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藝靈此時的志得意滿，季心禾的情緒顯然沒有這麼的高漲。
等到出了花滿樓，前腳剛上馬車，掛在臉上的那溫潤笑意便瞬間消失殆盡。
小玉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公子方纔和藝靈姑娘談的不融洽？”
季心禾這麼個樣子，自然是情緒不好的，她在一旁貼身伺候，哪裡能看不出來？
心禾淡聲道：“談的倒是沒有什麼不融洽的，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那公子這是······”
心禾自嘲的揚脣一笑：“倒是沒什麼，只不過有些寒心罷了。”
方纔那一番交涉下來，看上去兩人掏心掏肺，實則各自暗藏心思，字字句句都是斟酌之後才說出口的。
藝靈藏在言辭之中的試探和打量，季心禾看的清清楚楚。
可季心禾言辭之中的所爲信任和故意引導，藝靈卻怕是到底看不清楚。
聽着季心禾這話，小玉便默不作聲了，想來也知道公子在寒心什麼。
書蘭想來口無遮攔，當即便憤然道：“這藝靈實在是太不知好歹！枉費公子對她一片栽培之心，當初她被巧巧打壓，不能躋身頭牌就算了，還被折磨成一個端茶送水的奴婢，最後還是不是公子慧眼識珠才讓她得以翻身？如今她名聲大噪，還不是公子教她一顰一笑，教她舉手投足的氣度姿態，才能讓她有今日的成就的？誰知這白眼狼，竟翻臉不認人！”
書蘭說的憤憤然，正帶勁兒呢，卻被小玉給掐了一把，這才發現季心禾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訕訕的閉了嘴：“奴婢多嘴了。”
心禾掀脣淡笑一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背叛這種事，這不會是第一次，大概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早些習慣也沒什麼不好。”
小玉沒有說話，心裡卻是知道，公子在藝靈身上到底下了多少的功夫，如今的藝靈是公子真心調教和打造才捧出來的，如今這般，公子必然心裡也還是膈應的很。
不過心禾臉上黯然之色也是稍縱即逝，隨即便冷聲道：“罷了，如今該做的我都做了，若是她突然悔改，願意安安分分的，那我今日承諾她的事兒，日後必然也是一件不漏的做到，可若是她自己不要這個機會非得走歪路，那可也別怪我了。”
小玉沉聲應是。
“王牙婆那邊吩咐好了？”
“都吩咐好了，公子放心。”
“嗯，先走吧。”
“是。”
——
季心禾前腳剛走，藝靈後腳就出門了，她帶着大大的帷帽，藉口說自己覺得太悶想出門走走，她是頭牌，在花滿樓裡就是千金小姐的待遇，她要出門，誰還敢說個不字？
小紅立馬還讓人給她準備了馬車。
藝靈坐着馬車到了一家銀樓，便進去轉轉，打發了車伕去別處喝酒等着。
那車伕得了賞錢，自然是樂得輕鬆的跑去喝酒了，藝靈卻是在銀樓轉了一圈，轉身便悄然走了，直奔孫家而去。
如今她手上有了孫耀文給的信物，直接到孫家的後門處出示了信物，便輕鬆進去了。
孫耀文昨兒纔剛剛落了水，今兒魂兒都還沒回來呢，瞧見藝靈都兩眼空洞，連色心都忘了。
藝靈瞧着他這樣子便是心裡一陣鄙夷，隨即道：“你怎麼還有閒心思躺在屋裡？眼下可有大好機會了。”
孫耀文聞言，眼睛總算亮了一亮：“什麼機會？你又拿到了花滿樓的什麼秘密嗎？”
藝靈走近了他，低聲道：“我們東家最近在打算訓練一批新的姑娘們，姑娘們都已經挑選好了，卻還沒正式買下，如今人就在王牙婆的手上，你趕緊趁我們東家還未買入手之前趕緊買了。”
孫耀文蹙了蹙眉道：“不過幾個新買的姑娘，我們怡紅院的姑娘又不差，我還需要去跟他搶這幾個小新人？”
藝靈連忙道：“這怎麼可能是尋常的小新人？這是被我們東家挑中的，要知道，我們東家向來慧眼如注，她要培養新人，被挑中的也必然是百裡挑一的氣質和姿容，你難不成忘了，爲什麼當初怡紅院模仿畫嬈她們那幾個，卻怎麼也模仿的東施效顰嗎？就是因爲怡紅院的姑娘們真的沒有適合畫嬈那個路子的，我們東家挑中的人，必然是好的！”
孫耀文一聽這話，頓時來勁了：“對對對！這人確實得搶！”
不然就算是知道了花滿樓的其他秘密才藝，讓不適合的姑娘來展示，那結果也是大打折扣的。
藝靈這才道：“這事兒你得儘快動手，我們東家早就挑選好了人，原打算早早的買回來的，但是出了怡紅院的事兒，她就給耽誤了，估摸着這兩日就要去提人了，你可得敢在她的前面纔是。”
“好！”
“至於這些姑娘們到底該如何調教，我自會請教陳娘，如今我們東家將我列入了這一批的調教的姑娘們當中了，我肯定能接觸到很多內容，到時候······”藝靈頓了頓，脣角揚起一抹笑來：“等你擡我進門之日，我便一五一十的告知於你。”
孫耀文激動的不能自已，一拍大腿：“成！”
當即也等不及了，孫耀文立即派人去王牙婆那邊提人去，不過想了想，又不放心，便還是打算親自去一趟。
這一下子，病也好了，魂兒也回來了，精神一下子就抖擻了。
——
到了晚間，心禾正低頭寫字，整理接下來的一些方案和計劃，小柴火便進來彙報了。
“孫耀文親自帶着人去了王牙婆那，將夫人訂下的那十個姑娘全都給提走了。”小柴火道。
心禾頭也沒擡，淡聲道：“嗯。”
“王牙婆倒是把這戲做的全面，一開始死咬住不鬆口，就說是夫人已經下了定錢，不好反悔，那孫耀文一着急，直接開了五倍的價錢買人，王牙婆這才放人。”
心禾淺淺的牽脣一笑：“那這王牙婆這次可算是賺大發了。”
“那可不是？那十個姑娘們，在夫人這裡已經賣了一道了，轉手又給那孫耀文賣了一道，還是五倍價錢，這麼一單生意下來，幾年的吃穿都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