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不願意這樣去想,所以一次也沒有這樣想過。
不是因爲你毫不可疑,而是我不願意去相信,這麼多年的姐妹情深,會突然間灰飛煙滅。
是吧,我在逃避這種被背叛的感覺。我想,只要你不傷害我,我就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了。
可是,我卻因此傷害了更多的人——
你真的,真的還是當初那個姐姐嗎?
我沒有懷疑你,可是,紫雲瑤從本質上來講,和我的性格有不少共通之處。
我相信她不會說謊。
我只能相信,一定有什麼誤會吧。
我應該去調查嗎?
那樣的話,會不會,現在這個,對着我笑,會安慰我,給我依靠和溫暖的姐姐,就徹底不復存在了?
君無涯站在藏丹閣,看着狼藉的地面,面無表情地走過去。
有很多丹藥已經遺失,散落在地上的藥瓶也需要許久才能夠分好類別。
他無意間想起之前紫雲瑤低着頭去找他的樣子,她說,是傲兒姐姐介紹她來的。
他淡淡地說道,是來替他打下手的嗎?
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她是來學習成爲一名合格的煉丹師的。
然後,她跪倒在他的面前,請求他收她爲徒,說她也想要拜他們下,將煉藥系發揚光大。
那一刻,她說的話語,似乎還在他的耳畔。
她說,我知道自己的資質欠佳,可是我相信自己努力的話,總有一天會成爲一名合格的煉丹師。
他許久都沒有說話,她長跪在地上不起,他也沒有攔着她。
可是後來,他煉藥的時候,很少避諱過她。
因爲,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眼中的鋒芒,讓他恍惚間想起了上一次國賽的時候,人羣中閃閃發光的紫雲傲。
那個時候的紫雲傲並不漂亮,左臉還有一塊偌大的紅色印記,所有人都在嘲笑她自不量力,可是她的眼中卻沒有絲毫的閃躲,那麼淡然,卻好像將人無止境地吸入了她的世界,然後一直沉淪下去。
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呢。
明明紫雲傲和紫雲瑤長得一點也不像,但是卻又好像有着莫名的共同點。
也許是爲着那一刻她眼中的光芒,所以他纔會將她留在了身旁,教她學習藥理,給她書籍。
當然一開始也是無心,不想她居然如此努力,他經常看見她徹夜鑽研,忙得連飯都顧不得吃,卻從不忘記提着菜籃去照顧紫雲晨。
那一刻,他的心裡是欣賞她的,僅僅也只是欣賞吧。
只是此刻,一次次想起她刻苦的樣子,想起她一次次叫着他夫子,想起她成功辨別藥材時的笑容,居然令他覺得莫名一震,彷彿已經注意過她很久很久,而那一些尋常的小事好像突然間變得重要起來。
竟然莫名就叫出了她的名字,可是話到嘴邊纔想起來,她已經不在了。
散落的藥瓶被他一個一個地撿起來,認認真真地擺在架子上面,好像又看見了她當初拿着他剛剛煉好的丹藥,興致勃勃地將它們一一陳列在這裡的樣子。
——君夫子,我,喜歡你。
耳旁彷彿突然響起了她的聲音,君無涯的手中莫名顫抖了一下,手中的藥瓶差一點又滑下去,他才終於回過神來。
怎麼,會覺得莫名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