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口,齊刷刷的看不清、迷茫臉。
“怎麼能因爲治病,就許了身呢?又不是丫頭姑娘的。”
“就是啊,大老爺們這就入贅了,家裡是沒人了吧?”
“肯定是家裡沒人了!誰家會讓自己好好的兒子去入贅呢?”
……
衆人的反應真是如出一轍,紅景懊悔的想打自己嘴巴——她怎麼就一時嘴快了呢?這種話在這種時候說出來就是打自己嘛,她前不久才鬧出那麼一出大事,現在又來,她自己都覺得,太對不住阿澤了。
紅景擺手:“算算算,剛纔我什麼都沒說,大家啥都沒聽見,不要議論了,我謝謝大家了!來,三哥,阿澤,我們吃飯。”
沒成事之前說出來……紅景是真後悔,端着碗又補充:“各位哥哥叔叔們,這房子是給我三哥娶親用的,李大娘上次還鬧了一次,拜託各位了,這房子一定要蓋的氣派些,得讓我三哥的丈母孃滿意啊。”
這話他們愛聽:“娶親生子是大事,這個放心!”
其實大家都算是老實人,只是時代大局的框,這年頭,改嫁還有難度呢,更別提她這種又是被休又是要招婿的,難度豈止高一個坎。
“小妹,你別在意,那些人說話就是放屁!”紅安過來安慰她,把碗裡的肉挑給她。
“我不在意,我知道,你也知道,我不是活在他們嘴裡的人。”紅景笑了一下,直接衝蕭澤琰打招呼,示意他過來。
蕭澤琰端着飯碗各種不自在,雖然他覺得沒什麼不對,但就是……彆扭。
紅景看出來了,也沒想讓他端着吃,凳子給他,讓他在鍋臺上吃。
“要我說,你就別在這兒了,還是去鎮上,也不耽誤你在回春堂的事,也不用在這兒聽他們說這些……”
“紅景!”
有人騎驢過來,就站在那邊樹下開始喊。
紅景這是在這兒,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了,頓時扶額——這要是不在這兒,豈不是一個村的人都知道有人找她了?
有人還端着飯碗,伸頭往樹旁看,湊熱鬧說:“紅家丫頭,找你的啊。”
有人說話就有人附和:“哎,這是誰啊?看上去,不是一般人家的吧?”
“哪家公子啊?”
……
紅景掃了一眼他們,都是泥瓦工,怎麼也這麼好奇?略說一句,不想給自己招黑:“回春堂的少爺。”
說完擡腳就走,聽着身後還在說:“呦,回春堂的少爺!”
“有本事啊,紅景這在鎮上還吃得開呢。”
“難怪天天去鎮上……”
越聽越來氣,到葉遇春面前,紅景離了一丈遠:“你幹嘛來了?”
“我……給你來幫忙的,你不是我姑姑嗎?”葉遇春手腕上纏着布帶,還不太舒服,沒恢復過來,毛驢很老實,被他栓在了樹上。
紅景剛纔就被那些人說的有些火,他還不說實話,那火氣蹭的起來了:“回去!閒着沒事吃飽撐了是不是?”
“不是,我真是來給你幫忙的,我爹讓我來的。”
葉遇春急忙解釋,不敢正看紅景。
“你真當我14就好騙啊?”紅景捋了袖子:“老實交代,不說實話哪來滾哪去!”最煩的就是這種,不交底兒還想佔便宜的。
想的挺美!門都沒有!
葉遇春下意識的握了下手腕,這讓他怎麼說?
看着那病人從回春堂出去,他就在後面跟着,去了仁寶堂。
他還就不信了,那個人得的什麼病,非得仁寶堂的李一仁才能看?
結果人家不僅看了,還看到了他,把他請去旁觀,李澤給看的,出手診斷開方抓藥,比他強了好幾倍!他咽不下這口氣,又比不過——心知肚明的,也不硬碰硬,就暗戳戳的搗擠。
李澤是吃素的?比他還小兩歲,卻是真跟着李一仁出診了,見的人多了,也就經驗多,直接就把他給羞辱了一番,他就沒忍住,把人給打了。倒是李澤是個文弱的,也虧得他的手腕還有傷,李澤沒什麼大礙。
但李一仁不依了,葉逢春就讓他來找紅景避避風頭。
紅景袖子一捋,從地上撿了木棍就抽他:“你就不能學點兒好是不是?一天到晚淨會闖禍!你除了找事能不能讓人省省心?!我今天要不教訓你,妄爲人師!你給我站住!”
葉遇春撒腿就跑:“你別打我!我爹都不打我的!”
紅景沒追:“所以你纔會長成這樣,幼稚到死,什麼都不懂!我是你師父,管教你天經地義!別讓我再說第二遍:過來!”
葉遇春離她老遠,直搖頭:“不過去,過去你又打我。”
“我不打你,”紅景把手裡樹枝一扔:“本來只是想讓你長個記性,你非不聽,那我只能換個法子了,你過來,我教你幾處大穴,省的你被欺負。”
“真的?!”他眼睛一亮,急忙過來:“還是姑姑最好,比我爹好多了。”
“你先給我說說,那仁寶堂裡的大夫,是什麼手法?怎麼切脈怎麼開方的?抓藥有幾個夥計?有沒有掌櫃賬房?”紅景問的詳細:“和回春堂比,是人多還是藥多?”
“這個……”葉遇春被問住,他只顧着看那個病人,壓根就沒注意人家的藥堂!但他以前也去過,就是有點記不那麼清:“是比回春堂大,夥計也齊全,但因爲他們態度不好。”
“態度不是硬性問題,只要藥方有用,態度差也有人求着,你啊,去一趟就是白去,你這樣的人家不羞辱纔怪,人家又不傻。”紅景白了他一眼:“站好了,教你幾招。”
他立刻站好,一臉興奮,剛纔差點捱打的事已經徹底忘了。
紅景伸手:“聽好了:天樞,風馳,若心,寒脈,這是最容易夠到的大穴,但這些都是致命的,能不動就別動,麻穴,軟穴,笑穴,酸穴,這幾個穴位倒是可以讓你在必要的時候脫身,但有個前提。”
葉遇春聽的都不太仔細,因爲紅景說着力道加重,後面幾個穴雖然被點又被解,但能感覺到,骨子裡都是鈍的。但事關性命,他還是努力集中精神問:“什麼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