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孫雪肚子裡的孩子還沒出生,怎麼可能做dna鑑定?不對,我心裡敏銳的意識到這事兒不對勁。想着這些,我將電腦打開登上谷歌,在上面搜一下懷孕的時候能做親子鑑定嗎?出來的結果徹底震懾了孤落寡聞的我。原來,現在的醫學真的發達到在懷孕之後就可以鑑定出胎兒的爹是誰了。谷歌告訴我。在懷孕四周後,孕婦可以通過羊水穿刺提取到胎兒的dna,然後再將父親的dna對比,就可以知道這個孩子的爹是誰了。看到這裡。我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人事娘們那天拽我一根頭髮,鐵定是拿去給孫雪肚子裡的孩子做親子鑑定了。
想明白這些,我失魂落魄的放下手中的鼠標。拿出手機當即給人事娘們發了條微信:你到底跟孫雪說什麼了,你那天拿走我的頭髮,是不是去做dna親子鑑定了。現在結果出來沒?
微信編寫完,我盯着綠色的發動按鈕猶豫不決,最終一狠心將信息給刪了,關掉手機趴在桌子上悶聲不吭。我明白,如果我問了人事娘們,她肯定會告訴我事情結果。但我知道以後,又能怎麼辦呢?她今天沒來上班,肯定就是鑑定結果已經出來了。她還說往後幾天都不能來上班。我估摸着鑑定結果不會有錯,孫雪懷的十之九八是我的孩子。
我一個腦袋兩個大,原本這兩天平安無事我懸着的心都已經放下了,可今天突然又鬧出個這樣的結果。我是負責任管這件事呢,還是不負責任將這件事交給人事娘們,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呢?
我又掏出手機,盯着手機上的短信記錄看了半天。最終一狠心直接給人事娘們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半天她才接,接通之後問我幹嘛,我僵硬的笑笑,問她今天一整天都忙什麼呢,也不發個微信。
她沒好氣的說你管我,我又不是你老婆。
被她揶揄我也不能還嘴,在電話裡沉默半分鐘後,她問我還有什麼事嗎,沒有就掛了。我一着急,什麼也顧不上,直接問了一句:“你是不是給孫雪做羊水穿刺了。”
聽我這麼說,人事娘們明顯一怔,旋即暴怒道:“是孫雪那碧池告訴你的?”
我趕緊說:“沒有,是我感覺你不對勁,在谷歌上查了一下,自己知道的。”
“哦。”人事娘們淡淡的哦了一聲,然後我舔了舔嘴脣,聲音顫抖着問:“鑑定結果怎麼樣?”
電話裡死一般的沉寂三分多鐘,然後人事娘們才說:“特徵吻合,她懷的的確是你的孩子。”記鳥見號。
親自從人事娘們嘴裡聽到這話,我坐在椅子上,半邊身子都是麻的。
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完蛋了。孫雪竟然懷了我的孩子,我和陳白露的婚姻要徹底完蛋了。
電話那端的人事娘們彷彿知道我此時的反應,她聲音平淡的說:“你先彆着急,我正在說服孫雪將孩子打了。”
聽人事娘們這麼說,我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立即說:“對,趕緊讓她將孩子打了,如果她將孩子打了,我給她五十萬,不,一百萬!”
人事娘們答應下來,然後又安撫我兩句,才掛斷電話。
而我則一驚一乍的坐在大班臺後面,面如土色。
事情的轉折來的太快,我原以爲需要等待孫雪將孩子生下來才知道她懷的到底是誰的種,結果沒想到一個羊水穿刺,直接讓我心驚膽戰,更讓我起了將這個屬於我的孩子扼殺在孃胎裡的歹毒想法。
我坐在那裡久久沒有反應過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意識到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手機裡傳來鈴聲,是陳白露打過來的。我顫抖着將電話接了,她在電話裡問我怎麼還不回去,都這麼晚了。我趕緊說立馬回去,陳白露嗯了一聲,說她今天胃口很不好,小傢伙們又在肚子裡鬧呢。
我問她想吃什麼,我回去的時候給她捎回去點。
陳白露說想吃南京西路那家的蟹黃包,我答應給她買點,掛斷電話後我離開公司驅車趕往那家店,買了幾十塊錢的蟹黃包給她帶回去。
回到家裡將蟹黃包交給她,我去洗了個澡。出來之後,陳白露將最後一個蟹黃包遞給我說,你也吃個吧。
看着她我沒拒絕,將包子囫圇生吞下去,躺在牀上將她抱在懷裡,她拖着我的手放在她的肚皮上,笑着跟我說兩個小傢伙可調皮了,她現在都能感覺到他們在肚子裡面鬧騰呢。
陪陳白露還沒聊上幾句,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夢裡,我夢見一個孕婦扛着大肚子,然後變成兩個孕婦,一個孕婦錦衣玉食,生出來的孩子含着金湯匙,另一個孕婦破衣爛衫,捂着自己的肚子說我要生孩子,不要剝奪我的孩子。最後,兩個孕婦都站在我的面前,同時對我說,齊天,我懷的是你的孩子!
然後我就聽到陳白露在旁邊叫我,我睜開眼睛滿頭大汗的坐起來,看了看牀頭的時鐘,凌晨三點鐘。陳白露滿臉驚慌的問我怎麼了,你剛做什麼噩夢了。我哪敢將這一切告訴她,胡亂搪塞了兩句,陳白露不放心,就將我抱在懷裡,讓我依偎着她的胸脯。
感受着陳白露溫暖的身子,我緩緩閉上眼睛,可剛閉上眼睛,眼前就再次出現剛纔夢中的場景,嚇的我一哆嗦,睜開眼睛再也不敢睡了。一直到天亮,陳白露都抱着我,我沒睡,她也沒睡。天亮的時候我說要去上班,她不放心的看着我,問我你怎麼了,我說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說着我還衝她笑笑,我不知道的是,我的笑容比哭都難看。
我逃也似的離開家,但卻沒有去公司,而是給人事娘們打了個電話,問她在哪兒呢,她睡的迷迷糊糊,說自己正在家裡呢,我掛了電話,驅車就趕到她家裡。來到門外面砰砰的敲門,人事娘們在裡面憤怒的叫了句誰啊,我說我,齊天。她打開門看到真是我,一拳就招呼到我胸口了,說你丫犯什麼神經病,人家四點鐘才睡着,現在就被你叫醒。
我沒跟她廢話,擠進她家裡,坐在凌亂的沙發上就問,孫雪的事情你到底準備怎麼辦?
人事娘們被我這麼一鬧也不瞌睡了,打了個哈欠躺在牀上,依偎在那個超大的毛絨娃娃身邊說:“還能怎麼辦,勸孫雪墮胎唄,儘管這麼做不人道,但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說着,這娘們忽然擡起頭看看我,詫異的問:“你丫該不會是想讓她生下來吧?”這話剛一出口,這娘們的瞌睡勁就徹底沒了,蹭的從牀上坐起來,指着我說:“我跟你說,這時候你可別假慈悲,這事兒老孃我就幫你這一次,你要是不願意,以後你的事我打死都不管。”
聽人事娘們這麼說,我也沒跟她廢話,當即將我昨天晚上做的夢說了出來,然後說:“我就是心裡有點怕,但孫雪肚子裡的孩子必須得打掉,本身這孩子來路就不是她情我願。”
“嘁!我看你就是害怕,慫逼!”這娘們鄙視我一句,繼續躺在牀上。我在她家裡折騰到十點多,這娘們才徹底起牀。我讓她陪着我去公司,她說不去,她等下要去見孫雪,勸孫雪去打胎。聽她這麼說,我猶豫着問她是怎麼勸的。
這娘們白我一眼說還能怎麼勸,就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告訴她別指望生個孩子就能繼承什麼,白露金融是陳白露的,不是他齊天的。這娘們的話讓我有些尷尬,然後我又問她孫雪什麼口風,這娘們說目前還看不出來,不過孫雪挺配合的,不哭不鬧的。
我低着頭有些猶豫,楞了半天才擡起頭問她:“如果,我是說如果孫雪不同意打胎,執意要將孩子生下來,你會怎麼辦?”
“呵呵。”人事娘們冷笑了一下,詭異的笑笑轉頭看着我問:“你呢?你會怎麼辦?”
我打她一下,說:“別鬧,現在這件事全權交給你,我什麼都不管。”
人事娘們扁扁嘴說:“我還能怎麼辦,繼續磨嘴皮子唄,如果她實在不同意,那就讓她生,反正我現在還沒跟她說孩子是你的,等她生了之後,防止她給你做親子鑑定,她沒辦法證明那個孩子是你的,不就沒事了?”
“可是……”聽人事娘們這麼說,我總感覺這事兒有點兒戲。再說,孫雪真將孩子生下來了,那好歹也是我的孩子,不管怎麼說從血緣上來講,我就是那個孩子的爹。我有些顫抖的問人事娘們:“能不能說服她,讓她打胎?”
“呦!”聽我這麼說,人事娘們的語氣一下變的很輕佻,盈盈笑笑道:“沒想到小天天你還挺狠心的嘛,竟然想將自己的孩子置於死地。”
“別鬧。”我打掉她的手說:“如果她不同意,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人事娘們認真的將我打量一下,說:“你不是說過這件事你不再管了嗎?怎麼現在還來問我怎麼解決。”
她的話一下將我噎住,她則嘻嘻笑笑對我說:“你回去上班吧,說好這件事我給你解決,你就相信我好了。”
看着她的面孔,我猶豫半晌,最後只能沉默着低頭離開。
回到公司心裡卻放不下,有心想再問問人事娘們,看她到底怎麼解決,可拿出手機卻再也沒了給她發微信的勇氣。心裡各種糾結,一方面不希望對孫雪那麼殘忍,畢竟她的人生本來就夠灰暗了,我現在又要在上面再踩一腳,可另一方面如果我不讓孫雪打胎,等她生下這個孩子,我的人生將會被徹底毀掉。如果我喜歡孫雪還好,可我對孫雪一丁點感情都沒有,她之所以會懷上我的孩子,完全是因爲當初被羅胖子下了藥。
糾結鬱悶,心裡卻也誠惶誠恐。在公司待到晚上也不敢回家,生怕夜裡再做噩夢說夢話將這一切講給陳白露聽,下了班自己一個人隨便吃了點東西,在公司附近晃悠。莫名其妙跑到電影院,也不想管任何事情,買了張票就躲進去,躺在座椅上盯着大屏幕看的不超過三分鐘,一陣睏倦襲來,就倒頭睡去。醒過來的時候,電影已經放映了三場,時間也到了十二點,而這最後一場的電影也已經放完。伸了個懶腰,正準備離開回家的時候,轉身卻看到我身邊坐着一個人,linda黃慧芬!
我有些詫異的看着她,心想怎麼這麼巧,竟然在這兒碰見她?
她見我在看她,帶着標誌性的冷笑對我說,我下了班想過來看場電影,結果進來卻發現你躺在座椅上睡的正熟。
我撓了撓頭髮問她,你什麼時候來的。
linda低頭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時間,說,一場半之前!
我尷尬無比,邊往外面走邊問她,你經常一個人來看電影嗎?
linda跟在我身後說,我是影院的超級vip,你說呢?
我扁扁嘴,心想她說話怎麼老是帶着刺兒。
跟着她下到一樓,揚起手中的車鑰匙問她要我送你回去嗎?
linda搖搖頭,我打了個哈欠說那我就回去了。
說着我轉身要走,linda卻在我背後突然叫了一聲,等一下。
我轉頭看着她,她衝我冷笑一下,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作爲一個男人,該負責任的時候,必須得負責任。”
說完linda轉身就走,留下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的我。
想了半天,才意識到肯定是剛纔我在影院裡睡覺的時候說了什麼夢話被她聽到,不然我跟她無冤無仇,也沒什麼交情,她跟我說這話幹嘛?
想到這裡,我臉羞臊的通紅,坐上車心還砰砰亂跳。有心想給linda解釋一下,可拿出手機卻又感覺沒什麼好解釋的,正想發動汽車回家的時候,卻突然想起linda對我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負責任?呵呵。我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負責任?
我對陳白露負責任,孫雪就要受傷害,我對孫雪負責任,陳白露就要受傷害。
兩害相權取其輕,我還是對陳白露負責任不管孫雪的死活吧。
發動汽車,離開影院,開着車一路狂飆到小區門口。
遠遠看着小區門口亮起的燈,我卻突然一腳剎車踩下去,怔怔的坐在汽車裡,擡起頭看着遠處還亮着燈的家,猛地調轉車頭,前往孫雪住的酒店。
媽的,有時候負責任,並不一定要傷害誰,而是要保護誰。我保護陳白露就是不讓她知道孫雪懷孕的事情,而我保護孫雪,就是要讓她心甘情願的打掉孩子,並帶她走出人生的低谷陰霾,然後老死不相往來。這纔是一個男人應該負的責任,而不是將一切都交給與這件事情毫無關聯的人事娘們,做一個徹頭徹尾的鴕鳥,慫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