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進新房後,李若寒就想着什麼時候讓高老頭去牲口市場上把牛先買回來,這馬上就要進入9月份了,冬小麥該播種了,雖說高家的地不多,但是每次看到傻根和高老頭滿身是汗的翻地,她就很心疼,要是買了牛,傻根和高老頭就不用那麼累了。
因此當晚李若寒就把要買牛的事和高老頭說了,高老頭聽後很是高興,忙答應着第二天就去鎮上牲口市場上看看。
果然第二天高老頭就揣了錢去鎮上買牛了,中午的時候就牽了一頭看上去很年輕的母牛回來,李若寒對於水牛是看不懂的,也不知道這牛是好還是不好,但是看着家裡和高老頭一起牽牛回來的幾個老頭在一起不時的摸摸那牛,不時的看看那牛的牙齒,然後又點點頭笑着誇高老頭眼光好,這牛買的好啊什麼的.李若寒就想那這牛應該是個好的,不過她對於這些也不感興趣,反正這牛有高老頭看着就好,就沒在關注這事,屋裡去了。
高家買牛的事就像春風一樣,瞬間就在太七村裡傳開了,徐氏聽說高家買牛了,差點咬碎了一口大黃牙,先前高家改建房子,她還偷偷去看了,回來她就逮着陳氏大罵了一頓,誰叫她專生那種吃裡扒外的東西,李草那小賤人在李家的時候怎麼就沒見她賺過一分錢,這進高家才幾年啊!就讓高家的房子是建了又建,現在連牛都買,她可是聽說了高家能有今天都是李草那賤人買了一個什麼果酒的配方給知府大人的,徐氏看着自己這從她嫁過來就沒怎麼變得房子,心裡那更是不是滋味,看到陳氏從屋裡鬼鬼祟祟的出來,徐氏頓時衝了上去對着陳氏就是一頓大罵。
“那這個作死的懶婆娘,這又在房裡藏了什麼好東西啊?老孃天天累死累活的伺候你,你這個壞心肝的婆娘有了好東西就往自己屋裡藏,還不把那東西交出來,不然我就讓大河休了你。”
死老妖婆整天就知道拿休了老孃嚇老孃,就你這窮的老鼠都要搬家的家還有好東西讓我藏,哼!你個死老太婆,怎麼還不去死啊?陳氏在心裡把徐氏罵了一頓後,嬉笑着對徐氏說:“娘,您這話說的可就冤枉死我了,我可是自從把私房錢都上交給您以後,我們這二房那是連一個子都沒有再私藏了,再說我們家有什麼東西娘您還不是最清楚,哪裡有什麼好東西給我藏啊?”
“好啊!你這是嫌棄我們李家沒有好東西麼?那你就滾啊!你生的好女兒家裡現在可都是好東西啊,有本事你就去她家享福去啊,還在呆在我們老李家幹嘛。”徐氏火大的大喊道。
我也想去啊!但是那個女兒我那是從沒有給過好臉色的,這要是過去估計她是會趕我出去的,這又不是沒有被趕過,陳氏想起那李若寒剛嫁到高家自己每次和徐氏去鬧都會被趕的經歷,看着眼前叫囂的徐氏,心裡莫名的就起了一股邪火,都是這個老妖婆,要不是她嫌棄女兒,她也不會那麼不待見李草,畢竟那也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所以她一改以前的狗腿樣朝徐氏吼道:“你個老妖婆,你以爲老孃稀罕你這窮的連鬼都待不下去的家麼,要不是你這老妖婆,老孃早就跟着我閨女吃香的喝辣的去了,哼!!”
徐氏聽完氣得直接上前就和陳氏廝打在了一起,頓時李家院子裡又異常熱鬧了起來,而李家門口又圍上了許多一邊看熱鬧一邊指指點點的村民,林氏看徐氏和陳氏打的太兇,怕出個什麼好歹,就趕緊遣李南去地裡讓李老三回來。
李老三中午下地時看到高老頭高高興興牽了一頭牛回來,看着那英姿煞爽的水牛,李老三心裡就有一種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拿走了,還不能聲張的憋屈感,這一聽徐氏和陳氏那兩個婆娘還在家裡鬧事,頓時滿格的火氣瞬間就爆棚了,只見他滿臉火氣的拎起手裡的鋤頭就朝家裡去了,李家其他的男人緊跟其後。
圍在李家門外的村民看到李老三一臉煞氣的匆匆而來,也不等李老三的大吼聲就紛紛自動的躲回家裡去了,不過還是紛紛都把耳朵貼在門上,努力的關注李家的情況,話說剛剛那場婆媳大戰還真是精彩。
李老三衝進李家時,這陳氏正騎在徐氏的身上,一邊大罵着,一邊揮着拳頭往徐氏身上招呼。
“你個老妖婆,老孃這麼多年做牛做馬的伺候你,你對老孃不是打就是罵,老孃好不容易生了個閨女你還嫌棄,搞得老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敢疼愛,都是你這個老不死的老妖婆,我打死你,打死你。。。。”躺在地上的徐氏被打的只有嗷嗷叫的份。
因爲陳氏是背對着門口坐在徐氏身上,所以她沒有發現李老三回來了。
李老三看到眼前一邊大罵一邊揮拳的陳氏,那火氣更是蹭蹭的往上冒,他恨不得拎起鋤頭就朝陳氏砸去,不過他現在還是有一點理智的,所以他沒有用鋤頭而是一腳就把陳氏從徐氏的身上踹了下去。
陳氏正壓着徐氏打的開心,突然被人踹了下去,正想破口大罵,一轉頭就看到一臉煞氣的李老三,嚇得趕緊閉住了張大老大的嘴。
而地上徐氏在陳氏一從她身上下去,就趕緊起身朝着陳氏打去,等徐氏揮了幾拳後,站在一旁的李老三適時地大吼一聲“夠了,丟人現眼的婆娘,還想鬧到什麼時候。”
徐氏被李老三這充滿怒氣的吼聲嚇得心肝都顫抖了起來,所以立刻就老實了下來,不過也沒忘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鼻青臉腫一臉狼狽的陳氏。
徐氏看着李老三就哭訴道:“老頭子,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要被這個黑心肝的婆娘給打死了,你可要爲我做主啊!我們老李家可不能再留這樣毆打,辱罵婆婆的媳婦了,老頭子,這次我們一定要休了這作死的婆娘。”
說完徐氏又狠狠的看了陳氏一眼。
李老三看着眼前頭髮凌亂,衣衫不整,鼻青臉腫的徐氏,沒有說話,只是一臉陰沉的進屋去了,走到了門口吼了一聲:“你們都給我滾進來。”
等李家人都進到大廳裡以後,李老三就開口了:“老二,你這媳婦,你娘要休了她,你怎麼說?”
“全憑爹孃做主,孩兒沒有異議。”李大河一臉憨實的說着最無情的話。
陳氏聽到這話頓時腿一軟,跌到在地,那一句沒有異議就像魔音一樣不停地迴盪在她耳旁,她想着自己和李大河成親20多年了,雖然他們之間沒有那傳說中的愛情,但是這麼多年的婚姻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是騙人的,至少她的心裡就是有這李大河的,再說她還爲他生了三男一女4個兒女,這說要休了她,這個男人是連一句反對的話都沒有麼?那她這麼多年的感情是餵了狗了麼?
這一刻陳氏突然感到了那說不盡的悲涼,不知怎麼的這時她腦中卻是浮現了她以前對李草做的種種,有她第一次抱着那軟軟的小人兒自己心裡那初爲人母的幸福畫面,有李草小時候不管自己怎樣對她,每次自己和徐氏發生衝突時都會站用她小小的身子攔在她身前,朝徐氏叫着不要欺負我孃的畫面,還有那孩子在跳河前看她的那充滿失望和絕望的眼神的畫面,這些畫面讓陳氏猛然的發現了自己這麼多年來漸漸的失去了什麼,她在心裡對自己說:或許這個世上只有那麼一個人兒是真正的關心過自己的。
陳氏想着想着就淚流滿面了,看着站在自己旁邊的所謂的丈夫,她的心突然就死了,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討好,乞求徐氏的原諒了,因爲這個男人不值得,她心裡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去彌補自己曾經給過李草的那些傷害。
徐氏對李大河的回答滿意的點點頭,就在她要說出休掉陳氏的時候,李老三搶先開口了“陳氏,你毆打,辱罵婆婆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我們李家是可以藉此休你回陳家的,但是念在你爲我們李家生了李東,李南,李西三個孫子的份上,現在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只要我交代你的這件事你做好了,你以後就還是我們李家的好兒媳。”李老三說完還一副看我多仁慈啊,你可要感激我的嘴臉看着陳氏。
陳氏本來已經做好要被休的準備了,沒想到這李老三還有這麼一出,不過她現在一聽到李老三說要她去做事,第一感覺就是這事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她防備地的問道“什麼事?”
“我要你想辦法去把高家的那頭牛,給弄到我們李家來,而且那牛之後都會是我們李家的,和高家再也沒有關係”李老三興奮的說道,他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揮着鞭子用那牛耕地的情景。
陳氏聽完李老三的話,心裡嗤笑道: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當初怕我女兒拒嫁董府,董府會報復李家,連跟自己二房說都沒說就把自己女兒的名字從族譜上劃去了,雖然當時自己沒覺得什麼,但是現在這不要臉的,竟然還敢打她女兒牛的主意,想到自己前一天還跟這麼不要臉的一家人是一丘之貉,陳氏就有想撞牆的衝動。
“您老,可真愛開玩笑,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去高家把那人家剛買的牛給您弄來,您可是太擡舉我了。”陳氏第一次用充滿諷刺的語氣對李老三說道。
“那你就只能被我們李家休出去了。”李老三立刻無情的說道。
李老三是在徐氏叫囂着要休了陳氏的時候突然想到陳氏平時鬼主意最多,這要是讓陳氏去想辦法說不定今天自己看到的那牛就是自己的了,所以他纔會在徐氏要急着休了陳氏時,出聲跟陳氏這麼說,本來他以爲這陳氏是會很樂意的答應這事的,沒想到這陳氏今天像吃錯藥一樣,拒絕他了,還敢用那種語氣跟他說話,那就不要怪他無情了。
而這時一直在這個家沒有什麼存在感的李大海出聲了,“二嫂,我覺得這事也不是那麼難辦的,那高家能建樓房,能買牛的還不是因爲李草買了一個什麼果酒的配方給知府大人麼?只要你去高家一口咬定說那配方是我們李家的,但是卻被李草偷了去賣給知府大人,你還可以帶着村民們一起過去,這事鬧的越大越好,而鬧的差不多的時候,你佯裝很大方的樣子跟高家人說我們李家也不要其他的東西,只要高家把那頭牛給我們,我們就不追究這事了,要是高家不肯把牛給我們,我們就嚇唬他們說要去府衙告李草偷竊之罪,那高家還不得乖乖的把牛給我們李家送來麼?”說完李大海還一副我是不是很聰明,大家都誇我吧,的得意樣。
徐氏和李老三還有其他李家人聽完後,都很上道的紛紛誇李大海聰明,這招果然是很高啊,只要自己一家都咬定那配方是自己家的,就算那李草和高老頭有一千張嘴都說不清楚,想到這李家人全都一臉興奮的憧憬着那牛被關在李家的情景,李老三甚至和李大河討論起這牛要關在哪裡的事。
陳氏看着這麼一大家子人興奮的談論着等騙了那牛回來以後的事,頓時就被這麼厚顏的一家人給氣樂了,他們可知道他們現在算計的人可是和他們都流着一樣的血的人,李大河可還記得他現在興奮的說着的那牛的主人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呢?
陳氏看着看着就覺得眼睛生疼,這樣的一幕是多麼的讓人心寒啊!這就是做爺爺,奶奶,爹爹,大伯,伯母,叔叔,嬸嬸的人啊,他們配麼?
終於她受不了地大叫了一聲:“夠了,你們想要我去幫你們算計我兒女家的那牛,還是去做夢吧,我不會去高家爲你們這樣一羣不要臉的人算計我的親生女兒的,你們不是要休了我嗎?好啊,不過,李大河不是你休了我,是我休了你了,你,還有這讓人只感覺到噁心的李家和我從今以後再無任何瓜葛。”說完不等李家人反應,陳氏就衝回自己的房裡收拾了一些自己的東西,看了一眼隨後跟進來的李大河,說了一聲“李草可是你的親生女兒。”
就拎起包看了一眼房裡自己的三個兒子就走出了房間,而徐氏在大門口一把奪過陳氏的包袱,翻了個底朝天后,發現除了陳氏的幾件衣服以外,那包袱裡什麼都沒有,才大罵着讓陳氏滾蛋,陳氏就這樣一身是傷地直接回孃家去了。
而第二天一早在孃家的陳氏就收到了李大河找人代寫的休書,拿到休書時,她的心裡是一片的平靜,但是陳家人聽說陳氏被休了後,本來看到陳氏一身傷的回來的氣氛,立刻就沒了,這對陳氏的臉色就紛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