她有關係?他腦子裡除了石頭就是大荒,有她景橫波那麼多地方嗎?

以爲這是狗血言情小說嗎?

哼!

百姓們陷入興奮之中,人們擠着壓着,趴在臺前,將手遞得長長的,指望着能碰一碰神奇的女王的指尖。

不過女王很快就被兩個內侍拉回去了,內侍彬彬有禮地請女王向後站站,以免百姓拼命前擠印發踩踏事件。

人命最大,景橫波雖然很有些遺憾不能繼續享受明星待遇,還是老老實實地退到了臺中,對着大家遺憾又期待的眼神,她的人來瘋又發作了,決定“才藝”不妨多展示一兩項,要震就來個猛震,也好給大荒人民留下最強烈的印象,打好自己的羣衆基礎。

“先前其實忘記說了,我還會作畫。”她款款微笑。

衆人興奮微微降低,會畫,不算什麼技能,大戶人家女子這是必備的才藝,就算路邊隨便拉一個普通人,也有可能會畫兩筆。

“我的畫,”景橫波嘿嘿一笑,“和你們想象的不同,我的畫,叫做……”她眯起眼睛想了一下,“叫開天闢地古往今來無人能及一模一樣毫無差錯極速微型畫!”

啥?

所有人臉上露出茫然神情。

“前頭不用解釋啦,古往今來無人能及嘛,後頭呢,”景橫波笑眯眯解釋,“一模一樣你們也懂吧?就是完全一樣咯。極速是說快,比你們畫畫快得多。微型是說小,恩,巴掌大。”她亮了亮巴掌。

遠處逗比師兄弟們立即喊:“陛下你手好白!”

景橫波巧笑如花,“謝謝!”

兩大國師一個斜眼看了看那邊,一個手指扣住杯蓋,沉吟着要不要動用軍隊絞殺之?

“求見陛下神畫!”百姓們又鼓譟起來,羣臣倒不說話了,這個新女王,拋出來的東西一波又一波,次次巴掌摔得響亮,現在誰也不敢語氣滿滿,隨意挑釁。

“安排一樣東西讓我畫吧。”景橫波笑對羣臣。

沒有人說話,現在大家已經認識到,女王既然敢說,就一定做得到,誰也不願意去給她擡這個轎子。

宮胤瞥了她藏在袖子裡的手一眼,放下杯子,沉吟了一下,想了想,卻又端起了杯子。

剛纔他已經出面過了,現在倒不宜表現太多,畢竟衆目睽睽,別有用心者也甚多。

耶律祁手指敲着桌面,目光閃動,正要開口,忽然大賢者笑道:“陛下,老臣有不情之請。”

“請講。”景橫波對有學問有人品的人,向來能保持基本尊敬。

“老臣一直希望有一幅畫像,”大賢者常方眯着老眼笑道,“也請過帝歌名師爲老臣作畫,畫得雖然極好,只是名師們大抵是因爲太愛重老臣,總是將老臣畫得年輕不少,看起來油光水滑。雖然看着是頗可心,恍惚間似也不覺年華逝去耄耋老矣,但人生世間,唯真爲上,如果真正的自己都看不見?何談看清楚他人?所以,老臣很想看清楚自己雞皮鶴髮的模樣,望陛下成全。”說完微微一躬。

景橫波似懂非懂地聽了,大致明白老傢伙要看清楚自己的老態,心中頗有幾分敬仰——想當初咱那個時代,可是拼命不肯老去,砸鍋賣鐵整容,卸個妝活像咱媽,生個娃不像爸也不像媽像個癩蛤蟆啊!

那誰不是說了?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現在敢於直面慘淡的臉的,都算好漢!

沒說的,支持!

“您放心!”她也笑眯了眼,“一定給一個絲毫不差,完完全全的您。不過有個條件,你我密室作畫,其間過程,你發誓不告訴任何人。”

“自然。”

景橫波瞟着老頭子,心想姐一隻拍立得就夠玩遍你大荒,不過眼下,用什麼法子,可以既不讓老傢伙看見相機,又能夠清晰地拍出照片,震倒收服這個地位崇高的老頭子呢?

然後再用什麼法子,震懾住這一羣難纏黑心,只想着個人私慾的官兒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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