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她們的馬車纔出城,便有好幾個信號發出去。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瞬間便行動起來。
命令很早之前便已經下達,若不能活捉,便將其殺死。
活捉能威脅荀沐陽,死也夠荀沐陽傷心很久,只要荀沐陽傷心,無暇處理事務,他們的主子便有機會翻盤。
這是一場看似一時興起,卻早就謀劃多年的刺殺,每一個殺手都經過千錘百煉,所接到的任務就是,一擊致命,不給荀沐陽反應過來的機會。
這不單單是一方籌謀,而是好幾方精心佈局,等了三年纔等來的機會。
馬車上,朱小掀開馬車簾子,看着窗外飛馳過去的樹木花草,對坐在一邊的齊安、齊好說道,“等這次回來,我就給你們指婚,我覺得左四。左五就不錯,模樣俊俏,武功也好,前途更不必說,嫁給他們不委屈你們,你們覺得呢?”
“……”
齊安、齊好忽地一頓,“娘娘怎麼忽然說起這事情?”齊好問。
“不知道,就是忽然間想把你們嫁出去!”
“娘娘可是嫌棄我們了?”
朱小笑出聲,“恰恰相反,你們陪我也好多年,從十一歲到二十歲,是我耽誤了你們的大好年華,早前問你們,你們一直不肯答應下來,這次回來無論如何,你們都得嫁人去!”
“……”齊好抿了抿脣,“奴婢聽娘娘的!”
朱小看向齊安,“齊安,你呢?”
“奴婢也聽娘娘安排!”
嫁左四、左五,是她們高攀了。
“那就這麼決定了!”朱小輕聲。
又看着騎馬追隨的石一,“不知道石一喜歡什麼樣子的姑娘?”
一把年紀了,也不想着成親。
若不把花兒許給石一?
說起來,花兒也未必配得上石一。
最主要石一對花兒一點心思都沒有,她也不能強人所難,不顧石一意願,做這種亂點鴛鴦的事情。
“娘娘,前方便是紅楓林了!”石一在馬車外輕聲。
“嗯!”
朱小應了一句。
如今還不到看紅楓的時候,等秋天再來看,漫山遍野,紅似血,樹上、地上全是紅葉,那纔是最最美的。
只是一進入林子,石一就感覺到了不妙。
如今這個時節,林中竟一隻鳥雀都沒有。
“娘娘……”石一輕喚。
“怎麼了?”
“咱們得原路返回!”
“……”
朱小不笨,頓時明白可能有人埋伏着等她,亦或者是等別人。
“那……”
“來不及了!”石一輕聲。
在聽到那尖銳的聲音傳來,後方涌出來的黑衣人時,沉穩說了一聲,“保護娘娘,衝出去!”
齊安、齊好已經拔出了長劍,並按下了馬車機關,“娘娘……”
“門不要關上,如果關上門,那我真是無路可退,你們記住,無論什麼情況下,保命要緊!”這是朱小給齊好、齊安下的最後命令。
“恕奴婢做不到!”齊安說完,拿劍衝了出去。
“齊安……”
朱小喊了一聲,齊安只回頭看了朱小一眼。
“娘娘!”輕輕的喚了一聲,已經加入了殺陣。
齊好一下子拉了石一的馬過來,“娘娘,上馬!”
朱小會騎馬,只要她騎馬往京城跑,一定可以逃脫。
而他們所有人,務必要給娘娘殺出一條血路來。
“齊好,一起走!”
“娘娘先走!”
朱小跳上馬車,看着十幾個人殺那麼多黑衣人,這個時節的楓葉還沒紅,可血將它染的通紅,沒有太多的聲音,只有刀劍的聲音,還有刀劍劃破皮膚的聲音。
“娘娘,走!”
齊安喊了一聲,撲過來殺掉一個意圖將朱小劫持的刺客,背後卻中了一劍。
“娘娘,走!”齊安喊了一聲,反手過去,將一個黑衣人殺死。
朱小紅着眼眶,拉緊馬繮繩,“駕!”奔跑出去。
石一自然也是要給朱小殺出一條血路來,將那些意圖靠近朱小的刺客係數殺掉,也把那些要去追朱小的刺客攔住,只是石一是石一,他的武功厲害,但齊安、齊好她們又怎敵這種強訓出來的刺客。
齊安被刺了好幾劍,跪在地上,看着朱小騎馬遠去。
“娘娘……”
又一劍從後背直刺心臟。
“齊安……”齊好驚呼一聲,想去救齊安,卻被人一腳踢在胸口,飛出去撞在樹上,重重的摔落在地,“唔!”出一口血。
“齊安?”
齊安就那麼跪在地上,看着朱小離去的方向,嘴角血不停的流出,卻是笑着的。
如此倒也算全了娘娘的恩情。
不管曾經多麼黑暗,她這幾年卻活的無限光明,娘娘對她是真的好。
只是以後再也不能陪伴在娘娘身邊。
“娘娘,您可一定要逃脫,一定要……”齊安說完,身子重重的趴倒在地,已然沒了氣息。
“齊安……”
齊好想站起身,有人拿劍刺在她背後,將她釘在了地上。
動彈不得。
十一個侍衛,只剩下三個,且身負重傷,石一還在頑強抵抗,不許刺客去追朱小。
今日死在這裡,是命。
他並不懼怕。
信號已經發出去,只要王爺瞧見,一定會帶人前來,那樣子就能碰到王妃娘娘了……
“駕!”朱小騎馬快速狂奔,時不時回頭去看,身後並無人跟着,才讓她稍微放心一些。
只是當她回頭,看着前方騎馬攔着她的黑衣人時,朱小忙拉了馬繮繩準備掉頭。
後面也有人圍了過來。
她被包圍了。
這些人,一早就算好了她會獨自逃跑,也算好了就算是拼命,齊安、齊好她們一定會拼死護她離開。
他們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早就準備好了,不管她往哪裡逃,都會將她抓住。
也算準了,她一定是往京城逃跑,所以那些人追殺她是真,想放她活捉她也是真。
朱小拉了馬繮繩,讓馬兒停下來,翻身下馬,淡定自若的整理着衣裳。
將憤怒、哀傷都藏了起來,沉沉問,“本妃要見你們主子!”
不哭不鬧,不卑不亢,就那麼淡然而立。
便是知道自己即將成爲階下囚,亦或者成爲被拋棄的對象,她也沒有低下透露。
甚至在瞬間就降一切想的清楚明白。
這個時候,除了自己,誰都靠不住,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保全自己,等荀沐陽來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