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舒服嗎?”
感受到他眼裡的痛苦,秦迎也不禁皺緊了眉頭。
那是一種她從來不曾見過的憂傷與痛楚。
這種感覺很不好,以至於在她感受到時,竟也覺得莫名的難過。
“你好像很傷心?”
雖然他沒有哭,不過,在秦迎小小的心靈裡,已經能夠體會到這種酸酸澀澀的感覺。
“我娘生病的時候,我也很傷心。”
小孩子還不太懂得如何安慰人,只是本能的想要表達一種她能理解他的心理。
秦越脣角浮起一絲苦澀與歉意。
沒有想到他竟會被一個三歲大的小孩子安慰。
而她,如果知道是他害她娘生病的,又會是怎樣待他?
“放心吧,你娘不會再生病了,她有你爹保護着,一定會很幸福,很快樂。”
或許,真的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此刻,他對秦冥,竟再也無法恨起來。
反而,是希望他能夠善待任初靜,能夠讓她永遠這麼幸福下去。
不過,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會。
那個男人對任初靜的愛,不是任何言詞所能比擬的。
同樣身爲男人,在這場必輸的較量中,他已經體會到了。
突然,像想起什麼來似的,秦迎將剛纔在路上好不容易尋得的一朵花捧在面前。
很捨不得的看了看,然後,像下定了決心一般伸手遞給他,道:
“既然你不開心,那就送給你吧。”
那表情,哪像是要送人東西,分明像是別人從她手中硬搶一般。
不過,態度卻很堅決。
夏季不是花季,不過,這朵不知明的野花卻像是爲她而特意綻放一般。
粉嫩的花瓣帶着淡淡的幽香沁鼻。
看她忍痛割愛的模樣,秦越心底的痛楚漸淡,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花,笑道:
“謝謝你,小迎兒,那,我該送你點什麼呢?”
正想着要回送她點什麼,卻警覺到遠處的聲音隱隱傳來。
眉宇間不由得沉了下來,對樹下的小迎兒道:
“叔叔要先走了。”
儘管,他很想和她再多說一會話。
儘管,想要再多體會一會這種感覺。
可是,他不得不離開這個本就不屬於他的地方。
等任初靜追上秦冥的時候,秦冥人已在後院門口。
“這兩天是有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婆在後院做雜役,不過,剛纔已經下工走了。”
負責後院的一個下人見是皇上親自發問,急忙如實回答着。
秦冥濃眉微皺。
“她在這都做些什麼?”
“她年紀大了,所以,太重的活也沒讓她幹,就是幫着做點零散活。
這不,今天熬藥的事就讓她一人全包了。”
秦冥臉色一變,下人似乎感覺到出了什麼岔子,聲音便也開始變了,有些顫抖起來。
任初靜頓時心都涼了。
“糟了,奉九儀……”
被秦冥最先抓着問話的趙管家這會也是臉色慘白。
“今天都不知道灌了多少碗藥呢。”
“還不去看看?”
見趙管家完全愣住,秦冥冷聲喝醒他。
自己卻是轉身朝後院的那道小門走去。
“我也去。”
知道他是要去追秦越,任初靜想也沒想便跟上了他。
秦冥也不阻止,牽過她的手,拽着她出了王府。
天已經擦黑了,古代不像現代,一到晚上,四處就黑不隆咚的。
也沒有路燈,連路都看不清楚。
就種情況下要找人,實在太難了。
何況,這是天涯城,道路四通八達,誰知道他走了哪個方向?
然而,秦冥只是掃了一眼夜幕,便朝着北邊的一條街道走去。
“你怎麼知道他走的這條路?”
雖然這種情況下,氣氛有些凝重,不過,任初靜還是忍不住好奇他的判斷根據。
秦冥側頭掃了她一眼,邊走邊道:
“朕怎麼知道他走的哪條路。”
話是如此,腳下卻絲毫不慢。
若不是連拖帶拽的拉着任初靜,她這會怕是要用跑的才能跟上了。
“那你幹嘛選這條路?”
看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不會是用蒙的吧?
任初靜有些汗顏,話剛落音,秦冥突然頓了頓。
索性一把摟過她的腰,飛身而起,直接用輕功朝夜幕裡追了過去。
“這是出城的路。”
就在任初靜以爲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時,秦冥的聲音在半空中傳入了她的耳朵裡。
秦越既然是在迎兒面前露了行蹤,當然不會再留在天涯城裡。
如今天涯城全面戒嚴,只需他一聲令下,他不管躲在哪個角落都能給他找出來。
而眼下已是天黑,以他的輕功,要出城卻並不是難事。
秦壽的勢力主要集中在北邊,所以,秦越逃往北邊的可能自然是最大。
任初靜本來想說,這種情況下是不是應該通知官兵一起追勝算比較大。
不過,秦冥的速度實在太快。
她只感覺到風從耳邊呼呼刮過,根本來不及開口說話。
事實上,還不等她說話,秦冥已帶着她掠過了高高的城牆,轉眼便到了城外。
這樣的輕功,這樣的速度,讓她除了羨煞,再也找不到其它感受。
或許,在這個時空,能夠擁有一身好的輕功,就像擁有一架自己的專機一樣拉風。
體會到輕功的好處,她心裡突然也不排斥秦冥讓她練功的事了。
等了結了這些事情,花一段時間好好練功。
就在她下定了決心時,耳邊突然聽到了馬蹄聲,並不急促。
似是在慢悠悠趕路一般,很有節奏的敲擊着。
城外不像城內,視野開闊了許多。
天尚未完全黑透,任初靜隱約看到前方的路上走着兩匹白馬。
馬背上人影模糊,但其中一人一頭雪白銀絲輕舞着,格外醒目。
這就是迎兒口中說的那個人了吧?
任初靜一直以爲他定是易容成這個樣子。
可現在已經出了城,怎麼不卸了妝逃跑?
這不明擺着引人注意嗎?
感覺到空氣中的異動,秦越卻並沒有打馬加鞭,反而一把勒住了繮繩。
那個不離不棄怎麼也甩不掉的常七見狀,不解的道:
“少主,怎麼……”
他話還沒說完,疾風過境,帶起一縷淡淡的幽香。
眼前的路上已多了兩道身影,正是秦冥和任初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