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彩蘋這纔看到唐秀亞,她繃着臉,“你來做什麼?”那天周澤云爲了她頂撞自己的母親,她是來嘲笑她嗎?
她盯着唐秀亞,“你出去。”
周澤雲擋在唐秀亞的面前,沉聲,“媽媽——”他要說出她的計劃,要帶唐秀亞離開本城,可唐秀亞感覺到江彩蘋對她的敵意,對周澤雲懇求地搖頭,示意他不要說了。
周澤雲說下去,江彩蘋和他兩人又會爭吵。
唐秀亞對江彩蘋低頭告辭,“再見。”
她轉身走出門口,周澤雲追過來。
他臉色陰鬱,“我送你。”
“不用了,你陪你母親。”
周澤雲眼底的怒意更深,“媽媽太固執,我會帶你離開。”
唐秀亞吃驚,定定看着周澤雲。
周澤雲的聲音充滿怒意,低沉說,“要是母親不接受你,她就會失去他這個兒子。”
唐秀亞心酸而無奈,“要這樣做嗎?”她看着周澤雲,“你知道你母親爲什麼對我這麼厭憎嗎?”
周澤雲陰鬱瞪着她,走到車上,點了一支菸。
唐秀亞也坐到車上,靜靜說,“她和柳德俊的婚姻——”
周澤雲鐵青着臉打斷她,“她是柳德俊的前妻,柳相宇是前夫的兒子,母親當然不會接受和前夫兒子離婚的女人。”
唐秀亞溫和地看向周澤雲,“不只是這樣,楊誼寧利用記者身份打聽過你母親之前的婚姻,是蔣飛茹做了第三者,你父親才和你母親離婚。”
江彩蘋那麼強勢,驕傲,懷孕卻被丈夫拋棄,這怒意和恨,江彩蘋是更加不會接受唐秀亞。
周澤雲緊緊盯着唐秀亞,神情更加冷峻,“蔣飛茹?”
周澤雲沒有調查過蔣飛茹,在他心裡,母親是那麼強勢,這樣的性格男人會厭倦,以爲這樣柳德俊才和江彩蘋離婚。
唐秀亞望着前方,輕聲說,“我以前也不能理解你母親,但知道她的婚姻是被小,三破壞,懷孕被丈夫趕出門,換了是我,離婚辛苦把兒子養大,兒子喜歡前夫兒子的前妻,我也不會接受。”
沒有人的心,胸會這麼大。
周澤雲拿着煙的手僵了下,不置信睨向唐秀亞。
唐秀亞說他理解他的母親?
他喑啞道,“母親那樣對你——”那樣羞辱她,新婚把婚房的門鎖換了,不讓她進來。
唐秀亞無奈苦笑,“這大概就是生活吧,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苦澀。”
她伸了手,輕輕環着周澤雲的脖子,“不要爲了我,再和你母親生氣,也不要想着帶我走,和你母親斷了母子關係,其實,你母親只有你。”
周澤雲扳過唐秀亞的肩膀,目光深沉閃着光亮,“你原諒了母親?”原諒了她對她做的一切?
唐秀亞不語。
談不上原諒,也談不上不原諒。
她只是更深刻理解江彩蘋爲何這樣對待她。
手機鈴聲打破車廂的寂靜。
唐秀亞拿出手機,看到屏幕是柳業輝的號碼,心裡震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周澤雲,接聽電話。
“秀亞,你在哪,我讓司機去接你。”
唐秀亞答,“爺爺,我不過去了。”
“和柳相宇離婚,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嗎,那好,我自己上門去找你。”
唐秀亞驚道,“不,爺爺,你說地址在哪,我過去。”
她不可能讓一個老人親自上門找她。
周澤雲問,“誰?”
“柳業輝。”
周澤雲冷笑,“一定是打聽到蔣飛茹動了你,讓你放過蔣飛茹,這件案子私下合解。”他說,“我陪你過去。”
唐秀亞搖頭,“你在外面的街道放我下車。”
周澤雲惱怒瞪着她。
唐秀亞溫柔笑了笑,“相信我,我可以自己解決。”不要任何事情,他都出面,保護她。
這在江彩蘋心裡,會更不喜歡她,認爲她的兒子是做事業的人,每天都爲女人放了這麼多心思,爲她解決麻煩。
周澤雲不同意,熄了煙說,“我和你一塊過去,他們不敢欺負你。”
唐秀亞拉下週澤雲的腦袋,在他冷峻的臉頰上親了下,“我不喜歡任何事情都需要依賴男人的女人,你也不想讓我厭惡這樣的自己吧?”
吻很輕,也很快就離開他的臉頰,可這是唐秀亞主動親自己,周澤雲就故意繃着臉,指着自己的脣,“我要考慮。”
唐秀亞明白周澤雲的眼神和話裡的意思,她要親他的脣,他就讓她一個人過去。
車廂的氣氛愛味,周澤雲望着唐秀亞的目光燃着小火焰。
唐秀亞猶豫,打開車門。
周澤雲忽地側過臉,燙熱的吻迅速覆上唐秀亞的脣邊。
唐秀亞想與周澤雲拉開距離,周澤去摟着她的腰,把她帶過來,更加熱烈地啄着她的脣。
唐秀亞在吻裡低語,“不要這樣。”她快要動搖了,想留在周澤雲身邊。
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想愛人,也希望愛的人愛她。
愛的人懷抱那麼溫暖,吻那麼溫柔,她想和他在一起。
然而,不能。
清醒過來的唐秀亞,對周澤雲找理由,“爺爺在等我,我要過去了。”
周澤雲不滿意地放開唐秀亞,額頭抵着她的額頭,熱氣拂過唐秀亞的臉,“快點回來,不要想着逃跑,不要讓我對你囚禁。”他的吻覆在唐秀亞的額頭,用她剛纔的話說,“我也不想囚禁你,你不會讓我做出我自己厭惡自己的事情吧?”囚禁唐秀亞,只會傷害她,哪怕是以愛的名義。
他在街道放唐秀亞下車。
唐秀亞看着周澤雲把車開走,頭疼。
她給楊誼寧電話,楊誼寧還是沒有接聽。
楊誼寧對她生氣了,不過現在還是先要去柳家宅院。
搭了計程車到海邊別墅,唐秀亞還沒按門鈴,傭人就把門打開。
看來,柳業輝一直在等她。
傭人請唐秀亞進去,唐秀亞走到客廳,對面坐着柳業輝,旁邊沙發是柳德俊。
客廳氣氛壓抑充滿火藥味。
傭人端了咖啡上來,退出去。
柳德俊對唐秀亞出聲,“唐小姐,我夫人對你做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他站起來,對唐秀亞說,“對不起。”
唐秀亞想到那晚被兩個歹毒施暴的情形,痛與憤怒讓她激動,她冷漠道,“蔣太太是個成年人,要道歉也是她向我道歉,”她也站起來,“不過,我不需要她的道歉!”她要蔣飛茹接受做錯事要付出代價。
唐秀亞說着,對柳業輝微微鞠躬,“爺爺,我走了。”
一直沉默的柳業輝,嚴肅道,“你坐下。”
唐秀亞的聲音很冷,“爺爺,我過來是想告訴你,蔣太太這件事情,我不會退步,也不會私下合解。”
柳德俊說,“她是你的婆婆。”
唐秀亞狠下心,答得鋒利冷漠,“曾經是,但是,她對我也沒有做到婆婆的責任!”她和柳相宇結婚五年,她對她冷漠,動手打她。
柳業輝對唐秀亞說,“看在蔣飛茹曾是你婆婆的份上,這個案子就合解吧。”他說,“既然柳氏企業現在比不上以前,也要被銀行拍賣,可是你想要多少錢,我們柳家還是能拿出給你。”
他看着柳德俊,柳德俊會意,拿出支票簿和一支筆,放在唐秀亞的面前。
只要唐秀亞同意合解,支票的數額任由唐秀亞填。
唐秀亞冰冷的目光迎上柳業輝,“錢我可以自己賺。”
她拿起手袋,轉身就走。
柳德俊焦急抓着唐秀亞的肩膀,沉痛道,“唐小姐!”
唐秀亞回頭,看着柳德俊,即使現在,柳德俊也英俊,充滿魅力。
他年輕那會,即使江彩蘋和他結婚了,也會有許多女人喜歡他吧,而蔣飛茹是其中一個。
雖然唐秀亞和江彩蘋的感情不好,但此刻,她還是忍不住對柳德俊說,“你和你妻子,應該道歉的人還有江采蘋,你知道嗎!”
一個女人要多驕傲,才能含血帶淚默默把前夫的孩子生下來撫養長大。
柳德俊詫異,看向唐秀亞。
唐秀亞走向門口,柳業輝在背後對唐秀亞斥責,“秀亞,蔣飛茹跟我們說了,那兩個歹徒只是抓了你,並沒有對你施暴,這件事情,對你的影響也不好,不如就這樣解決了。”
怒火衝到唐秀亞的頭頂,轉過頭,聲音打顫,“你是說,這兩個歹徒沒有傷害過我,所以讓我放了蔣飛茹?!周澤雲要是沒有找到我,我就被他們強了!”她一雙眼晴冒火盯着柳業輝和柳德俊,“我應該感謝的人是周澤雲,而不是我曾經愛你們,把你們當親人的柳家!”
憤怒讓唐秀亞的眼晴冒着眼淚,她擦着眼晴,衝出院子。
柳德俊追出來,“唐小姐!”
唐秀亞看着背後的柳業輝和柳德俊,冷笑說,“我終於明白,周澤云爲什麼不肯回到柳家,也不承認自己是你們的孩子,因爲你們不管做了什麼事情,都是別人的錯,別人的責任!”
就因爲她沒有真的被施暴,所以蔣飛茹就沒有過錯了嗎!
真是可笑!
唐秀亞擦着眼淚,跑出院子,衝到街道。
手袋裡電話鈴聲在響。
唐秀亞聽不見,在街道狂跑。
好幾輛汽車由於唐秀亞闖進街道,急忙剎停,響着震破耳朵的喇叭聲。
柳家的人這麼自私,把責任都推給別人,所以,柳相宇也這麼自私,認爲離婚的唐秀亞還是她的!
也因此,柳相宇收購周澤雲的天馬公司,以爲能打擊周澤雲,要回唐秀亞。
如果不是這樣,柳相宇也不會激怒周澤雲,柳相宇現在也不會揹着虧空十億空款的罪名。
可以說,柳相宇成爲現在這樣不成熟,任性,只按自己想法做事的人,柳家也有一部分責任。
自私的長輩,怎麼教育出一個溫和懂得體諒別人的孩子。
司機放下車窗,怒罵唐秀亞,“瘋了嗎,走路不看紅綠燈!”
唐秀亞看過去,一排的車都被塞住了。
她低頭,剛要道歉,一道淡漠但禮貌的聲音飄在她耳邊,比她更快對司機說出,“對不起。”
周澤雲彎着腰,向後面一排的車主道歉。
唐秀亞眼晴盈溼,不是周澤雲的錯。
她情緒激動,纔會沒看到紅綠燈闖了街道。
一輛輛車子開走了,唐秀亞走到周澤雲面前,“你一直在柳家宅院附近等我?”
周澤雲不放心她,在柳家宅院的路邊等她,看見她衝出來,給她電話,唐秀亞不接,他就跟在她的後面。
周澤雲剛要說話,唐秀亞緊緊擁着他,“不要對我這麼好。”會讓她不想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