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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一個哆嗦,觀音移開目光,不願再去看孫悟空猙獰的面孔,嘆息一聲,幽幽道:“原來,你還是記恨着佛祖……可是,這些話,你不該在我面前說的,你就不怕我將這些話告訴佛祖麼……”
孫悟空也嘆了口氣,不復猙獰的神態,道:“不怕,我相信你!”觀音手一抖,重又看着孫悟空清矍的面容,心中波瀾起伏。頓了頓,孫悟空又笑道:“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就當我一時的牢騷吧……我到底不是當年那隻天不怕地不怕的石猴了,世事變幻,有些東西,冷眼旁觀了這麼久,我心中多少有個底。”安慰的話娓娓道來,只是笑容中到底多了幾分歷經世事後的蒼涼。
觀音鬆了口氣,看着孫悟空的笑容,心裡卻是有着幾分悲涼。她是一眼一眼見證着孫悟空是如何從齊天大聖成爲鬥戰勝佛的,期間多次相助,一方面是遵從佛祖旨意,一方面卻是爲孫悟空註定命運的幾分憐惜,一旦成佛,天地間便再沒有那桀驁不羈的身影了,只有鬥戰勝佛,佛門的鬥戰勝佛!
努力擠出個笑容,觀音走到九品蓮座上坐下,慢慢平復了心情才道:“你明白就好……悟空,聽我一句,你現在地位超然,便安心當你的鬥戰勝佛吧,有些事心裡清楚便行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低着頭默默沉思着菩薩的話,良久孫悟空擡起頭來,嘴角又是那狡黠的微笑,對觀音道:“菩薩,只要不壞了如來的安排,我隨性而爲,總不會有錯吧?嘿嘿,俺老孫去也。”說完這話,雙手合十向觀音施了一禮,一個筋斗,孫悟空已在十萬八千里之外了。
觀音微微一笑,默默想到,這猴子倒是機靈,只是不知道又起了什麼心思,還是一副猢猻的調皮勁,這麼多年的佛經不知道唸到那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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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戩於天王府前降下雲頭,擡頭看了一眼碩大的金匾,不屑地冷笑一聲,身前早有天王府的侍衛統領迎了上來,行禮道:“不知真君來此有何貴幹?可要報知天王知曉?”
楊戩看了那侍衛一眼,冷冷道:“不必了,我來找哪吒的,就不用打擾李天王了。”
“三少爺正在房中休息,要不小人讓人先去稟告一聲?”
被楊戩冰冷的目光一掃,那侍衛統領不敢多說,向一個侍衛使了個眼色,領着楊戩入了天王府。楊戩冷眼看着,只裝作不知,跟着那侍衛統領一路前行。
到了哪吒房前,楊戩對那侍衛統領道:“路已帶到,你下去吧。”待那侍衛統領離開,楊戩敲了敲門,房內哪吒不耐煩的聲音傳來出來,“誰呀?我不是說過我在練功,不要來打擾我麼?誰這麼大膽,我的話都敢不聽了?”
楊戩笑了笑,這小鬼還是這急躁的毛病,還沒弄清楚是誰,張嘴就在呵斥,“哪吒,是我,楊戩。”
房門吱啞一聲打開了,哪吒難以置信地看着含笑站在門前的楊戩,揉了揉眼睛,道:“楊戩大哥,真的是你?”
楊戩在哪吒頭上敲了一記,笑道:“不是我,還會是誰?難道還有人敢冒充我楊戩麼?”
讓楊戩進了屋,哪吒捂着頭,嘟囔道:“誰叫你這麼多年沒來看過我,幾次去找你,你都不冷不熱的,我怎麼會想到竟然是你來看我了,還以爲是府中的下人呢!”
一句話說的楊戩笑容頓時沒了,嘆了口氣,楊戩道:“不說這個,哪吒,今天我是爲舍妹來向你賠禮來了。蓮丫頭自小被我寵壞了,她犯錯,我這個做二哥的也脫不了干係,希望你看在我的面上原諒她吧。”
哪吒眉頭一跳,看了楊戩半晌,見他一臉誠懇,嘆了口氣,道:“楊戩大哥,你既然知道寵壞了她,你要是爲了她好,就該好好管管她了,不該凡事順着她的。不是我說話難聽,你這三妹委實有些驕縱了。”
楊戩點點頭,嘆息道:“你是不懂的,年幼時家逢大變,我與三妹相依爲命,她是我一手拉扯長大的,我也知不該太過寵溺她,只是每當對着她,總是嚴厲不起來,只怕她一哭鬧起來,我就要舉手投降。”
哪吒倒笑了,道:“真是一物降一物,想不到楊戩大哥你這樣機謀百出的人物,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
楊戩也笑了,尋思着時機也差不多了,故作驚訝地“咦”了聲,道:“方纔只顧着向你賠禮,竟然沒有注意到,哪吒,你臉色蒼白,元氣不足,是不是受傷了?”
自從受傷後,哪吒便躲在屋中獨自療傷,從不出外半步,府中倒是沒有人知道他受傷的事,不過哪吒卻是知道瞞不過這個心思敏銳的楊戩大哥,被他看出端倪來也是正常,於是點了點頭,道:“不礙事的,前些天練功,急進了些,練岔了氣,將養幾天便好了。”
楊戩微微一笑,也不揭破哪吒的謊言,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遞給哪吒,笑道:“正好,我這裡有顆九轉培元丹,於我是無益,於你卻是正好,送你聊表歉意吧。”
看到哪吒想要推辭,楊戩頓時拉下了臉,道:“若你還當我是你的楊戩大哥,便收下,不然我馬上出了這門,從此以後,我便只知你是三太子,不知封神時那個哪吒是誰人了!”
哪吒苦笑着接了下來,楊戩大哥言辭還是這麼鋒利,他是知道九轉培元丹的珍貴的,九轉培元丹功能固本培元,於元神有莫大補益,到了他們這種修爲,想有寸進,都是十分困難的,因此九轉培元丹甚是難得,老君難得贈人,每年也不過是奉送玉帝、王母每人三粒,很少聽聞老君還會贈給誰,沒想到道祖對楊戩大哥出手這麼大方,也沒想到楊戩大哥到底還是念着幾千年同生共死的兄弟情分的,看來還是自己誤會了他啊!
看哪吒收下了,楊戩又叮囑他一定要在正午太陽真火最強時服下丹藥,然後運功九九八十一個周天纔可能全部吸收丹藥的藥力,便向哪吒告辭離開了。
出了哪吒房間,一個錦袍大漢站在哪吒房外,正在等着楊戩。楊戩認識他,知道他叫王響,乃是李靖的心腹,他守在這裡,必然是李靖有事要與自己談,向王響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楊戩跟在王響身後,向着後園的方向走去。
到了後園,園中是一個小湖,湖中蓮花結伴而生,清香撲鼻,園子四周遍種翠竹,一片寂靜祥和。一座精巧的拱橋橫跨湖面,橋對面是一間二層小樓。
王響於橋邊停了腳步,向楊戩施了一禮,拱手道:“真君,王爺在小樓中等你,小的就不過去了,您請自便。”
楊戩舉步向着小樓行去,心中已是明瞭了李靖請自己來此的用意,還不是因爲是由自己整頓天庭,他托塔天王心中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