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瑤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問道:“你還有事?”
紫苑忐忑了半響,終於,似乎鼓足了勇氣一般,重新跪到了林莫瑤的面前,重重的磕了一個頭,這才說道:“小姐,紫苑想跟小姐求個恩典。”
林莫瑤皺了皺眉,看向紫苑並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何嬸和金掌櫃臉色一變,何嬸厲聲呵斥道:“紫苑,做下人要有做下人的本分。”這還沒離開牙行呢,就敢跟主子求恩典,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牙行教出來的人不懂規矩呢。
只是,如今紫苑的身契已經給了林莫瑤,她若是再出手教訓就不好了,沒辦法,何嬸只能跟着對林莫瑤行禮,替紫苑說話,
“小姐恕罪,紫苑這丫頭平時幹活勤快,人也聰明,這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望小姐不要跟她計較。”
林莫瑤沒有回她,而是看向跪在地上的紫苑,只見她這會已經因爲緊張而瑟瑟發抖了,便淡淡開口問道:“你說。”
紫苑頓時鬆了一口氣,又是一個頭磕了下去,這纔跟林莫瑤開口道:“小姐,奴婢有個姨母,也在金掌櫃這裡,奴婢想求小姐,能不能帶上我姨母,她雖然有了些年紀,可是身體硬朗,沒有任何病痛,手腳也勤快,粗活重活都能幹的,奴婢這個世上就這一個親人了,求小姐帶上奴婢的姨母吧。”
說完,紫苑重重的在地上又磕了三個頭,聽得林莫瑤都替她疼,不過,紫苑的這個樣子倒是讓林莫瑤另眼相看了一番,心中有孝之人,人品必然不會差。
心裡雖然這樣想,可是林莫瑤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也沒有理會她,而是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何嬸身上。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何嬸就知道紫苑肯定要說這件事情,只是,在她看來,紫苑能跟着人家走卻已經是福分了,沒想到她心裡居然還惦記着那個姨母,也多虧紫苑這孩子孝順,不然的話,想黃氏那樣的人,是很難找到主家的。
見林莫瑤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何嬸連忙開口回到:“紫苑是有一個姨母,現在住在前院,是個粗使婆子,年紀不大,手腳也麻利,就是,就是……”
林莫瑤眉頭輕蹙,問道:“就是什麼?”
何嬸尷尬一笑,道:“就是,都說這黃氏命硬,剋夫克子,去了姐姐家投奔卻連姐姐一家人都給剋死了。”
紫苑一聽,立即急了,說道:“不是的不是的,小姐,奴婢的姨夫天生就有病,而表哥生下來的時候也帶上了那個病,因爲這個他們倆才死的,而且,而且爹孃和哥哥弟弟也不是姨母剋死的,他們都是得了瘟疫才死的,若不是姨母,我也恐怕活不下去了的。”說着,紫苑竟然直接哭了起來。
林莫瑤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紫苑口中的姨母應該就是何嬸所說的黃氏,嫁了個天生病體的丈夫,連帶兒子也遺傳到了,結果兩個都死了之後到了姐姐家,又碰上了瘟疫,這才落了個剋夫克子克姐姐全家的罵名。
只是,讓林莫瑤意外的是,既然碰上了瘟疫,紫苑和黃氏居然還能活到現在?據她所知,現在這個社會,若是有地方發生了瘟疫,那整個村子最後恐怕都難逃燒村的下場的。
只是,現在顯然不是問這件事情的時候,想到這裡,林莫瑤看着何嬸開口道:“她那個姨母如今在哪?”
“啊?”何嬸愣了一下,隨即回到:“就在後院,剛纔我帶紫苑出來的時候,她在哪裡看了好久,還叮囑紫苑到了主家要安分守己,伺候好主子呢。”同爲女人,何嬸也忍不住替黃氏說了兩句好話。
林莫瑤淡淡的點點頭,看了林莫琪一眼,見她微微點頭,便對何嬸說道:“勞煩何嬸去把人帶上來給我看看。”
“噯,好,奴婢這就去。”何嬸笑着往後院去了。
看着何嬸離開,金掌櫃倒是意外的看了林莫瑤一眼,笑道:“小姐也是個心善的,紫苑跟了小姐,也是她的福氣了。”
金掌櫃說完,跪在地上的紫苑立即反應過來,又哭又笑的連連磕頭,激動道:“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林莫瑤真怕她把腦袋給磕壞了,連忙說道:“好了,你先起來吧,待會把頭磕破了我還得請大夫給你看。”
紫苑哭聲一頓,還是林莫琪反應快,對身後的綠素說了一句:“你去扶她起來吧。”
“是……”綠素應了一聲,走上前將紫苑扶了起來,兩人一起退回了林莫琪的身後,綠素則低聲的安慰着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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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幾人就見何嬸帶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慢慢走了出來,只見那婦人低着頭走在何嬸身後,眼睛也不往四處看,只是到了幾人面前的時候飛快的擡頭看了一眼紫苑,隨即低下,然後跪到了地上,給林莫瑤磕了個頭,道:“見過小姐,奴婢本家姓黃,大家都叫奴婢一聲黃氏。”
說完,又給林莫瑤磕了個頭,繼續道:“小姐,紫苑年紀還小,不懂事的地方還望小姐多多擔待,這孩子也是擔心奴婢一個人留在這裡,請小姐不要怪她。”
林莫瑤揚了楊眉,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會怪她?”
黃氏一噎,聽林莫瑤這個語氣,莫非要責怪紫苑嗎?想到這裡,黃氏顧不上其他,跪着往前走了一步,繼續磕頭道:“求小姐開恩。”
林莫瑤輕輕扶了扶額,她是那麼兇殘的人嗎?
“好了好了,起來吧,我沒怪她,你先到旁邊候着吧。”林莫瑤無奈道。
黃氏跪着沒動,還是何嬸有眼色,把人拉了起來站到了旁邊,給她丟了個不要說話的眼神,林莫瑤掃了二人一眼,這纔看向金掌櫃,問道:“金掌櫃,我就把黃氏也一併帶走吧,你開個價。”
金掌櫃呵呵笑了一聲,朗聲道:“小姐心善,我也不多要了,黃氏屬於粗使婆子,而且當初買她回來也沒花多少錢,我也算養了她幾年了,小姐就給十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