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一夜暴瘦

060、一夜暴瘦

“呵呵。”白千鶴低低一笑,彷彿遇到什麼開心事,他拱手說道:“白某謹記,多謝李兄提醒。”

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告一段落,兩人各佔漁家閣內中央桌子的一左一右。

白千鶴比李瑞高些、壯實些、可兩人站在那裡,李瑞絲毫不輸氣勢。

須臾,“白兄還有事?”李瑞微微一笑,開口問道,眼中的笑意彷彿在說你都顯擺完了還不走?

白千鶴倏然坐在身前的木椅上,拿着白珠算盤的手放在桌面,擡頭看向站在桌子另一側的李瑞,“確實,方纔店裡夥計和我說看到嫂夫人進了漁家閣,所以我特來找嫂夫人……有事相談。”

“娘子在忙,如果白兄有急事,可以告之於我,若是不急,大可回福海樓稍等。”

李瑞擡頭忘了眼二樓某間緊閉的房門,他再看向白千鶴時好心提議,一副爲君設身處地的考慮周全的體貼模樣,他含笑的明眸越過正前方的白千鶴直達對面街道人來人往的福海樓,“福海樓一如既往的門庭若市。”

“餬口飯吃而已。”白千鶴謙虛回道,絲毫未有離開之意。

李瑞緩緩坐下,執起香氣飄飄的茶壺分別斟入兩茶杯,茶水皆爲半滿,他將其中一茶杯推向白千鶴,“想來白兄事務繁忙。”他看了眼福海樓的方向,意有所指,“不過白兄大可放心,娘子必定把漁家閣打理的井井有條,到時少不了白兄的紅利。”

“那我先在這裡預祝漁家閣的生意蒸蒸日上。”白千鶴打定主意黏在這裡了,謝過李瑞的茶水,細細品喝。

二樓。

葉青青雙手環胸,斜依着大紅柱子,幾分慵懶、幾分愜意,她的目光落向一樓的兩個男子身上,偶爾單手支下巴,若有所思。

“青青,嚐嚐味道如何,按照你所教做得冰鎮西瓜汁。”花大娘雙手的托盤中放着兩碗,碗中鮮豔的西瓜汁冒絲絲涼氣,她把其中的一碗交給葉青青,並且順着葉青青的目光看去,“青青,你家李瑞也來了怎麼不和我說聲?”

葉青青站直身子,一手搭在木欄,一則拿着碗喝了大口的西瓜汁,腮幫鼓鼓的,一股西瓜的香甜在口齒間瀰漫開來,涼爽的汁液淌過喉嚨最終劃入腹中,由內向外的涼氣驅散身體的燥熱,她無辜地望了眼花大娘,“花大娘,你倒是給我開口的機會呢。”從祖宗十八代聊到子孫後代,全程她只有當聽衆的份。

隨後葉青青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一樓的李瑞和白千鶴身上,她的目光帶着一抹探究與詫異,她眯了眯眸子,邊喝果汁邊心裡重複咀嚼他們的名字。

李瑞……白千鶴……她總感覺怪怪的呢。

花大娘轉身欲下樓,“我讓夥計給李瑞端西瓜汁去。”她這纔看見與李瑞同桌的另外一個男子,又退回葉青青身邊,“白千鶴怎麼了來了?青青,他來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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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青點點頭,“應該是。”

樓下的李瑞和白千鶴看似談笑風生、品茶聊天,可兩人碰到一起時哪次不是話裡帶刺?表面平靜無波,暗裡洶涌澎湃。

兩個男人互掐,就算是李瑞爲了葉青青抱不平,可是不是有些過頭了?畢竟葉青青和白千鶴已化干戈爲玉帛,今後有利益關係,同爲一條繩上的螞蚱,李瑞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葉青青看着樓下同桌而坐的李瑞和白千鶴怎麼能不奇怪?她觀察了他們好一會兒,發現兩人之間的氣氛類似於相愛相殺,她甚至懷疑李瑞和白千鶴認識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然不會出現如今這種怪異的氣氛。

“青青,我知道白千鶴有他的優點,可你既然和他合作,可要小心這個小白臉。”花大娘就是瞧不上白千鶴,覺得此人陰險狡詐,若不是她以誠待人,她早被他出陰招擠兌的混不下去了。

葉青青撲哧一笑,看了看白千鶴又瞧了瞧李瑞,她怎麼覺得小白臉放在李瑞身上更貼切?

她轉身拍了拍花大娘的肩膀,“明天我把銀子帶來,再過一個月,你就可以徹底撒手想清福了。我先下去了,花大娘。”

葉青青走到樓梯一半,突然想到一些事,她驀然轉身問道:“花大娘,你這漁家閣經營多少年頭了?是不是很早以前福海樓就有?”

葉青青通過花大娘得知,漁家閣乃花大娘夫君父輩繼傳承下來的,是個百年老店,倒是福海樓後來者居上,在安城只有短短十年的歷史,期間換過一個主人,就是如今的白千鶴了,白千鶴是在五年前接手的福海樓。

正如葉青青所想,白千鶴和李瑞相識差不多也有五年,就在三年前關係好得似一個人的他們,突然發生不愉快,纔會成了如今這樣。

葉青青問其原因,花大娘支支吾吾半天,左右爲難,心想此事葉青青得早晚知道她才咬牙告訴葉青青實話,李瑞和白千鶴由密友變得似敵非友,是因爲一個女人。

“青青,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誰沒有過曾經?何況這些話都是外人傳開的,沒準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細說之前,花大娘先開導葉青青。

葉青青面帶笑容的點了點頭,雖然右臉裹着紗布,但仍可以從她的左臉看出輕鬆的神情,她不過是好奇,究竟什麼樣的女子能讓出了名好脾氣的李瑞與朋友弄僵關係,每每想起李瑞溫文爾雅的言笑舉止,她無法想象李瑞亦有一怒衝冠爲紅顏的時候。

三年前,紅遍江南的第一舞伶千羽娣來到安城,有幸一睹芳容的男人唯有兩人:李瑞與白千鶴,先開始千羽娣出任意題,誰的答案令她滿意誰便到二樓賞舞聽歌、把酒言歡,這些自然難不倒李瑞和白千鶴,但唯有一天千羽娣說出一樣東西,誰取到東西誰方可到二樓,東西就一件,最終的勝利者是李瑞。

葉青青認爲不管舞伶還是花魁,並非都是自甘墮落的下賤女子,其中不乏忠肝義膽的性情女子,她沒有因爲知曉千羽娣的身份而鄙夷或不屑,以李瑞的正直與白千鶴的睿智,千羽娣必有可交之處,至於是什麼,想來唯有他們當事人知道。

葉青青費解的是,三年前李瑞不過十七歲,白千鶴也才二十出頭,她知曉古代男女皆早熟,可那會兒的他們兩人已經混風月場所了?

葉青青認真地盯着李瑞,又瞅了瞅白千鶴,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現在愣是一點看不出他們以前的所作所爲,她咬了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低語,“男人的混蛋本性從古至今真是一點沒變。”

白千鶴是商人,應酬多是自然現象,可李瑞呢?書生?呆子?老實?她想破頭都想不出他什麼正當理由和青樓有牽扯。

她還奇怪書呆子怎麼如此會哄女人,敢情都是在以前練出來的?現如今學好從來,就全用她一人身上了。

“哎我說,青青!我不說了嗎?不要因爲這事生氣!若你們夫妻倆有個什麼,我不成罪人了?”花大娘見葉青青神情似要咬人解恨,她忙出聲勸阻,“眼看我都半隻腳埋棺材了,你可別嚇我。”

葉青青示意自己無奈是花大娘多慮,她邊下樓梯邊隨口一問,“李瑞?...

拿到的是什麼東西?”她的心思壓根沒在她問的問題上面,她已經從最後一個臺階邁下,走向李瑞。

“青青,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不然我就生氣了!”花大娘站在樓梯的中央。

“恩,不生氣。”葉青青回身一笑,花大娘比她還緊張,見花大娘衣服擔驚受怕的模樣,她反倒好奇了。

“千羽娣的肚兜。”話音未落,花大娘同情地望了眼渾然不知的李瑞的背影,噔噔幾步竄回二樓。

“……”

葉青青眼角一抽,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她深呼吸,深呼吸,再度深呼吸,揚起可掬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李瑞。

以前的葉青青因爲駭人的右臉引人注目,現在又因爲被包紮成豬頭的右臉同樣備受關注,漁家閣一樓響起的一些低議論聲,讓李瑞和白千鶴提前察覺了葉青青的到來。

李瑞和白千鶴的互掐少不了,但默契他們之間仍然存在,就比如現在,他們似看出葉青青與往日的不同,不約而同的謙讓,不再針鋒相對。

白千鶴找葉青青確實有正事商量,關於下月劉員外嫡房長女婚宴之事,白千鶴無非是想請葉青青做主廚掌勺,現來徵求葉青青的意見,他好回覆劉員外。

葉青青有顧慮也有要求,她把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與白千鶴一一道來,他們兩人專注討論,李瑞則“賢惠”的爲葉青青端茶倒水,沒了與白千鶴互掐的靈透,乖乖地坐在葉青青身邊,葉青青有問他,他纔回答,否則他要麼貼心斟水,要麼安安靜靜凝視她。

婚宴之事,兩人並未談攏,白千鶴的條件豐厚,葉青青卻非貪心不足,乃她深知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要在保住小命的前提下掙錢,掙大錢、活出精彩,自她回家後,還沒去找墨影問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葉青青記得躺在牀上魂似半散、魄如出竅的無力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記憶猶新,她沒有不畏死亡的英雄本色,沒了生命,一切都是空談。

從漁家閣出來,葉青青一路都在思考一個問題。

她,要得究竟是什麼?

葉青青回憶二十一世紀車水馬龍的繁華都市,白晝欣欣向榮,夜晚紙醉迷金,她身邊的人,無論朋友、敵人、合作伙伴、利益搭檔,甚至陌生的路人,用在她身上的詞無非是貪生怕死、唯利是圖、無商不奸、倔強執拗,現實的女人。

她追求才貌雙全就是現實?

他堅持自己原則不肯打破底線就是執拗?

她以合法正當的多樣化營利就是奸商?

葉青青認爲自己要得是什麼,她自始至終都非常清楚,美貌、錢財這些是最基本的與最膚淺的,捫心自問,她敢言敢行,她是俗人一枚,卻不善虛僞,她亦要自由的空氣,要多彩的生活!

“娘子,我們這是去哪裡?”

此路並不是回家的路,李瑞察言觀色,待從葉青青臉上看到笑容時,他才適時問話。

“布莊。”葉青青主動挽住李瑞的右臂,“見你好像很鍾情湖藍色,我再爲你做一身湖藍色的長衫。”

籠罩在李瑞心頭多時的烏雲終於散去,連帶李瑞清雋的臉頰都掛起炫目的彩虹,“娘子,你對我太好了。”守得雲開見月明,他微微激動,只差說無以爲報唯有以身相許。

他臉色的蒼白因心底的愉快褪去幾分。

李瑞反牽葉青青的手,“娘子,你也再添幾件新衣吧?若是擔心家用吃緊,大不了我連夜趕出幾幅畫到縣城變賣。”

“好啊!”

葉青青應答的迅速,幾乎脫口而出,距離布莊不遠時,她突然說道:“不過不用你趕畫。我就做幾個肚兜,用不了多少布料。”

肚、兜?

街道不斷有來往的路人,葉青青這一句話不大不小,正好讓身旁幾個小攤的攤主把“肚兜”二字聽得真切,未出閣的小姑娘羞紅了臉準備換個地方遠離葉青青和李瑞,另一些漢子則趁此起鬨,剩餘過路的阿婆阿公緊忙抱起自家孫子健步如飛的跑來,生怕這些年輕人教壞小孩子。

布莊就在面前,李瑞卻愣於原地,他木訥的看着葉青青,不明所以,“娘、子……娘子?”

“怎麼?”

葉青青站在布莊門口,轉身望向李瑞,她眉梢一挑,明知故問。

“我……”

李瑞所有的話都被卡在喉嚨裡,他欲言又止,十分想同葉青青解釋,可他掃了眼周圍的人,話又怎麼都說不出口。

這般一來一回,他只能喚出娘子二字,聲音比平時還溫柔幾分。

李瑞清澈的目光微微閃爍,他愣愣地看着葉青青,半響,葉青青仍在等待李瑞如何開口,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還是稍稍講述年少時的經歷?

葉青青想了千萬種可能,唯獨沒料到李瑞竟然臉紅!

李瑞白皙的臉頰薰染了淡淡的粉色,他走到葉青青身前,似乖巧的小媳婦一般,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還未見過娘子穿過,若挑選的布匹不合適,娘子可要告訴我。”

他壓低聲音,用只能兩人聽到的聲音,湊到葉青青的耳際,神情嚴肅,說得一本正經。

“走吧娘子,我們去挑布。”音落,李瑞拉起葉青青的手往布莊裡走。

“……”

不知爲何,葉青青有種強烈的錯覺,就是剛剛被李瑞光明正大的調戲了。

她從他的眼中只能看到認真專注的態度,可……是她不單純?明明一絲不苟,她卻感到兩人之間縈繞着絲絲曖昧。

買完布匹,葉青青和李瑞抓緊時間往家裡趕,出城前還不忘買來兩條鮮魚,她答應小五午飯由於吃,必不會失言

兩人緊趕慢趕到家時仍過了午時,葉青青進門把東西交給李瑞和小五整理,她便連忙攥緊了廚房做午飯。

處理魚,葉青青選擇隨身帶着萬能刀剖腹取內臟,快、準、精,定製刀用的更順手、更有感覺,萬能刀會留有魚腥,她平時會把刀與薑片放在一起去腥。

兩條鮮魚,大魚煎炸,小魚紅燒。

小魚下鍋油炸,待魚全身金黃,澆上先前調製好的紅色透亮的醬汁,再搭配碧綠的蔥段,黃色的薑絲,煞是好看。

大魚由大火急煎而成,外面被煎的金燦燦,酥脆爽口,裡面的魚肉卻細嫩異常,輕抿一口便化在嘴裡,和着頗有嚼勁的魚皮和魚骨,滯留在口腔裡,使得一股說的不出的鮮香之味溢滿整個口腔。

葉青青再一次用廚藝驚豔了李瑞,征服了他的味蕾。

李瑞不敢稱自己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但至少博覽羣書,辭藻豐富,可偏偏他對於葉青青做的魚只能用一個“鮮”字來形容,不是詞語匱乏,實在是這魚的味道過於鮮美,除了這個“鮮”字,在用其他詞語,便沖淡了這鮮味之美,純屬多餘。

享受過美味,李瑞並未被美食剝奪所有的理智,他記得葉青青在布莊前毫無預警的說?...

出“肚兜”,他善於推敲人的心理,他自然而然的察覺到問題所在。

李瑞獨自想不起來,就找小五一同想。

當小五聽到李瑞道出肚兜二字時,小五警惕地護住胸前,無比嚴肅的提醒李瑞,他不穿那種東西!

小五的驚呼聲大到房間裡午休的葉青青都聽得見,她心想這樣也好,她就等着李瑞主動上門細說此事,其實李瑞可以選擇不說,葉青青也不是一定刨根問底。只是葉青青她好奇……好奇李瑞以前的世界、她沒有參與的過去是什麼樣子?

一大一小在院子裡地嘀嘀咕嘀嘀咕。

葉青青哭笑不得,李瑞是真呆還是裝傻?他和小五說悄悄話竟坐在她的窗下,兩人從開始到結束,所說的話一字不落被葉青青聽去。

李瑞闡述的經過與花大娘告訴葉青青的事情存在極大偏差,李瑞出現在風月地皆因白千鶴,之後發生的事情不是不得不爲之便是誤打誤撞的巧合,至於那千羽娣的肚兜,根本是白千鶴塞到李瑞手中的,兩人正因此使得兄弟情朋友義出現裂痕。

隔天,李瑞到墨府繪畫,葉青青一併到了墨府。

墨府的小藥童告之葉青青,墨影前天閉關治藥一直未出房門,還需要一個時辰墨影出關,讓她再等等。

葉青青現在這樣子不便做其他事,免得提心吊膽,她便留在墨府等待,李瑞欲等葉青青見過墨影后再繪畫,他才能放心,但卻被葉青青勸去畫室了。

墨府上上下下包括藥童在內不過數十人,全同從墨影葉青青,大家各有各忙。

葉青青獨自坐在大廳閒來無事,她起身走到院子裡閒逛。

院落四周有不少花卉草植,花朵賞心悅目,草葉生機勃勃,她隨意轉了一圈,發現墨影當真愛藥如癡,就連這觀賞的玫瑰和芍藥都爲藥用類型,其餘一些不知名的植被向來也具有藥性。

賞花,聽風,發呆,不知不覺中已過去半個時辰。

葉青青就坐在十五月圓夜她昏迷時的亭中,她雙手託下巴,目光落在正前方,神遊多時,她漸漸起了睏意,眼皮加重,腦袋一點點的,好幾次險些趴在石桌上睡着。

“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讓我們進去見見墨大夫吧!我求你們了!”婦人又哭又喊的聲音擾了葉青青的愜意。

聲音很小,若不是四處安靜,葉青青在亭中是不會聽到的,她伸了個懶腰褪去睏意,耳邊仍時不時男女混雜的央求與呼喊。

雪醫……雪醫……冰雪淡漠,葉青青突然想起墨影的稱號,拒絕門外的人們肯定已不是第一次,可就算墨影無數次見死不救,她仍不會對墨影的好壞作定論,每個人的原則不同,他不選擇懸壺濟世是他的自由。

葉青青緩緩站起,擡頭望向聲音的來源方向,低低一笑,她這樣算不算冷血無情?

有人上門求醫,她不是應該挺身而出嗎?扶起每個跪地的人們,並且承諾一定會拼盡權利幫他們,落得一個大好人的名號,指責墨影無醫德枉爲大夫,不懂醫者父母心,長篇大論救死扶傷是醫者的天職?

傻。

蠢。

葉青青幻想以上畫面時,腦海裡同時浮現出這兩個字,若對方是林嬌嬌那種人呢?在對方千方百計想弄死自己之後,傻逼一樣的充當爛好人?

呵呵,恕她做不到!

葉青青忽而挑眉想了想,萬一門外的人就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大善人呢?她倒不忍心了……於是步伐轉向來自墨府大門的聲源之地。

別誤會,她不會救人也勸不了千古一倔的墨影,何況她的小命還捏在他手裡呢。

葉青青越走越近,拐過轉交就可看到硃紅大門,她邊走邊疑惑,帶哭腔的男女聲她聽得有幾分耳熟。

“我給你們磕頭!你們就行行好!”男人的苦苦央求伴隨咚咚咚的磕頭聲。

“究竟怎麼讓才讓我們進去?!到底要怎麼樣啊!”婦人瘋了一般,“銀子?是不是要銀子,你要多少我都給!還是要女人?我女兒很漂亮的,只要墨大夫能就好她,當丫頭當小妾都依墨大夫!”

話聽到這裡,葉青青的眸中盛起冷意,隨着她拐過迴廊,一步步接近大門,眼中冰冷愈來越濃。

冤家路窄,乃古今第一定律。

“林嬸子別來無恙啊!”在門口大鬧的婦人正式林嬌嬌她娘林氏,跪地央求的男人則是林嬌嬌她爹林叔。

葉青青一派輕鬆,悠然邁步,她面帶笑容,笑意卻未到達眼底,眼底的冰冷足以嚇呆林氏讓她不寒而慄,想起她以前所有的虧心事!

“青……青……”

林氏着實被葉青青的氣場震懾到了,她口齒不清,句不成句哆哆嗦嗦半響才完整的叫出葉青青的名字,“你……你怎麼在這兒!”說話時,她推搡跪地的林叔,林叔站起身,她好躲在他身後。

葉青青邁上臺階,就靠着離大門最近的那根迴廊柱子,正面對林氏,她雙手環胸,語氣平靜,“我啊,來報答墨大夫的救命之恩。好在老天有人,不是所有人能僥倖撿回一條命。”

話音未落,只見林氏躲在林叔身後縮了縮,渾身打了個冷顫。

“呦,大白天的,林嬸子你怕個啥?”葉青青新奇地問。

林叔滿臉尷尬,歉疚不已,“青青,叔在這兒給你賠不是了,叔知道是我家嬌嬌不對,可現在嬌嬌……嬌嬌她……”話沒說清,眼淚先落,“嬌嬌已經受了教訓,好青青,你就看在叔的面子上原諒嬌嬌好嗎?待嬌嬌身子好些,叔一定親自帶嬌嬌上門賠不是。”

林叔說得誠誠懇懇,掏心掏肺。

葉青青邊聽邊點頭,說得好啊,說得感人肺腑,說得她葉青青若不原諒林嬌嬌就是世間最窮兇惡極的歹人一般。

葉青青的右臉包紮的腫大,白色的紗布就如同更在林氏和林叔心頭的一把白刃,可正因如此,不就證明了葉青青平安無事?

葉青青面帶笑容,過了好一會兒,林叔仍靜靜的充滿期待的等葉青青能寬宏大量。

遽然,葉青青的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冷笑她都不屑爲之。

她冷冷開口,“我把林嬌嬌的腦袋割下來,再縫上去,對你們說對不起可好?你們是不是看在我給林嬌嬌留全屍的份上就不與我計較了?”林叔是個老實人,更是個慈祥的父親,可老實人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傷害人?就可以得到原諒?

憑什麼你們的仁愛道德就建立在我葉青青的傷害至上?還希望得到她的諒解,簡直癡人說夢。

林叔臉色刷白,僵在那裡,沒曾想葉青青的話說得這般直白。

林氏因先開始知道自己理虧才縮在林叔身後,可現在見葉青青起伏到他們家頭上了,骨子又硬起來,叉着腰不顧門衛的攔截也要往裡衝,她的力氣哪裡是門衛的對上,被門衛橫要攔在了門檻之外。

“葉青青,你這個掃把星!你……窩囊廢給我滾一邊去!”林叔上前勸阻林氏,反被林氏推開,林氏對?...

着葉青青張牙舞爪地咒罵,“掃把星!我呸!”

“老孃活了這麼多久,就沒見過一個比你醜的女人!長得醜就不要出來啊!乖乖和狗孫子一樣躲在家裡啊!比鞋底還噁心的一張臉招惹來瘟神,把嬌嬌還成了那樣!葉青青你這個掃把星!”林氏越說越激動,之前家裡對外宣稱林嬌嬌病重原來是個幌子,現在林氏全部抖摟出來了。

林嬌嬌並非病重下不了牀,而是手腳皆廢無知覺,膝蓋、手肘發黑發臭,儼然成了廢人。

葉青青此時眼神冷得似冰刀,讓背對她的門衛都直冒冷汗,害怕不已。她依然站在原地,目光注視犬吠似得林氏,心思卻落在林嬌嬌的真實現狀上。

葉青青記得在山莊唯一一次換右臉紗布,狐君不許她照鏡子,就連替換下的紗布也被藍槿迅速拿走,那時房間瀰漫着檀香,但她仍從香氣中聞出一絲類似於雞蛋過期的怪味,以及紗布黑漆漆的一角。

如今想來,她右臉跌破的時候與林嬌嬌有肢體接觸,右臉流出的血水也粘到了林嬌嬌的身上,這樣的話……葉青青驀然一笑,老天有眼,害人終害己。

死,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生不如死,依林嬌嬌愛美愛瘋的個性,現在的她比死還難受,昔日她引以爲傲的身材、臉蛋,善用的美色迷人,一夜化爲泡沫,更面臨一輩子成爲廢人的躺在牀上的殘酷現實。

“葉青青,你還有臉笑!老孃我抓花你的剩下的一半臉,看你還笑不笑!”林氏只是嘴上過癮,被攔在門檻外奈何不了葉青青絲毫,“呸!真應該當時就弄死你!投到那井裡去!葉青青你給老孃去求墨大夫,讓墨大夫把嬌嬌治好,不然你只要出墨府這門我就弄死你!”她咬牙切齒,眼露狠毒。

“哈哈哈哈——”

葉青青倏然放聲大笑,笑得她腰痠肚痛,這事她聽到最好笑的笑話,太逗了。

葉青青笑的岔氣,好不容易緩過來,她拍着胸口喘氣,對林氏豎起倒立的大拇指,“好,我等着,就等着你弄死我。”說話時,她已然轉身離開回廊,走向墨府裡。

心情爆好的葉青青只感覺身心舒暢,墨府的一切都變得那麼可愛,問了小藥童墨影人未出關,她便去找藍臻,打發時間順便問藍槿的事情。

葉青青一向對道路不敏感,何況墨府的每條路都差不多,她連回憶加猜測才找到藍臻的房間。

她擡手欲敲門,可屋裡傳來熟悉的女聲令她敲門的動作停在半空。

“墨影!墨大影!墨小影!”

藍槿?她怎麼在這裡?

葉青青一愣,因爲方纔笑得過頭,加速跳動的心臟仍未恢復平靜,怦怦怦怦的心臟跳動聲淹沒了屋裡的男音,唯有激動大嗓門的藍槿說的話她能聽清。

聽藍槿喊得這三個名字,都應該是墨影一人吧?以藍槿的性子,這麼喊應該是有求於墨影,她在用氣勢“威脅”墨影。

墨影遲遲未出過,原來是跑到這裡來了害她白等,葉青青張口就要抱怨,然而這次藍槿說的話包含她的名字,她的聲音再次卡在嘴邊咽回肚中,屏住呼吸去聽。

“墨二影!你到底答應不答應?!”藍槿氣急敗壞,就是不肯死心。

“胡鬧。你和藍臻不……”

葉青青不由將耳貼向門板,儘量控制自己的呼吸頻率,可心跳聲依舊無法讓她聽真切墨影的話。

“怎麼就不一樣了?你說哪裡不一樣!”

藍槿今天誓要得到墨影點頭同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我就是喜歡青青!我就要吃青青做的飯菜!”

“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墨影的聲音冷得掉渣,藍槿卻絲毫不在意,“我不管,我要去青青那裡住!”

門外偷聽的葉青青險些噗笑出聲,藍槿啊藍槿,貨真價實的吃貨妹子,墨影現在的表情一定能凍死人,她還敢理直氣壯的說美食。

“藍臻做到的,我一樣能做到!我哪裡比弟弟差了?”

葉青青眸露欣然,果然是姐弟,兩人的特點過於相似,很容易就能認出來的,不承認都不行。

“什麼?!墨三影你放屁!”藍槿霸氣直言,“青青早就是尊上的人了,我爲什麼不能在她身邊?你知道個屁!”

“尊上每晚都會趁着青青熟睡爲她輸真氣壓制毒素療傷,尊上的內力你也知道,雙方必須赤身裸體纔不會導致尊上走火入魔。都光溜溜在一張牀上了,青青可不就是尊上的人了嗎!我到她身邊照顧她、保護她怎麼就不行了?”

藍槿的一句話猶如平地驚雷炸的葉青青腦袋嗡嗡直響。

赤身裸體?

每晚?

她和狐君!

葉青青連退數步,發出的聲響讓屋裡的墨影有了察覺,“誰在外面!”

“是藍臻!臭小子,早就聽到你在外面了,也不幫你姐進來說說話。”藍槿肯定的的嚷嚷,一陣腳步聲後,藍槿打開房門的瞬間,看到臉色蒼白的葉青青頓時傻眼,“青、青青……你怎麼在這兒?”

聞聲趕出的墨影臉色蒙了一層冰霜,他的冷眸刺向藍槿,“我出關後內力、聽覺、視覺只剩十分之一,一時無法恢復,你明知這點,聽到有人來竟不說話!”

藍槿這才知道害怕,不敢與墨影對視,撇着嘴,“我以爲是藍臻的。”語氣有些委屈,她走到葉青青身旁,攙扶住葉青青,“青青你怎麼了?臉色這般難看。你不要害怕啊,尊上是個好人,他恢復的,會對你好!”

不說還好,說過後葉青青只感覺胸口似有什麼東西要噴發出來,撐得她胸口要炸開了。

葉青青的腦袋不斷響起“赤身裸體”“狐君”這些字眼,以及她想象當中她和狐君共用一牀的畫面。

她和陌生的男人在牀上,李瑞卻在爲她遠方受苦……腦海裡的畫面不斷刺激她身體的每個細胞,每根神經,每一個角落。

葉青青自認爲不是迂腐保守的封建女子,何況藍槿有提到狐君與她坦誠相見是爲了壓制她的毒素,按理說她不應該如此激動,可剛纔加速跳動的心臟原本已有緩解,可現在加速跳動的變本加厲,彷彿要從她發脹的胸膛衝破出來。

“不好。”墨影見葉青青臉色、眼神皆有異常,他眉宇緊皺,大步上前執起葉青青手腕號脈,她的脈搏急速跳動,已然亂成一團。

藍槿額頭急出汗,“墨影,青青這是怎麼了!”

葉青青聽不到藍槿和墨影在說什麼,眼前的畫面也只有狐君與她赤果果的身體……他頎偉健碩的身型,他的胸膛必然結實性感,可她呢……游泳圈一個、游泳圈兩個、游泳圈三個……

噗!——

葉青青的口腔內瞬間被腥鹹的充斥,粘稠溫熱的液體不受控制的從她嘴裡涌出,她的胸腔彷彿被轟炸開的體無完膚,身體每一處如被破裂開一般。

好痛……好難受……葉青青再無知覺。

經過一天努力,辛有狐君在,葉青青?...

的身體狀態暫時被穩住。然而就在第二天清晨,負責連夜照顧葉青青的藍槿發出一陣驚恐無比的叫聲。

“啊啊啊!墨影、墨影!你快看看,青青她、她……”

藍槿看到狐君也在房間裡時,她不由渾身打個哆嗦,對自己的魯莽萬分懊悔,千金難早知道,害了青青不說,自己更不知還能不能見到以後的太陽?

狐君、墨影等人急忙回到葉青青所在的房間。

只見躺在牀頭裡的葉青青相比昨天縮了幾圈,昨天穿在身上合身的衣服像男子的衣服胡亂套在葉青青身上,從領口、衣袖都可看到葉青青大片的肌膚。處於深度昏睡的葉青青臉色蒼白如紙,就連身上都不見絲毫血色,右臉的紗布仍不能拆除,毫無生氣的葉青青,看得令人心疼難耐。

狐君最先上前爲葉青青整了整衣服,蓋好薄被,他伸出手指……又伸了回來,最終還是把手探到葉青青鼻前,感受到那微乎其微的呼吸,他才從牀前走開。

他的眼波異常平靜,平靜的卻如一潭死水。

------題外話------

不知道這樣的青青親們會不會覺得不討喜?太現實?糾結哇

098 小皇帝的師父044 男人也是禍水059 吃醋求包養069 天生煞星049 男人竟會告狀096 懷疑018 娘子的話可還作數076 第一味藥引008 此生不復037 還會和李瑞告狀不成108005 娘子別怕有我059 吃醋求包養075 答應106008 此生不復018 娘子的話可還作數041 呆子怎麼這般會哄女人008 此生不復069 天生煞星051 他的初衷098 小皇帝的師父007 扮豬吃虎064 狐君你何時學會這美男計了070 娘子你今天好熱情017 壞的這般可愛095 太傅110079 她和他的第一次冷戰029 小夫妻一唱一和013 來這做什麼103051 他的初衷060 一夜暴瘦042 生孩子這事106052 青青姐小心063 陷入他溫柔的漩渦007 扮豬吃虎026 不會是李哥不讓青青來吧010 夫妻同心015 譭譽冷眼與她何干061 親吻075 答應015 譭譽冷眼與她何干024 一口一口用力吸093 陰差陽錯的開始059 吃醋求包養047 李瑞生氣了041 呆子怎麼這般會哄女人推薦新文111075 答應087 離別前夕009 我們這樣不好吧088 陰招推薦新文081 千羽娣029 小夫妻一唱一和097 不能原諒的源頭推薦新文重生之佞妃050 娘子是要給他驚喜嗎013 來這做什麼086 真正目的046 給李瑞納妾035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030 關心娘子天經地義087 離別前夕101004 你主內我主外065 成親新嫁娘043 是她不單純了嗎066 回村子生事端063 陷入他溫柔的漩渦088 陰招098 小皇帝的師父028 對唱情歌098 小皇帝的師父026 不會是李哥不讓青青來吧090 欺騙064 狐君你何時學會這美男計了097 不能原諒的源頭044 男人也是禍水055 想治她的右臉091 三年後075 答應058 不調養好身子如何懷孕038 月圓夜墨府之行101103036 絕世美人033 別裝嫩敢問您貴庚018 娘子的話可還作數019 妾有情郎無意021 娘子你一人太危險109037 還會和李瑞告狀不成009 我們這樣不好吧082 旋清老人是假的
098 小皇帝的師父044 男人也是禍水059 吃醋求包養069 天生煞星049 男人竟會告狀096 懷疑018 娘子的話可還作數076 第一味藥引008 此生不復037 還會和李瑞告狀不成108005 娘子別怕有我059 吃醋求包養075 答應106008 此生不復018 娘子的話可還作數041 呆子怎麼這般會哄女人008 此生不復069 天生煞星051 他的初衷098 小皇帝的師父007 扮豬吃虎064 狐君你何時學會這美男計了070 娘子你今天好熱情017 壞的這般可愛095 太傅110079 她和他的第一次冷戰029 小夫妻一唱一和013 來這做什麼103051 他的初衷060 一夜暴瘦042 生孩子這事106052 青青姐小心063 陷入他溫柔的漩渦007 扮豬吃虎026 不會是李哥不讓青青來吧010 夫妻同心015 譭譽冷眼與她何干061 親吻075 答應015 譭譽冷眼與她何干024 一口一口用力吸093 陰差陽錯的開始059 吃醋求包養047 李瑞生氣了041 呆子怎麼這般會哄女人推薦新文111075 答應087 離別前夕009 我們這樣不好吧088 陰招推薦新文081 千羽娣029 小夫妻一唱一和097 不能原諒的源頭推薦新文重生之佞妃050 娘子是要給他驚喜嗎013 來這做什麼086 真正目的046 給李瑞納妾035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030 關心娘子天經地義087 離別前夕101004 你主內我主外065 成親新嫁娘043 是她不單純了嗎066 回村子生事端063 陷入他溫柔的漩渦088 陰招098 小皇帝的師父028 對唱情歌098 小皇帝的師父026 不會是李哥不讓青青來吧090 欺騙064 狐君你何時學會這美男計了097 不能原諒的源頭044 男人也是禍水055 想治她的右臉091 三年後075 答應058 不調養好身子如何懷孕038 月圓夜墨府之行101103036 絕世美人033 別裝嫩敢問您貴庚018 娘子的話可還作數019 妾有情郎無意021 娘子你一人太危險109037 還會和李瑞告狀不成009 我們這樣不好吧082 旋清老人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