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莊千落一天賺了一百多個銅板,莊母明顯是一愣,有些擔憂的問:“就你那些水,能賺這麼多銅板?落兒啊!你告訴娘,這錢到底是怎麼來的?咱們可是正經人家,不能做什麼讓人戳脊梁骨的事兒啊!”
“娘!你想哪兒去了?我雖然是個女兒身,但也知道頂天立地,做事兒只有無愧於心的道理。”莊千落有些疲倦的坐在牀沿上,對莊母認真的回答。
莊母這才放心下來,回答她之前的問題:“錢是你賺的,人是你救的,到底要怎麼做,娘聽你的!”
莊千落聞言笑了,一把抱住莊母的脖子,讚道:“就知道娘最好了!娘,我決定先找張大夫來給他看病,看看能不能只拿一天的藥先救他的命。剩下的錢,咱們少買一點糧食。明天我還去賣桃水賺錢,保證不會再讓你捱餓的!”
“你個鬼丫頭,娘早就知道你主意已定,那還來問娘幹什麼?”莊母擡手颳了她的鼻尖一下,彷彿她還是小時候,自己懷裡那個撒嬌耍賴的小孩子一般的逗弄。
莊千落被她弄得臉色有些發紅,趕緊起身坐正:“娘您是長輩,晚輩做事兒詢問長輩的意思,不是規矩嗎?”
莊母瞬間感動的眼眶都紅了,重複的說道:“我女兒長大了!長大了!”
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當真是一點都不假的。
昨天還信誓旦旦,說就衝莊千落這個人品,也不會救人的張大夫,在莊千落先掏錢放在他手裡的時候,還是來了莊家給銀衣男子看病抓藥。
只不過,他那張臉臭的,就跟莊千落沒給他錢似的。
而他的結論還是堅持原來的觀點,即便是吃了藥,這個男人也必死無疑。
見莊千落出去熬藥,張大夫就站在外屋,開始勸裡屋的莊母,不能由着莊千落繼續胡鬧下去。
莊母低頭聽着,字字句句都記在心裡。
但是等張大夫走以後,莊母卻什麼都沒對莊千落說。
“娘,我出去買點糧食,回來給你做飯!”莊千落喂完銀衣男子吃藥,打掃打掃身上的灰塵就要出門。
莊母點頭應道:“早去早回。”
原本以爲只是賣糧而已,你情我願的交易,不會費什麼力氣。
然而卻沒想到,村裡人對莊千落的積怨已經到了很深,深到即使她拿着銅板,都沒有人願意賣給她糧食。
她站在村中央的空地上,看着一個個如躲瘟神一樣避開自己的人,有氣都沒地方撒。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原本最熱鬧的空地,此時也沒了人。
莊千落鬱悶的合計,難道今天晚上還要吃野菜?
剛一想到綠色的植物,她的胃裡立馬就難受的翻涌起來。
實在是吃了太多綠植充飢,只要一想到綠油油的東西,她馬上就受不了了。
“你要買糧食?”就在莊千落幾乎要絕望的時候,突然她的身後傳來一道冷音。
“是啊。”莊千落邊應聲邊轉過身去,好不容易藉着淡淡的月光看清來人,卻很是驚訝。
“買多少?”程清風垂眸冷冷的問,連一眼多不曾看她。
“我就只有六個銅板了,能買什麼,買多少,賣主應該比我清楚。”說罷,莊千落擡手出示自己最後的財產,頗有些無賴的回答。
“苞米麪兩碗,覺得可以就跟我來。”程清風說完,直接轉身就走。
莊千落也不矯情,跟在他身後靜默的走去他的家。
和記憶中的一樣,程清風的家很大,院子非常的寬敞也很乾淨,房屋卻很是破舊。
接過程清風手裡裝滿苞米麪的兩個碗,莊千落將六個銅板放到他手裡,說道:“碗,明天我還給你。”
程清風一聲不吭的轉身,明顯也就是默許了。
見他對自己的態度,莊千落自然也不會多說,拿着苞米麪就回家了。
摸黑做了苞米麪糊糊,她先給莊母端去一碗,自己顧不得熱也吃了一碗。
要說人餓了,什麼東西都好吃。
不過就是一碗苞米麪糊糊,莊千落現在吃起來,也比什麼山珍海味都香。
自己吃飽了,鍋裡剩下的一點糊糊也涼了,莊千落就盛起來端到銀衣男子的面前。
莊千落坐在牀沿上,一手抱起他的頭,一邊嘟囔道:“如果你想好起來,就吃點東西。命是你自己的,如果你自己都不爭取,別人就算是累死也救不活你!”
然後就舀了一小勺糊糊,撬開銀衣男子的嘴喂去。
也不知道是她的話起了作用,還是銀衣男子本能的求生意志,反正這一碗糊糊喂的相當順利,不到五分鐘就被他全部吃下去。
放下他的頭,莊千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樂呵呵的對裡屋的莊母說道:“娘,你看他喝了一碗糊糊呢!這麼能吃,肯定死不了!張大夫啊!就是個庸醫。”
莊母想說什麼,卻是又猛烈的咳嗽起來。
莊千落趕緊跑過去給她撫背,好一陣子她才能開口:“那就好!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不求大富大貴,只希望好人一生平安就夠了!”
莊千落點點頭,安排莊母休息後,自己去洗碗。
然後趁着天黑別人看不到,又爬上桃樹摘桃膠,熬煮後存放好,爬上牀的時候,已經月上樹梢了。
累了一天,莊千落也困的睜不開眼睛,幾乎是一夜無夢到了天亮。
因爲發現官道上也可以賣桃水,莊千落也就不着急往出門城裡趕。
用最後那一碗苞米麪做了糊糊,她給莊母端了過去,自己吃過又餵了銀衣男子,這才一切準備妥當,挑着兩個罈子去了官道。
官道上的行人都是不固定的,莊千落來到這裡,還是要從頭吆喝起來,給人從頭講解。
今天剛說到最後,有人想掏錢賣的時候,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呦!我當是誰在這裡做買賣呢!原來是莊千落啊?你不去城裡追着逸公子犯花癡,怎麼跑到這裡做買賣了?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能做吃什麼好東西來?真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