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低聲嘆了口氣，朝着吳晨望去，只見他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心中也不免感嘆，難怪九爺不肯回去，朝廷，果真是從根兒上都爛掉了，這樣的爛攤子，除非是神仙，才能迴天有術的吧？
吳鐵匠拍了拍女兒的腦袋，“行啦，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不能打獵就不打，咱們家裡這幾畝地也足夠咱們四口兒人吃喝了。”
吳雙雙擡起頭來，目光炯炯，“爹，您甘心嗎？”
“甘心？”吳鐵匠愣了一下，隨即無奈地笑了笑，“不甘心又能如何？那可是朝廷！是咱們的天！”
別說朝廷了，就是家裡這些人……他神色黯淡下去，就比如芸孃的死，他也不甘心，難道他還能把他爹孃怎麼樣不成？或者他也不管不顧跟着芸娘一起走？那雙雙怎麼辦？
吳雙雙微微皺眉，怎麼就這麼消極呢？
秦川眼睛一亮，伸手推了推吳晨，悄悄指了指吳雙雙，無聲說道：“果真不愧是九爺看中的人，有膽識！”
吳晨淡漠地瞥了他一眼。
秦川卻從那淡漠之中看到了一絲驕傲。
得，他白激動了，敢情在九爺心目中，雙雙就是完美無缺的，有任何出彩的表現都不意外！
“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吳鐵匠聲音低沉地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我們又能怎樣？難道還能把天掀了？我們只不過是尋常的平頭百姓罷了，想那些都沒用！好生過咱們的日子纔是。現在咱們這幾畝山地雖然貧瘠了些，但是養上幾年，未必就不能變成良田。
“再說，咱們挨着吳山，這山裡這麼多野物，難道還不能貼補一下？咱們這四個大活人，還能被活活餓死？”
吳雙雙咕噥道：“可是您說了不讓我打獵的……”
“我現在也沒說讓你打獵呀！”吳鐵匠微笑着說道，“山裡這麼多野菜野果的，難道只有獵物纔算是野物？當然了，”他的笑容變得有些狡黠，“萬一在山上遇到什麼野獸襲擊，你們自衛不小心打死了，也算不得打獵，誰不知道山裡危險啊！但是這種‘不小心’，可不能太多！”
“哇！”吳雙雙差點歡呼起來，這個老爹沒想到竟然這麼可愛！
“你別高興的太早了！”吳鐵匠盯着她繃緊了臉，“就算是可以這樣的‘不小心’，你也不準一個人進山！就算跟着何明也不行！那小子是個書呆子，遇到什麼危險，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麼保護你？”
吳雙雙不服氣，“我哪用得着別人保護啊……”
“嗯？”吳鐵匠把臉一沉，“你是不是想永遠也不進山了？”
吳雙雙趕緊投降，“爹，我錯了！”
吳鐵匠深吸了一口氣，道：“從明兒開始，爹把一身的本事全都傳給你師兄，往後進山，要沒有你師兄陪着，你就別想去！”
話音一落秦川就感覺身邊的吳晨變成了一塊大冰塊，凍得他直打哆嗦，趕緊說道：“師父，師父，讓晨子跟您學吧，我覺得我太笨了，一定學不會的！”
吳鐵匠的目光溫和地落在了吳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