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音覺得這個桂珊腦子真的被門擠了。
永定侯老夫人仗着是若水長公主婆婆的身份都沒辦法讓若水長公主同意的事，她想憑她一個侄女兒的身份來讓若水長公主改變主意？
且她還是一開口就是指責若水長公主的。
她也未免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這等無腦，還真不像是一個侯府裡養出來的小姐。
下意識的，林福音不是先看向若水長公主，而是看向了永定侯府老夫人。
但永定侯府老夫人卻像是沒看到跪在地上哭着指責若水長公主的孫女一樣，反而伸手摸着眼淚。
林福音再次驚了。
這老太太變臉的功力厲害啊！
既這麼着，難道她打定主意就讓桂珊鬧一場了？
林福音這才轉頭去看若水長公主。
若水長公主臉上神情自然，不悲不喜，不惱不怒。
她淡定的站在那裡，像是一棵冬雪天傲雪欺霜的臘梅樹。
“桂珊，本宮就是看在你們已經去世的三叔的面子上，才答應你祖母去宮裡求太后娘娘賞兩個教養嬤嬤來給永定侯府。”若水長公主說完後輕輕蹙了一下眉，隨即問道：“難道，對於本宮這樣問你們着想，你們還不領情？”
“可是……”
桂珊抽抽搭搭的吸着鼻子，她擡頭，一臉害怕的盯着若水長公主，似乎若水長公主是吃人的野獸一般。
林福音見此心裡冷笑。
剛纔敢衝出來指責長公主，現在見自己言語不佔理了，就裝出一副害怕長公主的神色來，這是想讓人看見長公主仗着身份欺負她不成？
都是一副小家子，上不得檯面的伎倆。
對於這樣的後宅女子的小手段，林福音是一萬個看不上。
她倒是越來越欣賞長公主爲人處世的風骨。
“別這樣看着本宮，本宮還不屑欺負你一個小小女兒家，起來吧。”若水長公主語氣淡淡。
本來，她也是無意爲難一個晚輩的。
但對於縱容晚輩出頭爲難她的永定侯府老夫人她可就沒這麼客氣了。
“老夫人，本宮看，這珊姐兒都被你們這些無知的後宅婦人教廢了，這教導嬤嬤的事情本宮會放在心上的！”
若水長公主聲音威嚴起來，這話聽在永定侯府老夫人的耳朵裡，又是一陣面紅耳赤。
什麼叫無知的後宅婦人？
她這個婆婆可活得真是窩囊，這樣被兒媳婦打臉，還是一個庶出的小婦養的兒子的兒媳婦這樣打臉……
“不怪祖母，不怪我孃親！殿下，是您，是您連留我們這些侄女兒在長公主府裡玩耍一次都不曾！”桂珊見若水長公主當着她們這些小輩的面前就申斥她祖母，立刻氣急敗壞的的爭辯。
她語氣十分急，十分的歇斯底里，“珊兒，珊兒只是想要親近親近殿下罷了……”
她這樣聲淚俱下的指責若水長公主最婆家晚輩不慈，若是此事傳出去了，對於長公主的聲譽也是不利。
所以她這話一出，不管是唐嬤嬤還是黃公公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只是若水長公主沒有發話，他們這些做奴才的現在還不敢插嘴，但心裡都將永定侯府老夫人和這兩位小姐給恨毒了！
“桂珊，你在永定侯府有好幾個嬸嬸，也有大伯孃，你們朝夕相處低頭不見擡頭見，難道你不是更應該去親近她們？”若水長公主看了她一眼，然後伸手朝着林福音招了招手，“林丫頭，扶本宮回吧，這賞花的興致已經被敗了，改日再來賞吧。”
林福音應了一聲，伸手扶着若水長公主的胳膊。
桂珊還在後面喊道：“不是的，珊兒都喜歡，都想親近的，她們是珊兒的伯孃嬸子，可殿下也是的啊！珊兒也盼着和殿下……”
“不過是因爲本宮是大長公主，哪裡有那麼多的藉口呢？”若水長公主腳步一頓，緩緩回身，雙眼犀利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桂珊，“桂珊，本宮最後告誡你一遍，女子的以後靠她自己，而非靠別人，你先修好你自身，以後就什麼都不怕了。”
說完後，若水長公主再也沒有回頭。
“可是……可是殿下你對一個外人都比對我們永定侯府的人好！”桂珊依然不服氣的大喊。
林福音倒是很佩服她的膽量了，趕在長公主府裡這樣大喊大叫的，還是句句指責若水長公主的。
似乎是看透了林福音的心思，若水長公主淡淡的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桂珊那丫頭膽大包天，趕在本宮府裡這樣口不擇言？”
林福音笑着點了點頭，回道：“福音確實覺得桂三小姐膽子很大，但是卻不贊成她這樣做。”
若水長公主低頭看了一眼林福音，隨即譏誚的勾了勾脣，“她若是有你這樣的腦子，本宮早就高看了她一眼了。”
言外之意，要是桂珊足夠聰明，長公主認她在名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多謝殿下誇福音聰明。”林福音知道若水長公主心情必定不佳，存心想搏她一笑。
果然，若水長公主見她這回不謙虛了，就勾脣淺笑起來了，“你這丫頭，現在也開始打蛇隨棍上了？”頓了頓，又問：“你現在不怕本宮了？”
“我本來就不怕殿下啊。”林福音從善如流的回道，她說的倒是實話，她以前對若水長公主是忌憚過，但是卻沒有懼怕過。
若水長公主沒有具體問她，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林福音也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也無意深究。
想了想，她就對若水長公主說道：“殿下，我想這幾日成妃娘娘有太醫院那幫太醫，現在應該用不上我。而李老御醫要趕來京城，最快怕也有七八天的時間，這段時間若是殿下沒事交代福音的話，福音想要去京城裡逛一逛可行嗎？”
“怎麼，在府中待不住了？”若水長公主低頭瞥了她一眼，見她臉上那急切的神色，心裡有些好笑。
到底還是個孩子呢。
還沒閒下來就開始惦記着外面的熱鬧了。
“你若是想出去逛一逛，那就去吧。只是要帶上府裡的人，要不然沒準你就在外面惹了麻煩回來了。”若水長公主眼裡浮出一絲笑意。
“好，那福音要出去一定會告訴唐嬤嬤或者黃公公的。”林福音雙眸閃亮，鄭重的答應了。
見她那認真的小模樣，若水長公主有些失神，她還是少女的時候，也有這樣一雙晶亮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