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出事

顧采薇很快在一羣侍衛中混熟了,如魚得水。

侍衛們都知道這位顧姑娘廚藝好,還懂醫術,又最是平易近人,跟面冷的將軍是不同的。雖然孟平總是明示暗示這位是將來的將軍夫人,但是一衆二十歲上下熱情的小夥子們,還是跟顧采薇相處得異常融洽。

宋鐸對此並沒有反對,心裡反而生出幾分歡喜。她跟那些大家閨秀是不同的,不僅可以幫他理順家事,還可以幫他籠絡人心。這不是一種功利心的歡喜,而是由衷地爲她的這種能力感到自豪。

懷恩性子跳脫,機靈調皮,簡直是行走的段子手,幾天下來,在侍衛間就混得開了。有一天還厚着臉皮來求顧采薇給他們炒花生米,說是玩紙牌輸了。

顧采薇嚴肅地告誡他不要耽誤大人的正事,見他很有分寸,果真如他所願。孟平見了還委婉地勸她,不要太寵溺這小子。

“都是打那時候過來的,小時候的願望多容易滿足。”顧采薇如此說道,“將來若是他喜歡上誰家姑娘,可人家不喜歡他,或是他想求取功名卻偏偏時運不濟,這些事情我可幫不上。長大了煩惱太多,小時候就希望他過得快樂。”

孟平心裡感慨,姑娘太過善良了。

宋鐸一直在追查沙首領香囊的線索,過了四五天才跟顧采薇說有了消息。

“不是最好的,是間普通的,但是那女子確實是花魁,叫錦娘。不過半個多月前,已經被一個江南的生絲商人贖身,跟着啓程去江南了。”一天晚上,宋鐸回來到顧采薇屋裡,一臉疲憊地說道。

“別人給她贖身了?”顧采薇詫異地說,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走到他身後,雙手替他着太陽穴,“閉上眼睛。”

宋鐸感受着她柔若無骨的柔荑在自己頭上輕輕按摩,疲憊彷彿一層層退去,閉目養神說道:“嗯。他不過一個四品武官,雖然在太子面前得寵,但是也不敢太過囂張。京城裡那些最貴的,都是非富即貴,他進去還行,想得到花魁青眼還是不容易。所以只是一家普通,他常年花魁,很是寵愛,不過他性子粗魯,那錦娘表面上順從他,實際上很是害怕,趁他出京,跟相好的商人跑了。我抓了她的丫鬟,那丫鬟倒是交代了很多,姓沙的確實給錦娘留了不少東西,有往來信函那些。錦娘當是保命的本錢,給了那小丫鬟一些,自己帶走一些,我已經拿到了一部分,跟鄧博研究了下,確實是那人替太子做事留的後手。”

顧采薇點點頭:“這麼複雜?這個錦娘也算有心計有決斷了。”

宋鐸不置可否,又繼續說:“我有相當把握,當初構陷三皇子這事,他有份參與,肯定有線索留在錦娘那裡。我已經讓隋易帶人去江南追了,應該不出一月就會有迴音。”

“那就好。”顧采薇見他眉宇間俱是疲憊,“表哥,我晚上給你包的小餛飩,我去給你煮了?我做了你最喜歡的水煮魚片,給你留在鍋裡溫着,我去端。”

“讓他們去。”宋鐸把住她要拿開的手,衝門外喊,“孟平,去廚房把我的飯端來。”

孟平應聲而去,顧采薇只得繼續替他按摩耳後的穴位。

端上來的飯菜被宋鐸一掃而空,看得顧采薇目瞪口呆。

“我讓孟平給你燒了水,回去泡個澡,我幫你拔罐放鬆下,然後好好睡一覺,保證你明天又是生龍活虎。”吃完飯,顧采薇對他說。

宋鐸依言回去,在顧采薇折騰的藥浴裡面泡了一刻鐘,按照她的要求上身趴在。

“不要擔心,這個舒緩壓力很好的。”顧采薇折騰着她新弄的這套拔火罐。

“背後是你,我有什麼擔心的。”宋鐸安穩地躺着,寬背窄腰,身材一目瞭然,不過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看着卻有些觸目驚心。

“表哥,你是將軍,上過戰場吧。”顧采薇一邊給他做,一邊問道。

“十一歲開始上戰場,十九歲回朝。”宋鐸聲線沒有起伏地回覆道,“歷經大小戰役八十多場,大傷四次,小傷無數。”

顧采薇聽得心裡莫名難過。她十一歲的時候,天天還想着隔壁玩伴的洋娃娃比她多一個,如何跟爺爺多討幾塊糖吃。宋鐸的身世,她只從阿媛口中聽過幾句傳言,但是真實的情況,從來沒有了解過。

現在不是一個好時機,顧采薇對自己說,沒再繼續問。

收拾好拔火罐,宋鐸已經快睡過去,顧采薇替他拉好被子,輕聲關上門走出去。

懷恩坐在門前回廊的欄杆上,聽她出來,邀功似的捧着手裡的一把東西遞到她面前。

顧采薇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把蟬蛻。

“姑娘,你上次說這是藥材,我在外面樹林裡撿的。現在還不到熱的時候,等夏天的時候更多。”

“嗯,做得很好。”顧采薇表揚道,“可是外面天黑,草地又滑,晚上的時候記得,不許自己出門。可以請侍衛大哥帶你出去,在附近玩,可是不許走遠知道嗎?”

懷恩點頭,又不服氣地說:“姑娘,我不是小孩子了。”

顧采薇笑着說:“廚房竈下給你留了烤地瓜,你再不去,就被蔡十二吃了。”

懷恩一溜煙地就跑去了,顧采薇看着他的小小背影,會心一笑。

宋鐸這一覺,還是沒睡踏實。

子時過後,孟平突然敲響了他的門:“爺,出事了。”

宋鐸下意識握住牀邊的寶劍,沉聲說:“進來說話。”

點上蠟燭,孟平臉上一頭大汗:“剛纔有人來回稟,成郡王遇刺,胳膊中箭,成郡王奶孃爲了救他,被賊人亂箭射成了篩子。”

宋鐸一躍而起,手重重地拍在:“豈有此理!”

鄧博也走進來,因爲着急,衣襟還是歪的,拱手對宋鐸說:“爺,這是太子亂了分寸。宮中現在局勢膠着,皇上那邊有所鬆動,太子這是等不及了。”

宋鐸冷笑:“他還沒那等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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