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白洛因睡着的工夫,顧海給姜圓打了個電話。
“喂,小海麼?”姜圓的口氣聽起來很驚訝。
顧海清了清嗓子,“因子受傷了,一直住在我這。”
“什麼?受傷了?”姜圓立刻緊張起來,“傷在哪了?嚴重不嚴重?”
“已經好了。”顧海壓低聲音解釋道,“最近訓練任務太重,他身體有點兒吃不消,就跑到我這養幾天。但是他來之前沒和領導打招呼,也沒請假,可能回去會有點兒麻煩。”
姜圓立刻會意,“放心吧,我會和領導說明的,我就說我想兒子了,強行把他扣留在家幾天。他就是不給我面子,也得給你爸面子吧。”
顧海滿意嗯了一聲,“這事別和因子說。”
“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姜圓還挺高興,顧海肯找她幫忙,說明已經從心底認可她這個媽了。正想着,門突然開了,顧威霆走了進來。
“誒,你今天不是要開會麼?”姜圓詫異地看着顧威霆。
顧威霆一邊*一邊淡淡回道:“臨時取消了。”
“哦。”姜圓扭頭繼續照鏡子。
“剛纔空軍部隊那邊給我打過電話來,說白洛因無故缺勤一週。”
姜圓的動作停了停,轉過身看着顧威霆。
“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了,因子是讓我接回來的。”
顧威霆的目光中透着幾分質疑,“真是你接回來的?我怎麼沒看見他?”
“你一個禮拜都在外地,去哪看他?他剛走沒一會兒,我讓他回家看看他爸,一會兒再把他送回部隊。”姜圓說的和真的似的。
顧威霆冷哼一聲,“我還以爲他又和小海混到一塊去了。”
姜圓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你腦子裡能不能想點兒別的?他倆就是住在一塊又怎麼了?本來就是哥倆,現在還有商業合作,多好的一件事啊!怎麼從你嘴裡出來就變味了呢?”
“你還說我?”顧威霆的臉上透着幾分不悅,“誰讓你擅自把兒子接回來的?你不知道軍隊有軍隊的紀律麼?你這麼三番五次地闖紅燈,讓人家怎麼看我啊?”
“你就惦記着你自個!提幹提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姜圓恨恨的,“我想兒子不行啊?敢情你想兒子開車直接去公司就成了,我看一眼兒子還得瞧別人臉色,我容易麼我?”
顧威霆不想聽姜圓嘮叨,顧自走到廚房,拿出一根黃瓜咬着吃。
“誰讓吃我黃瓜的?”姜圓存心找茬。
顧威霆低頭瞧了一眼手裡的黃瓜,又瞧了一眼菜籃子,漫不經心地回了句,“不是還有那麼多根呢麼?”
“就這根又粗又直,別的都不好用。”
顧威霆猛地僵愣在原地,用不着這麼豪邁吧?就算我一個禮拜沒回來,也不至於這麼寒磣我吧
顧威霆正在猶豫要不要咬下一口的時候,姜圓突然走進廚房,拿出一根黃瓜,恨恨地瞪了顧威霆一眼,然後坐到梳妝檯前。
顧威霆眼睜睜地看着姜圓把黃瓜切成一個又一個的小片,一邊往臉上貼一邊抱怨,“你看看,這個黃瓜又歪又細,切出的片都不均勻……”
顧威霆,“……”
中午,顧海接到顧洋的電話。
“在哪呢?”
顧海起身朝衛生間走去,“在飯館,怎麼了?”
“馬上過來,我有危險。”
顧海還想問什麼的時候,顧洋那邊又把電話掛了。顧洋就是這個毛病,每次接打電話,只要把自個想說的說完,就不會再管別人了。
回到座位,白洛因還在吃着飯。
“下午和我回趟家,你已經很久沒見我爸和鄒嬸了吧?”
顧海募的一愣,而後點頭。
“成啊!老丈人不會把我轟出去吧?”
白洛因猛地踩了顧海一腳,然後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看着顧海。
“你公公婆婆的脾氣你還不瞭解麼?”
顧海輕咳一聲,繼續埋頭吃飯。
等飯吃得差不多了,顧海又朝白洛因說:“因子,我得先出去一趟,馬上就回來,你在公司等我,別到處亂跑啊!”
“這次怎麼不帶着我了?”白洛因納悶,“既然怕我跑,就捎上我唄!”
“就一會兒的工夫,不想讓你陪着我折騰。”
白洛因定定地看了顧海一陣,開口說道:“行了,那你去吧!”
顧海火速趕到醫院,拿着閆雅靜新給他帶來的去疤藥。實驗證明,這個藥的療效還是不錯的,白洛因只用了幾天,手上的疤痕就淡了很多。想到顧洋那麼個臭美的人,身上真留了什麼疤,肯定得記仇一輩子。
“我看你好好的,沒什麼危險啊!”顧海看着顧洋。
顧洋朝外邊看了一眼,眼中盡是惱恨。
“我身體是沒什麼問題了,關鍵是我出不去,香港那邊一攤子事等着我去處理,我現在連通話都受到限制。”
顧海故作一副不知情的樣子,“爲什麼出不去啊?”
“你沒看見門口好幾個官兵把守麼?”
“官兵爲什麼在你病房門口把守?”顧海還在裝。
顧洋陰鶩的面孔上浮現幾絲慍色,“莫名其妙惹到一個師長。”
顧海輕咳了一聲,“那你把我叫來幹什麼?人家手裡有槍,我這手無寸鐵的,你讓我和那麼多官兵硬碰硬啊?”
“誰讓你硬碰硬了?”顧洋朝顧海勾勾手。
顧海把耳朵湊了過去。
“我想讓你做替身!”
顧海疑惑的目光朝顧洋看去,“替身?”
“對,替身……”顧洋謹慎地說,“就像當初我把你從地道救出來一樣,只不過現在咱倆換個位置。你穿上病號服坐在這,我穿着你的衣服出去,放心,這羣官兵看不出來的。”
顧海心中冷笑,老子才把你騙成替身,你又讓老子替回去,這不扯淡麼!
“放心,只要他發現你不是真的,他是不會爲難你的。”顧洋不忘補了一句。
顧海都想仰天長嘯了,他到現在都沒發現你是假的,我還指望他發現我不是真的?
“這樣吧!”顧海還算厚道,“我幫你去香港那邊處理公司的事情,你呢,安安心心地在這對付那個什麼師長,我相信你的本事!”
顧洋麪露寒光,“你要見死不救?”
“實在是能力有限!”顧海拍拍顧洋的肩膀,又拿出小藥瓶,“諾,這個是去疤藥,每天三次,拆線之後即可使用,我能爲你做的只有這些了。”
顧洋拿着那個藥瓶,心裡動了動,徹底打消讓顧海冒險的念頭。
“行了,你走吧!”
顧海轉身就換了一副表情,姥姥的,竟然想誆我?你也不看看你是被誰誆進來的!
周凌雲剛從電梯裡走出來,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雖然只逮到了一張側臉,可顧海的身姿太顯赫了,完全不具備複製性,周凌雲一眼就認出那是他。
可是扭頭朝病房看去,那些官兵全都守在門口,完全沒有任何行動。
這一次,周凌雲很確定顧海走出病房了,並且不具備在他眼皮底下突然溜回病房的可能性。可當他推開病房門的時候,還是看到顧洋老老實實地坐在牀上,連病號服都沒換。
怎麼回事?鬧鬼了?
周凌雲穩步走到顧洋牀邊,開口即是一句驚世駭俗的話。
“剛纔我看到你從樓梯口走出去了,現在又看到你坐在牀上。那個你穿着便裝,而這個你還穿着病號服……”
顧洋深吸一口氣,他被周凌雲的缺心眼徹底征服了。
“那是我弟!我們是兩個人!”
周凌雲身形劇震,“你弟?雙胞胎麼?”
顧洋冷哼一聲,“不是雙胞胎,勝似雙胞胎。”
周凌雲突然想起那天在衛生間發生的一幕,又想起顧洋這些天說過的莫名其妙的話,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一把拽住顧洋的胳膊問:“海因科技公司的老總不是你?”
顧洋一把甩開周凌雲的手,“你拽錯人了。”
周凌雲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又問:“你不是顧海?”
顧洋的臉色也變了,“你別告訴我,你要抓的人是顧海?”
周凌雲那張臉徹底綠了。
顧洋一看周凌雲的臉色,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周凌雲是吧?我記住你了!我也請你記住,我叫顧洋。”
周凌雲還是不死心地僵持着,“可白洛因說你就是顧海,而且我記得清清楚楚,那天你在公司惡意整我,戴的就是這副眼睛。”
說罷,將眼鏡從衣袋裡取出,放到顧洋手邊。
顧洋磨着牙,眼中迸發出絕冷的寒意。
白洛因,我真是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