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本宮能理解。”元錦玉微微笑着,靜靜聽着另外一個女孩兒,對自己夫君的崇拜。
藍荔瑩提起慕澤的時候,眼睛真的是會發光的。可是她又不敢和元錦玉說太多,畢竟她纔是慕澤的正室妻子。
其實今日藍荔瑩真的挺想到前頭去看看,慕澤祭天的時候,是何等的英姿颯爽,但是她要照看元錦玉,只能把這想法壓下來了。
兩個人談話,多是圍繞着慕澤,過了有一會兒,粉黛進來通傳,說是林昭容聽說了寧王妃在宮中,想請元錦玉過去一敘。
藍荔瑩也站了起來:“那民女跟着娘娘一起去吧。”
元錦玉沒同意,動作輕柔地把藍荔瑩給摁在了座位上:“來者是客,你就在這裡等本宮回來吧,本宮不會在林昭容那裡留太久的。”
她一邊往外走,還一邊說着:“這個林昭容也是任性,祭天這種大事,竟然都不去參加。”
藍荔瑩等到元錦玉走遠了,剛剛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消失不見,臉上出現了一絲興奮和期待來。
再等一會兒,那個人就能來了。
自己苦守了這麼多年,總算是能把心意,對他說清楚了。
前頭的祭天大典確實快開始了。操辦這件事的,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慕闕。
他果真是深受皇上器重,每一步都細細斟酌,讓祭天大典從開始到最後,半點差池都沒出。
皇上原本帶着兒子和百官祭天,等到了高臺上,便只有他纔有資格走上去。
他手中捏着香,那香還在緩緩升騰着煙的氣味。
今日換上穿着特製的龍袍,臉色比前段時日還要蒼白。但是他步伐穩健,眼神銳利,就像是一頭垂垂老矣的猛獸,還要達成最後的心願,才離開這個世界。
就在他誦讀好了祭天文之後,文武百官齊齊叩拜,遠處觀禮的衆位嬪妃,也行了大禮,祈禱日後風調雨順。
皇上轉身讓衆位卿家平身,當從這個高點往下看去,只覺得大周的河山,盡收眼底。
他需要讓這大好的河山走得更長遠一點,更繁華一點,所以他每一步都是這樣虔誠,像是再用自己的靈魂和軀體去鋪路。
祭天大典完成之後,皇上讓文武百官回去,自己則是帶着慕澤和慕林去了御書房。
慕翎和慕闕去祭祖了,今日負責保護皇上安全的,便是慕澤。他對這個兒子一向放心,此刻叫他去御書房,自然是要嘉獎於他。
慕澤和慕林一路上都沒什麼交流,可想的確是一件事。
剛剛在祭祖的時候,因爲他們目力不錯,都朝着女眷的高臺看了一眼。可是他們只看到了孫梓珊,並沒有看到元錦玉,想來元錦玉是還在翠微宮留着的吧。
慕澤還注意到林昭容也沒來,想着她們姐妹情深,林昭容也會照看元錦玉的。
至於藍荔瑩?慕澤從來就沒有注意過她,更別提知不知道她來了與否了。
皇上坐在龍椅上後,小宇子馬上過來奉茶,慕林也開口勸着:“父皇,祭天大典,最是費時費力,父皇還是趁着晚宴沒開始,休息一下吧,養養精神。”
皇上欣慰地看了慕林一眼:“十五真是長大了,都知道關心朕了。放心吧,朕的身體還能再撐幾年,不過就是個祭天,還累不倒朕。”
說完,他又嘉獎了一番慕澤:“老九也是,這段時日爲了祭天費心費力,朕都看在眼中,賞賜你金銀土地,想必你也不需要,就給你休沐三日吧,正好寧王妃有孕了,你還能多陪陪她。”
慕澤一聽說能休沐三天,確實比得了什麼賞賜都高興,連忙給皇上行禮:“多謝父皇!”
說話之間,六部的尚書們也都過來了。
皇上就是例行公事地問了問他們,朝中的事務。本來其他幾部都表現得挺正常,問到兵部這裡,兵部尚書藍殿常卻有點支支吾吾的,雖然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說,皇上還是起了疑心。
而他的這些行爲,讓慕澤深深地忌憚上了他,他的眼中,甚至閃過了一絲殺意。
皇上始終默默地看着,末了,讓小宇子上酒,敬了這些朝臣們一杯。
“衆位愛卿在朝中爲官多年,爲國爲民,殫精竭慮,朕始終看在眼中,記在心上。趁着今日祭天,朕也敬你們一杯,大周的今後,還需要衆位多多努力。”
這些朝臣可是頭一次被皇上私下敬酒,自然感激戴德得很,連聲說着不敢,會爲了大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喝酒的時候,都是彎着腰的,若不是怕酒撒出去,他們或許都會趴在地上喝了。
皇上看他們都喝完了,哈哈一笑,顯然高興得很:“好了,朕去休息,你們且先去元和殿吧。”
這些朝臣們一道告退,出了御書房後,前前後後地走着。
慕澤默不作聲地走到了兵部尚書身邊:“藍大人,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他現在很想調查清楚兵部的軍餉到底是被誰給吞了,看兵部尚書這個表現,定是知情的。
兵部尚書也是一個老油條,他還和慕澤裝無辜:“寧王殿下,不知道您說的是哪件事?”
慕澤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已經帶了殺意:“藍大人,你這招對皇兄用用還行,本王可不吃你這一套,若是你知情不報,當心本王現在就砍了你。”
兵部尚書的官服瞬間就被冷汗給浸溼了。他早年也是從軍的,從慕澤的眼中,看出了一個軍人的鐵性和不屑說謊的認真!
看來自己真是惹到他了!
但是藍殿常想起之後要實施的事情,只能梗着脖子對慕澤道:“殿下,微臣確實清楚一點事情,但是現在不能告訴你。”
“你是想要什麼好處?”現在慕澤對於官場上一些事情,已經摸到門路了。
這個藍殿常之所以不說,還不是因爲他覺得,這是拿捏到了自己的把柄?可是比起給他好處,自己更願意揍得他把事情給說出來。
藍殿常還是強裝鎮靜:“臣……臣不要什麼好處,只希望現在殿下能回翠微宮一趟,今日淑妃娘娘把臣的女兒帶到翠微宮了,臣不知道她的消息,實在是擔心得很。只要殿下能把荔瑩帶出來,臣就悉數相告!”
慕澤皺了皺眉:“母妃就算是把你女兒帶走了,也不會做什麼的。”
兵部尚書都快哭了的樣子,說話聲音微不可見,但是慕澤還是能看清他的嘴型:“可是誰都知道瑞王殿下現在沒有正妃!臣的女兒才那麼一點大,怎麼能去給人當繼母?”兵部尚書一臉破罐破摔的樣子:“臣知道殿下想說臣是不識擡舉,但是臣也是荔瑩的父親,當然要想着女兒的幸福了!”
慕澤剛剛還疑惑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同樣的,她覺得淑妃有點胡鬧。看兵部尚書的樣子,就是不想讓藍荔瑩嫁給四皇兄的,怎麼她還這麼堅持,甚至能做出把藍荔瑩給扣下的事情?
於是這件事,在慕澤看來是能解決的:“那本王現在就去把那藍小姐帶出來,還希望大人能履行自己的承諾。”
兵部尚書激動地都快給慕澤給跪下了,一個勁兒地表示着感謝,慕澤實在是不擅長應付這些場面,轉身就走了。
等到他走遠了,兵部尚書才站直了身體,凝視他消失的方向,並且把自己藏在衣服中的一個香囊拿出來聞了聞,勾起了嘴角。
皇上讓他們先去晚宴的大殿中候着,兵部尚書到的時候,隨手就把那個香囊交給了小廝,還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把這香囊處理了去。
而慕澤此刻已經朝着翠微宮中走去了。到了那裡才知道,淑妃並沒回來。
原來在祭天大典結束之後,淑妃要把孫梓珊送到元妃那裡,就跟元妃一道走了。現在這翠微宮中,就只有藍荔瑩一個人。
慕澤心想,元錦玉果然是去了林昭容那裡,自己本來還想見見她的。
罷了,自己先把藍荔瑩給送走,在這裡稍等元錦玉一會兒吧。
慕澤來自己母妃的寢宮,當然不會有人阻攔,他進了內殿後,就讓粉黛去把藍荔瑩給帶過來。
很快,藍荔瑩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此刻她凝視着慕澤,眼神別樣灼熱。
慕澤皺了皺眉,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不喜歡藍荔瑩這樣看自己的神情:“藍小姐,你父親拜託本王,給你帶到元和殿去,你收拾一下,先離開吧。”
藍荔瑩還略微疑惑:“殿下,淑妃娘娘說讓民女留在這裡照看寧王妃,難道不用等她了麼?”
慕澤站起來:“你先去,本王一個人在這裡等就行。”
他身子搖晃了一下,還以爲是剛剛從御書房喝的酒,酒勁兒太大,也沒放在心上。
藍荔瑩抿脣,又往前走了一步,關切地要攙扶慕澤:“殿下,您是醉了嗎?民女扶着您去休息吧。”
慕澤甩開她的手,眼神凌厲:“不要碰本王。”
說完,也不和藍荔瑩多糾|纏,就這麼朝着他總住的那個房間走。
藍荔瑩怎麼會死心?她期待能同慕澤單獨見面,已經期待了這麼長時間,當然是希望慕澤能多和自己說說話,就一併跟了上去。