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後果不堪設想

婷婷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幾天,等她恢復了一點兒力氣,就再也無法平靜地躺着,她爬起身,強撐着下了牀,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小護士發現了婷婷,連忙攔住她,讓她回去臥牀休息,不能隨便出入。

“我已經好了,在病房裡很悶,想出去走走!我不會亂跑的,你們放心吧”!婷婷性子柔順,從來不會提高腔,這讓她看起來無比乖巧,誰都會相信她說的話。

“好吧!那我們陪着你吧!”一位小護士要求道。

“不必了!我真得沒事!隨便走走而已,很快回來!”婷婷說完,不等那幾個小護士回答,就快步走開了。

*

婷婷一直惦記着夏雪的病情,這過了好幾天了,也不知道她的情況怎麼樣。

疾步匆匆地走向重症監護室,婷婷問起夏雪的病情,卻被告之病人已經轉到特護病房裡去了!

由重症監護室轉入特護病房,這是不是說明夏雪的情況在好轉?婷婷漫不經心地沿着走廊前行,冷不丁一個擡頭,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迎面走過來。她仔細辨認一番,認出對方是許管家,便停下了腳步。

許管家也看到了婷婷,見到穿着病號服的婷婷,不禁有些意外,便加快了步子走過來。“大小姐,你怎麼了?”

婷婷搖搖頭,蒼白的小臉滿是憂悽。“我沒事……許管家,你是來探視夏阿姨的吧!她的情況怎麼樣?”

“聽說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過還沒有醒過來!”許管家不由嘆氣搖頭,納悶地道:“無緣無故的怎麼會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情!”

婷婷心裡亂糟糟的,忍不住問道:“你見過爸爸了嗎?他怎麼說!”

“當然了!這次就是先生特意把我叫過來詢問一些事情的!”許管家如實道。

婷婷聽出端倪,追問道:“他詢問什麼事情了?”

許管家看了眼婷婷,有些猶豫,但到底還是沒有隱瞞。“大小姐差不多是我看着長大的,你的品行我很瞭解!不過……你生日那晚來找你的那個女人……以後你可得跟她保持距離啊!先生很不喜歡她,而且懷疑……”說到這裡,她猛然住口。

婷婷的心臟幾乎漏跳了一拍,她聽到自己聲音顫抖地問道:“爸爸懷疑什麼?”

看着婷婷慘白的小臉,許管家很是不忍,忙安慰道:“先生並沒有怪你,只是怕你被那個女人蠱惑,做出一些……類似於八年前的事情!”

八年前,九歲的婷婷曾經受伊夢瀾的挑撥給厲振宇投毒,這件事情許管家也是知曉的!但她和厲振宇一樣,始終認爲婷婷是被伊夢瀾給騙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纖細的身軀晃了晃,婷婷幾乎站立不穩。“爸爸……爸爸都問你什麼了!”

“沒有什麼啊!他只是問那個女人都對你說了些什麼,或者是給了你什麼東西沒有!我當時在場的,幫你向先生證明了,那個女人就是跟你要錢,除此之外並沒有給你什麼東西!”許管家見婷婷緊張的樣子,不由心疼地安慰道。

“唔,”聽了許管家的話,婷婷絲毫都沒有寬慰,相反,她緊張到幾乎再次暈倒。“爸爸竟然……懷疑我!”

“先生沒有懷疑你啊!他只是懷疑那個女人……”許管家扶住婷婷,擔憂地道:“我看你臉色這麼難看,身體又不舒服吧!快回病房裡,讓醫生給瞧瞧!”

“我沒事!”婷婷掙開了許管家,勉強彎了彎嘴角,擠出一抹生硬的笑意。“我只是想去看看夏阿姨,看看她脫離危險沒有。”

“那我陪你過去吧!”許管家說道。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的!許管家,你那麼忙,家裡還有許多事情等着你去照應安排,別耽誤時間了,快回去吧!”婷婷懂事地說道。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別到處亂跑,探望過夏阿姨之後就回房休息吧!”許管家說完,同情地看了眼婷婷,就邁步離開了。

*

婷婷來到了夏雪的病房裡,見室內無人,旁邊的茶几上還放着一杯茶水,冉冉地冒着熱氣,估計厲振宇剛出去不久。

看着躺在病牀上仍然昏迷不醒的夏雪,婷婷不由紅了眼眶。她慢慢地走近她,無聲哽咽。

婷婷在夏雪的身邊坐下來,一邊看着夏雪,一邊流淚,喃喃地道:“夏阿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得不是故意害你!你一定要醒過來啊!不然……我永遠都不能原諒自己!”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地滾落,婷婷一邊哭着一邊想起那天在船上她和夏雪的爭執,想起自己一時失控將她推落下水……想起凌飛冷漠的眼神,他說會對厲振宇實話實說!想起方纔在醫院的走廊裡遇到許管家,想起許管家說起厲振宇詢關於伊夢瀾的事情……

種種跡象充分表明,厲振宇已經對她起疑了!想到這裡,婷婷的心就一陣顫抖。她害怕極了,深怕爸爸一怒之下再次把她趕走。

她呆呆地注視着夏雪,自己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拿起旁邊的一隻抱枕,死死地摁在了夏雪的口鼻上。

夏雪還處在昏迷狀態,她堵住她的口鼻,用不了多久,就會窒息而亡。

整個過程,婷婷完全處在魂魄遊離的狀態,她的身體彷彿被另一個靈魂給佔據了,操縱着她的軀體做一些令她毛骨悚然的事情。

“咳!咳咳!”夏雪突然嗆咳,她猛地推開了堵在臉上的抱枕,睜開了眼睛。看到婷婷坐在自己的身邊,滿臉的驚懼,她反倒怔了。“婷婷,你……你在做什麼?”

婷婷震驚得差點兒魂飛魄散,她沒想到夏雪竟然在此時醒過來了。抱枕已經掉落下牀,她空着的雙手不停顫抖,嘴脣也顫抖,幾乎無法吐出完整的音節:“我……我……”

這時房門打開了,厲振宇去而復返。他手裡端着熱氣騰騰的飯菜,是雙人份的,看來他已經知曉夏雪甦醒了。

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婷婷幾乎當場再次暈過去——夏雪早就醒了,所以爸爸去給她準備午餐!

“婷婷,你怎麼在這裡!”厲振宇看到婷婷坐在夏雪的身邊,不由蹙起眉頭。他走到桌前,放下了手裡的食盤,然後走到病牀前,挽扶妻子起身。

夏雪坐起身,連續昏迷了幾天,讓她的身體極度虛弱。於是,厲振宇就拉開了病牀上特製的小餐桌,將餐盤端到小餐桌上,更方便夏雪倚着牀背用餐。

“我……我過來看看夏阿姨……好……好了沒有!”婷婷全身都在哆嗦,她不知道夏雪有沒有察覺到自己剛纔瘋狂的舉動。也不知道夏雪會不會記起那日在船上爭執,她失手將她推下船去的事情。

“噢,”厲振宇神色淡淡的,聲音更淡:“你夏阿姨需要靜養,暫時不要再來打擾她!”

“唔,好……好的。”婷婷仍然那麼乖巧聽話,她站起身,對夏雪告別:“夏阿姨,你好好休息,我……我先走了!”

夏雪盯着婷婷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婷婷轉過身,幾乎是逃也般地離開了!

等到婷婷離開,厲振宇的目光轉回到妻子的身上,問道:“她過來跟你說什麼?”

夏雪搖搖頭,仍然沒說話。

自從她甦醒之後,就變得沉默。厲振宇問起她落水的原因,她也三緘其口,不願提起。

厲振宇體諒愛妻受驚過度,暫時也就不再逼問。想等着她身體復原,再慢慢調查此事。端起粥碗,一匙一匙地喂她喝粥。

夏雪默默地吃着飯,若有所思。丈夫極有耐心,對待她體貼入微。一頓飯,他餵了大約有二十多分鐘,絲毫都不嫌煩。

等到她吃飽了,厲振宇這才自己開始進餐。

“孩子們呢?都回家去了!”夏雪終於開口了。

“嗯,我讓凌飛暫時把他們安排在我們的新家裡,凌琅夫妻有事已經離開了!”說到這裡,厲振宇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知道是凌飛把你救上來的嗎?”

夏雪搖搖頭,再次沉默。

見她的樣子不想再提落水的事情,厲振宇也就知趣的不再問。他心疼愛妻,不由低嘆一聲,自責地道:“難道我錯了?”

“什麼?”夏雪奇怪地看着他,不解他何出此言。

“我兩次帶你來這裡兩次落水!難道你跟這地方八字犯衝?”厲振宇表示懷疑,不止懷疑這地方邪門,還懷疑自己的情商和智商。“我還特意把我們未來的新家選在這地方……居然忘了你根本不會游泳!”

百密一疏,說得就是他了!他把所有的情況都考慮到了,唯獨沒料到夏雪還會再次落水。落水這回事的確邪門,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除非永遠別靠近湖泊,否則就不能排除夏雪再次被水淹的危險!

看着丈夫糾結自責的樣子,夏雪一陣心疼。她忙抓住他的大手,輕輕地摩挲着,安慰道:“等我好了,你可以教我學游泳!”

厲振宇眼前一亮,緊鎖的眉頭終於展開了,籲出一口氣:“對啊!等你學會了游泳……也不能再隨便落水了!”

儘管心事重重,夏雪也忍俊不禁:“沒事誰老是落水做什麼!以後……我會小心的!”

這次的事情純屬意外!她以後會長記性,絕不會再發生類似的意外。她不忍看到丈夫擔心,不忍讓孩子們擔心。

見夏雪笑了,厲振宇心頭懸着的石頭終於落地。他還擔心她會有心理陰影,所以絕口不提落水的事情,此時見她神色輕鬆,言語思路清晰,顯得很淡定,心理陰影的問題應該並不嚴重。

“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厲振宇將她攬進懷裡,自責地道:“下次再坐船,我一定守着你寸步不離!”

他小心地沒有再問起她落水的原因,因爲他知道,她想告訴他的時候自然會主動說的。

*

遊魂般地回到了病房裡,婷婷沮喪得幾乎想再次暈過去。

她一定是瘋了!自己都不知道在幹什麼!天吶!她是被鬼附體了嗎?

無力地癱倒在病牀上,婷婷無聲地哭泣着。

這時小護士走進來,端着熱騰騰的午餐,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通知她起來用餐。

儘管病了好幾天,也不記得自己吃過飯,但此時的婷婷仍然毫無胃口。她懨懨地說:“放在那裡吧!待會兒再吃!”

小護士好奇地看着她,多問了一句:“你跟你男朋友吵架了嗎?其實我覺得他挺好的啊!長得那麼帥,對你又那麼體貼溫柔……”

婷婷勉強擡起頭,疑惑不解地看着小護士,問:“什麼男朋友?”

“咦?那帥哥不是你男朋友嗎?”小護士大奇,打量着婷婷:“我看他對你悉心照料,幫你擦汗餵飯喂水的,那麼親密,難道他不是你男朋友!”

從小護士的話語裡,婷婷漸漸地弄明白了,她昏迷病倒的這幾天都是凌飛在照顧她。她不由想起,自己剛甦醒過來的時候,看到身邊還有一條微帶着熱氣的溼毛巾,而且她甦醒之前隱隱聽到摔門的聲響。

“不過我看他氣沖沖地離開了,再也沒回來……估計他跟你吵架了吧!”小護士羨慕又同情地看着婷婷。有那麼帥的男朋友的確是件幸福的事情,不過太帥的男孩子脾氣也大喲。“我看他的相貌氣質都不像本地人哦!說實在的,我從沒有見過像他那麼帥的男孩子,簡直比漫畫裡的美少年還要好看呢!”

婷婷怔了怔,想起厲振宇對自己的態度,似乎也沒有那麼明顯的不悅,可見臭臭並沒有在他面前說起自己推夏雪落水的事情了!

厲振宇只是說,他聽說夏雪落水的時候婷婷也在旁邊,因此把婷婷叫過去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麼一想,心暫時沉穩下來。看來臭臭對她還是有些兒時的情義,只是整個人變得冷漠了許多。而且,她不知道怎麼招惹到了他,他忽然摔門而去,一去不返。

這些事情,婷婷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想了!她整顆心都被忐忑驚懼恐惶填滿,唯一乞求老天保佑,千萬不要讓夏雪說出實情,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

過了幾天,婷婷的身體完全康復,夏雪也被醫生允許辦理出院手續,回家靜養。

厲振宇帶着妻子兒女們,舉家搬回了原居所。甚至,他已經在考慮,將來還要不要搬去溼地別墅。

這些事情都不是婷婷擔心的,她唯一擔心的是厲振宇對自己的態度。不過,情況比想象中的略好些。厲振宇雖然看起來冷淡了一些,但並沒有太明顯的改變。婷婷仍然在厲家生活着,和以前沒有任何不同。

期間,婷婷也想鼓起勇氣去跟夏雪坦白,爭取她的寬宥,但不知爲什麼,總是臨陣退縮。也許,夏雪已經忘記了那天在船上發生的事情!也許,夏雪根本就不知道那日在病房裡她的瘋狂舉動……婷婷這樣安慰自己,像鴕鳥般把腦袋藏起來,就以爲別人不知道她的行爲。

只是,偶爾她跟夏雪目光對視之時,對方的眼裡多了一種戒備的冷意和刻意的疏離。婷婷心裡清楚,夏雪多半是知道的。只是,她並沒有把發生的事情告訴厲振宇,是怕厲振宇傷心生氣。

婷婷變得沉默寡言,日漸消瘦,她快要被這種沉悶的氣氛給壓抑得瘋狂了。上課的時候,她心不在焉,放學回家的時候,她的心裡充滿了忐忑和恐懼,生怕夏雪哪天會將真相對厲振宇和盤托出。

這天,放學的路上,經過一個路段時,婷婷連忙喊道:“停車!我下去買點兒東西!”

婷婷下了車,去路邊攤買了些廉價的小玩意,都是兩元用品專賣。往常,她根本不可能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的。買完東西之後,她又對旁邊一個廢棄的郵箱產生了興趣。

現代社會,便捷的手機短信微信幾乎完全取代了紙質信箋,所以便廢棄了一些郵箱,空置在那裡成爲了路人的垃圾箱,或者成了花花綠綠小廣告的廢紙蔞。婷婷在裡面翻找一番,找到兩**身廣告單,認真看了一會兒,就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做完這一切,她才重新上車,對司機說:“回家吧!”

車子重新開發,婷婷拿出那兩張小廣告看了看,似乎對健身特別感興趣。只是她的另隻手下意識地捏緊了口袋——那裡有兩粒蠟封的藥丸!

*

吃晚飯的時候,婷婷特意殷勤地幫助女傭一起佈菜盛湯,等佈置好了,見厲振宇和夏雪夫妻倆帶着三個孩子過來了。

“婷婷這麼乖!”厲振宇覷着婷婷,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主動學着佈菜盛湯,將來一定是個賢慧的好女子!”

婷婷俏臉一紅,她好久沒有聽到爸爸的誇獎了,受寵若驚。“我只是幫着阿姨們做點兒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不錯!”厲振宇走過去,若無其事地問道:“哪碗湯是你夏阿姨的?”

婷婷嬌軀一顫,機靈靈地打了個冷顫。爲何,她感覺爸爸的聲音透出隱隱的冷意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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