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桔和銀杏大驚,正在抵死抵抗的時候,徐統領率着十來個侍衛總算趕到了!金桔和銀杏暗暗舒了口氣,忙從戰鬥中退了出來,護着春霞退到了一旁。
小小的院子中刀劍錚鳴,雪亮的長劍打鬥中劃出寒意森森的弧度,金桔忙扶着春霞道:“夫人,咱們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春霞點點頭,瞟了一眼昏睡在地上的小尼姑,料想也沒人爲難她,便道:“咱們快去通知慧易師太,讓她將人都集中起來吩咐下去,別驚擾了!枇”
金桔、銀杏答應着,護着她迅速消失在這處院子。
不想,她們剛剛穿過兩處天井,還沒找到慧易師太,只見又有四名黑衣人從牆頭上躍下,長劍挑來,攔住了去路。
“夫人小心!”金桔和銀杏忙將春霞推往一旁護着,與這四人對打起來。
春霞心裡只暗暗叫苦:這夥人究竟是誰?究竟又埋伏了多少人在這庵堂中想要她的命?帶來的侍衛們全部被纏在那邊,若再來幾個人,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很明顯,這些人是衝着自己來的!
她一擡頭,就看到了庵堂後那棵高高的銀杏樹,她知道那銀杏樹在庵堂後院,挨着庵堂後門不遠。春霞一咬牙,扭頭朝着後邊飛奔而去鈹。
此刻,也許只有離開這青蓮庵纔是最安全的!而只要她離開了,旁人的危險也就解除了一大半。
她一口氣奔到後院,見晾衣繩上晾有洗好的衣裳,也顧不得是否合身,胡亂抓了兩件,閃身一旁進了一間空屋子,飛快的將身上的衣裳換了下來,將髮髻打亂胡亂高高盤起,戴上了帽子,急急朝後門奔去,不多時就出了青蓮庵。
春霞暗暗鬆了口氣,低着頭循着山路下山,進入附近的村莊,她的安全便能更多一分保障。
不想,這青蓮庵的後山下山的路是庵里尼姑們往後邊山林中打柴走出來的,想要到達村莊,她走錯了方向!往這邊下去,只會往山林間去!
“站住!”春霞渾然不覺急急走着,心中一邊暗暗尋思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來頭?一聲突如其來的厲喝嚇得她差點兒叫了起來。
春霞緩緩深呼吸,定了定神,慢慢轉身,就看到眼前不遠處站着兩名黑衣蒙面人。她心中暗暗叫苦:今兒真是流年不利,怎麼在這個地方也有人把守着!這下子,是不是死定了……
“兩位是、是叫我嗎?”春霞做出一副驚慌怯怯的模樣結結巴巴問道。一個正常人乍然碰見這種不正常的裝扮,如果反應能夠正常,那纔是不正常了!
“你是蓮花庵的尼姑?”一人將她從頭至尾打量着,冷冷問道。
“是、青蓮庵。”春霞小聲糾正。
那人“嗤”的一笑,瞪她道:“管你什麼蓮,是山上那處?”
“是……”春霞心中暗罵:真是土匪!比土匪還不如!
“去哪兒?”那人又問。
春霞想了想,便小聲道:“採、採草藥……”
“庵中此刻一個人不許離開,回去!”那人眸中精光一閃,徒然厲喝起來,手中長劍指着春霞。
春霞嚇了一跳,不敢跟他們爭執,只得陪笑道:“是、是,這就回去、這就回去!”只要你們不押着姑奶奶回去,半路上往哪兒走還不是我自己的事兒?春霞心裡暗暗想道。
“站住!”
誰知,就在春霞經過那兩人身邊的時候,一直沒有出聲的另一人卻叫住了她。
春霞嚇了一跳,下意識擡頭,見那人目光灼灼的朝自己盯過來,頓時心裡有些發毛,下意識後退幾步,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還、還有什麼事嗎?”
那人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幾圈,笑嘻嘻道:“小師傅身上擦了什麼粉兒?香香的,怪好聞。嘖嘖,不光香味好聞,小師傅這一身皮肉也好看得緊,今年多大了?啊?”
春霞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不動聲色又後退了兩步,垂下頭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嘿嘿,不知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那人笑得放肆而猥瑣,哈哈大笑道:“瞧瞧小師傅這身段、這容貌,真是可惜了!”
“你幹什麼?”另一人見這人色心萌動,不由一把拉扯着他的袖子,蹙眉道:“咱們在做正事,你想玩什麼時候不能玩?”
“我看是多此一舉!沒準那邊早就解決了,還會有咱們什麼事兒!”這人不在意的撇撇嘴,瞅着春霞賊笑道:“說真的,我還從沒在這種地方玩過美貌小尼姑呢!這娘們身上一股脂粉味,還有這雙眼睛,水汪汪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沒準不知跟多少人玩過呢!小師傅是不是啊?呵呵,小師傅別怕,只要你從了大爺,大爺往後常來看你,給你帶京城裡最好的花兒粉兒,甚至帶你上酒樓開開葷都不成問題……”
春霞聽了只覺得一陣泛噁心,隔夜飯差點都要吐出來,她想也沒想,扭頭便往林間飛奔而去。
“他孃的,你還敢跑!”那人正心中盪漾的說那些話說得起勁,誰知春霞扭頭就跑了不由大怒,一把甩開同伴的手追了過去,“你給我站住!”
那同伴“喂!喂!”了幾聲見他早已去遠了,只得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十分不滿嘀咕道:“你倒會鑽空子,去找樂子把老子一個人丟在這兒算怎麼回事!這又不是老子一個人的差事……”
前方飛奔的春霞心裡也暗暗叫苦,她原本以爲,那兩人既然在執行任務,自然不會離開那地方太遠,只要她跑開了,他們也就拿她沒有辦法!誰知這人氣急之下也顧不上有任務在身了,居然丟下同伴一個人就追了過來。
此刻春霞心中只能慶幸:還好,追來的只有一個!
這山林中不比平地,那人徒有一身功夫輕易施展不開,倒讓春霞爭取了不少時間。
她飛快的跑着,只覺得耳畔風聲呼呼,心跳快得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至於背後追來的人究竟怎樣,她沒有時間去想,更沒有時間回頭去看!
她只知道,想要活命就只有一直跑,拼命的跑!只要看到村莊、有了人家,他不信那人一身黑衣蒙面還敢明目張膽的現身與人前。如果他真的敢那樣的話,恐怕他的主子第一個就饒不了他!
春霞也是倒黴,奔跑的時候一不留神,頭上的帽子竟然被林間的樹枝給勾掉了!等她驚覺暗叫糟糕的時候,已經晚了!
但見滿頭青絲如瀑垂下,絲絲縷縷在風中飄逸,發頂上固定着小巧的金釵,閃亮奪目。
追來那人也是一怔,繼而狂喜哈哈大笑,冷笑道:“真是老天有眼吶,沒想到是個假尼姑!我就說呢,一個尼姑身上怎麼會有香味、怎麼會長成這樣!哈哈,哈哈哈!你還是乖乖的站着別動,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刺客雖不能確定春霞的身份,但也猜到了七八分,但他故意不叫破。
因爲叫破了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歪門邪道的心思一起,不是那麼容易就滅的。如果春霞亮出了身份,他反倒會有所顧忌,有些事情未必敢做了;可只要他推說不知她的身份,那還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春霞暗暗叫苦,生怕生怕長髮被樹枝勾住,胡亂往胸前一攏匆匆束住,連忙繼續往前奔跑。只是這樣一來,卻叫那人給追得更近了。
林間山路並不好走,春霞兩輩子都是在山林中混過的,在這大山裡奔跑比那人卻要更加熟溜些。見追了這麼久還沒有追上她,那人不由得也有些急躁了,發狠道:“你給老子站住!再不站住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春霞哪兒肯聽,仍舊往前跑着。
那人頓了頓,突然停了下來,從懷中摸出兩枚暗器朝着春霞腿上飛射了過去。山路彎曲,暗器並沒能夠打在春霞身上,而是打進了她旁邊的樹上,可那破空而來的清脆聲卻將春霞嚇了一跳,她“啊”的低呼一聲,下意識回頭一看,腳下不留神一個踉蹌,便驚叫着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老子看你這回還往哪兒逃!”那人大笑,幾下騰躍上前,從坡上下去,來到春霞跟前,叉着腰冷冷的看着她,目光狂妄而毒蛇般的陰冷,閃爍着冷光。
“你逃啊?有本事你再逃試試看!”看着春霞狼狽的模樣,那人反而不着急了,不緊不慢的得意道。
略動一動,腳踝處鑽心的疼痛傳來,春霞知道剛纔摔下山坡的時候是扭着了,眼看着此人一步一步的朝她逼近過來,不由心裡暗暗叫苦。
“你、你想幹什麼!”她下意識向後挪着,手中胡亂摸索,在草地上摸到了一塊小小的石子。
那人將她的小動作完全看在眼裡,不過並不介意,反而饒有興味笑道:“想幹什麼?別急,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呵呵,你以爲就那麼一顆小石子,還能傷得了老子?小師傅,你真是太天真了!”
“啪!”的一聲,那人將佩劍解下扔在草地上,笑眯眯的撲了上來……
就在這邊年府女眷一行出行不利時,楚王府中,楚王正在書房裡研究放在面前的一份奏摺。
許是看得時間有點長了,他揉了揉太陽穴,向椅子後靠了靠。
三福見狀立刻及有眼力界的將熱茶奉上,陪笑巴結着道:“王爺,您喝口茶提提神吧……”
楚王半睜開眼睛瞅了他一眼,懶洋洋接過了茶碗。
“王爺,”三福想了想,有些困惑的說道:“王爺既然對那年夫人——爲何還要派人去殺她呢?”
楚王一怔,猛然睜開眼睛坐直身體:“你說什麼?”
三福被他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忙道:“王爺您忘了嗎?今天年府女眷去青蓮庵上香,你先前下令——”
三福話沒說完,只覺一陣風掠過眼前眼睛一花,等他回過神來時候,書房裡哪兒還有楚王的影子?只有那門還在微微的顫動,證明剛纔的確有人從裡邊竄出去。
三福瞧了一眼書桌上的那碗冒着熱氣的茶水,輕嘆着搖了搖頭,便收拾着出去了。
楚王心急如焚,一陣風奔往後院拉了馬飛馳奪門而去,一衆侍衛下人們目瞪口呆、瞠目結舌,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沒有了王爺的影子。
王爺這是去幹什麼?發生了什麼事?要不要跟上?就算要跟上,好像此刻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跟去了吧?
有那機靈的得知王爺從書房出來,便去找三福詢問原因。
三福哪兒敢說?含含糊糊的搖頭攤手錶示不知,在衆人疑惑的目光和低低的討論聲中避開了去。
楚王心急火燎的往青蓮庵趕,庵中隱隱傳來打鬥之聲,他便知己方的人應該還沒有得手,否則早就撤退了。楚王心中略安。
他繞道從後院進庵,恰好看到後院的門半遮辦開,心中頓時一動,想了想,便轉身出去往後山去了。
當他趕到的時候,恰好看到草地上那黑衣人正與一名烏髮散亂的女子糾纏着,聽着那人口中得意狂妄的大笑和不堪入耳的言語,楚王心中大怒,想也沒想幾枚飛刀打了過去,那黑衣人背心一麻,頓時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