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不以爲然地問道:“有啥大事啊?我家能出啥大事啊?官府又要來抓人吶?我們又沒犯事!”
“哎喲喂,三弟妹啊,不是官府的事,是香草的事!”
“你說啥呀?我咋一句話都沒聽懂呢?”
梁氏衝到廚房裡,用木勺舀了一瓢井水喝,然後才說道:“城裡來了個方嫂子,說她丈夫看上了香草,想納爲妾!她送了好些禮物去大哥家呢,想請大哥給做主。”
許氏聽完這話,忙把隔壁屋對賬的香草叫了出來。香草聽完梁氏的話,點頭道:“是有這麼回事,只不過我已經當面拒絕她了,難道她還不死心?”
梁氏猛拍大腿,哦喲了一聲道:“香草,你面子好大嘞!這送上門的好親事,你居然一口就回絕了!像方嫂子家那樣的人家,你怕是打着燈籠都找不着呢,你還傲氣啥呢?以你現在的身份,能做人家的小妾已經很不錯了!”
許氏回頭狠狠地瞪了梁氏一眼,道:“二嫂,你咋說話的?我家香草爲啥要做人家的小妾?就算她答應,我這做孃的也不答應!”
梁氏眉毛一抖,冷笑道:“喲呵,還裝清高吶?人家方掌櫃家有兩鋪子,城外還有十畝地和一片果園,家裡殷實着呢。他那樣的人還愁找不到一個小妾?他能不嫌棄香草那丟人顯眼的事,香草就該磕頭謝恩了!我說三弟妹,都到這時候了,你還裝啥呀!”
許氏道:“這是我家的事,你瞎摻和幹啥?要是你喜歡那方掌櫃,把你三丫頭嫁過去不就得了!”
正說着,香縷來了,她細聲細氣地挨個叫了一遍,然後對許氏說:“我爹請三伯孃過去說話,說有事要跟您商議。”
許氏料到是香草的事,便跟着香縷去了。梁氏自然也屁顛屁顛地小跑着去看熱鬧了。
汪嫂子問道:“那方掌櫃啥時候見過你?”
香草淡淡一笑道:“早見過了,我那竹筒壽司飯的秘方就是他買去的。我看他那人還算會做買賣,不曾想居然打上我的主意了。”
汪嫂子點頭道:“像你這樣的人哪能做人家的小妾,做個正兒八經的主子還差不多。我擔心你那大伯恨不得你立刻離開這鎮上,偏偏你家這時候又沒個男人在家……”
香草明白,汪嫂子的擔心不是杞人憂天。按照這裡的規矩,要是父親兄弟不在,本族的叔伯長輩是可以替她做主的。
對完帳後,兩人把銀錢交付清楚了,可許氏還沒回來。香草叫香珠拿盞燈籠來,她親自往大伯香未家去接母親。
一路上,星光熠熠,她不用燈籠也能看清路。她忽然想起了那晚與蒙時的不期而遇,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擡頭看了看滿天的星星,心想蒙時此刻在做什麼呢?
走近大伯家門口時,香草聽見裡面吵得厲害,是母親和大伯。
“等香附一回來,頭一件事我就叫他休了你!像你這樣的人不配做香家的媳婦!”大伯怒喝道。
“只管去跟他說,莫等他回來,這會兒就去牢裡說去!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門親。你這當大哥的倒是好,不但要送侄女兒去當小妾,還要叫你兄弟休了媳婦,這是哪門子的家規?”
“香草能當方掌櫃的妾該謝佛祖慈悲了!以她那名聲,有幾個男人肯娶她?”
“不管有沒有人娶她,反正我們家香草不做小妾的!”
“那可由不得她,我這做大伯的說了算!”
“沒天理!她爹還活着呢,在大牢裡呢,你憑啥做主?”
“就憑我是香家的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