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打開,看着出現在門口的葉芷凝,名爲小柔的小女孩微微一愣,隨即便冷下小臉,“你來做什麼?”
葉芷凝的身後,小男孩探出了小腦袋,疑惑地看看葉芷凝,又看看小柔,“小柔,夜叔叔是來看你的啊,你怎麼了?怎麼好像在生氣?”
“閉嘴!”小柔衝着小男孩一聲大喊,葉芷凝看到小男孩縮了縮脖子,一副怕怕的樣子,但是依舊躲在自己的身後,卻不見他跑走。
擡頭看着眼前的葉芷凝,小柔倔強地瞪着那雙大眼睛,“我不要你假好心!你們都是壞人,如果不是你們的話,我爹爹就不會死,孃親也不會生病。”
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小柔,葉芷凝的視線看向她身後並不算好的房子,“你孃的毒,還沒解嗎?”
似乎觸及了她的逆鱗,小柔眼中染溼一片,卻倔強地不肯讓眼淚掉下來。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強忍的金豆子不斷落下,“娘……嗚嗚……”
精神力擴散開來,葉芷凝能感覺到,此時的屋內,還有另外兩個人的呼吸。只是,兩個人?“除了你娘外,另一個人是誰?”
被葉芷凝的話一嚇,小柔頓時停止了哭泣,“裡面只有我娘,沒有別人。”
看着小柔愣愣的樣子,顯然不像是在說謊,葉芷凝當下不遲疑,如同一陣風般從小柔的身旁掠過,當即踢開眼前的房門……
一聲咳嗽聲響起,葉芷凝一眼便看到了牀榻上微閉着眼的女子,以及窗邊來不及逃竄而走的黑衣人。數枚冰刃隨着窗臺的方向射去,那人雖然感覺到了危機,卻沒有完全躲避過,一枚冰刃穿過他的胸口,當場死亡!
嘭地一聲重物落地,小柔跑來時看到的便是那一幕,當即嚇得不算輕。葉芷凝看了眼小柔,隨後徑直入了屋中,看着牀上那個仿若還在睡夢中的少婦,看她的年紀,似乎也才三十左右。
因爲不是真正的男子,所以葉芷凝並沒有時刻在意避嫌的事情,徑直走到了牀前,冷冷道:“別裝了,我知道你是醒的。”
睫毛微微一顫,但是牀上的人,卻沒有立刻睜開眼。葉芷凝見狀,也不理會,徑直走到了那具屍體旁。屍體上能代表身份的東西並不多,上上下下,居然乾淨無比,什麼也沒有,“他是什麼人,我相信你應該能告訴我答案。”
終於,牀上的樑玉睜開了雙眼,看向葉芷凝和那具屍體的方向。只是卻沒有如葉芷凝預料的那般,開口解釋什麼,而是看向門口的兩個小孩子,“小柔,你們先出去,幫娘把門帶上。”
小孩子的心思最單純,也沒覺得孤單寡女共處一室會怎麼樣,聽到自家孃親的話,乖乖地關上門,拉上小男孩走了……
聽到腳步聲越走越遠,樑玉感覺喉頭微癢,一陣劇烈的咳嗽過後,這才說道:“多謝夜副將的救命之恩,至於這個人,他只是奉命來殺我罷了。
”
“你既不惜命,又何來救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纔你就沒打算活着,一心求死的你,沒有想過你女兒嗎?”葉芷凝看着眼前的樑玉,實在是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想到小柔,樑玉心中微痛,但是……“如果只有我的死,能換得小柔的生,又有什麼不可以?”
“一命換一命嗎?只是你怎麼確定你死了,她就能活得好好的?不說別的,只單單說一個小女孩,沒有自保的能力,也沒有親人,等待她的,自然不會是什麼好的結果。”不管是在古代還是現代,孤兒,都不是一個好的名詞。
眼底的掙扎,樑玉看着眼前的葉芷凝,對於他的話,她又何嘗不知?“只是,若我不死,等待小柔的,便是死亡。小柔她爹死了,我護不住小柔……”
“你得罪過什麼人?”除了這個,葉芷凝實在想不出,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葉芷凝注意到,樑玉的眼中有些許的水霧,但是她並沒有阻止她的回想,或者說是醞釀也不爲過。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一個我親身經歷的故事。”樑玉語帶苦澀,並沒有看着葉芷凝,卻是看着眼前的虛無,“我們家是個大家族,旁系衆多,我爹是個大富豪,除了我娘以外,他還有五個妾室。我娘是他的原配,卻也是他最不喜歡的女人。
我還有一個姐姐,我們之間相差五歲,但是感情卻很好。除了姐姐外,我還有好幾個姐妹兄弟,但是他們都是我爹的妾室所出,平日裡對我們也不待見。
在我七歲那年,我娘去世了,但是因爲還有我外公在,所以我和姐姐依舊過着我們大小姐的生活。但是在我十四歲,姐姐十九歲那邊,外公因病去世,我和姐姐也沒有了往日的生活。
姐姐十九,原本早就應該成親,姐姐有一個未婚夫,我爹說,是因爲姐姐的未婚夫想要延遲娶妻的時間,所以才讓姐姐在閨中待嫁,一等就是三年。
但是當外公逝世,沒過一個月,姐姐就失蹤了,從此只剩下我一個人。姐姐的未婚夫卻轉眼娶了我爹妾室的女兒,並且絲毫不去過問我姐姐的失蹤,我很奇怪,所以暗中調查。
後來,我從一個人販子的口中,打聽到了一個消息。在姐姐失蹤的時間裡,他們曾經送過一個面容被毀的女子到玄武國,我猜測,那個人就是我姐姐。
而在臨走前,我去找過那個嫁給我姐姐未婚夫的人,那個妾室的女兒,我質問她我姐姐是不是被她帶走了。她也不怕我,因爲她知道我什麼都做不了,所以她很乾脆地告訴我,說我姐姐已經被她親手毀了,還送到了別的國家。
我失去了所有的親人,所以我也不想再在那裡待下去,我知道她們都恨我,恨我嫡女的位置。所以我就讓她們更恨一些,臨走前,我在那個女人的茶裡下了毒,對於女人來說最重要的莫過於容貌,特別是對她而
言。而她,在喝過那杯茶後,便失去了漂亮的皮囊,我要讓她知道,醜陋的人心,只配擁有醜陋的容貌。
後來我走了,離開了我生長的國家,來到了玄武國。但是茫茫人海,我找不到姐姐在哪裡……後來,我認識了小柔的爹爹,他是個好人,他也會幫着我一起找姐姐。
而我當初的一時氣憤,也釀下了大禍,因爲容貌被毀,那個女人失去了她想要得到的權勢和地位。她知道害她的人是我,所以她也不會放過我……之前有小柔她爹的保護,他們一直沒能得手。而現在,沒有了小柔她爹的保護,我和小柔,不可能活下去。而那個女人也帶話給我,她要的,只是我的命……”
看着眼前的樑玉說得悽悽哀,葉芷凝卻是雙手環胸,老實說,她敢猜測,樑家並沒有樑玉說得那般簡單,畢竟如果只是一個大富人家,沒有一定的實力,又怎麼能有那個精力,來追殺她呢?
但是被毀容……葉芷凝心想應該不會那麼巧,但還是問道:“你來玄武國多少年了?”
“我是十五歲時來的,想想也來了十五年了,而我姐姐,也來了十六年。當年她還是十九歲,現在,也該三十五歲了……只是這輩子,我估計是看不到她了。”不說那個女人鍥而不捨的追殺,只單單是靠她自己,也已經無法找到她了。
在懷小柔前的十年裡,樑玉和小柔她爹已經走過了太多的地方,但是沒有一點的線索。甚至,連一個被毀容的女人,都是那般難找。
“你姐姐,叫什麼名字?”葉芷凝看着眼前的樑玉,輕聲問道。
沒有發現葉芷凝的不同,或者說葉芷凝那平靜的語調,想讓人發現不同都難。所以樑玉也不設防,就那麼大咧咧地說出了她姐姐的名字,“姐姐叫樑月,孃親最喜歡叫她的小名,灣兒。”
灣……娘?
灣娘在自己沒有穿越過來前,與前主的相處倒是不少,而穿越過來後,她並沒有刻意地去做什麼,但是灣娘卻也爲了她受了不少罪。只是想着她的性子自己並不喜,便未曾去過多地在乎,或許,她從一開始就忽略了……
她怎麼說,也是這具身體孃親救下的人啊~
“有她的畫像嗎?”雖然說毀容了,但是如果是大概的輪廓,葉芷凝還是能從記憶中翻找出來。而她也相信,樑玉這裡應該有她的畫像纔是。
而樑玉也沒有隱瞞,從枕頭旁拿出了一個木盒,木盒中是一張畫像。從樑玉的手裡將畫像接過,葉芷凝看着上前的人像,是個美麗溫婉的女子……
將記憶中的灣娘與畫像中的女子作比較,老實說,有種褻瀆的感覺……但是雖然面容有些大變樣,也可能是十多年前的關係,但是大致的五官卻沒有改變多少……
葉芷凝幾方比較下,也肯定了灣孃的身份,果然就是樑玉所找的姐姐,樑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