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那麼瞬間的恍惚的,將小傢伙抱在腿上坐着,溫柔的問道:“怎麼,鬧鬧不喜歡在姥姥家嗎?”
小傢伙將臉貼在了她的胸口,悶悶的回答,“喜歡在家裡。”
江光光的心裡一時滋味雜陳着,摸了摸小傢伙的頭,輕輕的說:“在這兒玩一段時間我們就回家去。”
她說到這兒微微的有那麼些失神,小傢伙卻沒發現她的異樣,重重的點點頭,歡快的應了一聲好。
小傢伙是累了的,躺在牀上沒多大會兒就睡了過去。倒是江光光睡不着,將帶來的行李拿出來整理好。
她是沒有睡意的,也沒感覺怎麼累,收拾好之後就下樓了。這邊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和以前差不多。
樓下鍾馨正和阿姨說着晚上該做些什麼菜,看見江光光下去就問道:“坐了那麼久的車,怎麼也睡會兒?”
江光光就微笑着說不累。鍾馨就給她倒了一杯茶。又親自去了廚房端了點心出來。母女倆就坐在一起說起了話來。
鍾馨對江光光的那幾年是有芥蒂的,但她和江光光之間的感情和別的母女的感情是有所不同的,儘管想着心裡難受,但她卻是什麼都沒提,也沒有去問那些細節。
她甚至想,如果,江光光是她親手帶大的,她們之間和別的母女一樣,那麼,她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是不是不會像現在一樣,獨自躲起來。
但,這世界上,永遠都是沒有如果的。
江光光已經好幾年沒有回來,這一趟回來,怎麼都是得去一趟小院子那邊的。
她並沒有打算在這邊呆很久,第二天便帶着小傢伙一起過去了。鍾馨原本是說要和她一起去的,她沒讓,讓她自己忙自己的,她只是過去看看就回來。
院子裡是冷冷清清的,但卻並不殘破。聽鍾馨的意思,這邊都是周來在打理的。
江光光站到了門口就有些兒怔怔的,進去呆了那麼片刻,見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就帶着小傢伙去了爺爺奶奶以及父親的墓地。
她是夠不孝的,小傢伙都那麼大了,也沒帶他回來讓他們看看。
大抵是感覺到了江光光今天的不一樣。小傢伙今天特別的乖,坐在車上的時候一點兒也不鬧。
待到到了墓地,他更是乖巧。江光光摸了摸他的頭,讓他在一邊站着,她則是跪在爺爺奶奶的墓前燒起了紙錢來。
她的心裡沉甸甸得厲害,幾乎都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的。紙錢還未燒完,小傢伙突然開口說道:“媽媽,叔叔。”
江光光最開始沒聽清,直到小傢伙又重複了一遍。她才順着小傢伙指的方向看去。
可不,不遠處站着抽菸的人,不是程容簡是誰。江光光就一愣。
程容簡之前只是不敢過來,感覺到了母子倆的目光,索性掐滅了菸頭走了過來。
不得不說,他這臉皮倒是厚得很的。
江光光沒吭聲兒,依舊埋着頭燒着紙錢。而確定了是他的小傢伙,歡呼了一聲叔叔,遠遠的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他有些風塵僕僕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這邊的。
程容簡也不去觸江光光的逆鱗,也不和她說話,只是低低的和小傢伙說着話兒。教小傢伙給長輩們磕頭。
小傢伙磕頭的時候他同樣是跪着的,溫聲的告訴小傢伙,該怎麼叫長輩,這便宜倒是讓他給佔足了。
這祭拜看起來倒是溫情脈脈的,下山的路上,江光光的臉色才冷了下來。
她原本是想問程容簡怎麼過來了的,但人去哪兒豈是她能管得着的,於是她就沒再吭聲兒了,一聲不吭的走着自己的路。
程容簡就抱着小傢伙跟在後邊兒,快要到山下時,小傢伙突然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媽媽。
江光光能給程容簡臉色看,卻是不能給小傢伙臉色看的。停下了腳步,應了一聲,伸手就要去抱小傢伙。
小傢伙卻摟着程容簡的脖子不肯放,奶聲奶氣的問道:“媽媽,鬧鬧肚子餓了,和叔叔一起吃飯好不好?”
小傢伙懂什麼,這八成都是程容簡教的。江光光有些兒悶悶的,想也不想的就回答說:“不行,我們待會兒還有事。”
她難得回來,是得去看看羅姨的。
小傢伙這一路都聽話,這會兒嘴巴卻扁了起來。一副隨時都會哭起來的樣子,摟緊了程容簡的脖子,眼巴巴的說:“可是我想叔叔了。”
江光光突然就想起了昨天下午要睡覺時,他問的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叔叔的話來。
她的心裡突然就酸澀得厲害。小傢伙幾乎是不黏人的,就連郭數,他也沒有那麼黏過。
這大概就是血緣的奇妙之處。
她在這一瞬間各種滋味雜陳着,看着小傢伙那眼巴巴的樣子,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來。
程容簡這人一向都是得寸進尺的,江光光那句好同樣也說不出來,忍住不去看小傢伙那委委屈屈的樣兒,轉身繼續往山下走。
後邊兒小傢伙不知道說了句什麼,程容簡低沉着聲音解釋了一句。小傢伙的聲音立即就歡快了起來,說:“媽媽。我們去吃好多好吃的,我要吃雞腿,要吃好吃的糖糖。”
這傢伙這臉倒是變得快得很,江光光很是鬱悶,也不理後邊兒的兩人,走着她自己的路。
天氣預報預報的是今天是陣雨,到了山腳下,大滴大滴的就打起了雨滴來。好在程容簡過來是開了車過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他們在這邊的。
夏天的雨是來得很快的,江光光這下倒是沒有再堅持打車。帶着小傢伙坐到了車裡。
程容簡的車上竟然是背了零食和小玩具的,顯然是早有預謀的。他還是風塵僕僕的,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弄來的車。
江光光在車上同樣是沒說話的,小傢伙是敏感的,知道她不高興,變着法子的逗江光光笑,討好她。
雖然不想給程容簡好臉色看,但她到底還是沒能繃住,臉上的線條漸漸的柔和了下來。
前邊兒的程容簡假裝不經意的看了看後邊兒的母子。嘴角忍不住微微的勾了勾。
一路上雨勢有些大,程容簡大抵是有私心的,想和他們多呆會兒。車子開得並不快。聽着小傢伙和江光光之間的對話,他的臉上時不時的會露出那麼點點的微笑來。
雖是開得慢,但也不過一個來小時就回到了城裡。程容簡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回頭去看小傢伙,溫和的說:“鬧鬧,問問媽媽想吃什麼?”
他這可謂是過河拆橋,這下不徵求兒子的意見。反倒是徵求起了江光光的意見來了。
小傢伙也不在意,馬上就奶聲奶氣的問起了江光光。
他倒是知道避其鋒芒,他問江光光未必會搭理他,小傢伙問那就不一樣了。
江光光自然是知道他那點兒心思的,但既然答應小傢伙一起吃飯了,總不能再反悔。就問小傢伙想吃什麼。
小傢伙平常的零食被管得很嚴,這下自然是興致勃勃的揀着零食說。最後是程容簡決定的地兒。
三人呆在一起是挺吸引人注意的,尤其是程容簡,雖然臉上有疤痕,但英俊卻是絲毫不減,回頭率倒是高得很。
他自己倒是渾然不覺的,進了店就讓侍應生直接帶着去了包間裡。
他仍是紳士的,坐下後就支使小傢伙將菜單遞給江光光,讓江光光點菜。
江光光點了就是他和小傢伙點,他將小傢伙抱坐在膝頭,耐心的指着教着他哪道菜叫什麼名字。
小傢伙學的倒是學得有模有樣的,侍應生過來的時候是他奶聲奶氣的和人說的。
那侍應生是驚訝的,連連的誇小傢伙聰明。程容簡是有那麼幾分得意的,拳頭低着脣咳了那麼兩聲。
小傢伙和程容簡在一起時是要開心許多的,一直都是叔叔長叔叔短的,膩歪得很。
這兒的菜都偏清淡,但味道卻是都挺好的。江光光上了一趟上這會兒也餓了,和小傢伙一樣埋頭吃着飯。
比起母子倆,程容簡則是沒動筷子,將桌上的那一碟子蝦剝得乾乾淨淨的,然後退到了母子倆的面前。
小傢伙嚷嚷着要吃魚,他便將魚刺挑得乾乾淨淨的。然後餵給小傢伙。
大抵是因爲那一碟子蝦的緣故,江光光微微的有那麼些失神,忽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來。
他這記性倒是挺好的。
也不過只是那麼一瞬,她就回過神來,那剝好的蝦,她卻是一點兒也沒有碰。
吃過東西,她就要帶着小傢伙去周來家裡。小傢伙這會兒卻不肯走了,就那麼眼淚汪汪的看着她。
江光光認定是程容簡攛掇的,有些懊惱自己的心軟,早知道就不該吃這頓飯的。
她是抵不過小傢伙的眼淚的,最後還是退了一步,讓小傢伙再玩一會兒再走。
小傢伙應下,她也不和兩人一起,任由着程容簡帶着小傢伙去商場裡的小孩兒玩的地方去玩,她自己則是在樓下坐着等。
商場裡有些冷清,她坐着坐着的就走起了神來。直到小傢伙和程容簡回來,她纔回過神來。
程容簡這次倒是識趣得很,兩人不過去了十幾分鍾就回來了。不過江光光仍是沒有給他好臉色,他提出要送他們時,她黑着臉沒有答應,自己帶着小傢伙去打了車。
車子駛了好會兒她從後視鏡裡看時,才發現程容簡竟然是開着車跟着他們的。
江光光有那麼些疲憊,直接讓司機送了他們回了鍾馨那邊。程容簡倒是知道分寸的,車子遠遠的就停了下來,見着母子倆下車進了院子裡,抽了一支菸才調了頭。
晚些時候霍重筠回來,江光光才知道那邊的小院要拆遷了。宅子已經很久了。並沒有多大的特色,拆遷那是遲早的事兒。
江光光是早想到的,但真正的要拆時,她卻是很不是滋味。那座老宅,對別人來說就是一座宅子而已,但對她來說,卻是最溫暖的回憶。那是,唯一能讓她找到溫情的地方。
霍重筠雖是提前得知的,但文件也會很快發下去。聽說一個來月就要動工。即便再捨不得。江光光也是無力阻止的。
江光光這一夜翻來覆去的都睡不着,快要天明是才睡了過去。宅子那邊既然要拆遷,是得將東西收拾收拾的。
昨天沒能去看羅姨,她今天是得過去的。起牀時她才發現外面竟然是下着雨的。
原本是要帶着小傢伙一起的,但鍾馨擔心小傢伙會感冒,就要讓小傢伙留下。
江光光不知道在想什麼,發了會兒呆就答應了。也沒和小傢伙告別,悄悄的走了。
她去周來家時雖是還早,但周來卻早已上班去了。家裡就只剩了羅姨一個人。大抵是周來並未和她說小傢伙的事兒,她一句也未提起,只問江光光這些年都去哪兒了。並且讓她這次回來就別再走了。
江光光只是笑笑,並不回答。她和羅宜的關係是要親近些的,說着說着的就說起了老宅拆遷的事兒來。
羅宜嘆了口氣,說:“這事兒我倒是早聽你周來他爸說過了,聽說是要打造一條特色美食街。你也知道的,那邊的宅子都舊了。而且每家的面積都不是很大,住了幾代人早就不夠住了。拆遷是很多人都盼着的事兒。”
他們家在那邊是住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說起來她仍是唏噓不已。她是知道江光光的心思的。也不忘記開導安慰她。
江光光笑得是有些勉強的,留下陪着羅宜吃了午飯便離開了。她也沒有回鍾馨那邊,直接回了宅子。
雨中的街道冷冷清清的一片,這邊住着的人沒有以前那麼多了,處處都透露着一股子殘破的味兒。
江光光在小道中間站着沒有動,就那麼失神的看着。她仍是記得小時候每次放學跑過這條街道時的心情,也記得,曾無數次挽着爺爺奶奶在這小道上遛彎兒時的溫馨。
而在不久後,這些承載着她許許多多美好的回憶的地方。就要消失了。
江光光的心裡沉甸甸的,站在小道上發了許久的呆,這才慢慢的朝着小院那邊走去。
院子裡依舊是冷冷清清的,東西也並不是很多,只是留下的每一件東西,都承載着江光光的記憶。
她原本是打算過來收拾的,這下過來了卻是不知道該從哪兒收拾起。她就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手抵在額頭上,就那麼發着呆。
心裡是空蕩蕩得厲害,就那麼莫名的疼痛着。過了那麼許久,她才長長的吁了口氣兒,進屋找了紙箱,將書房裡的書慢慢的裝了起來。
收拾了那麼會兒她出去丟垃圾,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鏽跡斑斑的門邊的程容簡。
他也不知道來了多久了,看到江光光,就低低的說道:“我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他的這消息倒是靈通得很。
江光光微微的有那麼些失神,大抵是因爲知道這邊要被拆遷的緣故,她好像脆弱了許多,沒有吭聲兒,倒是開了門,讓程容簡進來。
這邊的東西都是要洗過的,她也沒有去廚房給程容簡燒水,走到了書房裡繼續開始收拾那些書。
程容簡脫下了外套,幫起了忙來。高的江光光拿不到的地方他就拿下來,江光光裝好他就在一旁幫忙着打包。
大抵男人都是天生就擅長這些活兒的,他的動作是?利的,做起來比起江光光是要那麼實在幾分的。
見他真能幫上忙。江光光這下也不開口趕他走了,兩人就那麼默默的收拾着。期間程容簡的手機響了幾次,他都沒接,最後直接關了靜音。
江光光也沒管這事兒,做着她自己該做的事。
書房裡的書是挺多的,還有老爺子生前描摹的畫以及一些隨筆。一點點兒的江光光都理得整整齊齊的裝好。
她過來得有些晚,書房還沒收好外邊兒的天色就暗了下來。江光光看了看時間,想起小傢伙今天已經獨自在那邊呆了一天了,就說道:“就到這吧,今天不收拾了。”
程容簡聲音低沉的應了一句好,將打包好的東西搬到一旁放得整整齊齊的,這纔去廚房裡頭洗手。
等着收拾好,他纔拿起了外套,對着發呆的江光光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江光光回過神來,就說了句不用,然後打開門往外走。今天她這小院子倒是挺熱鬧的,還在屋檐下。就見一穿着旗袍打着傘的女人站在院子門口。
她大抵是來了一會兒了,只不過這邊沒有門鈴,這門也不好敲,於是就那麼在外面站着等。
江光光看到那張臉時微微的愣了愣,也不過是那麼片刻她就回過神來,也沒有避開的意思,一聲不吭的往鐵門邊走。
門外的丁郡青多少是有些尷尬的,等着江光光走近了,她就抱歉的笑笑,說:“不好意思江小姐,打擾了。”
她的語氣是挺誠懇的,江光光似笑非笑的掃了她一眼,說:“丁小姐客氣了,你這是在門外,並沒有打擾到我。”
她說完這話,就打開了鐵門。
被她那麼一說,丁郡青更是尷尬,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向程容簡看去。
程容簡的面色沉沉的,明顯是帶着幾分的不耐煩的。丁郡青將自己的那點兒尷尬都壓下去,柔聲的說道:“聽說你過來了,我過來看看。給你打了電話,你沒接。”
敢情剛纔在書房裡打的那幾個電話就是她打的。
江光光無意摻和兩人之間的事兒,一張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等着程容簡出來就伸手去鎖門。
程容簡沒有馬上和丁郡青說話,過了那麼會兒,才淡淡的問道:“什麼事?”
雖是問她,但卻看也沒有看她一眼。
丁郡青臉上的笑容有那麼些勉強,說道:“也沒什麼事,就……”她說到這兒下意識的就去看江光光。
江光光這時候已經鎖了門,也沒打招呼,直接便離開。連頭上是下着毛毛細雨的她也沒回去拿把傘。
只是她還沒走幾步,程容簡就拽住了她的手腕,低低的說:“我送你回去。”
江光光就擡頭看向了他,視線掃過還在原地站着的丁郡青,似笑非笑的說:“不用,今天下午謝謝你幫忙。我自己能回去。”
她說完就要掙開程容簡的手。這下無疑是又生疏了起來。
程容簡的眸色沉沉的,抿了抿脣,低低的說道:“下着雨,別感冒了。”
他自然是不肯鬆開江光光的手的,說完拽着她就往他的車邊。兩人之間的力氣懸殊得是大的,江光光壓根就掙脫不了。
她多多少少是有些懊惱的,這會兒也不好鬧得太難看,只得壓低了聲音懊惱的叫:“放開我。”
程容簡哪裡會理她,到了車邊打開車門就將她塞進了副駕駛座上。放軟了聲音說道:“等我一會兒,馬上回來。”
他的語氣是很柔和的,說完這話不等江光光說話就鎖上了車門,朝着打着傘在雨中站着的丁郡青走了過去。
也不知道他和丁郡青說了些什麼,不到三分鐘便回來了。丁郡青仍舊是站在原地的他也沒有管。
打開車門上車,被鎖在車裡的江光光臉上沒有一點兒表情。打不開車門下不去,見着他索性就閉上了眼睛。
程容簡低低的笑了一聲,拿出了一條幹毛巾來遞到她身邊,低聲的說道:“把頭髮上的雨水擦擦,別感冒了。”
江光光沒理他,也沒睜開眼睛。程容簡遞了一會兒見她沒反應,便傾過身,要替她擦頭髮。
只是這一靠近江光光就像炸毛的刺蝟一般的馬上就睜開了眼睛,咬牙切齒的叫了一聲程容簡,說:“你別得寸進尺。”
她說着倒是扯過了他手中的毛巾。
程容簡也不惱,微微的笑笑,看着她慢慢的說:“我不敢得寸進尺。”
他的語氣是挺認真的,這下輪到江光光不說話了。胡亂的將頭髮擦了擦就將毛巾丟到了一邊。
程容簡很快就發動了車子,江光光往後視鏡裡去看時,才發現丁郡青並沒有走,依舊是在小院門口站着的,在這雨中一副弱柳扶風楚楚可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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