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幽夢二樓,風韌依舊在熟睡着,一臉恬靜淡然,和不久前激戰之時的樣子判若兩人。而在他身側,蘭瑾靠在椅子上繼續翻看着她那本不知名的小書,似乎永遠都看不完,永遠都看不膩。
衛卓在隔壁廚房裡準備着晚上的食物,按他的話說這裡開價這麼高的原因之一,就是任何擺上檯面的食物都是當天製作的,新鮮得緊。而且用的都是專門找人預定每天按時送來的上等食材,馬虎不得。
蘭瑾也好奇地問過衛卓,既然如此,那麼那些隔夜的食物都到哪裡去了,如果就這樣扔掉的話,豈不是太可惜了?衛卓笑而不語,只是隨後說了一句,我絕對不會浪費任何這樣難得的食物的。
一片寂靜中,除了隔壁時不時傳來的炒菜、燒烤聲外,只剩下蘭瑾偶爾的翻書聲。紫色幽夢本身生意就比較清淡,更何況是這個非飯點的時間上,而且還是選拔賽期間,這個時候學員們連食堂都去得少,基本都是隨便整點東西湊合着吃。
對絕大部分學員們來說,吃飯重要,但是看比賽更重要。
突然,一聲破門而出聲傳來,讓蘭瑾猛然擡頭望去,只見衛卓衝到了樓梯口,滿臉緊張地張望着什麼。不過很快,他的神色就恢復了平靜,淡淡地說道:“明明可以不讓我察覺的進來,何必散發出讓我警惕的氣息呢?”
“要是我真的悄無聲息出現,恐怕你的動靜就不會只有這點了吧?別人不清楚你的實力和脾氣,我還會不明白嗎?放眼整個學院,能夠和你過招的也寥寥無幾。”
幾乎聽聞不見的上樓梯聲中,一道挺立的身影緩步邁上二樓,看清那人後,蘭瑾略感詫異,然而也同時有些明白緣由。既然風韌在這裡出了事,他確實沒道理不跟來。
晉軒帝國學院大長老,諸葛天策。
衛卓哼了一聲道:“我不是早就說過,縱使紫色幽夢處於帝國學院內,也是獨立的存在。就算是你這位大長老,進門也請按禮節來辦事。”
諸葛天策笑道:“何必這麼拘謹?再說了,你擔心的事情基本不可能發生的,也無需如此草木皆兵,這樣活着不累嗎?”
“大概除了大長老外,還沒有人活着不累的。向你那麼當甩手掌櫃,只顧自己逍遙自在的人,世間可不多見。你要見的人在那邊,自己去。還有,如果想順手拿幾杯酒喝的話,就先給我把帳付了。”
說罷,衛卓重新走進了廚房中,繼續製作晚上需要的料理。
諸葛天策走向風韌,而蘭瑾見狀立刻站起身來向他行禮。
“既然醒了,就別裝睡了。”
此言一出,風韌一記鯉魚打挺躍起身來,直接站在了躺椅一側,看得蘭瑾目瞪口呆。他伸了個懶腰說道:“大長老好感官力,竟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諸葛天策回道:“真正感官力強的是你纔對,竟然在我上樓的第一步時就醒過來了。如此警覺,可不要說只是巧合。”
“不提這個。又來找我,這回是什麼事呢?”風韌故作糊塗。
諸葛天策佯怒道:“別和我裝蒜!你自己明白!剛剛和別人比試完,明天還有那麼重要的一場車輪戰,你中午竟然還敢和別人動手?還又被人打得躺牀上了?能不能分清主次輕重啊?”
“我這不也沒什麼事嗎?肯定不會影響明天的比賽的。”風韌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估摸着現在實力大概只有六成左右,休息一晚應該能恢復到八成多一些。不過如果只是對付那些外院入圍之人,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
“沒什麼事?也許吧。但願等會你出去後,還能夠保持住這份無所謂。現在學院裡,關於你的謠言可是滿天飛啊。”諸葛天策神秘一笑。
風韌笑道:“關於我的謠言,在學院中又何曾少過?我哪一次在意過呢?就算這一次,他們吹噓得我被打得多慘也無所謂。那個易罡,到時候我會讓他好好嚐嚐我真正的手段的。就在晉級內院之後吧。”
“只怕你會忍不到那個時候就動手,不信你出去轉一圈吧。”諸葛天策面色有些古怪,又似乎強忍着一絲笑意。
“去就去,流言蜚語有什麼好在乎的!”風韌身形一晃,轉眼間就衝下了樓梯。
片刻後,一道風風火火的身影衝了回來,他直接坐在了椅子上,臉上怒意盎然,卻又帶着幾分陰沉,好似要滴出水來。
“怎麼了?”蘭瑾明顯意識到了風韌的不對勁。
風韌看了蘭瑾一眼,欲言又止,臉上竟然略顯不好意思。
諸葛天策沉聲說道:“還是我來說吧。那幫人也真是的,一點口德也不留。現在整個學院裡都要流傳着,就在今天中午,你們兩個莫名其妙把人打了。然後易罡爲了給自己朋友討回面子,和風韌大幹一場,略勝一籌。”
“這不是很常見嗎?只不過,什麼叫莫名其妙把人打了?明顯是那個人三番兩次地故意和我們爲難,而且率先挑釁出手的。風韌那是忍無可忍才反擊的!”蘭瑾解釋道。
諸葛天策搖了搖頭:“問題是,他們剛好就在這上面大作文章。差不多十天前,你們一起去過後山對嗎?”
面對突然轉變的話題,蘭瑾下意識點了點頭,她不明白怎麼諸葛天策突然問起了這個。
“那天你們究竟撞到了誰?”諸葛天策追問道。
蘭瑾略作沉思後說道:“沒誰啊……洛幽幽,洛亥濤,還有就是一些不認識的學員。對了,還撞破了一對男女似乎在……”
說到此處,蘭瑾面色泛紅,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了。此刻,她腦中突然閃過一張面孔,似乎那時的那個男的和今天屢次對風韌挑釁之人十分相像!
“原來如此……難怪他們會造謠說由於當初撞破你們兩個在後山偷情,結果那時人手不夠被你們爲了封嘴暴打一頓。今天再次相遇,又被莫名其妙發難。這樣一來,這明顯是報復啊!”諸葛天策嘀咕道,而蘭瑾面色瞬間漲得通紅。
“他們怎麼能這樣反咬一口亂說呢!”蘭瑾大怒。
風韌冷笑道:“看來,這樑子是徹底結下了。竟然易罡那幫人玩如此陰招,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對了,諸葛長老,始作俑者是哪些人?”
這是風韌有史以來對諸葛天策態度最爲恭敬的一次,很顯然,他徹底動怒了。面對這種玷污人格的污衊,不可能有人能夠忍耐。
“被你當初後山撞破之人應該是朱羣,一個小人物而已。今天起衝突的是他哥哥,朱楚,在內院懷中也基本只算個墊底的人物。不過此人行事高調,心計狠毒,陰謀百出,倒是得到了內院中‘鐵三角’的青睞,算得上頭號小弟。藉着這個小團體,他在內院中也算得上可以橫着走,一向目中無人。”諸葛天策聽出了風韌的怒意,急忙解釋道。
“那麼,那個什麼‘鐵三角’究竟是什麼?前面衛老闆也提到了,似乎易罡就是其中之一。”
諸葛天策答道:“內院中的情況比外院更加錯綜複雜,小團體現象十分明顯。而在諸多小團體中,這個‘鐵三角’也算排得比較靠前的,主事之人是三位結義兄弟,‘判官’羅雲,‘毒刃’歐陽闊,‘破城’易罡。今天和你交手的易罡,還只是他們中最弱的。”
“管他是誰,敢這樣詆譭我和我的好朋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風韌雙拳緊握,一股無形的氣息在他周身盤旋。
諸葛天策見狀一掌按在風韌肩頭,瞬間打散了他的蓄勢,說道:“別亂來!現在本身就是非常時期,由不得你亂整。學院方面,我會着手壓一下的。不過,以訛傳訛這種事情,光靠表面手段還是不夠的……”
風韌笑道:“表面手段不夠?你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不過正好,與我想得一樣。”
說罷,風韌再次起身想樓梯口走去。蘭瑾見狀問道:“你又去幹什麼?別衝動,理智點。”
“放心,我還不會就這樣去動手。等時候成熟了,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我現在要去的地方,你肯定不想知道。”
蘭瑾下意識點了點頭,她已經猜到了風韌想法。既然明的不行,那麼就同樣玩陰的,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
蒼宇教地宮,風恆支着腦袋靜靜聆聽着風韌的訴說,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
“就這樣?”
“對,就這樣。還不夠嗎?”風韌度風恆的反應有些詫異,在他看來,只要一旦涉及到蘭瑾,風恆一般都會一反常態的鎮定。
風恆笑道:“年輕人之間,打打鬧鬧,互相製造謠言,再正常不過了。孩子心性,年少輕狂,狂放不羈,完全可以理解嘛。”
“至少把我要的資料弄來吧,就幾位學員而已,縱使內院的,憑蒼宇教的情報系統,應該完全沒問題吧?對了,還有那個什麼鄭遷和夏鶇的,也給我弄一份來。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吧?”
風恆說道:“你真的把我蒼宇教的情報系統當成自己家的後院了,來去使用如此隨意?不過話說回來,你就真的對羽悠沒半點非分之想?她長得也算天生麗質,而且最近似乎爲了你才換上了女裝的。”
風韌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是什麼人,你不清楚?還有,她現在是蘭瑾,羽悠早在當年就已經死了。”
“我只是說,想一想都沒有嗎?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的。”風恆繼續旁聽側敲。
風韌手一揮說道:“說沒有就沒有。我先去看看曉璇,應該等會就能拿到我想要的情報了吧?”
等風韌離開大殿後,坐在主座上的風恆臉色微變,他自言自語道:“敢中傷羽悠,你們這羣小子真是找死!不過,風韌應該會讓你們明白這樣做的後果的。那小子,恐怕自己都還沒有真正察覺到自己的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