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附和的聲音一大片:“是啊是啊,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五品誥命,還真以爲她是誰了?”
李淑蘭聽着下面的憤憤聲,沒有說話,只是仔細地聽着,直到有人問起了她,這纔回了一聲:“蘇夫人如今有孕在身,自然是百倍的辛苦,這些小事兒,就不要太難爲她了。”
她這話一出,底下的人又紛紛說成一片,不過這回都是在誇讚娘娘宅心仁厚之類的。
且說蓮子離開了皇宮之後,心裡的鬱悶這才消減了一點。
回到家裡之後,蘇可言早已經下了朝回來了,見她還沒回來,便在房間裡,一邊看會兒書,一邊等她回來。
但是蓮子進門之後,他見她面色十分不好,於是問道:“怎麼了?”
蓮子心中雖不爽,但是也知道,這不關他的事,於是便說道:“沒事。”
但是她這個樣子,明顯就不是沒事的樣子,蘇可言如何能不擔心?
“是她難爲你了?”蘇可言問道。
蓮子搖頭:“沒有。”
她剛說完話,又轉向蘇可言,說道:“你說這事真的和她無關?”
她這話,讓蘇可言的心又吊了起來,難道是這事出問題了?
“哎呀,算了。”蓮子嘆息一聲,面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不過好端端的,她來湊的什麼熱鬧?無縫插針怎的?”蓮子心中還是忍不住,將心中的不爽說了出來。
蘇可言這回也明白了是什麼事,只是他沒有想到,爲何這事上,李淑蘭就是緊緊地抓住不放?
本來應該挺美好的一早上,因爲這件事,鬧的蘇可言和蓮子都沒了心情。
不過和他們相比,可當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話說李淑萱自從西北迴來之後,李墨特別高興,不但讓裁縫給新裁了幾身最時興的衣裳,而且還和她說了好長一會兒的話。說話的時候,只有他們兩人,連李夫人都不被允許過去。所以李夫人心中便不由的憂慮了起來。兩人弄的神神秘秘的,這說的到底是什麼?
難道是李淑萱和蘇可言的事兒?
當初出事的時候,西北那邊來了信,他們也都收到了,但是那信上說的委婉含蓄,她倒是看出了這事情的不尋常,只是李墨一直說沒有的事兒,巧合罷了。
後來李淑萱回來之後,也沒見他再提起這事兒。
難道,兩人密談的,會是這事兒?
只是,按理說,他應該不知道涼城的流言纔對。
當初邱夫人寫的信是先到了母親那裡,但是她母親直接就告訴了她,然後就徹底封鎖了這個消息。
難道,除了她們二人,還有別的人知道?
李夫人心中想着,多疑的性格讓她的心裡更是擔憂了起來。
她倏然一個起身,吩咐人備車,她一定要去親自問一下。
坐着車,很快便到了孃家。
李夫人下了車之後,直奔着母親的院子去了。
“你怎麼來了?”李夫人的母親問道。
李夫人只是嗯了一聲,隨即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她說道:“娘,我問你個事兒,就是涼城流言的事兒,當真只有咱們兩個知道嗎?”
李夫人的母親很是詫異,不由得點頭說道:“是啊,那信一寫來,我可不就是去找你看了嗎?之後誰也沒說。”
“你記清楚了?別再是有了什麼大意!”
“不可能!爲娘一貫行事,難道你還不知道?”
李夫人點點頭,這個她倒是知道,就是因爲知道她做事一向滴水不漏,這才心中着實是又驚又怕的,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畢竟這事事關她整個李府的前程,如果出了一點紕漏的話,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雖然只是一個流言,但是流言卻是最能殺人於無形的有力武器。這京中的人,光是她知道的,就最是喜歡聽聽人家的秘事醜聞,當做笑談還算是輕的,最嚴重的,會直接利用這流言,不扒掉人一層皮不罷休。
“行,我知道了,”李夫人說道,“總之娘多小心就是了,此事事關重大,甚至可能關乎咱們一家今後的命運。”
“哎,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你就放心好了。”
李夫人點點頭,又和她說了幾句家常的話,便回了李府。
就在她剛走出母親房間的時候,竟然迎面碰上了正要來找母親的妹妹。
“姐姐。”李夫人的妹妹向她行禮,喊了一聲。
這只是一個庶出的妹妹,李夫人平日裡並不太在意,但是此時既然碰上了,也向她行禮打招呼,於是,她便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庶妹看着李夫人的身影離開,這纔敢起身回頭看她。
這個姐姐,嫡出大小姐,雖然嫁了個能做她父親的人爲妻,但是人家卻是實實在在的一品大員。也正是因爲這門親事,她們家也算是和官府有了關係,從此之後的生意順風順水的,就連家中的子弟想走仕途的,也都得到了極大的支持。
因爲這樣,原本就性格倨傲的大小姐,更是不待見人了。
她之前就瞧不起這個庶妹,如今,更是不將她放在眼裡了。
庶妹看着她的身影漸行漸遠,直直地挺着脊背,眼中露出幾分凌厲的光芒。
她相信,總有一天,她要讓她從那高高的姿態上跌下來。
剛纔她可不是和她巧遇,而是她刻意爲之。
因爲她和母親的談話,全都被她聽到了。這倒絕對是個有利的機會呢,絕對是。
蓮子這一天都是精神不佳,就算心中的鬱結鬆了點,但是仍然萎靡不振的,看在蘇可言眼裡,着實是心疼。
等到了晚上,吃完了飯,蓮子正要和蘇可言回房的時候,突然聽到蘇夫人讓也正要離開的蘇可心留下。
兩人心中不明白是因爲什麼事,但是隻是互相看了一眼,隨即便離開了。
“你說,娘讓可心留下有什麼事?”蓮子向蘇可言問道。
“不知道。”蘇可言回道。不過據他猜想,把別人支走,單單留下她一個人,應該是和她的終身大事有關吧。
畢竟,她已及笄,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
“你說,是不是因爲可心——”蓮子說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又留在了心裡,沒有說出來。
“因爲可心什麼?”但是蘇可言卻追問道。
蓮子呵呵一笑,說道:“我也不知道呢,只是瞎猜罷了。”
之後,不管蘇可言怎麼問,蓮子都不說了,因爲她答應過蘇可心,一定會替她保守秘密。不過就算是不告訴蘇可言的話,他應該也能看得出來吧。
前幾日倒還好,看不出什麼,但是這幾日,不知怎麼的,蘇可心竟然開始主動央求張子賀帶她到鋪子裡看看。
或許是因爲這事,讓蘇夫人看出了什麼,她這纔要提點一下蘇可心,順便也好好地問問她。
這邊蓮子和蘇可言在各自猜測着,那邊,蘇可心被蘇夫人留下之後,心中詫異。
“娘有事要和我說嗎?”蘇可心問道。
蘇夫人沒有立即說話,反是將杯中的茶水喝完了,這才問道:“可心啊,我問你,你是不是對那張子賀有點意思?”
蘇可心見母親問的竟然是這事兒,一張小臉頓時漲得通紅。
“沒,沒,沒這事兒,娘說的這是啥話。”她記得曾經蓮子的提點,如果說出來,。只怕母親會不同意,所以,她暫時還是先不要說的纔好。
但是蘇夫人明顯不打算放過她,又繼續說道:“我都已經看出來了。”
蘇可心聽她這麼說,又低頭說道:“娘您是看錯了吧?”
蘇夫人有些無奈,抿了抿脣角,這個孩子,是她生的閨女,她怎麼能看錯?
“你說是不是?”蘇夫人又向蘇可心問道。
這回,蘇可心見如果不和她說的話,是肯定不行了。
但是,仍然問道:“不管我說什麼,娘都不生氣嗎?”
蘇夫人越發的無奈,道:“你快說。”
“你先答應我不生氣我才說。”
蘇夫人實在是拿她沒辦法,這個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好好,我不生氣。”
蘇可心見她答應了,這才點頭說道:“是呢,我是一直覺得子賀哥哥挺好的。”
“一直?”蘇夫人訝異,這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竟然現在才知道?
看來,閨女不管到了多大年紀,只要還沒出閣,就得放在自己身邊養着。
蘇可心自然是看出來蘇夫人面上不悅的神色。於是吐吐舌頭,不再說話。
但是她心中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算是母親不同意的話,她也要努力地自己去爭取。
“你這孩子。”蘇夫人揉揉額角,兒子的親事剛過去不久,竟然就要爲這個閨女憂心了。何況,還是要以這樣的形式,她心中的確不太是滋味。
蘇可心不再說話,只是低着頭,但是側耳傾聽着蘇夫人的動靜,等待她給個答覆。
“可心啊,子賀這孩子確實是不錯。”蘇夫人說道。但是她這話纔剛說出口,便見蘇可心忙擡頭,一臉驚喜地問道:“那孃的意思,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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