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慷慨
要是妹妹在虎妞這幹活，一個月四十兩銀子，不消說，這錢妹妹一定會給爹孃，甚至是給自己，妹妹雖然對自己干涉她婚事不高興，但妹妹爲自己付出還是很多的。
尤其是現在，會試在即，後面需要的應酬也會相應增加，手裡有錢總會增加不少底氣。
“你算的很對，一個月四十兩，一年就是四百八十百兩，還真是管賬的好手，怎樣？考慮一下，明天就可以跟我在繡館幹，月錢明天就先付，以後，就住我這，包吃包住，有問題的話，現在還可以問問。”
虎妞笑的如沐‘春’風，留下張居蘭給自己打工，就留下了跟張居正‘交’結的機會，這廝經常的從自己這得到好處，等機會來了，就拉着他站在二胖的隊伍上去！
張居正嚴肅起來，認真的想了想，竟然想不出一條理由不答應，可這麼痛快答應的話，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虎妞這丫頭從來不是吃虧的主，眼裡盯着的全是人家口袋的錢，什麼時候這麼慷慨了？竟然大把的從自己口袋掏錢出來？
要知道，就是虎妞請京城老練的掌櫃管賬，一個月也不會‘花’到四十兩銀子，更何況妹妹什麼水平，自己還是知道的，虎妞到底存了什麼心思呢？試試她？
“我想知道，要是我妹妹因爲有事，在這幹幾個月就要離開，你會不會阻攔？或者你會不會讓我妹妹籤什麼契約？又或者讓我妹妹去那些達官貴人家裡去催款？”
“放心，我這麼說吧。每一個月的第一天，我就預付給你妹妹四十兩銀子月錢，不籤任何契約，隨時可以離開不幹。
還有，只在我繡館裡管賬查賬，絕不會叫她外出要賬。還有什麼疑問？”
虎妞這麼一說，更是讓張居正疑心起來，但就是不知道虎妞圖的是什麼？要是她爲了程真，應該是希望自己儘早送妹妹回家纔對，怎麼還會把妹妹留在這裡給她幹活？
可要是對妹妹有別的企圖，自己不信，畢竟妹妹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沒有什麼地方值得虎妞下這麼大的血本。
既然妹妹不值得她下這麼大的血本，那就是衝自己來的，也只有自己還有值得虎妞窺視的地方。
難道虎妞還是不死心，想用錢打動自己？讓自己折服在她的錢堆裡，然後隨了她的願，娶了她？
做夢！這些錢想買自己的終身幸福，簡直是做夢！只要自己堅定不移，只要自己他日高中，一定不必貪圖她一文錢。
既然她敢這麼開價，就答應她，只要一天她不說出她真實目的，妹妹就可以掙她一天的錢，管她呢，都是她自己開的口，又不是自己‘舔’着臉求上去的。
只要虎妞敢提出要嫁給自己，那時候再帶着妹妹走人，誰也不欠她！
就這樣，虎妞用錢把張居蘭留下來，跟在自己身邊，張居正也走了，回去的路上，左思右想，還是沒發覺問題。
於是張居正就想了自己如果跟身邊的好友‘交’代的問題，想了想，還是以沉默應對爲好，以後，自己儘量把時間‘花’在讀書上面，那些同窗好友，能如此看待自己，無一不是看中自己高中的潛力。
假如自己這次沒有考中，自己在他們眼裡，將什麼也不是，以後灰溜溜的被打發到一個偏僻的縣城，或是三年後，再考，但就是三年後再考，也不會有現在的優越，畢竟自己從榜首，解元一路高歌，氣勢如虹，再加上這次會試假如擠進前三甲的話，關於自己的美名，就是自己在朝廷從政的資源。
但如果這次名落孫山，即使三年後再中，也不會有如此的光環，所以，這一次，不容有失。
張居正的變化，畢寧和楊奕中，還有太傅的兒子李邦文也看的很清楚，不過，鑑於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他們也不敢多問，而看着張居正‘精’神並不差，只是更加刻苦讀書而已。
這樣也好，要是張居正考不中的話，還真是白搭了這麼多時間，‘精’力，和財力。
再說高牆之內，二胖還在裝傻，但二胖的親爹已經吃了不少他的貴妃給他下的‘藥’，這幾天又忙於播種，感覺甚累。
但好在還有地方能給自己輕鬆，就是鄭貴妃這。爲了安撫鄭貴妃，也爲了委婉的警告鄭貴妃，這天播種完了之後的皇帝躺在鄭貴妃的貴妃椅上，摟住他心愛的貴妃。
“秀秀，那幾個秀‘女’，不論誰最先生了兒子，都給你，認你做母妃，她們懷孕的時候，你別去見她們。
等最先生出兒子來的秀‘女’，到時候，會讓她難產死去的，那樣的話，那個孩子跟你也貼心。秀秀，好不好？”
皇帝打的好算盤，爲了自己留後，爲了哄自己心愛的貴妃高興，任誰都可以去死，哪怕是自己兒子的母親，哪怕是自己的那個傻兒子。
鄭秀秀嫣然一笑：“皇上，我知道了，子嗣爲重嘛！”
鄭秀秀心其實是疼的，這幾天自己不方便，皇上天天寵幸她們秀‘女’，自己的心如何不滴血？
真要是讓那些秀‘女’生下兒子，即使死了兒子的母親，可兒子母親的一族人還好好的，如何能養這樣的兒子？不是在給自己家族樹立敵人？
誰生的兒子也不是自己的兒子，養大了心思總會變得，傻子雖然傻，雖然是皇后那個瘋子的兒子，但好在傻子現在當自己是親孃一樣依賴，連他舅舅他都當是陌生人，傻子當然比任何人都好。
傻子當皇帝，不但可保自己家族的昌盛，還可以把東方家族綁在自己一邊，多好。
還有娘還說過，傻子雖然傻，但傻子生了兒子就不一定傻了，只要把自己家培養的‘女’子送入傻‘子’宮內，哪怕生的其實是自己家弟弟的血脈都可以，這樣的好事，上哪兒找去？
幸虧聽了孃的話，給皇上下了不育的‘藥’，自己就是不高興也要忍一忍，不去見那些年紀的秀‘女’，任憑皇上怎麼折騰，也不會有結果的，哼！
皇帝一聽鄭貴妃的話，頓時笑得很舒心，最怕的就是秀秀生氣，一生氣起來，跟以前一樣，沒幾天，那幾個秀‘女’就不明不白的病死了。能得到秀秀的答應，皇帝的心更是覺得愧疚，越發的對鄭秀秀體貼了。
那個傻子，暫時不急，既然秀秀說讓他當太子，就先給他當着，等秀秀真的養了兒子，那個傻子，不要自己說的，秀秀自然會主動提出來，估計不用多久，那傻子也可以廢了。要是不好廢，死了也行。
“會試就要開始了！這一次，我們鄭家一定要把那些最好的學子都網羅過來，那些讀聖賢書的儒生，最講究的就是臉面。
這一次，你將試題‘弄’出來，我讓你們選的那些個學子，找機會把試題賣給他們，將他們買賣試題的把柄抓在手裡，不怕他們不服管。
注意點，就是那些試題，不能廣而告之的‘弄’出去，免得皇上知道，白費這麼大‘精’力。
照着上面的名單，在考試前一天，找機會賣給他們，不識趣的等將來有機會再說，不能因小失大。”
鄭貴妃的爹親自囑咐自己的心腹，謀反在即，能有更多的學子爲自己所用，當然好。等那些學子跟自己家綁在一起了，再給他們謀一個好的位子，將自己家的勢力佈滿朝堂。
會試前一天，虎妞將張居蘭放了假，給她陪着他大哥。也免得張居蘭緊張出錯，還不如把人放走。
張居正跟畢寧，楊奕中，這三人也到了極爲緊張的時候，院子裡靜悄悄的，當張居蘭帶着幾盒自己特意爲大哥做的飯菜回到張居正住的那個小院子的時候，青蓮忽然看到了，驚得差點叫出來。
青蓮忽然一把捂住自己嘴，愣是把自己的驚叫聲吞了回去，上次自己多嘴，讓少爺很生氣，很長時間根本就不要自己。
這一次，自己就是看到張居蘭，也當做沒看見，趕緊走人。少爺現在正是要緊的時候，不能分了少爺的心。
而且看張居蘭的樣子，也是爲了他大哥而來，不會去見自家少爺，看，她去他大哥那個屋去了。
張居正正在整理自己思緒，凝神靜心。
“大哥？”
張居蘭輕輕的叫了一聲。
“你怎麼回來了？今天不要幹活？”張居正睜開眼，看到妹妹回來，心情依舊平靜，這兩天，張居正不出屋子，練的就是凝神靜心。
畢竟是參加過考試的人，知道考試的時候，不但考得是知識，也考驗一個人的耐心，還有‘精’力。
因爲考試的時候，只能住那個小鴿子籠，吃喝拉撒還有考試都在那一席之地，要是沒有旺盛的‘精’力，沒有耐心，光是那些氣味就叫人忍不下來一天，更何況要在那裡度過三天的時光。
以往自己考試的時候，每次都有因爲‘精’力不濟的學子暈倒而不得不中途退場，這是決定不能在自己身上出現的。
所以，張居正很重視自己體力，‘精’力，耐力的培養。
“今天不幹活，專‘門’陪你，給，這是我給你做的吃的。”張居蘭感覺自己的心都有些緊張，感覺是自己明天要考試一樣。
張居正笑笑，也放開來，陪着妹妹吃了起來。
再說，鄭家的心腹，按照主子給的名單，開始了賣題計劃。主子給的名單並不是很多，幾百的學子，只給了二十幾個名單。這二十幾個人全是各省解元。
張居正很榮幸的在其中。
當來人以拜訪張居正的名譽過來時候，張居正不得不出去見客，雖然今天張居正並不想見客，只想靜靜心神。
而因爲來人是儒生打扮的公子，張居正就是不認識他，也得看在同是儒生的份上，客氣見人。
張居正不認得來人，但張居正想到自己雖然不認得，畢寧，楊奕中也許認得，而且自己跟畢寧，楊奕中三人不論是應酬，還是結‘交’其他學子，幾個人都是一起的，所以，也把他們兩人都叫來了。
來的那個公子，看張居正把這個院子裡的另外兩個人都叫來，心裡有點拿不住主意，這件事本是隱秘的，坐起來給人感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可現在幾個人一起坐在一起，都成廣而告之的了，主子也‘交’代過，只能隱秘的做，不能大張旗鼓，避免知道的人多了，反而壞事。而且主子也不希望太多人忽然全部考中第一名，給人一看就太假。
自己拿出來的試題，要是好好準備，前十名是肯定的，會試第一名的試題不再自己手裡。那第一名的名頭一定是給穩穩的自己人。
幾個人泛泛而談一陣子，最後來人也不得機會，想想只能開口。
“張兄，我聽說你是高淳鎮來的，想跟你打聽一人，只是，能不能請兩位迴避一下？”
來人很謹慎聰明，想想還是以這樣的藉口跟張居正獨處。
張居正不明所以，還真以爲他是爲了打聽家鄉的人，而且還是比較隱‘私’的，張居正歉意的看着兩個好友，看着他們離開後，等着來人說出什麼人來。
自己不一定會知道，要是可以的話，自己還可以替他問問虎妞順子他們。有機會結‘交’並且不需要‘花’自己一文錢的事，當然可以做。
來人看着另外兩人離開幾個人做的亭子有不少距離，應該聽不到自己小聲的說話聲音了。
“張兄，明天就是會試，小弟有幸從內部‘弄’來這次會試的試題，你要想買的話，我便宜賣給你，一百兩銀子。我可以保證，試題來路決定正，保證張兄能高中！”
說着還湊近張居正，把自己帶來的試題，拿出來一點，顯示自己說的是真實的，而就是一百兩的價格，也是主子根據張居正的身家定的，要是其他有有錢的解元，得一兩千，但張居正不能這麼要，真這麼要，嚇也嚇走了他！
但要是要個十兩八兩的，根本也不可信，所以，就照着張居正身家來，一百兩估計張居正也能湊出來，但湊出來之後，估計他也一窮二白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反正只要他肯買，就能綁到主子陣營，三天考試結束，就能正式亮出身份，即使他不肯也不行了。除非他不想在大名立足了。
張居正忽然被怔住了。根本就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是自己從來不曾想過的事，當真有一百兩就能買到的會試試題？
如果真有，試題是真的，照他這樣的隨意賣，今年的會試，一定會有太多人高中，這樣一來，還不讓人看出來有問題？一旦查起來，一定會查出來，到時候，自己豈不要一輩子也擡不起頭？再也不能考試，說不定連舉人功名都要散失？
而如果此人是騙子，專‘門’騙學子的錢的話，一百兩豈不是白給他賺了？
張居正心思飛轉，此事不論是真是假，自己絕不能沾。
張居正另外也想到了是不是要抓住他送去衙‘門’，但心思一轉，如果此人是真的有今年會試試題，那麼此人來頭絕不會小，不然如何能從嚴密的保密措施下，‘弄’出來試題，一定是有朝堂重要的人做的內應。
自己如今還只是孤單單的學子，要是不買，人家最多隻能另外找賣家，要是抓了他，就是明目張膽的跟朝廷的那個人叫板，別沒等衙‘門’把那個人抓出來，自己就被人報復害了，這事自己只能當他是騙子，呵斥走就可以！
“滾！你這個騙子，敢用會試的題目來騙錢？信不信我打得你滿地找牙？敢污衊斯文？我揍你這個騙子！”
張居正忽然一反平時沉穩的樣子，忽然暴怒，對着身邊的人，就要揮拳揍人！在外人眼裡，張居正這是暴怒了。
張居正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讓這人以爲自己認定他是騙子，從而把自己從這件危險的事件當中摘除出去。
來人忽然嚇了一大跳，這個張居正簡直不識好歹，說的好好的，說動手就動手，你纔有辱斯文呢！
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閃。免得被這個傻‘逼’真的當成是騙子揍一頓，就冤死了。
“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畢寧跟楊奕中其實並沒有離開很遠，只是君子般的退到聽不到他們說話的地方，都看是看到他們人頭的。
只是兩人沒有想到，一貫沉穩的張居正怎麼忽然暴怒起來，甚至到了要打人的地步？簡直是聞所未聞。頓時急忙趕過去問。
“那個人是騙子，不知道從哪‘弄’來試題，說是明天會試試題，要賣一百兩銀子，一看就是騙子，實在可惡，竟然敢褻瀆斯文！”
張居正一邊氣憤的指着那個被張居正嚇走的公子，一邊怒氣不消的解釋着。
兩人一聽，艾瑪，還有這樣的好事？一百兩就能買到明天的試題，傻子纔不買，不管是不是真的，一百兩銀子又不多，就是白買了也不就是一百兩？
萬一要是真的呢？不就發了？明天會試自己不就是穩穩當當的嗎？
不過，這兩人也是心中這麼想，誰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心裡真實的想法，尤其是剛剛張居正義正言辭的把那個人給轟走了的情況下，要是對人說出自己想買，不但被人鄙視，也容易被人拿住把柄，要是想買，也只能是‘私’底下偷偷一個人去買。
“什麼？竟然還有這樣的人，太侮辱我們學子了，我去揍他！毀了他的騙具，免得他再出去騙人！”
畢寧忽然也暴怒起來。一反常態的摞起寬大的衣袖，追着那個就要出院‘門’的公子追了過去，一副要追過去揍他，也追過去毀了他騙具似的。
楊奕中心裡發堵，被畢寧搶先了一步，自己剛剛就沒有想到用這個理由追過去，看來畢寧是打算要那個人手裡的試題了。
深吸一口氣，楊奕中穩穩心神，等會自己出去接應畢寧，將他的試題詐出來。
張居正看着畢寧如此，心裡也有疑‘惑’，畢竟畢寧平時從沒有如此血‘性’過，一直是溫文爾雅的，沒曾想今天還看到了他血‘性’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