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弔唁的事,我們來安排就行,到時候村子裡的人都會過去的,東西也都已經準備好了,等會兒你回去把顧家的那份帶回去。”
孫氏拿着一個包袱交給顧寶瑛,“雖說二叔遺體被帶走了,但靈堂還是要佈置一下,我去找人做了牌位,等晚點讓潮哥兒給你送過去。”
“多謝嫂子了。”顧寶瑛想起江鎮,眸中便是一下黯然。
“對了,要佈置靈堂你人手不夠吧?讓誠哥兒去幫你怎麼樣?誠哥兒以前在家裡的時候,幫着他爺爺給一個叔公佈置過靈堂。”孫氏指了指一旁的一個少年。
寶瑛扭頭一看,便見對方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衝自己點了點頭。
這不就是昨個兒去私塾找潮哥兒,結果走錯院子那個?
“那就聽嫂子的安排。”寶瑛沒多想,只道是孫氏怕自己家裡沒人會佈置靈堂,特意叫對方給自己幫忙,就應下了。
……
“什麼?你說江鎮死了?”楊氏一聽老鄭頭說完,驚訝的揚高了聲音。
“你還想聽我說幾遍?明兒個江家就要在顧家給他頭七弔唁了。”老鄭頭冷冷望着她。
不過一天的功夫,江鎮走鏢路遇意外身亡一事,就在村子裡傳了個遍,甚至外村也都已經傳開。
好些曾經受過江鎮恩典好處的,都言明天要前去弔唁一番。
老鄭頭兒這時候抽着水菸袋,就想起了徐氏,明日是不是要一身白色孝服的在江鎮墓前哭?
都說女要俏一身孝,他這會兒光是想想,心裡就癢癢的慌。
如今江鎮不在了,顧家也就沒人撐腰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
老鄭頭兒這麼想着,眼前卻突然浮現出女兒那張臉,頓時就有些退縮了。
楊氏卻不管他此刻肚子裡是什麼樣的花花腸子,整個人都是興奮的,恨不得仰天大笑三聲!
死了!江鎮他死了!
這不就是說,徐氏又成了寡婦?
哈哈哈哈!
這個賤婦!
過去仗着嫁給了江鎮,都敢在自己跟前耀武揚威了,可這不過短短數日過去,這賤婦就又新寡了……
楊氏自從上次中秋集市在徐氏那裡吃癟,且還被徐氏拍了一下手背之後,心裡那口氣就沒順下來過,但現在,這一口氣終於就順了。
“哎呀!這麼大的事情,我得去好好收拾準備一番,明兒個了,就去弔唁一下,好歹徐氏過去跟我也是妯娌,欣茹跟寶瑛那孩子還是親堂姐妹呢!咱們不親自去一趟,那可說不過去!”楊氏喜氣洋洋的說着,這語氣彷彿顧家不是要辦喪事,而是要辦喜事。
說完,她就扭身進了屋子裡,打算找出來一套喜氣的衣裳穿了,去顧家給江鎮辦的喪事上轉一圈。
老鄭頭心知楊氏不會誠心去爲江鎮弔唁,不過這也不管他什麼事。
他繼續抽着水菸袋,腦子裡繼續想着徐氏的那張臉、那個身段……要不明日也跟着過去瞅瞅?
這時候,院門“吱呀”一聲打開,卻是顧欣茹從外頭回來了。
她臉上帶着甜滋滋的笑,手裡則拿着一隻錦盒,一進門見到老鄭頭正坐在院子裡,不禁嚇了一跳,趕緊就是兩隻手背在身後,不想讓老鄭頭看見她手裡的錦盒。
她的這種小動作,老鄭頭兒卻是看在眼裡。
不過,他也懶得搭理她,只一句“回來了”,就沒再說別的。
顧欣茹鬆了口氣,躡手躡腳的從他跟前走過去,一溜兒回了自己屋裡。
一關上房門,她就走到窗前,藉着外頭的天光打開了錦盒。
只見錦盒裡放着一對紅翡翠耳環和一隻同色吊墜。
這是今日江洋回來送給她的,說是專程爲她在縣城最大的一家首飾鋪子裡挑的,很趁她雪白的皮膚,美麗的外表。
顧欣茹一想到江洋說的那些話,心裡就一陣甜意。
娘曾經說過,要看一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懂得疼媳婦兒,還得看他舍不捨得給媳婦兒花錢。
這翡翠可不是便宜東西,江洋肯定沒少花錢。
從這一點來看,這不就是說,江洋是個知道疼媳婦兒的?
並且他是真的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纔會買這麼貴重的禮物送給她。
顧欣茹捧着盒子發起了呆,想起今天跟江洋做的那些事,一張小臉不由得滿面通紅。
他今日拉着自己,說了許多甜言蜜語,還帶着她幹了讓人羞澀的事情……
要說那種事情,老鄭頭兒也在她身上幹過,可卻總比不過江洋做這種事的時候,帶給她的悸動和那種感覺……
她不願意,他就說會娶她,這是成了親以後的夫妻都會幹的事情……
想起江洋說會娶自己的話,顧欣茹一時小臉紅的滴血,眼眸中都亮閃閃的,充滿了對兩人婚後甜蜜日子的憧憬和想象。
“欣茹,你回來了?娘有個天大的好事要告訴你!”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楊氏歡喜的聲音。
顧欣茹一怔,剛想將手裡的東西給藏起來,可楊氏已經手腳極快的推門進來。
她根本來不及。
楊氏見到女兒手裡的錦盒,裡頭的翡翠耳環和吊墜看起來水頭極好,她登時一愣,但隨即就反應過來。
“昨兒個你就說,洋哥兒要回來了,今天一大早就不見人,這是不是他帶給你的呀?”楊氏說着,就伸手將那隻吊墜給勾了出來,拿在手裡,藉着外頭的天光細細看着。
“是,是他專程買給我的……”顧欣茹有些不情願的看着楊氏拿走自己的吊墜,這麼說着,加重了這幾個字的音節。
楊氏哪能聽不出她是什麼意思?
心裡冷笑了一聲。
這小賤蹄子長大了,以爲背後有個江洋,就翅膀硬了,連這麼好的翡翠都不捨得給她這個親孃!
別以爲她沒看到,剛剛她一進來,這小賤蹄子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想將東西給藏起來。
“哎,剛好,明兒個顧寶瑛的後爹頭七,娘打算帶着你去弔唁,剛好咱孃兒倆就帶着這翡翠過去,再穿的喜氣洋洋的,也好氣死徐氏那個賤婦!”楊氏裝作看不懂女兒眼裡的不捨,直接就是這麼說道。
“娘你說啥?顧寶瑛後爹的頭七?”顧欣茹一聽這話,連楊氏要拿走自己的翡翠都顧不得,拉住她的手緊張地詢問道,“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江鎮死了?”
“不錯,是這樣。”楊氏臉上帶着喜色,肯定的說道。
“哈哈!報應!這都是報應!”顧欣茹的反應簡直跟楊氏剛聽說這消息一樣,登時大笑起來!
“誰說不是呢?過去徐氏仗着背後有江鎮這個靠山,沒少欺壓咱們母女,上次中秋集市,更是辦咱們難看,明天,咱們一定要過去鬧一鬧!也好讓江鎮跟顧家人過一個熱鬧的頭七!”楊氏嘴角一翹,眼裡一抹陰毒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